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末邊際》第八章「反轉(zhuǎn)·幻境」
? 但是尤想象中的結(jié)局遲遲沒有到來,反而感到纏在身上的觸手一松,摔到了地上。水洼中冰涼的濁水順著她脖子的空隙流到了她的身上,刺骨的寒冷深入骨髓,刺激了她的那顆隨時準(zhǔn)備停止跳動的心臟。尤猛一起身,睜開眼睛的同時又向后退了一步。
? “呵呵,果然槍聲把你們這些混蛋給吸引過來了呢?!彼淅涞卣f著,但對象并不是尤,而是前方正在移動中的不明生物。尤揉了揉眼睛仔細(xì)觀察了一下,是三個身著鐵甲,渾身濁白,表情木訥的迷之生物,跟之前見到過的迷之生物很像,只不過沒有那么高罷了,中間的那一只嘴角流著綠色的不明液體,而且尤感覺這液體好像在哪里見過……
? “竟然敢在紫月時分攻擊我,真是三個大聰明呢?!彼f完,背上又長出了兩條帶著利刃的觸手,然后慢條斯理地向它們走去,用蔑視的眼神看著它們。
? 當(dāng)它們看見它長出觸手時,它們的身體抽搐了一下,隨后發(fā)出“咕咕”的聲音,分泌出液體后將液體像離弦之箭般向它射去。但箭總是沒有子彈快的,再加上它的體型本身就小,所以它很輕松地躲過了那些射過來的綠色流星。它一邊閃避著一邊靠近,它們一邊噴吐著一邊后退,見此情景的尤明白自己不能做事不管,忍著身體的劇痛悄悄地從后面慢慢向它靠近。
? 它的步伐越來越快,可它們的步伐卻越來越慢(也許是鐵甲太重?)。在距離僅十幾步時,它感覺這個“躲避球”游戲有些無聊了,就用右腿用力向后一蹬,想一個箭步?jīng)_到它們跟前發(fā)動攻擊。但就在它蹬出的那一瞬間,它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被猛地一拉,前腳踩空,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躺在了地上的它看到尤正面無表情地將它的兩只觸手在她的手腕上纏了幾圈,死死地拽著,然后跺下右腳狠狠踩住了它的軀體,不讓它有任何動彈的機會。這突然襲擊把它搞蒙了,它們?nèi)齻€也楞在原地,一個快成為完全感染體的人類竟然還有反抗完全感染體的意識,普通人類怎么會有這么強大的意志?
? “怎么,你們仨也像死在這里么?!”尤用盡全力去抵抗它巨大的力量,纏在手腕上的觸手似乎隨時可以把她的手腕給絞下來,她咬緊牙關(guān),用無奈又顫抖的聲音說:“不要再有…因為我而帶來的死亡了……可以么?”
? “這精神真是讓人敬佩,我竟然都有些崇拜你了呢。”它知道自己的利爪無法擊穿尤的裝甲,于是反手抓住了尤的雙腿:“不過呢,很抱歉,不能留你了?!闭f完,它的腹部長出了一個錐形的小點,隨著尤的身體一同微微顫抖著。
? 它們?nèi)齻€這是才如夢初醒,不過并沒有轉(zhuǎn)身逃跑,而是向著這里奔來。尤與它對峙著,射來的綠色液體擊中了它的身子,隨即那一塊感染就如同被分解掉了一樣,很快就消失了,然后又開始慢慢蔓延。
? “呵,我壞了你的好事對不?”
? “……是啊,真可惜?!?它說完,腹部的那個小點瞬間形成了一條細(xì)長且尖銳的黑色觸手,對著尤的左胸子彈般刺了過去。
?? “咔!”的一聲,裝甲被刺穿了……穿透了皮肉后從她的背后突了出來——它刺穿了尤的心臟。尤感到一陣更加猛烈的劇痛,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 不知過了多久,尤從黑暗中掙扎著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了一張金屬椅上,眼前是一顆正微微跳動著的大心臟,上面插著一把巨大的,銹跡斑斑的匕首,殷紅的鮮血從刀與肉間的縫隙中噴涌而出,在下面形成了一條暗紅色的血流,濺起的血珠飛到了尤的臉上。粘稠的血液讓尤感覺很不舒服,想擦去卻又被捆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一滴血流進(jìn)了她的嘴中,順著舌頭從喉道滑下,味道起初甘甜(?)?,在落入喉中時又泛濫著濃烈的苦澀與咸味,猶如飲下了海水與淚水的混合物。尤想將其吐出,卻有股力量扼制住了她的嘴,不允許她這么做。
? 過了一會,不知從哪竄出來幾只黑色的不明生物一蹦一跳地跑到了她的面前,用細(xì)長的舌頭舔去了她臉上的血珠,然后又一蹦一跳地來到血流邊上,貪婪地汲取著暗紅的血液,她看不清那些生物的樣貌,但是可以看見它們的身上長了好幾只血紅色的,沒有一絲光芒的眼睛。
? 在血水的滋潤下,它們的身體逐漸膨脹且微微泛紅,眼睛也漸漸放射出異樣的光芒。尤想從椅子上掙脫出來,但是她越掙扎,身上的鎖鏈就收束得越緊,但她沒有因此停止掙扎。
? 又過了一會,尤放棄掙扎了,因為鏈條已經(jīng)把她的手臂勒出血來了,她疼痛難忍,卻又不能也無法動彈,喉嚨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掐住,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
? “咕咕……”那些生物發(fā)出了她熟悉的怪異的咕嚕聲,它們的腹部變得跟一個巨大的紅氣球一般,但它們并沒有停下口中的動作,繼續(xù)狂飲著。越漲越大,顏色越來越深,仿佛隨時會破裂炸開來一樣。
? “崩!”的幾聲想起,意味著我必須收回我上一句話。過度膨脹的生物肉體承受不住壓力,連著體內(nèi)的血水與血肉一起炸裂開來,血與肉的黏著物粘了尤一身,濃烈的血腥味也在猛烈攻擊尤的大腦。散落在地上的眼睛滾動著,不一會就停了下來,奇怪的是:每顆眼珠都以一種極為巧合的角度停了下來,灰黑的虹膜和深紅的眼白同時死死對著尤的雙眼,就像期待她的加入一般。
? 呵…這還不足以打敗我。尤心想?,沒有去過多的在意這精神污染的場面(畢竟血肉什么的尤怎么可能沒見過呢?)。
? 心臟噴出的血液漸漸變得越來越少,跳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微弱,頻率也越來越慢,尤感覺自己眼前的事物也慢慢變得模糊不清:“果然還是這樣呢,無所謂了。”?
? 這時,尤的身后突然傳出了某種“啪嗒”?的踩水聲,好像有人在向著這里靠近,踩動血水的聲音在這空洞的環(huán)境回響著,一圈又一圈傳入尤的耳中,竟讓尤感覺有點像是神靈降臨時奏響的圣樂。她想扭過頭去,看看是什么更為奇葩的東西正在靠近,但是那雙“手”不僅掐住了她的聲帶,也卡住了她的頸椎,無法扭動一絲一毫,只能任憑它向自己靠近。也許會從背后發(fā)起攻擊吧?無所謂了。
??
? 啪嗒的踩水聲突然消失了,一個聽起來很驚訝的聲音傳來:“小…小尤?是你嗎?”
? “小千?!”?尤虎軀一震,但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 “你怎么會在這里?別擔(dān)心,我現(xiàn)在就幫你解綁?!鄙砗蟮那Р恢昧耸裁崔k法,不一會尤身上的鎖鏈就“啪”的一聲斷成了兩截,但尤依然控制不了身體,沒有鎖鏈支撐的她只是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小尤!怎么…是這些東西在作祟吧?!”千看向了地上的眼球,將它們一顆一顆撿起,扔進(jìn)了血流中。不一會,尤就感覺那只手漸漸失去力量,隨后消失不見。
? “小千!你怎么…怎么會在這里???!”尤興奮地向千撲了過去,但是被千躲開了,結(jié)果五體投地,不過幸好地板是軟的:“嗚姆姆……小千真無情呢?!?/p>
? “不是無不無情,是因為我這個衣服才剛洗沒多久呢,我可不想在弄臟了。”?千用灰色的手帕擦去了尤臉上的血水,然后揉了揉尤的臉頰:“這觸感…沒錯,就是小尤!終于找到你了呢?!?/p>
? “嘿嘿~終于被小千找到了呢!”?尤笑著問道:“不過這套衣服不是弄丟了嘛?小千在哪找到的呢?”
? “?”千一臉疑惑不解,反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弄丟過衣服了?”
? “就是,在最上層醒來的時候啊,我們還找到了Neko呢!”?
? “……噢,這樣啊。”?千嘆了口氣:“看來還是不對呢,小尤到底在哪里呀?”
? “????我就在這里呀?!”?尤有點委屈地說道:“難道小千真的忘了么?”
? “不,我沒有這個記憶,你本不屬于這里,陌生人?!?千一臉無奈地看著尤,抬起腳來,一腳把尤踹進(jìn)了血河里,平靜地說:“像你這樣的冒牌貨,我已經(jīng)在這里見了二十多個了,別再來了好嗎?”
? “我?!咕嚕咕?!彪m然血河并不深,只有膝蓋高,但尤還是被淹到了頭部,惡心的腥味充斥而來,大量的血水從嘴中涌入腹中,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 “祝你好運,陌生人。”說完千就跨過血河,向著對岸的黑暗中走去。
? “嘔……咳咳…到底…怎么回事?”正當(dāng)尤感到大惑不解時,周圍的場景突然像是一張油畫被潑上硫酸一般,溶解成了黑色的玩意,包括腳下的“地面”。腳下一空,墜入了黑暗的無底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