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晨宇水仙文】戲子5
“偏見”很難擺脫。
卷等颯颯熟睡后,才悄悄離開,回到府上。
進(jìn)了廳堂,才發(fā)覺接近凌晨了,父親竟還坐在皮制沙發(fā)上,繼母在一旁悠閑地?fù)u著扇子,像是專門等他回來。
“父親,您怎還未睡下?”卷站在茶幾旁,問。
“卷,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成天在戲院混,還曉得回來了?”父親臉上帶著些許怒意。
那女人則慢悠悠地調(diào)侃道:“卷兒啊,聽說你和清岄樓生得最好看那戲子好上了?嘖嘖嘖,這讓華家顏面何在?”
“閉嘴?!本砝淅涞卣f。
“好啊,逆子!”卷父猛地一拍桌子,“出息了,在外面和戲子混,還有理了?頂撞長輩?”
“父親,請您不要隨意玷污一個(gè)無辜的人的清白?!本砼刂浦约?,平靜地說。
“別狡辯了,跪下,來人,拿戒尺。”
一旁的女人用扇子遮掩著嘴角的笑意,輕佻地說:“老爺息怒,別傷了身子?!?/p>
仆人畢恭畢敬地遞上了戒尺。卷父仍臉色陰沉,從牙縫里擠出幾個(gè)字:“跪下,聽見沒有?!?/p>
卷平靜如水,他脫去外衣,遞給一旁的仆從,然后跪在地上,腰桿卻依舊挺得筆直。
他輕輕閉上了眼。
刻著祖訓(xùn)家規(guī)的木尺高高揚(yáng)起,然后落在了卷的背脊上。外面只套了件單薄的襯衣,這一下,相當(dāng)狠。
卷只覺背部火辣辣地疼痛蔓延開來,直至全身,他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
接著,就是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木尺劃破空氣,呼呼直響。原先刺骨的疼痛漸漸麻木了,到最后,木尺揮在軀體上便毫無知覺。卷的額上布滿了細(xì)密的汗珠,順著臉龐滾落。他顫抖著,握緊了拳頭。
“颯颯,為……什么,對戲子偏見會(huì)如此根深蒂固”
“啪”,木尺掉落在地,卷父疲憊地?fù)]揮手?!皾L吧,別讓我再看見你?!本肀犻_眼,手支撐著慢慢起身,忽覺眼前一黑,一陣眩暈讓他險(xiǎn)些跌倒。
卷扶著扶手,慢慢走上樓。他已經(jīng)不想關(guān)心現(xiàn)在背部是否傷痕累累,只感到頭痛欲裂,生不如死。
次日清晨,卷從床上起來,背部又開始隱隱作痛,他按了按額角,套上一件黑襯衣,又出了門?!跋MS颯還沒醒?!彼胫?。
到了颯颯的病房,卷看見他已經(jīng)靠在床頭,等著自己了。
“啊,早上好……那么早起?。俊本聿恢勒f些什么,支支吾吾擠出了幾句蹩腳的禮貌性問候。
“嗯,等你呢?!憋S指了指床,“坐這兒吧?!?/p>
“噢……”卷手足無措地坐在床邊。
兩人就那么沉默地坐著。
“卷?!憋S輕輕叫了一聲。
“嗯?”卷答應(yīng)著。
“你認(rèn)識殼少嗎?”
“略有耳聞?!?/p>
“那個(gè)傳聞是真的嗎?”
“是他姐姐那個(gè)事?不太清楚。是真的如何?是假的又如何?”卷苦笑。就像當(dāng)年謠傳的,我謀殺弟弟那樣。誰在乎事實(shí)?人們最在乎的只是自己心里認(rèn)為的那個(gè)答案。
“想來對于你來說,殼少也并不無辜吧?!?/p>
“嗯……”
“抽空我會(huì)去見他。這筆賬不也得好好算算,不是嗎?”
該還的,都要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