秋雨不及你的天
是雨抄了時間的近路,剛立秋就趿拉著撩人的黃,搖立在我的眼前,使人頓然覺得七夕未到,暑氣已散。
每一顆雨滴都帶著秋天的情,從天上掉下來,劃出一根根亮線,隨風而漂浮在天地之間。如若是雨過了風的頭,就猛然來個急轉(zhuǎn)彎,一片片猝不及防地垂打著地面,驚起一灘水花,或者彌漫著一陣水霧和一團濃煙。我那時戴著個斗笠,披了身蓑衣,數(shù)著季節(jié)的腳步,忘情在鄉(xiāng)間里的一塊稻田。正是蛙肥而豆葉稀疏的時候,風來,雨來,而你卻不見。
一生中總會有許多事物要來妝點和荒蕪生命這塊土地,并像一掛掛藤蘿在不經(jīng)意間將你的心爬滿。春天,輕風拂影,花香入庭,星月奔眼。你說你要到遠方去包裹一片繁華,展一次眉頭舒一口氣。夏日無趣,怎能在蚊蟲的叮咬之中拱泥而行。一大片烈日,炎炎,就連汗水也放不下肩。從此,你由我播種之處出發(fā),焙干了身上與泥土混雜的滋味,躲進城市的流光與華麗,換了容顏。而我卻在那一個燥熱的夜晚,坐著春天里的風,等待著屋檐下的階石,被新雨打濕。
你也曾問我,土地被我捂熱的那天,是否還會有青春重現(xiàn)?而田地被你撂荒的時候,三步之內(nèi)必然會再生芳草!我們這么多年的友誼難道真的像是歲月激流中的一只小船兒,說翻就翻?你這樣把春天的美艷和夏日的茂盛都付諸于土地,記錄著鄉(xiāng)間與城市的距離,可會有過思念蹚過銀河的水,永葆新鮮?我想,世間本沒有摯愛能夠描繪出生活中的畫面,風聲和雨聲過去又是晴天;茍活也得往嘴巴里塞上一口飯。我執(zhí)拗著一陣又一陣金黃色的稻浪,抗逆著你的對視,聽取一片蛙聲翻過田坎。猶如一種生命的熾熱燃燒出不可思議的火花,綻放一個成熟而又響亮的秋天。
如今,雨是風的骨,風是雨的意,一塊兒醉入到我侍養(yǎng)的田。遇見每一棵禾苗,每一片稻葉,每一粒稻穗都黃亮得不敢沾染。一起一伏地飄移,輾轉(zhuǎn)著我的向往和豐印著我的希冀無限。只是花開彼岸,你在棠城,望著窗外越來越模糊的雨景和窗上越來越清晰的身影,架不住滿屋子的奢華綴下,會不會眼睛突然發(fā)澀,鼻頭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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