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紀(jì)念日當(dāng)天，我被叫到消防大隊。

老公的小青梅戴他的婚戒玩，卻被卡住了手指。

面對我，小青梅哭得可憐兮兮：

「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真的太疼了，只能把戒指切掉了?！?/p>

老公眉頭緊鎖：

「一個戒指而已，哪有你的手指重要?！?/p>

我笑了，攔住了準(zhǔn)備切割的消防員。

「切了也行，戒指是我買的，價值五十萬，先掏錢。」

「如果沒錢的話，我建議你直接切掉手指重新接，這樣還比較便宜?！?/p>

1.

這是我和劉晉在一起過的第一個結(jié)婚紀(jì)念日。

可他卻遲遲沒有回來。

我邀請上門做菜的大廚都替我尷尬，我只好讓人先走，留下一桌子因冷卻而顯得油膩的飯菜。

劉晉的手機始終顯示無法接通。

就在這時，我刷到了一個女生發(fā)的朋友圈。

照片上，她和劉晉并肩坐在酒吧里，比耶的手指上赫然戴著劉晉的婚戒——和我的是一對。

而配文則是：

有一個隨叫隨到的朋友真的超級幸福！

我盯著照片三秒鐘，冷冷勾起唇角。

隨叫隨到？

挺好。

在家里故作高姿態(tài)的男人在外面也不過是其他女人隨叫隨到的一條狗。

這一刻，我對劉晉的所有濾鏡，統(tǒng)統(tǒng)粉碎了。

更離譜的是，刷到朋友圈沒超過半小時，我就接到了消防大隊打來的電話，聲音卻是劉晉的。

「阿央，你能不能來一趟街道口的消防大隊？玥玥的手被戒指卡住了！」

「你的手機呢？」我問。

「沒電了，」劉晉的語氣染上一絲焦躁，「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快點過來！」

說完，他徑直掛斷了電話。

我打了個呵欠，慢悠悠畫了個全妝才動身。

等我趕到消防大隊的時候，沈玥右手的無名指已經(jīng)腫成了一根青紫色的蘿卜。

我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嗯，就連位置都一模一樣呢。

2.

劉晉看見我，上前兩步就攥住我的手腕往里拽。

「你怎么這么半天才過來！」

「疼，松手！」

我掙脫了一下：

「她手卡了，為什么非要讓我過來？」

劉晉深吸一口氣，把我?guī)У缴颢h面前，無奈中帶著點寵溺：

「還不是玥玥說，這好歹是咱倆的婚戒，必須你同意才能切掉，你快告訴她你同意了，看看她這手指腫得，可不能再耽擱了。」

我看了一眼，確實腫得不像話。

「你的婚戒為什么在她手上？還是無名指？」

「給她戴著玩的，現(xiàn)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我撩撩眼皮：

「我倒覺得正是時候?！?/p>

這對婚戒是我買的。

劉晉無名指的尺寸我很清楚。

即便他再瘦，沈玥一個不到一百斤的女生，怎么可能戴男士婚戒還被卡??？

我抬起她的手指看了看，果然看見了戒指上一圈被鉗壓過的痕跡。

劉晉該是多瞎才能對這么明顯的伎倆視而不見？

沈玥紅著眼圈倒吸一口涼氣：

「疼……」

聞言，劉晉一把推開我，朝著沈玥的手指上吹了兩口氣。

「沒事了啊，大哥們，麻煩你們快把戒指切掉吧，我怕這手指要壞死了?！?/p>

我被劉晉推得一個趔趄，還是旁邊的消防員扶了一把才站穩(wěn)。

詭異又尷尬的氛圍中，消防員看看我再看看沈玥，問：

「那就切了？」

「等等，」沈玥白著一張臉看向我，「姐姐，這是你和晉哥的婚戒，就這么切了，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說什么呢，」劉晉帶著點笑意，「就一枚破戒指罷了，還能有你的手指重要？」

這話說出來，我的面上真是有些掛不住了。

什么叫破戒指？

那是在我們結(jié)婚前半個月，我親自挑選的樣式，甚至在半夜偷偷量了他手指的尺寸，這才定下來的。

從結(jié)婚到現(xiàn)在，我沒有一刻曾摘下過自己這枚。

可到了劉晉口中，竟成了一枚「破戒指」。

我被氣笑了：

「既然你這么過意不去，那就別切了?！?/p>

「畢竟這枚戒指價值 50 萬，你把手指頭切掉再重新接上，都比這要便宜得多?！?/p>

3.

「宋央，你說什么呢！」

劉晉眉毛快能打結(jié)，看過來的眼神沒有絲毫愛意，充斥著憤怒。

「在說人話唄，」我神色淺淡不少，「婚戒是我花錢買的，想切也可以，先掏錢?！?/p>

沈玥可憐巴巴叫喚著疼，連吸幾口氣后，才小聲開口：

「姐姐，我真的沒有這么多錢，而且我不是故意的……」

我看著她笑了笑：

「你出門把人撞死，再告訴他的家屬不是故意的，人家能原諒你嗎？」

她不說話了，只自認(rèn)隱蔽地伸手拽了拽劉晉的衣角。

「夠了！」劉晉看著我，滿眼失望，「我最不喜歡你把錢掛在嘴邊的樣子！」

說著又轉(zhuǎn)向消防員：

「你們只管切，這是我的家務(wù)事，我會處理！」

或許是消防員也不想再跟著摻和，這次沒等我再開口，便干脆利落地用鉗子將戒指一切兩半。

叮的一聲。

兩瓣戒指掉在了地上。

劉晉看也沒看一眼從上面跨了過去，捧著沈玥的手指細(xì)細(xì)揉搓，嘴上不停問著，還疼嗎？要不要去醫(yī)院？

我蹲下將戒指撿起來摩挲，突然想起來，剛結(jié)婚的時候，我一時興起下廚，卻切到了手指，當(dāng)時血流了很多，我便把手指舉到劉晉眼前，朝他撒嬌。

可他只是從手機切屏的空檔施舍我一個眼神，眉頭皺著，冷冷說：

「不要用這種小事煩我，家里沒有創(chuàng)可貼嗎？」

那時我以為他天性如此。

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對人不對事罷了。

沈玥跟著我們從消防大隊出來，劉晉說要先送她回家，我沒搭理他，自己叫了車。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桌子菜全都撤掉。

這些都是花我的錢買的。

劉晉不配。

直到天已經(jīng)蒙蒙亮的時候，劉晉才回來，我懶得猜測為什么他送人回家需要兩個小時。

見他不悅地朝我走來，我平靜地開口：

「劉晉，離婚吧?！?/p>

他愣住了一瞬，隨后看著更加陰沉了些。

「宋央，你到底在鬧什么？現(xiàn)在還打算用離婚要挾我是吧？」

「玥玥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這么針對她？」

「你知不知道，我送她回去，她哭了好久！」

劈頭蓋臉的質(zhì)問砸過來，我摸出那兩瓣戒指放在桌上，只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想沒想過，為什么你戴著正好的戒指，會卡在她的手上？」

4.

劉晉所有即將脫口而出的話都因為我的質(zhì)問又咽了回去。

他垂下眼睛，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在我對面坐了下去，放在腿上的手指不停捻搓著。

哦，看來他還沒瞎得太厲害，只是不愿去惡意揣度他的青梅罷了。

這是他心虛時最喜歡做的動作。

當(dāng)他用加班做借口偷偷和同事聚餐的時候，當(dāng)他忘了我的生日沒有準(zhǔn)備禮物的時候，在他明明答應(yīng)了陪我回家卻出爾反爾的時候，都喜歡做這個動作。

一件件令人失望的小事積攢在一起，壓在我的心上。

今天，我終于不想忍了。

于是我惡劣地又重新問了一遍。

良久，劉晉皺眉，語氣不善：

「你現(xiàn)在問這個有什么意義嗎？」

「宋央，戒指已經(jīng)切了，玥玥也和你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就算是她故意的……」

劉晉頓了頓，長長嘆一口氣：

「我和你說過的，玥玥最近失戀了，心情不好，咱們就讓讓她吧?！?/p>

呵呵。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買的戒指做人情。

我翻了個白眼，頭一遭不在劉晉面前維持任何形象。

「我說了，劉晉，我要和你離婚。」

我直勾勾看著他，以此來證明不是一時沖動。

「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當(dāng)初我追求你，喜歡你，是因為大學(xué)時期的你謙遜、平和、穩(wěn)重，不像那個年齡段的男生那么青澀幼稚?！?/p>

我滿眼失望：

「可現(xiàn)在呢？你的一切閃閃發(fā)光的特質(zhì)全都消失了，你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油膩男人?！?/p>

沈玥的出現(xiàn)撕下了劉晉最后一點偽裝出來的美好品質(zhì)。

他變了，也或許一開始就是這樣的人。

他狂妄自大、故作清高，面對我永遠是不屑一顧的嘴臉和胸有成竹的拿捏。

就好像我宋央天生就得追在他屁股后面跑。

我累了。

不想奉陪了。

「所以離婚吧，」我再次說道，「劉晉，咱們的感情消磨殆盡了?！?/p>

5.

劉晉先是震驚地看著我，隨即便被我說的話激怒。

他站起身，像極了一只剛從烤箱里跳出來的火雞，朝我梗脖子。

「宋央！說什么我變了，都是借口吧？我看分明就是你變了，你一直就沒看得起我過！嘴上說著是你追求我，可實際上呢？」

他冷笑著呸了一口：

「你的喜歡于我而言不過是一種施舍，昂貴的球鞋、幾千的打火機、50 萬的戒指，你從來沒問過我想不想要，自作主張地用金錢腐蝕著我……」

劉晉忽然湊近了些：

「說到底，宋央，我不就是你拿錢買回來的嗎？」

「你一出生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跟我，跟玥玥簡直不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所謂血汗錢買回來的戒指，其中有一分錢是你付出了辛苦掙來的嗎？不還都是你爸給你的！」

他咆哮著吼出來對我全部的埋怨。

屋子里漸漸安靜下來。

我平靜地望著他，又透過他望見我的青春。

我曾經(jīng)是那樣熱烈地喜歡著劉晉閃閃發(fā)光的樣子，可現(xiàn)在卻換來一句，他是我用金錢買回來的。

我忽然笑了。

「劉晉，」我慢悠悠勾起唇角，「我要真是想用錢買，怎么會挑中你呢？」

我從頭到腳掃視著他：

「你看看你，個子不算很高，長相頂多算普通人中的英俊，說實話，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個平庸的人，我得多想不開，才會用錢包養(yǎng)你？」

「你配嗎？」

說著，我站起身，走進臥室拖出行李箱，將劉晉為數(shù)不多的東西全都打包好，拉到他眼前。

「既然你不想被金錢腐蝕，那之前我給你買的所有東西都不用帶走了，拎著你的清高，滾出我的家，會有律師找你談離婚事宜的?！?/p>

劉晉攥著行李箱拉桿的手青筋直暴，撂下一句「你別后悔」，就摔門而去。

后悔？

的確會有人后悔，但肯定不是我。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是一串陌生的號碼。

我接起來，沈玥沒再刻意發(fā)嗲的聲音傳了過來：

「宋央，我想和你談?wù)??！?/p>

「我們沒什么好談的，」我說，「你處心積慮加上我的微信，又多次在朋友圈曬出和劉晉的合照，無非就是想撬個墻角，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不用費心了，劉晉，我不要了?！?/p>

聞言，沈玥拔高了音量：

「你要和劉晉離婚？！」

「嗯?！?/p>

「那你就更要和我見一面了！宋央，明天上午九點，我在中心廣場的咖啡廳等你，我……」

沈玥的話被聽筒傳來的一陣敲門聲打斷。

她掛斷了電話。

故弄玄虛，我想，但最終還是決定赴約。

6.

轉(zhuǎn)過天，我在咖啡廳等了沈玥半個小時，她才姍姍來遲。

我還以為她是故意挑釁，想給我個下馬威。

可她沒有穿朋友圈里常曬的那條白裙子，反而是簡單的 T 恤牛仔褲，看起來不那么柔弱，多了一分清爽。

「你遲到了?！刮艺f。

她沖我笑笑：

「對不住，被纏上了，花了點時間才脫身，我自罰一杯。」

自罰什么？

我以為我聽錯了，下一秒就看見沈玥抄起我面前的咖啡一飲而盡，喝出了二鍋頭的架勢。

速度之快，我連個「燙」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她被燙得眼眶通紅，吐了吐舌頭。

我微微挑眉。

這人怎么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沈玥在我對面坐下。

我們互相打量了幾秒，她說：

「你和劉晉說的不太一樣?！?/p>

我抿了口咖啡：

「怎么不一樣？」

沈玥單手撐著下巴，一只手捏住攪拌棒在杯里亂晃：

「在他嘴里，你是個離開他就不能活的女人?！?/p>

我挑眉笑了笑：

「我以為，離開他就不能活的人是你?！?/p>

畢竟從我和劉晉認(rèn)識到現(xiàn)在，這位小青梅像是橫在我們之間的一根刺，他無數(shù)次對我撒謊，傷我的心，都是為了沈玥。

「都是裝的，」沈玥意外地坦白，「劉晉就喜歡小白花那套做派?！?/p>

我了然：「所以你為了得到他，甘愿偽裝成另一種性格？」

「得到他？他也配？」

沈玥翻了個大白眼，手里攪拌的動作更快了。

她瞄了我兩眼，說：

「其實……從你出現(xiàn)在劉晉口中的那一刻，我就對你充滿了好奇?！?/p>

我示意她說下去，因為我也開始好奇，在劉晉嘴里，我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沈玥掰著手指：

「你有錢，好看，優(yōu)雅，是富婆中的戀愛腦，黏人，離開他就不能活，為了他可以沒有底線，甚至拋棄尊嚴(yán)，同時你還善妒，平等地仇視著出現(xiàn)在劉晉身邊的一切雌性生物……」

她說著說著笑出了聲：

「當(dāng)時我就想，好好一個富婆竟然會看上劉晉？這好事怎么輪不到我？！」

「但后來我又一想，人家金尊玉貴養(yǎng)出來的大小姐，何必為了只癩蛤蟆自降身價？結(jié)合我對那崽種的理解，大概率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

聞言，我怔住片刻，又有些無奈：

「剛見到他的時候，我也確實為他著迷過……」

「正常，」沈玥點點頭，表示理解，「這崽種會裝得很，要不是跟他認(rèn)識這么久，我也會被他給騙了?！?/p>

我真的聽迷惑了：「你和他不是青梅竹馬嗎？」

沈玥冷笑：

「就是因為青梅竹馬才了解他?！?/p>

想了想，她又補充一句：

「劉晉不止我一個青梅，我們一塊玩得好的都是女生，就他一個男生，后來因為劉晉把圈子里的女生都追了一遍沒追上，就到處敗壞人家名聲，所以就剩我一個青梅了?！?/p>

「這些年我讓他誤會我對他有意思，其實是在盯著他，省得他去禍害好人家的姑娘。」

7.

沈玥罵了好一會劉晉，終于說到了正題。

「宋央，你現(xiàn)在和劉晉離婚，他絕不會放棄爭取分你財產(chǎn)的?！?/p>

這點其實我也想到了。

嚴(yán)格來講，劉晉不屬于過錯方，所以我很難讓他凈身出戶。

其他不說，單我名下就有兩套房產(chǎn)都加上了劉晉的名字，除此之外，他現(xiàn)在開的車也是我給他買的，他父母住的房子也是我們家買的。

如果離婚，這些他都有辦法分走一半。

沈玥將她的手機推過來：

「我有證據(jù)。」

我眼皮微微一跳，沒有接茬。

沈玥又重復(fù)了一遍：

「我有證據(jù)能證明劉晉是婚內(nèi)出軌……」

她壓低了聲音：

「宋央，就這么放過劉晉你能甘心嗎？你得把在他身上花的錢加倍討回來，讓他凈身出戶！」

許是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太過激動，沈玥說完就端起杯子喝了兩口咖啡。

我垂眸斂起神色，屈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沈玥是有備而來。

起初，我以為她是作為第三者來向我挑釁。

見了面，我又以為她只是想告訴劉晉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但現(xiàn)在……

我?guī)缀蹩梢詳喽?，沈玥想要利用我。

「為什么？」

我看著她，企圖找到她對劉晉恨意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