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視角可能會有點怪……因為反復切換第一人稱。會有提示的。

研究了一下威爾士親王的語音……想了想，發(fā)現(xiàn)大哥應該是有不少內心戲，而非天沖番之類作品里描摹的那個有點大大咧咧，比較豪爽的女生。所以用第一人稱寫了這篇……方便描寫。

（威）

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我在半夜驚醒，緊緊地抱著被子?？照{溫度開的不高，甚至有點冷……

今晚是個陰天，不過此時月亮居然突破了烏云，就這么照在我的房間。我喘著氣，閉上雙眼。

可怕的不是夢，而是這個夢來自于許久以前的回憶。無助的我眼見身旁戰(zhàn)友倒下，自己也如泥塑圣像過江般自身難保。

接受魔方改造，被賦予人格時，這段記憶差點讓改造失敗……

我長嘆一口氣，試著再睡一會。

第二天。

昨夜我終是在恍惚間度過。于是早上，拖著疲憊身軀的我洗漱了一下，換上制服，走向食堂。

“威爾士小姐，早安?！庇孀邅韼孜昏F血的艦娘。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我點點頭算是回應。

我真是和這個港區(qū)格格不入呢。

“這身衣服不錯呢。很帥氣哦?！逼渲幸晃辉诓良缍^時開口。是歐根親王。

“……謝謝?！被始业亩Y儀教育讓我下意識回應道。

“看起來威爾士小姐有心事？”歐根親王似乎好奇過了頭。也怪我，平時我都能把心事藏的很好，只是今天……單單是撐起我的名字就很累。

“不勞你操心了?！毕肓讼耄疫€是決定直接放出拒絕的信號。歐根是位很難猜透的女孩子，平時或許我能和她說上幾句，但今天實在不行。我的脆弱似乎暴露在空氣中，大家都一眼看穿了……這個時候開口無益，倒是讓我的名字受辱。

說來諷刺，我因為原來的名字可能帶來壞運氣而改名，卻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命運就是北歐神話中那三姐妹手中的絲線，從被創(chuàng)造到被剪斷，不過是既定的輪回。

“威爾士，早?！笔欠磽?。她和聲望在一起時似乎元氣滿滿……但我的姐姐負責護衛(wèi)女王，妹妹要么中二要么關心指揮官而不經意間冷落了我……倒不是吃醋，而是單純的無奈和羨慕罷了。

“威爾士，看起來你昨夜休息的并不好。”反擊走上來拉住我的手?！靶枰医泻彰魩湍憧纯疵矗俊?/p>

“沒事……只是單純睡不好而已。有勞費心了?！蔽覔u搖頭。

反擊猶豫了一下，接著道：“威爾士……以前的事情就別想了。我知道甩掉夢魘并不容易，但是你看看大家……不然陪我一起出去轉轉吧？戶外活動有助于身體健康，還能分泌多巴胺，會開心起來的?！?/p>

我回想了一下女王交給我的任務，最終還是謝絕了她的好意，隨便打了一份早餐，坐下來吃著。

“威爾士小姐，今天你似乎異于平常啊?！蓖蝗唬磉厒鱽硎煜さ穆曇?。

貝爾法斯特倒好加牛奶的紅茶，放在我身前。“喝點紅茶有助于調整心情?！?/p>

“謝謝。”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愧是貝爾法斯特，她的紅茶和奶的比例永遠都是完美的。似乎是心理作用，我感覺舒心了一點。

“威爾士小姐，如果今天有什么勞形之事，我隨時聽候差遣，為您助綿薄之力。”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我擺擺手，貝爾法斯特一句“失禮，告辭”，欠身離開。

吃完早餐，我回到套間，拿起一份公文走向指揮官的辦公室?，F(xiàn)在這個樣子去見指揮官……我和他不是很熟，也許會讓他對我有什么誤會吧？心不在焉不專心工作什么的……雖說自己并不在乎，但有辱于皇家新銳戰(zhàn)艦和王儲之名……作為皇家一員，為榮譽而死是自小所受的教育……

這么忐忑著，我敲開了指揮官的門。

（指）

“您好，威爾士小姐，請問有何貴干？”我起身迎客。

“您好，指揮官。這個是女王陛下讓我送來的演習報告?！彼盐募旁谧郎?。

“真罕見呢，平常她都會親力親為啊?！蔽夷闷饒蟾婵戳艘谎?，無非是演習內容和效果之類，優(yōu)先級不高?！凹热粊砹耍蝗缱?？”

我客套著。平時我與威爾士親王接觸的機會不多，僅是一面之緣。她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位正派的人，而且……比較放得下事的人。

但今天，“心事重重”幾乎寫在了她臉上。

“不用了……我還有事，告辭了?！蓖柺壳飞硇卸Y。我站著沒動。

“手下的艦娘因為心事而把演習報告送錯……”我拿起那份上次報告的復印件笑笑?！懊懊羻栆痪洌柺啃〗阌鲆娛裁醋屓死_的事了嗎？”

“啊……非常抱歉，這是我的問題……”她一愣，隨即漲紅了臉?！罢埳院?，我馬上拿正確的報告給您?！?/p>

“不必。下次再一起送吧，你們的演習暴露的問題早就改正了?！蔽曳畔挛募?，“還是說說你的問題吧。這樣下去可不行?！?/p>

“不……謝謝關心，我自己會調整好的?！蓖柺咳匀皇乜谌缙浚乙膊荒軓娗?，于是揮揮手?！澳蔷突厝バ菹⒁幌掳伞！?/p>

“告辭?！彼郎蕚涑鲩T。

“稍等，威爾士小姐……”我喊住了她。“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做我一個星期的秘書艦？”

“您也看見了，目前我……恐怕難以勝任。”她猶豫了。

“沒事，只是幫忙送點文件，而且我會親手給你，這樣也不至于拿錯了。”我挑眉。

“……遵命?！彼龖Z下來，告退了。

“哆哆”門被叩響。

“請進。”我頭也不抬。

“指揮官……早安?！笔峭柺?。她進門，坐在秘書艦位置上等候命令。

“幫我把這份文件送給明石……”我遞上文件，“順便去看看貓窩。我也有點事，一起走吧?！闭f罷，我披上外套，同威爾士出門，在門口分別。出門后我并沒有去哪，而是靠著指揮部旁邊的樅樹，透過揮灑綠蔭的葉子看向藍天。

今天威爾士狀態(tài)看起來倒不錯，像平常印象中的她了。但是很明顯，這是一層幾乎完美且費力的偽裝。她并不同平常想象中那樣放松自信……至于什么成分還有待了解。但可以確定的是，她起碼有一件心事。

我想起了曾經，在她還沒接受改造前，曾目睹了戰(zhàn)友被轟炸擊沉，同時自己最后也沒逃過被擊沉的命運。那想必不是什么好回憶，特別是那種無力感所帶來的痛苦。如果這伴隨了她的夜晚……怎么開心的起來呢？反擊還好，有聲望照顧，本身也是大大咧咧的女生，還熱愛運動……所以可能更快走出陰影和創(chuàng)傷。但威爾士不一樣，她的名字和身份及其順帶的榮譽帶來的壓力本身就令人喘不過氣……又怎么有空對付這夢魘？

抽完兩支煙后，我回到辦公室，滿腦子威爾士的問題。如果有類似于ptsd的癥狀豈不是……

一周后。

這是威爾士擔任秘書艦的最后一天。我們漸漸熟悉，她也更多的展露了笑顏……希望是真心的。

忙完最后的工作，我看著港區(qū)的絕美落日，點上一支煙。有風吹入窗戶，順帶著送來了橙黃色的天空和云朵。

“指揮官，也許我多嘴了，但請少抽點煙 ?！蓖柺空硗曜烂?，突然認真地看著我說。

“怎么？”我不解。

“煙對身體危害很大啊……如果影響到健康怎么辦？您現(xiàn)在是港區(qū)的領導者，也算是人類的希望……要多注意身體啊?！彼齽裰?/p>

“謝謝你的關心?！蔽野殉榱艘话氲臒熢跓熁腋桌锇礈??！拔視⒁獾??！?/p>

“謝謝你采納我的建議。那么，告辭了?！彼郎蕚渥摺?/p>

“稍等。明天晚上有宴會，不知道你有沒有空，賞個光？”我提出邀請。最近又有一支塞壬艦隊全軍覆沒了，雖然這樣小規(guī)模的勝利按理說不值得慶?！鼈兂霈F(xiàn)的地點——馬紹爾群島，也就是艦娘改造工程基地之一，——附近以及它們的規(guī)?！@個勝利有了被慶祝的理由。目前請柬已經發(fā)下去給參戰(zhàn)艦娘和各個陣營旗艦了。每個人都可以帶一個伴去，而威爾士……目前我想邀請作伴的艦娘都被別的艦娘截胡了。當然這不代表威爾士是備胎，我本來也有如此打算。

“真是不勝榮幸……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吧?！彼肓讼?，隨后應承道。

“那么，明天晚上宴會廳見吧?！?/p>

今晚的宴會廳被裝飾得金碧輝煌。水晶大燈照射下來，流光溢彩，給所有事物鍍上一層奪目璀璨的色彩。菜品前陳，大家端著瓷盤，看著我。

“好吧好吧……餐前演講?！蔽易呱吓_笑了笑?！艾F(xiàn)在這個時候說什么都顯得太過殘忍了……就好像上次我們的任務是攔截并殲滅塞壬艦隊一樣，我宣布，今晚的目標是小羊排、意面和紅酒！大家慢慢吃，不要浪費哦！下面我宣布，「晚宴作戰(zhàn)」正式開始！”

“蕪湖～”大家紛紛笑著舉起叉子，然后走向供餐區(qū)。我盛了一盤菜，倒了一杯佐餐酒，找了個偏僻的桌子吃著，同時看向人群，尋找著威爾士親王。在目光穿越人群無數(shù)次之后，我看見她正與其她人聊天?，F(xiàn)在的她仍然是自信不羈的她，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制服筆挺，能接下所有問題和笑話……這樣的她讓人感覺到“名副其實”——皇家新銳戰(zhàn)艦，威爾士親王，就應該如此自信迷人。

但是結合先前那個萎靡不振的她，這么看，真的讓人懷疑她是否精神分裂……這樣的生活想必是累人的。我喝下有些酸的紅酒——也難怪，今晚的餐酒是以雷司令葡萄作為原料的。

（威）

“指揮官，抱歉讓你久等了?！泵撾x人群后，我找到了指揮官。他不緊不慢地對付著盤中的小羊排，笑了笑。

“沒事，請坐?！彼敛磷?。“今晚的目標可不是陪指揮官扯皮，多吃點吧?！?/p>

我坐下，開始切肉。指揮官盯著眼前的杯子，眼神游離。

“指揮官，你在想什么事情嗎？”我有些不解。

“今天的酒也不錯?！彼ы痪??！翱傊褪呛煤贸?，別虧待自己，什么宴會上少吃的禮節(jié)就算了吧。”

“謝謝。但是我的吃相也代表了皇家，總不能拿著肉排啃吧……”我切下一小塊肉——正好能只張一點嘴就吃下的體積——叉起，送入口。

“抱著啃的話，反差太大了?！敝笓]官認真思索一番后嚴肅的點評道。我輕笑，與他對視，他也笑起來?！氨?，我的幽默感不太給力?！?/p>

“沒事，如此一本正經地接過玩笑也是您的能力。”我舉杯，“cheer.”

“干杯。”他舉杯和我輕碰，飲盡?！霸捳f回來，威爾士有沒有一個人喝酒的時候？”

“應該沒有?！蔽一貞浟艘幌?。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詩聽過么？”

“很妙的比喻。很驚艷。不過我還沒機會邀明月同酌一杯?！?/p>

“可惜。不過我也放心了。起碼你不至于一個人喝悶酒……就算有悶事。”沒來由地，指揮官蹦出這么一句。我一愣，差點把叉子碰掉。難道……那天真的被他看出來了嗎？不，“有悶事”什么的，這是我和反擊共同的秘密啊，大家就算知道也答應不說的……怎么可能……

“您說笑了?！彼妓髟偃?，我決定矢口否認。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指揮官打了個響指，黃雞便倒上了紅酒。他沒動，只是凝視著我……這讓人不適，仿佛他正在一層一層地剖析我……我無法回避，只能與他對視，周遭的一切在此時毫無意義——喧囂變得寂靜，華燈變得冷凄。我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良久，他終于收回視線，看向盤中的甜點。我松了口氣，喝起酒來。方才的凝視喚起了我心中的夢魘，它張牙舞爪地突破牢籠。我喝酒，一杯接一杯，試圖安撫躁動不安的它……有些酸澀的酒沖擊著我的味蕾和胃，我知道它發(fā)酵后那種感覺很不好。

但……為什么它會躁動？和面前這位與它完全無關的男人有什么關系嗎？

當酒精沖破意識的防線時，我發(fā)現(xiàn)，我喝醉了。

我抬頭，大廳空無一人，只有對面那個男人仍在看著我，目光柔和。

“需要我陪你一程么？”他笑笑?！翱雌饋斫裢淼木剖巧系燃厌劙　B威爾士親王都失態(tài)咯?！?/p>

“啊……非常抱歉……我只是……”我想說點什么，他擺擺手示意我打住。

“走吧?！敝笓]官站起來拉住我。我扶著桌子邁開腿，地板似乎是一團棉花，走起來輕飄飄的，宴會廳里的陳設旋轉著——掛鐘，大門，帶流蘇的窗簾……

“實在不行的話，可以再靠近一點。”我隱約聽見他說。管不了這么多，我靠上了他的肩頭，挽住了他的手，滿足的長舒一口氣——等下，滿足？為什么？我想得到答案，但模糊的意識支持不了思考了。

邁出室外，冷空氣撲面而來，讓我多少恢復了一點意識。我聽見菊花在怒放，落葉在盤旋……我抬頭看天，是凄寒的星空。

我們就這么走著，一直到皇家宿舍樓下。

“那么，告辭了?！敝笓]官松手。

“別……指揮官……”我下意識的開口挽留。此時我應該思考如何圓場，但是模糊的意識撕下偽裝。

“嗯？”指揮官笑著挑眉。真是致命的誘惑。

誘惑？殘存的理性已經戰(zhàn)勝不了感性了，它只是無力地反抗。我知道，現(xiàn)在那個自信有禮堅強的威爾士親王已經睡著了……

“那個……就是……能不能……陪我再坐坐……指揮官……”

“樂意奉陪?！彼业氖?，和我坐在宿舍門前的長椅上。風吹著，又是好些落葉飄下來。我模糊著，突然眼前一黑。

防空炮向著天空傾瀉彈藥，但敵人的飛機仍然平穩(wěn)地飛著。它們降下高度，從低空投下魚雷。炮彈炸出的黑云并不能阻擋這些死神。它們躲避著，從各個方向投雷。在我身側不遠處，戰(zhàn)友紛紛倒下……我規(guī)避著，卻也身受重傷，開始傾斜……我最后沒入了黑暗刺骨的海水中。

“唔”我一下驚醒過來，喘著粗氣，面對著陌生的天花板。我閉上眼，回憶著斷片前的事情……頭突然劇痛無比?？雌饋碛质且粋€人在噩夢里醒來啊……

“喝點茶?！庇腥嗽谖疑磉呎f。

“唔？！”我嚇了一跳，回頭看，是指揮官。

不知怎的，心突然就安穩(wěn)了許多?！爸x謝?！蔽医舆^茶杯。

“又是那個夢嗎？”他看著我喝茶，突然問?！罢娌簧瞄L掩飾啊……很好猜的?！?/p>

“指揮官……”我低頭，扯開話題?！斑@里是？”

“我家。你昨天晚上斷片了，我又沒有你房間鑰匙……放心吧?！?/p>

“我不是懷疑你……只是有點不好意思……承蒙關照了。”我低頭?！半m然是你家……但是我還是想一個人待一會?！?/p>

“可以。我在外面，聽候差遣?！彼鹕黼x開了。我閉上眼回憶著能想起來的事。昨天晚上……

我想起了昨天，他的凝視帶來的副作用……

我明白了。

我怕他接受不了真實的我。

男女對視的時候有可能來電，特別是雙方本身就有類似的意思。我愛上他了，因為他的暖心和智慧。當然，理由還有很多……但是有首歌唱的，

“人們在不同的方式中墜入愛河，也許只是雙手相觸?！币苍S就是這么莫名其妙地對上眼神了吧？

真是幼稚啊，其實他早就看穿了我吧？即使如此他也愿意接納我……真是夢幻般的幸福。

我簡單洗漱了一下——他甚至專門準備了一個洗漱包——走出臥室，他在桌前敲著桌子。

“如何？”他關切道。

“沒事……”我笑笑，“謝謝你?！?/p>

“嗯哼……應該做的?，F(xiàn)在做噩夢頻率高嗎？”他抬眸。

“還好吧……”我苦笑著。

“你一個人……真不容易?！彼蚝笠豢?。“其實可以找別人分擔的。”

“啊啊……每次從噩夢里醒來，我都很孤獨。那種后怕和心悸只能一個人抗住，而且我也不能輕易地展露出來……”我決定說出我的痛苦。他會理解的吧？我看了看他，他一臉認真地聽著。

“當然……我是威爾士親王，那些所謂的「偽裝」，應該是曾經的我……吧?！?/p>

“所以，指揮官，你應該知道愛德華八世吧？”

“嗯，那位為了愛情放棄江山的男人。”他點點頭。

“所以啊……我們皇家王室的成員，是可以為了愛情放棄很多的。

“你明白么，指揮官。敢愛敢恨才是王子啊?！蔽疑钗豢跉?，豁出去了。“今天早上我醒來時，以為這不過是無數(shù)個噩夢造訪后的一個早晨之一，但我看見了你……所以我突然安心了。我意識到了，我愛上你了。指揮官。如果有萬里江山等著我繼承，代價是不能與你廝守一生，我也照樣會說不的。你幫我拋下了過去……我希望與你共迎未來。

“你，就是我的萬里江山啊，指揮官。”我凝視著他，一字一頓。“我愛你。你……愿意接受么？”

“我當然……完全贊同。當然，也十分榮幸。”他聳聳肩，“親愛的……親王陛下？”

“叫我親愛的，就行?！蔽姨竭^身去，吻他。陽光照入房間，窗外的世界開始了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