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雨
黃昏的雨,點點滴滴。每一聲嗚咽都吞化一絲心語。心中的漣漪,若沒有那一天的微風細雨,怎會一圈一圈,蕩漾不停?晨雨,清麗;夜雨,凄迷。迷蒙之際,天地也煥然一新。
睡得太久的心,被甘露絲絲喚醒。那些敲打在瓦礫上的鼓聲,仿佛來自古時的遠族,隨心所欲的節(jié)拍,時而高亢的奔放,時而低沉的訴語。古老的故事被雨聲帶到現(xiàn)代,在一片片房瓦上留下淡淡的余味。
我總以為每個區(qū)域的雨不會一樣,從河流中升騰而起的精靈,匯集到萬里白云之上,再如天兵天將一般齊齊降落。而這片土地的溫度、味道、每一座高山與流水的相遇,使得這雨一落下便具有一方獨特的靈魂。
每當在雨露中緩緩而行,我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孤獨的生靈,而是被包容在這密密的細雨中,受天地滋潤和召喚,就像飛鳥與藍天的感應,雨滴和心跳就這樣交融一體。那些微微打濕我頭發(fā)的雨絲,像是一只溫柔的手一次一次撫摸著我,有些涼,有些輕輕顫抖。
在雨中奔跑是一次生命力的釋放。十四歲的我是如此熱愛打濕的衣衫和皮鞋、滴著雨水的褲管和頭發(fā)。仿佛雨越大,越能將心中小小煩憂一沖而散。只是一晃十年已過,不知如今的我還能否如此瀟灑地走進磅礴的大雨中,接受大自然沖頂?shù)南炊Y。那些模糊的街道、闌珊的燈火,從八零年代走向每一天新生的日出。時光不曾流走,星月轉換,走失的只是背景里的人物。我多么慶幸能在多年之后重新回到熟悉的故土,當再一次天空飄起小雨,我好像又得到了生命最初的滋養(yǎng)。滴在我唇間的雨水,就像嬰孩口中的母乳,一滴一滴都喚起我幼年的回憶。那個在雨中漫行的小女孩,忽然又奔跑起來,在煙雨朦朧的世界里,一路從清晨跑到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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