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住在銀色鐵門里的男人
? 那個男人又到我家里來了。那是一位個子很高、目光陰冷的男人。連左眉旁的兩顆黑痣都像針一般不斷刺激我的神經(jīng)。
? 即使他的神情平靜,但我很肯定他心里寄宿著陰毒、狠辣——他休想騙過我,他是無法騙過我的。
? 他是半年前搬到這來的,就住在我家對面的那扇銀色的鐵門內(nèi)。我可從來都不會走到他家門口去。
? 每隔一段時間他都會來一次。每次都會帶著陰森的、可怖的氣息,伴隨著我的不安、驚慌,在我的屋內(nèi)四處尋找著。知道嗎?這種極度的不穩(wěn)定情緒反而使得我十分地亢奮。那種有無數(shù)蟲蟻在你身上游來游去的感覺,我絲毫沒有坐下來的欲望。
? 他在找我的女朋友。我并不是一個人住在這個屋頂潮濕發(fā)霉、寒冷得毫無生氣、不少瓷磚開著裂縫的屋子里。我有一個深愛著的女朋友,我比任何人都愛她!我對她的愛是如此的癡迷、至死不渝。她一年前就開始和我一起住在這里。
? 我第一次見到那個男人,是從樓下買煙回來。他就停在就在我家門前,等我開門。我的房子在三樓,我喜歡走樓梯,樓梯間一個人也沒有、一點聲音也沒有。寂靜會使得我有一種強(qiáng)烈的、無法控制的興奮感。仿佛被烈火炙烤亦或是高壓電流穿過全身。
? 他就像陰間的鬼差,渾身上下透著不詳?shù)臍庀ⅰN規(guī)M(jìn)了屋子里,他先是說出了我女朋友的名字,容不得我有過多的的抗拒他就開始四處尋找:客廳、洗手間、廚房、臥室。但是過了快兩個小時以后他黑著臉空手而歸的離開了,滿臉帶著不甘,就像我的陽壽已盡卻不能把我的魂魄勾走一般。
? 我很氣憤他的失禮,同時也很詫異——我的女朋友就在臥室里躺在床上玩手機(jī)。
??我快步走到臥室里……有了,她果然在那,就坐在床沿上。
? 我向她提起那個男人,她說那是對面的住戶,就那個銀色鐵門里,他會從那里出來。她說他是來抓她走的,所以她剛才藏起來了,不然的話那個男人就會殺了她,我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 那個男人從第二次來開始就并不像頭一回那樣態(tài)度強(qiáng)硬了,他總是在沙發(fā)上坐下來和我聊一會,我從哪來,最近怎樣,然后才會開始他的工作。
? 但有時候他會像剛開始一樣用一種饑餓的野獸的眼神死死瞪我:
? 我算準(zhǔn)了日子,感覺他快來了就一整天什么事也不干,從貓眼里往外看——我能看一個上午或者一個下午。看見他從銀色鐵門里走過來我就提前一步開門,我早就打掃好了屋子,誠懇地邀請他進(jìn)來找我的女友,并且完事后用我的眼睛、鼻子……所有的五官扭曲著神色飛揚地嘲笑著:你又失敗了。
? 這時他就會我上面所說的那樣……可怕的男人!
? 可他依舊奈何不了我,即使他前兩次已經(jīng)找到一個幫手了,另一個年輕的男人??蓱z的是他看起來像湊數(shù)的,遠(yuǎn)不及這個狡詐、警惕性強(qiáng)的男人充滿壓迫感。
? 我可不會有把柄在任何人的手上,因為我深居簡出,連大部分家具都是我自己做的:包括沙發(fā)、落地?zé)?、桌子、椅子甚至是三扇門的大衣柜和一米八的床。
? 而且我的女朋友也不會這么輕易妥協(xié)……知道嗎?她會魔法。我不能保證說這是魔法……有時候那個男人會來得很突然,她只能臨時躲起來,就在我的眼皮底下,躲進(jìn)了衛(wèi)生間??赡莻€男人進(jìn)了衛(wèi)生間里什么都沒找到。
? 我就在他視線沒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憋笑,那種竊喜,我就像在看馬戲團(tuán)里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悲哀的野獸。是的,真令人感到唏噓。
? 就像第一次他走進(jìn)臥室卻毫無所獲一樣,或許我女朋友一直都在臥室里。
? 可我越發(fā)感覺不對勁了,我感覺我的女朋友在欺騙我。為什么?明明我這么愛她,所以她也應(yīng)該最愛我才對。這是理所當(dāng)然、天經(jīng)地義的。
? 令我心慌的不是那個男人,而是他帶來的那個年輕人。是的,就是我之前說的那個可憐蟲。
? 他知道我女朋友的姓名、父母姓名、老家住址,包括她的母校、工作等等,全都知道。
? 是的,他說的那些資料和我知道完全一樣,我當(dāng)然知道那是對的,因為她可是我的女朋友啊。
? 可她為什么要騙我?她肯定認(rèn)識那個悲哀的呆頭呆腦的蠢貨。她不是怕被那個男人找到,而是在躲著這個蠢貨?
? 總之他們的關(guān)系肯定不一般!她以前就很受歡迎,身邊根本不缺男人,她以前從來就沒正眼看過我,最后卻選擇了我。
? 為什么要躲著他們?是怕被那個陰狠的男人殺掉?不不不,我現(xiàn)在可不會這么想了。
? 她騙不了我,誰也騙不了我!
? 我大叫著她的名字,讓她滾出來。毫不顧忌那兩個闖進(jìn)我家里的外人開始打砸起來卻被他們攔住了。
? 是了,是這樣沒錯的。她背叛了我!
? 客廳沒有、廚房沒有、洗手間沒有、臥室沒有!
? 對了,你在這,我知道的,你在這!
? 我從茶幾的木抽屜里掏出一個鐵錘子,發(fā)瘋似地砸向一面墻,到后面甚至用手去挖。
? 最后我終于找到了她……一節(jié)白森森的趾骨。
? “下面播送一條新聞,昨日警方通過長達(dá)半年的對重點嫌疑人的調(diào)查,終于抓獲了一年前藏尸案的兇手,該兇手作案手法極為殘忍,將受害者殺害后分尸做成十余件家具,剩余填在墻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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