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亂云潤生第二百三十回
長篇小說亂云潤生第二百三十回
亂云潤生 第三十五章子琴賢良樹德含辛茹苦潤生亂云歲月磨難成長
第二百三十回
上一回說到,赤紹宗堅定不移地踏上文化救國之路。他憑借手中畫筆與才情,先以金家窯為藍本精心創(chuàng)作《金家窯前世今生》畫冊,緊接著又推出《望海樓:見證民族覺醒的烽火地標》,并將這些心血之作投稿至《北洋官報》《大公報》《竹園白話報》《醒俗畫報》等報刊。稿件一經(jīng)刊發(fā),便如巨石投入平靜湖面,在讀者群體中激起千層浪,深受民眾熱烈歡迎。
幾家頗具影響力的報紙紛紛向他拋出橄欖枝,先后與他簽訂定期約稿合同。這一來,赤紹宗的稿酬有了穩(wěn)定保障,生活境遇顯著改善,更重要的是,他的創(chuàng)作熱情被徹底點燃,猶如熊熊烈火般空前高漲。他心中無比明晰,自己已然在文化救國這條充滿荊棘卻意義非凡的道路上,穩(wěn)穩(wěn)邁出了堅實有力的第一步。在未來的日子里,他決心以點帶面,持續(xù)深入挖掘那些能夠提振鼓舞民心的優(yōu)質(zhì)題材,傾盡全力為喚醒國民意識、振興中華民族貢獻自己的一切。
此后數(shù)日,赤紹宗背著畫板,穿梭于沽河兩岸。這一帶堪稱沽海的文脈靈魂所在,名勝古跡星羅棋布,靜靜矗立在沽河之畔。沽水,作為這座城市的母親河,源遠流長,它悠悠流淌,宛如一位飽經(jīng)滄桑的智者,默默訴說著古往今來城市的風云變幻。赤紹宗思路清晰,目標明確,他要在此精心勾勒出一幅幅濃墨重彩的絕美畫卷。(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沽河,恰似一條靈動飄逸的絲帶,悠然蜿蜒于城市的脈絡之中。當赤紹宗行至此處,眼前的美景如同一把神奇的鑰匙,瞬間打開了他內(nèi)心深處對美的感知之門,讓他沉醉不已。只見河面上水波瀲滟,河水悠悠流淌,在陽光那溫柔得如同情人撫摸般的輕撫下,閃爍著粼粼金光,仿佛無數(shù)細碎的鉆石在河面歡快跳躍。靈動的波流,裹挾著歲月長河中無數(shù)或精彩或平淡的故事,從遙遠的地方逶迤而來,似在輕聲訴說著往昔的繁華與滄桑。赤紹宗出神地凝視著水面,心潮澎湃,畫板上的沽水仿佛受到他情感的感召,也隨之悅動飛舞、水花飛濺 。
赤紹宗身后,便是那莊嚴肅穆的望海樓教堂。此刻,他將畫板穩(wěn)穩(wěn)架設(shè)在沽河堤岸邊。他的右側(cè),窯洼碼頭呈現(xiàn)出一片繁忙喧囂的景象。這座碼頭整日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是城中赫赫有名的貨物集散地。水旱碼頭的棧橋,像一條蜿蜒的巨龍,向著河面延伸而去。橋面上,深深淺淺的車轍和密密麻麻的腳印交錯縱橫,那是獨輪車和挑夫們?nèi)諒鸵蝗?、年復一年辛勤勞作留下的深刻印記。棧橋上的木板,在無數(shù)次的重重踩踏和各種沉重貨物的反復重壓下,不堪重負,頻頻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仿佛在低吟著一首古老而又充滿滄桑感的勞動之歌。
一艘艘大小各異的船只,如靈動的魚兒般在河面上穿梭往來,有序地??吭诖a頭邊。小巧的舢板,在大船的縫隙間靈活自如地穿行,忙著接送往來的人員;而那些大型的貨運帆船,高高揚起的船帆好似鼓起的巨人胸膛,緊繃的繩索如同巨人身上的青筋,彰顯著力量。船夫們忙碌地在船上裝卸貨物,沉重的貨箱、麻袋裝得滿滿當當?shù)募Z食、還有帶著新鮮氣息的鮮魚水菜,紛紛從船上卸下。民工們整齊劃一地喊著響亮的號子,齊心協(xié)力地搬運著貨物,那充滿節(jié)奏感的號子聲此起彼伏,如同激昂的樂章,在沽水兩岸久久回蕩。
碼頭周邊,小商販們?nèi)绶毙前憔奂K麄償[開一字長蛇陣似的小吃攤,熱氣騰騰的包子,白白胖胖,仿佛在向人們招手;香脆的麻花,色澤金黃,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金黃的炸糕,咬上一口,軟糯香甜。而煎餅果子,更是憑借獨特的風味,極受大家歡迎。有的商販則販賣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滿足來往船員與搬運工人的不時之需。碼頭上人來人往,嘈雜聲中卻透著一種井然有序的和諧,淋漓盡致地彰顯出沽河畔作為充滿煙火氣的經(jīng)濟樞紐的獨特魅力。
微風輕柔地拂過,河面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輕輕撩動,泛起層層漣漪,宛如一匹輕柔的綢緞被微微掀起褶皺。河水輕拍著岸邊,發(fā)出悅耳動聽的聲響,那聲音恰似一首舒緩的搖籃曲,溫柔地慰藉著每一個聆聽者的心靈,讓人們在這喧囂的塵世中尋得片刻寧靜。
赤紹宗正在沽河之畔寫生位置的左側(cè),是大口擺渡。在那個沒有橋梁橫跨沽河的年代,大口擺渡位于三岔河口東岸,自清代就已存在并投入使用,一直以來都是連接沽河兩岸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它的東頭與糧店街北端緊密相連,沿著沽河向上游追溯百步,設(shè)有小口擺渡。在小口碼頭與大口碼頭夾角的堤岸上,文化瑰寶珍遺云集。香林苑,曾是清代文人雅士雅集之所,當年乾隆皇帝巡幸此地時,還賜下“崇禧觀”之名。望海寺,始建于清朝初年,在乾隆元年(1736年)進行過重修,寺內(nèi)有乾隆皇帝御題的額及殿聯(lián),在清代,它可是三岔河口的著名景觀。還有那三取書院,位于三岔河口南,建于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它可是神州大地上的第一座書院。書院巧妙地利用趙公祠舊址而建,趙公祠是趙良棟、趙宏燮、趙之壁祖孫三代的祠堂。趙良棟在康熙十一年擔任沽海鎮(zhèn)總兵,趙宏燮曾兩次出任沽海道,趙之壁則在沽海任鹽運使。他們在各自的任期內(nèi),修堤防洪、興辦義學,為百姓做了諸多善事、政績斐然。赤紹宗廣泛查閱資料,引經(jīng)據(jù)典,精心臨摹繪制完上述景點的畫冊后,便從大口擺渡過寬闊的沽河,前往西岸。
一登岸,眼前便映入一首詩所描繪的壯麗景象:“直在云霄上,蓬瀛望可通;萬帆風匯舞,一鏡水涵空?!边@里便是沽海最大的道教廟宇——玉皇閣,始建于明代宣德二年(1427) 。其建筑群落規(guī)模龐大、氣勢恢宏,由旗桿、牌樓、山門、鐘鼓樓、前殿、八卦亭、清虛閣、南斗樓、北斗樓,以及三清殿等眾多建筑共同組成 。在清虛閣內(nèi),供奉著莊嚴肅穆的玉皇大帝銅像,左右兩側(cè)分別供奉著真武大帝、火神爺祝融的神像。每年正月初八,這里都會舉行盛大的“祭星”法會,而在九九重陽佳節(jié),人們紛紛前來登高望遠,祈求生活興盛、萬事順遂。
穿過正在熱火朝天地大興土木、創(chuàng)建中的同慶里胡同,這里中西合璧的建筑風格別具一格,環(huán)境典雅清幽,由多個四合院巧妙組合而成。走過同慶里胡同,便來到了宮北大街。宮北、宮南兩條街道以娘娘宮廣場為分界。娘娘宮,又稱天妃宮,始建于元泰定三年(1326年),它不僅是沽海,甚至是神州年代較早的媽祖廟。
天后宮坐西朝東,占地面積達5352平方米,建筑面積為1734平方米。沿著中軸線自東向西依次排列著戲樓、幡桿、山門、牌樓、前殿、正殿、鳳尾殿、藏經(jīng)閣、啟圣殿。兩側(cè)還配以鐘樓、鼓樓、關(guān)帝殿、財神殿以及其他配殿,還有那凌空飛架的過街樓張仙閣等建筑。它宛如一座珍貴的歷史寶庫,是研究宋元時期媽祖廟建筑特征的活化石,也是僅存的唯一實例,具有極其重要的歷史意義。
天后宮在多個方面都有著不可估量的重要意義。它是城市起源的重要標志,民間流傳的“先有天后宮,后有沽海衛(wèi)”,生動地見證了城市的形成與發(fā)展歷程。同時,它也見證了沽海從漕運樞紐一步步發(fā)展成為繁華商業(yè)都市的艱辛歷程。作為民俗文化的發(fā)祥地,圍繞著它派生了各種豐富多彩的習俗形式。它還是世界三大媽祖廟之一,在傳播媽祖文化等宗教文化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也是藝術(shù)文化的重要載體。每年舉辦的皇會,是民間文化的一場重要盛宴,而天后宮便是核心舉辦地。天后娘娘被人們視為保護神,給予從事航海、漁業(yè)等危險行業(yè)的人們以心理慰藉和精神寄托,象征著對城市和居民的庇佑 。
這里,是百姓心中的精神圣地。天后宮在凝聚民心、增強城市認同感和歸屬感方面,發(fā)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是大家共享的文化記憶和精神家園。它還形成了城市重要的旅游景觀,吸引著大量游客慕名而來,有力地帶動了周邊旅游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進而推動了城市的繁榮。它已然成為城市的一張亮麗名片、一個獨特的文化地標,具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意義 。所以,在赤紹宗看來,文化救國的宏大篇章中,這里必須被濃墨重彩地抒寫。
在娘娘宮的后身,城廂東馬路與北馬路的夾角處,還矗立著1902年成立的直隸官銀號,這可是神州首家官辦金融機構(gòu),為城市的繁榮興旺發(fā)揮了極為突出的作用。赤紹宗仔細勾勒出它的素描后,便又從大口擺渡過沽河,返回東岸。沽河,就像一位神奇的畫家,用她那溫柔與包容的筆觸,勾勒出一幅動靜相宜、美輪美奐的絕美畫卷,讓每一個身臨其境的人都不禁流連忘返。赤紹宗站在岸邊,望著眼前的一切,浮想聯(lián)翩,徹底沉醉在這如夢似幻的景致之中 。
沽河東岸望海樓教堂前三岔河口岸邊區(qū)域,是糧店前街和糧店后街,統(tǒng)稱“糧店街”。因地處沽河干流上游的東岸,也被稱作“河東糧店街”。這條街因漕運而生,長約一里半地,是一條歷史悠久的老街,也是城市最早的商業(yè)街。元朝建都北京(大都)后,貢賦和糧食主要依靠海路從南方運來。船只由大沽口進入沽河干流,逆流而上,抵達現(xiàn)今窯洼碼頭附近后,便將糧食貨物卸在糧店街這個地方。而后,再將貨物轉(zhuǎn)換到平底船上,由纖夫牽引著,經(jīng)北運河送至京都,這便是歷史上著名的“漕運”。老三岔河口東岸,就此成為海船倒駁的重要碼頭,海津鎮(zhèn)及周邊軍民的糧食供應也都從這里配發(fā)。清咸豐十年(1860年),城市開埠通商后,人口急劇增加,糧食需求量也隨之大增,糧食行業(yè)因此蓬勃興盛起來。馮姓開設(shè)的“成”字號糧店,從咸豐五年(1855年)至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在最鼎盛時期發(fā)展到8家,俗稱“八大成”,其中以成發(fā)號為津門斗局子之首。由于買賣家都聚集在這兩條街上,于是這里便被稱為糧店街。為了便于漕糧的卸存和轉(zhuǎn)運,糧食從前門進入糧店儲存,再從后門轉(zhuǎn)出,故而將糧店前門的街道改稱糧店前街,糧店后門的街道稱為糧店后街。
這里,商賈云集,富豪聚居;店鋪林立,車水馬龍,一片繁榮昌盛的景象。隨著河北新區(qū)的開發(fā)建設(shè),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有著創(chuàng)新思想的富戶子弟們。1905年3月,李叔同的母親不幸病逝。母親的離去,讓他陷入了錐心刺骨的巨大悲痛之中。經(jīng)過深思熟慮,他毅然決定打破舊俗,為母親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新式葬禮。李叔同還在《大公報》上發(fā)布“哀啟”,鄭重聲明概不收受呢緞、軸幛、銀錢、洋圓等傳統(tǒng)喪禮物品,可以送挽聯(lián)、紀念詩文、花圈等;并且要求參加追悼會的人,摒棄舊禮,愿意者改行鞠躬禮。李叔同這一喪事新辦的大膽舉措,宛如一顆璀璨的新星,在神州大地上空劃過,開辟了國人喪禮新形式的先河,引起了巨大的震動。
當赤紹宗從《大公報》上看到這一消息后,深受觸動,隨即繪成畫冊。他滿心期待能采訪李叔同,為此經(jīng)多方打聽,得知李叔同的家庭正在糧店街大興土木,而他本人正在東瀛留學,要到明年春天才回國。無奈之下,赤紹宗只好暫時作罷。這里是糧店街60號,李叔同故居占地1400平方米,對面便是沽河彼岸那氣勢恢宏的玉皇閣 。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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