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駕獨輪車
我16歲就成為"小車駕駛員",(注:本文中所說的"小車"不是小汽車而是獨輪車),我們當?shù)囟歼@樣叫。成為小車駕駛員是我的成人禮,也讓我從見習農民,成為正式農民。
我哥初中畢業(yè)當兵,家里走了一個強勞力,爸媽忙不了,看天吃飯的年代,農忙時可要抓緊,不然可能是欠收,甚至沒得收。
這樣的緣故,我16歲就進入了"小車班"開始吃苦。想想初中寄宿時,蒸飯我哥怕井水涼,凍著我的手,米都是他幫我淘的,冬天寫作業(yè)我總是戴上飄亮的毛線手套。
過去時,現(xiàn)在時,我推小車時對這兩個時態(tài)的理解,比在學校深刻多了,太累了,當時有一個念頭就是"逃學",當然是從田里逃到學校。
做一個合格的小車駕駛員,可不容易,稀爛的農田,一塊水泥板做的橋面就是駕校,汗水擦不完,流到眼里,腌得看不清路面。
推小車沒有理論課程,直接上手,以前推的是空車,或者是到磨坊打面,推得很溜,這重車,碼得很高麥子,根本看不見前方,推得歪歪扭扭。(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我爸經過多年河工的歷練,小車推得嫻熟,在農田推小車,是大才小用,不管是推車,還是倒拔。我的工作雖然苦,還是以爸為主,只是配角。
關鍵時刻,爸收麥時手指割傷,繼發(fā)感染,那天他只能望麥興嘆,堆積如山的小麥只能由我和媽去推。
要是平常,我爸兄弟六個,肯定有人幫,可那天天氣預報第二天有雨,各家都著急忙慌的,那里顧上別人,滿天星,田里卻全是人。
看著躺在田里的麥子不見少,我精疲力竭,媽再打氣,也提高不了多少速度,到手的口糧,可能因為爸的手受傷失去,心里焦急起來。
四叔來了,他家忙完了,"給我水"。我把軍用水壺遞給四爺,他咕咚,咕咚喝了剩下的半壺水,把我家麥子碼上他的小車。
四叔小車推得穩(wěn)健,來了救星,增加了我的信心,那天晚上四爺一直和我忙到最后,后來我們倒在麥垛上睡著了,家人怎么喊,也不起來。
四叔關鍵時刻幫忙,讓我感受什么是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