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野海聊天有感
野海說:“呈見兄,我無法用原名登錄了,現(xiàn)注冊了一個,與原來的相比,就是少了褲子而已——把肚臍眼現(xiàn)了出來。另,立身必須謹(jǐn)慎,行文且須放蕩,切記切記。前不久看一篇文章,叫《深秋的停晚時分》,瑞士的費。迪倫馬特寫的,廖峻譯的,建議看一看?!?/p>
野海兄,你知道我是一個固執(zhí)的人。我與你說了,我現(xiàn)在是不大愛看國外的所謂名著的。我仍是固執(zhí)地認(rèn)為,文字是語言的載體,外國名著有多么的好,對于只知國語的我來說,我認(rèn)為我是得不到它的精粹的??磭獾?,我只偶爾看點所謂的哲學(xué)的東西,也不多。但我認(rèn)為從中能看出點別人的思想。
而且我和你說過,那些所謂的思想,即存世之道,農(nóng)村的七旬老翁用鄉(xiāng)間俚語說出來的三言兩語,其涵蓋、其深度,不遜其半分的。不說這些老者以人生來體味出的真知,就是國學(xué)的諸子百家,各方面都已至登峰造極,窮已一生也是難以全悉而知了。
國外的文學(xué)作品,我認(rèn)為語感的生疏使我無法去領(lǐng)會作者的精妙之處,所以我現(xiàn)在是不大去看那些。
關(guān)于國外的文學(xué),我始終停留在初中時所看的那幾十余部且尚不足一百的基礎(chǔ),而且當(dāng)年年幼,加上翻譯作品常有的生拗強扭,更是看時得不到閱讀的快感。更別說因涉世不深,對一些少年時未經(jīng)歷的事物得不出應(yīng)得的感悟的。
再加上你所常說的文學(xué)的人性,或是人性的文學(xué)。以及你與我嘗言手法之創(chuàng)新,或是高一層的作法,在我看來,卻是應(yīng)和周柵壽老先生《人的文學(xué)》中所言,——“其實“太陽底下何嘗有新的東西?”思想道理,只有是非,并無新舊。要說是新,也單是新發(fā)見的新,不是新發(fā)明的新?!靶麓箨憽笔窃谑迨兰o(jì)中,被哥侖布發(fā)見,但這地面是古來早已存在?!胬淼陌l(fā)見,也是如此。真理永遠(yuǎn)存在,并無時間的限制,只因我們自己愚昧,聞道太遲,離發(fā)見的時候尚近,所以稱他新?!┤绗F(xiàn)在說“人的文學(xué)”,這一句話,豈不也像時髦。卻不知世上生了人,便同時生了人道。無奈世人無知,偏不肯體人類的意志,走這正路,卻迷入獸道鬼道里去,旁皇了多年,才得出來。正如人在白晝時候,閉著眼亂闖,末后睜開眼睛,才曉得世上有這樣好陽光;其實太陽照臨,早已如此,已有了許多年代了?!?span style="position:relative;left:-100000px;">(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況且正如你常說的人性文學(xué),按周老先生的說法,人性即“獸性與神性”,這是善惡同體的,而這人性之善惡者,正如若干年前那些高校高材生專此吵了好久,卻也是無果而終,得個同“雞生蛋,蛋生雞”的殘局而已。
所以在我看來,無論正邪、白黑、善惡、美丑,它們立間何地,只關(guān)視者的感覺而已。只關(guān)視者的愿望而已。
再說野兄的話,“立身需謹(jǐn)慎,行文需放蕩”。
行文來說,公推李杜。這個放蕩與謹(jǐn)慎之間有著怎樣的聯(lián)系呢?若說立身與行文一致,杜公子美“窮年憂黎元”,真心說,每見“百年歌自苦,未見有知音”字樣,我便把那眼珠換了他,霧蒙霧蒙的。杜至高就做了一幕僚,當(dāng)了個員外郎秘書而已,終后還落得妻子賣衣買棺的下場。雖處亂世,以其人其性,再退回處盛世不變,怕也一般無二。在我看來,仁義與智在人世中卻是互為矛盾,但凡以此性情處世者,俱為不智之人。無論謹(jǐn)慎放蕩。如那古今無出其右的李青蓮,行文之不羈奔放,由韁馳騁,瑰麗絢爛。若非“天子呼來不上床”,瞻前顧后的怕是難以達(dá)到此境界!見自小便慕往其任俠尚勇,天馬行空。若要論及其性,“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得意張狂溢然不斂,從邏輯上說,不是這樣的性格,又何來半瓶苞谷燒直肚醉后之《梁園吟》,無有此篇此醉,何來后半生日況益下時還能做得往日顯貴的孫女婿?再繞一圈話說回來,不是這樣的性格,又何至日況益下?每天喝得二麻二麻,在玄宗面前翹二郎腿,“自道臣是酒中仙”。不得不招人嫉恨,扁他娃下課!到頭來,只得每日皺了前額,撫心長嘆:“生世如飄蓬”!終得“武陵桃花笑煞人”,受鄉(xiāng)里肖小蔑嘴嘰諷!是為仁義俠勇難抵一智啊,若非其不智,又何來千古文壇翹首?是為舍身取不智而,若智,只得一市井小康或小資,只得一荒冢孤墳罷了!
再論其謹(jǐn)慎者,正如那理學(xué)之開山鼻祖朱熹。其人之言之行之文之殊異,卻是無出其左的了。不見葉紹翁《四朝見聞錄》:“引誘尼姑二人,以為寵妾,每與官所,則與偕行,謂為能修身也,得乎”。被彈劾受宋寧宗厭,又恬不知恥上表:“草茅賤士,章句腐儒,唯知偽學(xué)之傳,豈識明時之用”。
又如那現(xiàn)今流行的玄幻派開山鼻祖李賀,幻想開遠(yuǎn),終愁郁至終,日與那神仙鬼魅為伍,卻“我當(dāng)二十不得意,一心愁謝如枯蘭”,只落得青壯年際便“秋墳鬼唱鮑家詩,恨血千年土中碧”。
唯北島言:“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是以謹(jǐn)也愁、放也愁,慎亦憂、蕩亦憂,然何時而樂也,待不仁、不義、不俠、不信,智以存世,巧以存世,痞以存世,逢高層以癟三之諂媚,遇達(dá)貴搖尾以哈巴爾!
關(guān)于創(chuàng)作,閑坐之際,突然靈光,醍醐灌頂:記得前一月初碼字,剛進(jìn)某論壇,惶惶恐恐,不安惴惴。落筆便面紅,紅至耳赤不褪。生怕錯發(fā)一言,錯打一字。怕碼字完畢,看客哂然,不屑離去。昨日在天涯論壇,與一同道中人閑喧寥寥,說及鄉(xiāng)土的寂寞,文壇碼字于眼下的淫猥、眼下的血腥、眼下的玄幻虛空,看客蠅逐。今回想,猛然得一悟若頑劣石猴于三更受老祖一棰,百態(tài)百味,自有相對相應(yīng)。如何的看客自有如何的寫者。生澀諸經(jīng),寡然諸子,千年不滅,總有不棄不離者。金戈鐵馬如三國,那易中天宛同飯前便后的背書,仍有聽客如癡如醉;前半部叛經(jīng)離道之水滸,無現(xiàn)代大家所要心理描寫等等要素,眾好漢卻生龍活虎地于國人心腦根深;又如那伸了小手指挑逗作男女勾引的西廂;或是終日低眼垂目,只把眼淚作瓊瑤玉漿的黛玉、與那不作經(jīng)天緯地之志,同了大理段譽一起,成天勾引各表妹的寶玉如紅樓,被劉心武于某屁中也能嗅出檀香味;更別提那嗯啊喲噫地叫床,翻扭纏亂肥白屁股的金瓶……三歲蒙童自然要看三字經(jīng),翹白胡子老漢便要搖頭中庸大學(xué)。那穿了西裝,打了領(lǐng)帶的面有得色地要抻起蘭花指端了咖啡,閉目陶醉于西洋交響;我自理所自當(dāng)然地在田間地頭放了鋤把,看著過往的花格子衣裳,要吼:“大搖大罷嘎燈兒哦,大路上來,你把你那小白臉臉掉過來,搖三擺”!好在原生態(tài)唱法也進(jìn)了中央臺,也進(jìn)了青歌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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