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螢火蟲
四十多年前,皖北蔣集公社農中操場上放電影,初夏的夜晚,電影放完以后也沒有等上高年級的同學,回家的路上也沒有遇到熟悉的同學,當一群學生隱匿到周邊村莊,孤獨的我站在田埂上,后脊背涼氣直沖云霄。
我的位置是林老家戶到公社農中的中間,也是兩個大隊交界處,沒有往前走的勇氣,前面低洼處有兩條河流,中間有個路壩,大白天都是結伴走,下河流拐角是丟棄死嬰的小鬼窩,見過一個籃子蓋著畫布呢,河壩對岸陡坡處是一片墳塋。多年以后我回老家問過大人,為什么不把小產(chǎn)死嬰掩埋,說不能入祖墳又沒有一處無主荒地可以掩埋。
天真黑,伸手不見五指,稍不注意能掉下田埂,安徽地少,田埂只能越來越窄,盯著腳下泛白的地方走,到了河壩處,壩下草地上散落星星點點螢火蟲,小時候抓過螢火蟲玩。但不知道那天怎么了,十分詭異,我走,螢火蟲跟著走,我站,螢火蟲就在草地上,我不知道下霧了還是出汗,魂不附體往前走,過了河壩螢火蟲就不跟了,但到了墳塋地,竄出一條狗,叫了一聲,跑了,真實嚇死寶寶了。我父親后來解釋是,我出汗,走動時汗味吸引螢火蟲。
第二天,才知道那幾個高年級學生,晚上在不遠處大隊場上稻草墩里,后來我就成了林大膽了,放學晚了,送他們到鄰村再回家,不久我就到了新疆,現(xiàn)在老了,童年的記憶就成為這個樣子:
一群的螢火蟲,(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掛著一尾亮燈,
不為照亮世界,
只為看清去路;
草叢中蹣跚,
尋找生存的源泉。
漆黑寂靜的夜晚,
我從壩提上路過,
這是女鬼出沒的地方;
一陣風過,
一股膽顫的汗驚,
幾只螢火蟲追逐著。
時光荏苒飄過了天山,
我就成了你;
追逐生活的艱辛,
嗅著死神的味道,
驚恐著--
一只卑微的螢火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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