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憶讀書
偶然與友閑聊,說又網(wǎng)購了數(shù)本書,多半為孩子,余暇也為自己小讀怡情,因近來專情于手機電子書,總覺無趣,不及紙質(zhì)書來得真切,看電子屏,那是瀏覽,捧紙質(zhì)本,才叫讀書。聽罷一席話,不竟頗有同感。
而今,書案上,原本堆砌的厚本已然束之高閣,剩下的幾冊,也已薄薄蒙塵,多日不去翻動它了。端坐案前的時光,幾乎全與電腦相伴,互聯(lián)網(wǎng)看看新聞,賞賞視頻,玩玩游戲,偶爾也走馬觀花般讀讀文章,一概過目就忘,全當是填飽肚子的快餐,滋味倒不計較那么多。按說,網(wǎng)絡(luò)海量的信息,資料,不明白的有百度,有谷歌,知識的積累,應(yīng)該是越發(fā)的豐沛,人人可以學富五車了。細細一看其實不然,幾年下來,腹內(nèi)依舊草莽,見識尤其短淺,一知半解狀,是是而非狀,似懂非懂狀,張冠李戴狀,甚而至之,啼笑皆非,不知所云。頓悟:恐怕,全是不讀書的緣故,而且須是讀紙質(zhì)書。
忽然就想起兒時,渴望讀書的情形,年幼,多數(shù)漢字尚認不全,遇著生僻的字,盯著偏旁瞎猜,估摸著是哪意思就成,似懂非懂,倒也讀的津津有味,手不釋卷。那時候,農(nóng)家有藏書的,實在是少得可憐,慶幸的是我的父母,雖然務(wù)農(nóng),卻是上過高中,大柜的上層擱板,摞疊的衣服底下,深深的藏了幾部厚本小說,每至父母上工之后,我便悄悄翻出,似乎三四本沒有了封面,紙張也泛黃,也卷角,斷頁,撕毀,涂抹,可見是經(jīng)過N次的閱讀了,扉頁上有幾行潦草,應(yīng)該是父親的筆跡。
過去三十多年了,期間讀過的書,無法統(tǒng)計,大多沒有印象,唯獨幼時偷看的這幾部,竟銘刻在心:《紅旗譜 》,《林海雪原》,《劍》,還有一部李六如著的《六十年的變遷》,記憶尤其深刻,書里的主人公叫季交恕,是作者的自傳體小說,名字分別加了一二三筆,感覺十分有趣,內(nèi)容早已忘卻,獨書名與作者,牢記沒忘。《劍》是抗美援朝題材,偵察小分隊的配置,當時看起來特牛,梁寒光,周良才,王振華,這些個名字與情節(jié),早已經(jīng)鐫刻在腦子里,近些年就納悶,怎么就沒人拍些如《劍》一般的朝鮮戰(zhàn)爭題材的影片呢?
現(xiàn)在看來,70年代,這些書就算是比較珍貴的了,一直不太明白父親為何要深藏這幾本書,竟惹得我只能偷偷去看,后來隱約明白,許是林海雪原里面有了少劍波與白茹的愛情,當初應(yīng)該是被列為禁書的,所以藏著掖著不敢見光,再者,是否以為,小孩子讀涉愛之書,總歸是不妥的。
偷偷摸摸的,一等父母外出,就取出小說來讀,聚精會神,一頁不漏,那是一種怎樣的忘我與歡欣哦---有好幾回,埋頭書里,竟忘了做飯的時間---那時候大人們外出勞作孩子在家做飯,鄉(xiāng)村里極其普遍,人小責任可不輕。于是匆匆折了書頁做了記號,塞進衣柜里,急忙忙的生火做飯,情緒尚沉浸在小說里,就有了忘記菜里撒鹽,煮飯少放了水吃夾生飯的嚴重事故,免不了遭到大人幾句埋汰甚至呵斥,倒也全沒當回事。(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其實不少如我一般年紀的人,青春懵懂之初,大多傳閱過一本手抄書,要瞞著老師,家長,極盡神秘,一個手抄潦草的筆記本缺字斷句的,卻風行一時,我也曾麻起膽子偷看過幾頁,終于不敢看下去,匆匆的還了人家,那手抄本的名字叫《少女之心》。
兒時的讀書,除了必修的課程,課外的讀物,真的全要偷著去看,初高中 ,課堂上偷看小說被老師抓獲,記憶里也有過一兩回,那時候,弄到名著,其實不易,借閱者眾,所以都是趕著時間的,諸如三國,水滸,隋唐演義,都是在課桌里偷偷看完的。好在課業(yè)于我,一向輕松,偷看小說,也耽誤不了成績。
兒時常有一個愿望,希望有一間專屬自己的書房,自己的書櫥,擺滿著各式的書,臨窗的案頭,愜意的讀書,專心的寫字。讀書,是一種細細的品嘗,看書,是一種匆匆的瀏覽,我渴望讀的從容,不想看的匆忙---但那時候近乎是一個奢望。后來不經(jīng)意間有了書案,有了藏書,也有了大把的時間,卻不怎么愛讀了,信息時代的飛躍,把一些初初的 單純閱讀快樂全擠掉了,顯示屏上花花綠綠形形色色的文字圖案,看花了眼睛,也慵懶了心智,機械的字碼符號,令人很難找到 趕著時間偷偷看書的愉悅感;更有一點,你也無法體驗到,一部新書里散發(fā)的那種獨有的清淡撩人的油墨芳香,深吸一口的味道。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意識到,紙質(zhì)書比電子書更有味道,不單單是書的味道,恐怕更有文化的味道吧,厚此薄彼?我不會,我自己,會尊重電子讀物與紙質(zhì)書共存的現(xiàn)實,單從樂趣考慮,我依然喜歡讀書,存書,也逛逛書市,聞聞書行里油墨的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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