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晚風:第22章 老鼠見貓
? ? ?她猛地抬頭看我,一臉震驚,我徐徐遞過紙巾給她,心中的困惑卻不可抑制地要破土而出,我還是忍不住問道:“是嗎?”
? ?“是什么?”她接過紙巾,冷冷反問,又道,“早點睡吧,明天還得去塔爾寺?!?/p>
? ?任可俞兀自地上了床,不像是給了我一個答案,相反卻讓呆立在旁邊的我白抓擾心難受萬分。
? ?我躺在床上,來回輾轉(zhuǎn)反側(cè)卻沒法睡著,打開微博,看了早上發(fā)的微博,我上傳一張西寧飛機場的照片外加今天吃飯照片,下面有幾條評論,而其中一條就是‘亞歷克斯’我迅速刪除了那條評論,他說,在西寧好嗎?剛到西寧,我就收到他的短信和電話,而我卻當做都沒有看見。
? ?明知道這樣逃避不是最佳的方法,卻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回避他。
? ?唉,黑暗中我長長地嘆了口氣,卻聽到任可俞輕微地翻了個身。
?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又開始了奔波,我們包了輛車花費了快要一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 ? ?到達塔爾寺,兩個人幾乎都要虛脫了,寺廟的面積大的出乎了我們的意料,光光幾個著名的建筑就夠我們繞很長的時間,而且一眼望去都是虔誠的朝圣者和喇嘛。
? ?這要去哪里找那位魏先生?任可俞找到了一顆蒼天的古樹下就直接坐下了,她已經(jīng)精疲力盡,無力道:“魏先生在大金瓦殿,我實在是走不動了?!?/p>
? ?我看著任可俞有些無可奈何,說:“那我先去找他吧,等我找到他再給你打電話?!?/p>
? 任可俞點點頭,說:“好!”
? ?我沿途蹭了個導游,跟著一群游客,終于到了寺的中心富麗堂皇的大金瓦殿,紅墻金檐,高貴卻不失虔誠。
? ?鎏金鑄造成的屋檐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我猛地眨了眨眼,突然有種被金子閃瞎眼睛的感覺。
? ?我站在菩提樹下一陣感慨,朱珠的電話卻打亂了我的思緒,她張口就道:“怎么樣?正在干嘛呢?”
? “朱珠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滿眼都是金子?!?/p>
? “發(fā)什么瘋啊,你是想錢是想瘋了吧!”
? ?我不置可否,強烈的陽光使得我不得不再戴上了太陽鏡,可就在戴上眼鏡的一瞬,我卻猛地瞥到夾在眾多虔誠者當中徐徐起身的一個男人。
? ?“魏……唯?”我有些不確定地跟了上去,也顧不得電話那頭的朱珠,著急地收了線。
? ?他是朱珠的初戀,最后卻劈腿任可俞的魏唯嗎?
? ?我著急地跟隨著一排穿著深紅色僧衣的喇嘛的身后,跟了一路就要到寺廟的出口處時,他也發(fā)現(xiàn)了我。
? ?轉(zhuǎn)過頭的一瞬,他怔然了許久,才遲疑道:“許……許夏?”
? ?上了大學后,我就沒有再遇見過魏唯,他明顯成熟了許多,但是一雙細長的眼睛仍然稍帶年少時的桀驁。
? ?我張了張嘴有些僵硬住,而身后兩個拎著辦公包的男人急急忙忙地沖到他的跟前道:“魏少,魏總說你現(xiàn)在不能走,得等到遠威集團的代表?!?/p>
? ?“你……你就是贏泰的魏……先生?”我顯得有點吃驚。
? ?“許夏,你找到那個魏先生了嗎?”我旋頭一看,任可俞已經(jīng)從古樹走到了我的旁邊,待到她看到了我跟前的魏唯,除了驚訝還帶著點害怕。
? ?她拽住我的手就要走,一張小臉因為緊張而緊繃:“我們不是要找魏先生嗎?快點走吧……”
? ? “哦?你們什么時候成為了好朋友,朱珠知道嗎?”魏唯冷不防已經(jīng)繞到我們的跟前,他興味十足地看著任可俞,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魏先生,難道你們千里迢迢來到西寧想要無功而返嗎?”
? ?任可俞有些不相信,她旋頭看我。我表示肯定。
? ?她才半信半疑地,說:“魏先生,您……您對合同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 ? “這……”我望了望兩人,越是覺得兩人哪里有點不對勁,顯然不像是一對舊情人相見的模樣,倒是有點像是老鼠見到了貓。
? ?而那只老鼠居然是跋扈異常的任可俞,這簡直有點不敢相信。
? ?“這里不是談事的地方,我們換個地方吧?!蔽何ㄌ嶙h道。
? ? 我遲疑了會兒,魏唯又道:“我正好要去養(yǎng)馬場挑馬,就去養(yǎng)馬場吧?!?/p>
? 任可俞毫不猶豫地拒絕道:“魏先生,我們就在外面找個近一些的地方談吧……”
? ?“任小姐,難道你在害怕什么?”魏唯一雙細長的眼睛微微揚著問道,“我又不會吃了你?!?/p>
? ? “當然沒有?!比慰捎岫潭袒氐?,始終不敢看魏唯。
? ?最后,我們還是去了養(yǎng)馬場,一大片一望無際的草地上,幾十匹馬正在領(lǐng)頭馬的帶領(lǐng)下自由地馳騁著。任可俞一路上都悶悶不樂。
? ?魏唯倒是一副坦蕩蕩的,馬場主和魏唯似乎是常客,一下子介紹了幾匹好馬,他卻有點興致不高,牽著一匹黑色的純血馬慢慢踱步到了任可俞的跟前,道:“任小姐,能為我試下馬嗎?”
? ?他順了順漆黑的馬毛,微微飛起的眼睛直直地逼向任可俞:“不是想簽約嗎?”
? ?“不好意思,魏先生,我穿裙子不適合試馬?!比慰捎崞降芙^道。
? ?魏唯卻不依不饒地招來隨從,不依不饒道:“小鄧,快給任小姐準備一套騎馬服?!?/p>
? ?“魏先生……”任可俞為難道。
? ?“任小姐,現(xiàn)在好像是你求我?”魏唯斜唇興味十足,仿佛不達目的不罷休。
? ?任可俞不情不愿地接過騎馬服,拖著我就到了馬場后面的換衣室。
? ?到了更衣室,我沒好氣道:“你換吧,我在外頭等你?!?/p>
? ?你換衣服,拖我干嘛?真是莫名其妙。她卻又拽住我,懇求道:“許夏,你替我好不好?”
? ?“任可俞,魏唯,他是讓你陪他試馬?!蔽冶旧韺ξ何ê腿慰捎崽岵黄鸷酶?,而且我找到魏先生已經(jīng)仁至義盡。
? ?要不是任可俞非得和我一組,我也不用千里迢迢跑到了西寧。
? ?見我不答應,任可俞突然變得卑微懇切,她一反常態(tài),低聲下氣,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騎馬?!?/p>
? ?就你不能騎馬?我也不會騎馬??!我不耐煩道:“我也不會騎馬,你要是不會騎剛剛干嘛不和他說?”
? ?“我不答應他,他就不會簽合同,這樣我就沒法通過考核,就無法在遠威集團工作?!彼苯忉專浑p眼睛噙著淚光,眼看就要落下。
? ?我上下打量了任可俞幾眼,不知道她是真的可憐兮兮還是故意裝的耍什么小心機。
? ?想起她上回在會議室盛氣凌人地甩出那兩個名牌包諷刺我是‘小三’,我收回了那一刻動搖的心軟轉(zhuǎn)身就走。
? ? 而我剛旋身,身后卻響起了‘撲通’的一聲,身后的女人啞著聲音又道:“我求你了,許夏。”
? ?我迅速轉(zhuǎn)身,看到跪在我面前的任可俞,震驚的有些說不出話。
? ? “你不是問我到底是不是高原反應嗎?”任可俞抬眼看我,淚光漣漣,楚楚可憐,她的喉嚨微動,似乎掙扎了很久,才道,“我的確懷孕了。是卓揚的,已經(jīng)三個月了?!?/p>
? ?我捂著嘴,踉蹌地退了好幾步,卻無法接受這個消息。
? ?好像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槍聲,銳利的子彈直直地鉆進了我的心臟,挖出了一個大口子,血在一滴滴地滴落,很疼很疼,所有的感官里除了疼痛已經(jīng)無法感受到別的。
? ?所謂的愛像水墨青花,何懼剎那芳華。
? ?大概只是在說所謂最美的時光就是在于無法挽回了。
? ?我怔怔地站著,半天才晃過神,咬唇道:“你,你……你和卓揚說了嗎?”
? ? “還沒有,我怕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任可俞又道。
? ?我呆立在原地,任可俞又聲嘶力竭地啜泣道:“許夏,看在和我還有卓揚這么多的同學份上,你就幫幫我吧?!?/p>
? ?任可俞的妝容已經(jīng)哭花,哭紅的眼睛加上凍紅的鼻子難看要命。
? ?我迅速接過她手中的騎馬服,轉(zhuǎn)身就進了換衣的隔間,那一刻,眼淚終于不禁控制地往外傾瀉,卻只能壓抑著啜泣的聲音生怕外面的任可俞會聽見。
? ?許夏,你到底想怎樣?你不是已經(jīng)和程卓揚分手了嗎?你不就是想讓程卓揚幸福嗎?他要結(jié)婚了,他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他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的。
? ?他一定會幸福的,可是已經(jīng)和我無關(guān)。
? ?我抹干眼淚,深吸了口氣,出了換衣間,魏唯已經(jīng)在原地等候已久,他見換上騎馬服的人是我顯然有些不悅,說:“任可俞呢?怎么?許夏你要替她?”
? ?我默不作聲,他卻輕哼一聲,挑釁道:“女孩子中的友誼真是捉摸不透,你這樣幫任可俞,朱珠知道會高興嗎?”
? ? “現(xiàn)在我和你聊天已經(jīng)會讓她不高興了?!蔽依潇o異常地回復道。
? ?他斜著嘴角,笑笑道:“好吧,隨你,你要替任可俞也可以。反正我只是想找一個人試試馬而已?!?/p>
? ? “如果我?guī)湍阍嚵笋R,你就會簽約了,對吧?”我確認道。
? ?“自然?!蔽何ǜ纱嗷氐?,“這個,我還是言而有信的?!?/p>
? ?我在馬場主的幫忙上,上了那頭黑色的馬,持著韁繩的我顯得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
? ?我吁了一口氣,像是對馬說話又像是對自己說話,道:“小黑你要聽話,你就乖乖地讓我騎一會兒吧。”
? ?小黑慢吞吞地走著路還算正常,而身后的魏唯明顯不甘心就此,他輕拍了下小黑的屁股,這下好了,小黑開始飛馳了起來,我腦子一懵,連韁繩都松開了。
? ?我趴在馬背上,眼看就要被甩到馬下,只能止不住地大吼道:“救命啊啊?!?/p>
? ?“快停下來……”我閉起眼,腦子一片空白,做好了要落馬的準備,這回肯定死定了,怎么辦啊啊啊???
? ?就在此時,身后突然沖上了一匹白馬,馬背上的男人迅速地扯住了我馬上的韁繩,我一回神,隨著我的馬同一頻率馳騁的白馬上的男人居然是宋遠晟。
? ?我以為我產(chǎn)生了幻覺,千里之外的宋遠晟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跟前,而當我還未晃過神的一刻,馬背上的我卻猛地被失控的黑馬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