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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雙城孤影·第四章:混戰(zhàn)

2016-12-19 08:57 作者:楊大俠  | 6條評論 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楊大俠 作品

第四章:混戰(zhàn)

正午剛過,天上的太陽沒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狂號的北風與豆大的冰。一粒冰雨砸在劉起皮開肉綻的臉頰上,劉起頓覺鉚釘錐肉般的疼痛。他想伸出左手去揉一揉臉部,才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徒然——他的雙手反剪在后背,中間用手銬牢牢綁縛。

他已感覺不到右腳扭傷失血的疼痛,他渾身上下全然掛彩,如血人般蜷縮站立在派出所門口。不到一小時之前,他被警衛(wèi)帶到審訊室,兩名勁裝警務看守手持警棍一擁而上,狂風驟雨般的朝劉起一頓毒打。劉起暈過去之前的最后記憶,是一名警衛(wèi)握著他抗拒的手,在認罪書上按了手印。

這是一起明顯的陷害。胖民警低三下四的電話對答,對待劉起的判決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將包子鋪伙計、菜販、家禽販轟出所,以及“你殺人了”,這些碎片表明有個位居高官要職的人被害了,派出所無法找到逍遙法外的兇手,劉起成了背黑鍋的犧牲品。但他已辨別不出這是好是壞:他若不是還有背黑鍋的價值,早被那群兇神惡煞的鬧事者卸去四肢,而不是一陣毒打了事。

一輛拉達2101停在門口。警衛(wèi)把車門打開,一把將劉起塞進后座。劉起的頭“咚”地一聲撞在車頂邊緣,頓時傷口炸裂,鮮血直流,司機和警衛(wèi)大笑不止。(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汽車啟動,司機狂按喇叭,擁擠的集市閃出一條路來。他們要去河溯市監(jiān)獄,柳楊縣城沒有堅牢。連接派出所的窄道,通向集市出口,路經(jīng)柳楊古鎮(zhèn)石板街。街道兩旁,木匠、鐵匠、棉花匠的手藝人正在各自店鋪里忙得不亦樂乎,一群小孩圍著制作糙米糖的小販直流口水。

眼前昨是今非的畫面,讓劉起思緒萬千。北方鮮有做糙米糖的,這個小販姓宋,是南方人,早年給當?shù)貒顸h軍閥做甜點,在文革時期遭受迫害。他一路流落到北方,到柳楊定了居。他賣糙米糖賣了一輩子,也孤單了一輩子,生活中的唯一熱鬧,就是趕集天孩子們的笑臉。他很珍惜這份熱鬧,因此對孩子們十分熱情,糙米糖的分量也給得很足。

劉起小時候也是他的主顧。四、七、十的趕集天如同劉起的大赦日。每到這幾天,他拉著譚曉茜、聶海峰,從古街那頭一路跑,跑到糙米糖門口,一呆就是半天,非得把身上僅有的幾毛零花錢用完才肯罷休。長大后,聶海峰去了南方經(jīng)商;譚曉茜物理很好,進入了上留市科學院物理研究所。一別十余年,他們?nèi)嗽贈]到糙米糖店重逢聚首。

劉起看著老宋,出神之際,突然眉頭皺了一下。記憶中,老宋的左臉上有一個張牙舞爪的“奸”字。母親跟他講過,老宋被批斗的時候,有個心狠的紅衛(wèi)兵當著大庭廣眾,用尖刀在他臉上刻了這個字,邊刻邊說:“同志們,不忘受苦受難的過去,記住這些宰割我們的奸商!”這成了老宋一輩子討不到媳婦的主要原因。但眼前的老宋,臉上非但沒有“奸”字,看孩子的目光也是一臉嫌惡,深怕誰偷走了他的糙米糖。

劉起百思不得其解,而此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印入劉起眼簾。一個二十出頭的女人,挺著微微隆起的肚子,提著塑料桶,邁出灶房,疾步像偏房走去。劉起知道,偏房里面是改造成的豬圈,塑料桶里是豬食。桶那么大、那么重,而女人是那么瘦小,她甚至需要弓腰前行。劉起不禁鼻子一酸。就是這個女人,她用瘦弱的身軀支撐起了一個家,養(yǎng)活了一個孩子,并將他送出故鄉(xiāng)、送進大學,讓他擁有了另一個家。

劉起真想跳下去接過塑料桶,大叫一聲“媽”,然而怎么叫?他鐵銬加身,難道讓母親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窩囊相?況且,這時的“劉起”還沒出生,還只是張玉芬腹間隆起的部分,難道要在她面前上演一出戲謔的蒙太奇,跟她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未來的自己?

劉起深深吸了口氣,阻絕了將要泛出的淚潮。旁邊的警衛(wèi)看看張玉芬,又看看劉起,猛吸一口555,冷笑道:“那是你弟媳還是兄嫂?嘿嘿,辛辛苦苦穿越時空過來,死之前不能見上一面,這種感覺不怎么好受吧,未來人?”另外一名警衛(wèi)和司機哈哈大笑。劉起眉頭緊皺,沒有作聲。如果老子雙手沒被剪縛,我要你把點燃的香煙一口一口吞下去,他想。

冰雨如石頭一般“啪啪”砸在車體上,透過雨刷,劉起看見轎車下了古街坡道,進入了縣城主道。城口的“姚氏包子鋪”前,兩名伙計正在收拾支起的篷布、擺放的桌椅,準備關(guān)門;姚老板坐在鋪前數(shù)錢。她慢慢抬起頭,與劉起四目相對,嘴角泛起得意而嘲諷的冷笑。

劉起把目光轉(zhuǎn)向另一側(cè)。出城后的道路兩沿,千里荒蕪,晦暗的天色罩在起伏不定的平原上,白凈的也染上一層灰。滴滴冰雨擊入雪里,雪“哧哧”作響,如有山賊匪患潛藏在雪地下面,蠢蠢欲動。

劉起正看得出神,突然睜大眼睛。雪地真的動了,而且在慢慢上涌,直到從中裂出一道縫隙,露出一雙雙發(fā)亮的眼睛。

有埋伏!劉起正想喊,但爭斗的思緒讓他止住了。今天遭遇的一切讓他明白,如今身處的柳楊,如果沒有派出所的存在,就是個無政府的世界。在城外設伏,說明這群人要干掉當?shù)厮痉ńM織。自己遭受無妄之災,弄清真相是不可能了,但也不能便宜了車里這幾個陷害自己的幫兇,特別是旁邊這個滿嘴風涼話的煙鬼,更不能便宜他。如果上天眷顧,雙方斗得兩敗俱傷,對自己,也不是沒有僥幸存活的可能。

劉起思緒未止,突然“轟——”地一聲巨響,一種熟悉的恐懼感襲來——路設的雷管炸了,轎車正在空中翻轉(zhuǎn)。劉起記得小時候,父輩一代去開山修路,用的就是這種烈性火藥。它足以削掉一片孤仞上的山尖,將埃及式的金字塔山峰變成阿茲特克式的“禿頂”。

不過劉起很快就松了口氣。這次汽車翻轉(zhuǎn)并不如昨天那樣一瀉千里似的連綿不絕,而是翻了兩轉(zhuǎn)就穩(wěn)穩(wěn)栽進路旁雪地。司機和兩名警衛(wèi)也掛了彩。警衛(wèi)哆嗦著掏出手槍,司機沒資格配槍,抱著方向盤不停發(fā)抖。劉起心頭如同復仇似的暢快,“你們一個都跑不了”,他想。

緊接著,一陣混亂的嚎叫聲如同四面楚歌涌了過來。只見雪地翻了個兒,“簌簌”的雪片中沖出十來名手執(zhí)獵槍、砍刀、長棍的亂民手舞足蹈地沖向炸廢的拉達的車屁股。最前面的男人一臉紅光,雪花粘在頭發(fā)、眉毛、絡腮胡上,如同圣誕老人。他“哈哈”大笑不止,舉起手中獵槍對轎車一陣亂射,后窗頓時碎成齏粉,玻璃渣如同彈片一樣,擊在車里的四名落魄者頭上、身上。

兩名警衛(wèi)顫巍巍地冒出頭,對著亂民“砰砰”反擊。只聽哀嚎不斷,四五個亂民倒了下去,染紅了雪地。

紅臉男人趴下來回頭看了看犧牲的同盟,紅臉變成豬血,瞳仁爆裂如同要掉出來。獵槍每放一槍需要拉栓,中間要停頓片刻,他朝另外兩個拿獵槍的同伴使了個眼色,緊接著他又放了一槍,另外兩個人依次接著放,從而消除了中間的停頓時間,這樣一來,他們能無所顧忌地站立行走,靠近車體。

轎車內(nèi)部成了篩子,作為掩體的后座被擊成粉碎。一左一右的兩名警衛(wèi)踢開兩側(cè)車門,以車門為掩體,透過玻璃碎落的車窗又反擊了幾槍,三四個亂民又被打死。他們換彈夾之余,撇了一眼劉起,他已橫臥在后座前的腳道上,成為最安全的困獸。

左側(cè)警衛(wèi)不禁火往上撞,舉槍想要射死這個他們自認為為之拼命的人。就在他要扣動扳機之時,一枚子彈擊穿了他的頭顱——他的憤怒戰(zhàn)勝了險象環(huán)生的危機感,頭蓋骨已經(jīng)超過車門能遮掩的范圍,暴露成獵槍的獵物。

另一名警衛(wèi)看到同伴倒下,不由亂了陣腳。他如同殉道者一般慘叫一聲,向左側(cè)沖去,邊沖邊射擊。他射倒了一個亂民,而紅臉男人的獵槍也擊碎了他的膝蓋骨,另一個亂民則擊落了他的手槍。

警衛(wèi)跌坐倒地。他痛苦呻吟著,用另一只腳摩擦著雪地,推著身子艱難地倒退。幸免于難的三個亂民,其中一個白臉端著槍圍著車逡巡,另外兩個緩緩走到警衛(wèi)身前。持刀的矮個子雙手反握刀柄,猛然扎進警衛(wèi)健全的右腿。警衛(wèi)頓時如殺豬般地哀嚎,矮個子卻哈哈大笑。他把刀抽出來,提起警衛(wèi)下顎,半米長的刀鋒緩緩擦過警衛(wèi)的脖子,哀嚎聲變成了死一樣的闃然。

“還有兩個活的,都沒有手槍”,白臉回過頭做“結(jié)案報告”。紅臉點點頭,“拖出來帶走?!卑啄樋噶怂緳C,司機不住哀求“饒命”,失禁的尿液打濕了白臉的肩膀。白臉大罵一聲,手掌使勁,扎進了司機腰間,頓時出現(xiàn)五點血印,司機叫喚更兇了;劉起在矮個子肩上,反扣的雙手朝天,疼得他幾乎暈了過去。他看見死去的兩名警衛(wèi),卻硬是擠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猙獰的笑。他知道,他變了,他再也做不回那個正直善良的劉起。在一個暴亂的國度里,仁慈只會成為生存的絆腳石。

見同伴走遠,紅臉男人朝著拉達的油箱射了兩槍,拉達“轟”地一聲燃燒起來,點燃了車門旁的警衛(wèi)尸體,也將車里的認罪書焚為灰燼。那真像雪地里綻放的紅梅啊,劉起想起小時候母親帶他玩雪賞梅,每次跌倒后,都等著母親來扶他。“每朵紅梅都是一個人,無論面對多艱難的環(huán)境,他們都熱情地燃燒著自己的生命”,母親總是不冷不熱地看著劉起,等他自己起來。

劉起再也耐不住手臂的酸痛,緩緩閉上眼:這車燃不了多久吧,我的生命應該也要燃到盡頭了。

“誰也別指望走出這個縣,沒有人”,走在后面的紅臉男人自言自語道。

這是劉起最后的意識。

?

冰雪千里,狂風不止。遮天蔽日的一片白色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紅點。那紅點逐漸變大,向自己靠近。

劉起揉了揉眼睛:那不是秦雪嗎?秦雪身穿一條無袖紅裙,正笑著朝自己走來。她不冷嗎?為什么她也到了這個世界?

秦雪還是像從前一樣,一臉?gòu)珊┑厣斐鲭p手,想要擁抱劉起。劉起眼眶微潤,也伸開了雙手。就在他們要擁在一起的時刻,一聲槍響擊破了秦雪的腦袋。頓時,秦雪頭上、手臂上也染成紅色。

劉起一陣恐慌,想要沖上去摟住秦雪,但無論如何也動不了。秦雪一臉可怖地倒向劉起,用滴血的嘴唇微微說道:“救命!”

劉起大叫一聲“不要”,驚醒過來;手臂的疼痛讓他起到一半的身子又躺了下去,也讓他松了口氣:幸好是做。

突然,一聲“救命”傳來,劉起心頭一個“咯噔”:難道這不是在做夢?他用力眨了下眼,原來是派出所的司機跪在地上,正搗蒜似的朝前方磕頭,嘴里不斷喊著“饒命”。

劉起反應過來,是腹中的饑餓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了。從昨晚到現(xiàn)在,他就吃了老李的那個饃,饃的熱量,早在驚嚇與逃亡中分解。

他強撐起精神打量了所在地。這是一間巨大的石室,四壁坑坑洼洼,如同雷管炸出來的一樣。每一面墻壁上,點著六七只藍焰火把,石室中央燒著一圍篝火,火上架著一口大鍋,里面正煮著什么東西。石室上空,掛著電燈,但只剩燈罩。石室門口在南邊;在西南角,凸起的一塊黑色大石頭,十分顯眼。石室最深處,坐著一排人。中間一名已經(jīng)上了年紀,滿是皺紋的臉上,籠罩著一片慈眉善目的祥和。兩旁分坐的人里,赫然有紅臉、白臉和矮個子,還有一個微微蹙眉的年輕女子,她穿一件貼身小紅襖,五官與老頭有幾成相似,應是老頭的女兒。

司機還在瑟瑟發(fā)抖地磕頭。老頭站起身,走到司機面前蹲下,笑呵呵地說道:“我這人最有原則,不像你們縣里人那樣野蠻。你說‘饒命’,我就給你個機會?!闭f著,他掏出一把左輪,往彈巢里嵌了一顆子彈,“雖然你們打死我那么多兄弟,但我不怪你,這都是命。接著,是生是死,看你運氣吧?!?/p>

司機看著老頭遞過來的手槍,遲遲不敢伸手去接,因為剛才誰都看得清楚,老頭打開左輪彈巢的時候,里面赫然已經(jīng)裝上五顆子彈,加上這一顆,司機必死無疑。

劉起突然對司機有些憐憫。心狠手辣的人固然可惡,但口蜜腹劍者更為可恨。這到底是怎樣一個世界?虛偽、狡詐,冷酷無情,連太陽也只是一塊發(fā)光的寒冰。

老頭突然看向劉起,笑著說:“小兄弟,不如你幫他一把?”說完回過頭,對一名穿黑色夾襖的中年人示意。中年人走到劉起身旁,摸出一個小鐵片,對著手銬一陣鼓弄,“咔嚓”一聲,手銬解開。

劉起看著垂下的雙手,感覺它們已不屬于自己。過了好一會兒,雙手終于恢復知覺。他支撐著站起來,努力掩飾心臟狂跳的緊張,接過老頭的手槍。

劉起將槍口指向司機腦門的時候,他的鎮(zhèn)定,最終無法欲蓋彌彰。司機絕望而憤怒的雙眼,讓他明白自己所種的惡果,已足夠讓他下阿鼻地獄。但有的事,非做不可,身不由己的時候,人根本沒得選擇。

但劉起還是做了選擇。

他猛然轉(zhuǎn)過身,將槍口指向老頭,他知道打死司機,自己就是下一個。他的另一只手把老夾在胸前:“給我站起來!”他又把槍指向滿臉驚愕的眾人:“你們上前一步,這老頭必死無疑!”接著對司機點一下頭:“到我身后來!”

劉起很快知道他的選擇還是錯了。以紅臉為首的亂民,非但沒有緊張,反而狂笑著掏出獵槍和刀槍棍棒。那名女子飛撲過去,大叫一聲:“不要!”但還是太遲了,女子話聲未落,作為掩體的老頭已被兩把獵槍打出兩個血窟窿。女子猛地打了紅臉一耳光,哭罵一聲,向死去的老頭撲過來。

紅臉回過神來,大罵一聲“賤人”,舉槍瞄準女子后背。劉起暗叫不好,指著紅臉,扣動扳機。這是他第一次用槍,沒有打中紅臉要害,但也夠了:子彈打在了紅臉手上。紅臉大叫一聲,獵槍應聲而落。

女子跑到老頭面前,抱住老頭大哭。劉起一邊讓司機把女子拉到后面,一邊且戰(zhàn)且退。三人退到那口煮沸的鍋前,幾個不怕死的亂民已快沖到身前。劉起毫不猶豫端起大鍋。鍋是冷的,因為鍋下面的火是冷的,但這個溫度,對于這個世界的人來說已經(jīng)綽綽有余。只聽“嘩啦”一聲,鍋里的“沸水”和“食物”盡數(shù)潑到亂民身上,亂民一陣撕心裂肺地倒地慘叫。劉起撇了一眼鍋里的“食物”,有兩只手和一條大腿。

劉起只覺一陣反胃,沒來得及嘔吐,他突然感覺褲兜里一陣發(fā)燙。他一把摸進兜里,掏出手機。手機屏幕一片雪花,如同受到極其強烈的電磁干擾;手機溫度也越來越高,如同燙手山芋。他沒弄明白怎么回事,抬頭瞥見白臉正瞄準自己?!芭椤钡匾宦晿岉懀瑒⑵鹜纫卉洠轿髂辖堑拇笫^旁,堪堪躲過這一槍。

而此時,手機越來越燙了,而且離石頭越近,手機升溫越快。終于,劉起的手心再也承受不住手機的高溫,他將手機猛然朝亂民扔去。只聽“轟”的一聲,手機在亂民們頭頂炸裂。

手機畢竟不是炸彈,沒有炸傷炸死亂民,但它帶來的驚嚇并不亞于炸彈。趁著亂民們捂著頭趴在地上的間隙,劉起收起左輪,拖著司機和女子,沖出石室。

石室外面,是一道斜向上的土坡,跑出一百多米,擺在面前的有三條分叉口,交匯處有一只皮鞋——一只跟劉起腳上款式一樣的皮鞋,鞋面與鞋底的縫合處已經(jīng)開裂。劉起心頭駭然:難道穿越過來的不止我一人?

頓時,關(guān)于昨天和今天的種種謎團涌上大腦,腦子要炸裂的疼痛感再度襲來。“走哪條?”劉起決定轉(zhuǎn)移話題,把這些想不透的問題暫且拋開。他看著女子,女子冷哼一聲,并不答話,對視劉起的雙眼溢滿恨意的淚水。“我知道,走左側(cè)這條”,司機指著左邊的路:“他們帶我們回來就是走的這條路?!?/p>

劉起點點頭,跟著司機跑上去。跑了幾步回過頭,看見女子站在原地不動。“快走,他們很快就追上來了!”劉起催道。

“我都死了,我走哪兒去?你這個殺人惡魔,愿你不得好死!”

劉起愣了一下。他很愧疚,但也不想死。他明白一個人眼見親人被害是什么感受,無論這個人多么窮兇極惡;他也知道一個人拼盡全力想要活下去的意義,盡管這個意義可能代表無家可歸。他很同情這個女人,但他也不想就此死去,這是人與生俱來的自私基因,更何況此時此刻,這份自私救活的不只是自己。他折回來,一巴掌打在女子臉上:“他媽的!你也看見了,這群人才是惡魔,是他們殺了你爸,他們也可以不眨眼地殺了你!你這樣死有什么價值?如果你心里還有你爸,就他媽跟我走,留著這條命以后回來報仇!”他深吸一口氣,罪惡感遍布渾身上下:“或者,逃出去以后,找我這個殺人惡魔報仇?!?/p>

女子盯著劉起,淚水又留了下來。她把雙眼一擦:“走右邊,左邊那條路只能回來,不能出去。”

?

山路的出口,是一個離道路不遠的兩米高的小山丘,山丘開出的洞用幾捆麥秸覆蓋。這是一個絕好的隱藏。80年代區(qū)縣鄉(xiāng)鎮(zhèn)的麥秸,如同現(xiàn)代的餐飲店一樣常見,誰也不會懷疑這里暗藏乾坤。

女子走向旁邊另一個小山丘,扒開上面的麥秸,里面停放著幾輛側(cè)三輪摩托車。司機大叫起來,這是虎口脫險后的喜不自勝,盡管這種高興的聲線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女子解開小襖,從里面摸出一把匕首,對著摩托車車輪一陣猛扎,只留一臺供他們正常駛用。

北風不止,冰雨漸停,取而代之的,是輕柔墜下的細雪。側(cè)三輪在轟鳴聲中排出的滾滾濃煙,如同北海揚塵。

坐在側(cè)三輪的后座,劉起感覺自己渾身癱軟猶如一只待宰羔羊。身體成了饑餓的負累,雙手使不出一點力量;神經(jīng)在高頓緊張后,也徘徊在崩潰的邊緣。如果此時有人找他尋仇,就算對手是一個三歲孩童,他所能做的,也只有引頸就戮。他費勁地轉(zhuǎn)過頭,看看旁邊的女人。女人眼睛斜睨了一下劉起,又直直看著前方:“我不會趁人之危,我也不是我爸那種人。在他殺那么多人的時候,就該知道有一天自己也會被殺。”她的臉在干冷的北風呼號中變得蠟黃,撲面的雪花,則將這張臉點綴成一塊雪餅;那未被吹干的淚痕,則成了雪餅上提色的香油。

劉起眨了兩下眼,擺脫掉這個齷齪的想法?!翱h里的人,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他們的言談舉止不帶任何感情,處事的方式更是毫無原則、不問緣由”,在劉起的調(diào)查經(jīng)驗里,一個人在遭受大悲大痛后的平靜間隙,是最容易表現(xiàn)信賴的時候,他不會錯過這個機會:“這里沒有信任、憐憫、公義,甚至,你們敢襲擊警車,公然與法治為敵?”

沒等女子說話,前面的司機搶過話頭,冰冷的言語中充滿詫異:“同志你開玩笑吧?我們一抵以來都是這樣啊,大家耕作、上工、從商、秉政,跟其它縣城并無二致。我們不做虧心事,因此不用信任何人,也不要任何人相信自己;我們服從所里的管理條例,受到懲處的人是違法的人,有什么值得憐憫?而這,難道不是公義?當然”,司機回過頭,望了望女子,“我們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個組織存在,之前縣里失蹤的民眾、警察,以及河溯市委書記的兒子陳梓韜,都是你們殺的吧?”

女子冷笑一聲:“做了就不怕認,但也別指望把屎扣在我們頭上。我爸他們是劫持了失蹤的民眾、警察,但陳梓韜的死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既然我爸死了,我也成了他手下人的獵物,關(guān)于這個組織,我也不怕告訴你?!迸訚櫫藵欁齑?,直直盯著司機背影:“還記得三年前的那起殺人案和游街嗎?”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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