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卷軸同人文:我不是貓·第一、二章(重置版)

開篇
? ? 清新的晨風夾雜著寒氣,從天際省最高的山巒上播撒下來,已經(jīng)糾纏數(shù)年的內(nèi)戰(zhàn),因昨日黑水岔口一役擒拿風暴斗篷領導者而有望提前結(jié)束。烏弗瑞爾·風暴斗篷,天際省東陲的領主,此刻正和與他一同被俘的諾德人坐在帝國人的馬車上,被押往海爾根的法場。
??? 他和他的戰(zhàn)友,將于今日魂歸松加德。(*諾德人心中的榮譽圣地,在戰(zhàn)斗中證明了自己勇氣的諾德人才可以抵達這座天神舒爾為他們一族準備的仙境)
??? 與這位落魄的變革者同坐在一輛馬車的諾德人除了他的勇士拉羅夫還有一位來自洛里克鎮(zhèn)的偷馬賊。剩下一位不歸為常規(guī)人類的是一只毛色棕黃的男性虎人,他臉色平靜,銳利的眼神正注視著逐漸清晰的雪景,開往斷頭臺的馬車搖搖晃晃,他悠閑地仿佛是個旅人——
??? 如果他毛茸茸的雙手沒被綁起來的話。
??? “嘿,你是偷渡時被抓來的吧,嘿?你在看什么?”拉羅夫用毛皮靴子碰了碰高舉著頭凝望山巔的絕命旅客,對方有些發(fā)散的獸瞳再次縮緊,扭過臉來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凝視著自己,然后搖了搖頭。
??? 這位虎人不知道自己生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捉的、家住在哪兒、父母可還健在這類有關過去身份的問題;但他卻知道有關這個世界凡人一生都無法理解與接受的一些真相,不管是現(xiàn)在還是將來。
??? 當他從囚車上跳下來,目睹了風暴斗篷士兵人頭落地的場景表現(xiàn)得卻比諾德人還從容,好像死亡對他而言,絲毫沒有絲毫恐怖可言。
??? 難道虎人也有松加德嗎?典刑的帝國士官長非常厭惡眼前這個滿臉驕縱的棕皮虎人——怎么來天際的盡是些長著風暴斗篷般末路強盜嘴臉的怪胎。
??? “貓人。”她瞪了這位滿臉不在乎的虎人一眼,對方下意識地皺起眉,說出了他自己抵達天際后的第一句話:
??? “我,不是貓。是……”
??? 徹底不耐煩的士官長將他拽到斷頭臺前一腳踹跪后,用膝蓋把他毛茸茸的胸脯壓到了石臺上?;⑷瞬恍嫉貒K了一聲,冷淡地看向那座磐石壘砌的哨塔。
??? 天邊由遠及近傳來一聲聲駭人的咆哮,身穿黑色緊身甲的劊子手在陽光下掄起了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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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在死靈魔法領域研究一生的蒼老法師,看著從世界之喉上飛下的巨大陰影停留在山腳下的村鎮(zhèn)上空,他的嘴角抽動著,抬起頭對天空長嘆了口氣,面向太陽用曾剖開無數(shù)犧牲胸膛的精靈匕首切開了自己的喉嚨。
??? 當血液激活腳下的魔法陣時,死靈魔法的幽藍輝光在這副年老的軀殼上凝聚出一個半透明的人形。隨著血肉之軀崩解成一灘碎末兒,那個向往太陽的人影也在脫離塵世時消失得不見蹤影。

Part1:“罪,總是留給活人受的?!?/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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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經(jīng)歷與傳奇》
極端氣候讓這位虎人吃到了苦頭,他與法恩達爾艱難地攀登上了寒落雪峰的峰頂。蒼白的日光下,兇悍的野風抹去了兩人的足跡,如此冷的風雪天,只有土生土長的諾德人才會在外面巡邏。
“如果高精靈也像你一樣怕冷,他們就不會那么垂涎天際了。”
不停朝掌心呵氣的法恩達爾被調(diào)侃得一臉無奈,用被凍硬的靴子尖推了推被風帶過來的碎雪——他在山下呆的太久了,爬山體驗和天際旅行手冊上說的很像:山腳還是一派生機盎然,半山腰開始就開始降雪,剛過云線就已經(jīng)是凍土帶了。而且現(xiàn)在正是風頭上,兩只眼睛被吹得感覺內(nèi)部結(jié)冰了一樣看不清飛雪中的古墓外觀。
那些黢黑的石柱冷冰冰的立在寒風中,還不斷有白色旋風喧囂著從基臺上吹下。它們看起來像是拱門,還算完好的只有靠近里面的幾根,宛如肋骨一般靠著正中央的石柱。上方蹲坐著一些造型奇特的雕像,興致盎然地注視著來客。
用石頭壘起來的路標縫隙被吹的嵌滿冰碴,一如這些角落積雪的臺階一樣令人感到不爽。
“刀鋒,前面有人!”
木精靈敏銳的直覺讓他想提醒他的朋友,這位套著帝國輕甲就勇闖雪山的虎人早已踏上了滑溜溜的臺階,剛抽出鐵劍來就和從臺階上滑下來的黃胡子強盜撞了個滿懷。
虎人趕緊翻滾起身把染紅的鐵劍從壓倒他的強盜肚子里抽出來,伸開爪子一把扯下對方身上動物毛皮做的褂子,可惜還沒從強盜尸體上拽下來好好的褂子就被一支鐵箭釘在了凍土上。
刀鋒放棄了給自己添衣的想法轉(zhuǎn)身朝剛空了一箭的那個強盜猛地沖去,這個不算開闊的地方能看到三個敵人,除去剛剛撞他劍刃上的那個以外,還有兩個分別站在基臺遠處和貼近山坡的龍頭哨臺上。
虎人刀鋒現(xiàn)在正在朝龍頭造型的哨塔疾跑,收起的鐵劍拍打著健碩的雙腿,冒險者壓低身體企圖盡快縮減距離。
那位諾德強盜嚇得丟掉長弓把手探向腰間別著的匕首,可惜還沒拔出來就被刀鋒一股腦頂了下去。尖利的悲鳴被流竄的旋風扯成碎片丟下懸崖,一如它們主人那副被山石瓜分的身體。
這個虎人癲狂地從哨塔邊上撐起探出去的上半身,當時速度再快點他也得滾到下面去,他似乎并不懼怕這些要命的危險,干冷的湍流從崖底沖上來,冷卻了刀鋒因激動而哆嗦的身體。
一邊的法恩達爾還在用凍僵的身體和遠處那位強盜射手迂回,虎人哼著雜亂無章的小調(diào)踏上那些臺階輕快地溜到了最后一道石拱橋下,那是落寒神廟的入口。留意了一下大門,目測有五米高,這般厚重的鐵門外加上面晦澀不清的雕飾,雖說是諾德人先祖?zhèn)兊陌蚕⒌兀粗炊裼脕砀艚^什么非??植赖臇|西。
門環(huán)與合頁都被特地上過油,輕輕一推外面的旋風就迫不及待的沖進去了。刀鋒很開心,亮出剛剛從那個倒霉蛋身上摸來的匕首,賊似的放輕腳步從門縫中擠了進去。
時間在這里閑來無事拿了把銼刀搞著破壞,青苔爬上了陽光能掃到的任何一個角落,被扯開肚子的雪鼠讓灰塵密布的空氣中多了一絲腐朽的潮濕。不同于外部的凌冽狂風,內(nèi)部給人的感覺稍好。
刀鋒現(xiàn)在沒有心情多看這些類似于盆地上的荒廢遺跡那般景色,遠處一男一女正圍著火炭盆談話,他們完全不知道他們守在外面的同伴一個個都成了野鬼。
放輕腳步慢慢挪到離他們最近的石柱后,刀鋒才有了心情來聽聽他們的交談內(nèi)容:
“你不知道,她當時一句話都沒說,帶著我的保險箱和那個劈柴的跑了!”一個充滿憂愁的男低音響起,有絕望和不甘在其中為他的悲傷添油加醋。
“我很同情你,但我們應該下去和庫爾輪一起破譯那個密碼門不是嗎?難道就放任阿維爾那個卑鄙小人拿上黃金龍爪盜取屬于大家的寶藏?”清冷的女聲敷衍著她的同伴,繼續(xù)把主題指向眼下最直觀的首要事情,無需細品,其中的不屑相當濃厚。
“哦!我們的寶藏是你!當然,你對我來說,比我的那個狼心狗肺的黃臉婆以及這個山洞下祖先們用尸骨守護的東西都要珍貴……哦不,是完全不可比擬!”激動的講述者索性扔掉了那層不必要的臉皮。
“嗯?”一個冷淡到極點的質(zhì)疑聲從毫不領情的女強盜咽喉處發(fā)出,靜待機會的刀鋒聳了聳鼻子,好像能隔著冰涼厚重的石柱感受到那頭的尷尬。
“第幾次了!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我支開他們?nèi)齻€就是為了這個,你是屬于我的大家都認同!”
男聲再度亢奮的伴隨撕扯衣服的聲音響起,刀鋒握緊匕首踩著女強盜的尖叫聲跳出去,鎖定了那個上頭男人憋紅的脖子。在女強盜驚詫的目光里,粗制濫造的小匕首捅歪了預定部位,為了防止后患虎人刀鋒只好用左手的手腕砍向刀柄讓整個刀身穿過脊椎從另一側(cè)的脖頸處露出刀尖。
男強盜捏著自己的衣領倒在地上抽搐,噴濺在地上的一股股緋紅在篝火的映照下顯得尤其鮮艷。坐在他身上的刀鋒朝后翻滾時才發(fā)現(xiàn)匕首卡在對方骨頭里拔不出來。余光掃到金發(fā)女強盜只拿了一把看著很鈍的小刀護在胸前并沒有要發(fā)起攻擊的預動作,一咬牙伸出爪子反身撲向她。
相比于那些生來強壯的諾德漢子,眼前的這個女人輕的像朵花。首先俯身快速接近并撞擊她的下盤,然后從她環(huán)起來握刀的手臂空間里鉆到她面前,在站直的時候揪住她的衣領趁著慣性把被頂?shù)綁Ρ谏系乃崞饋?,緊接著將除了大拇指以外的所有手指的指甲都伸出來頂住她稚嫩的脖子,最后——
“嘿!你看!這是什么!是瑪拉項鏈!”
兩人的身體貼的很近,刀鋒毛茸茸的額頭能感受到眼前這個金發(fā)姑娘呼出來的熱氣,靈敏的鼻子嗅得見好聞的蜜酒香,似乎還可以聽得到正在她身體里躍動的心臟正在宣泄她的興奮。刀鋒對這個突發(fā)情況非常吃驚,清脆的咣當聲響起,余光瞥見了這個被他懟在石墻上的姑娘扔掉的匕首反射的火光。
姑娘沒打算做任何傷害他的舉動,扔掉刀具的雙手貼著他的脊背縮回來,拉開胸前的毛皮甲,用拇指撐起淡紫色瑪拉護符的項鏈將她的赤誠獻給“搭救”了她的“英雄”。
“你這勇敢又帥氣的笨蛋,我愛上你了!”
刀鋒對這一舉動瞠目結(jié)舌,沒計劃把指甲再往姑娘脖子里刺但也沒將人家放下。姑娘好像不太在意,她扭了扭頭,柔軟的金發(fā)就在刀鋒毛茸茸的手指上跳舞。區(qū)別于大部分諾德人剛毅的臉龐,誕生自初種月的女孩也會羨慕她肌膚的健康與飽滿,長長的睫毛不知讓多少勇士留戀,篝火攛掇刀鋒影子曖昧的從她那俏皮的鼻梁上滑至嘴巴,少女微顫的嫣紅色薄唇一定如雪漿果般甜蜜。
她的下巴沒有一絲贅肉,所以即使是仰視也不會影響面容的美觀。
“作為一個諾德人我不能接受我父親指定的那個馬屁精吟游詩人……所以我逃出來了,讓那個色瞇瞇又軟趴趴的吟游蠕蟲受我爸媽白眼去吧,哈哈!我不是強盜,只是他們從山腳發(fā)現(xiàn)我后就給了我?guī)椭?,讓我能有個地方睡,至少不會被凍著或者被野狼叼走?!?/p>
刀鋒似乎緩過神來,銳利的眼睛對上了姑娘靈動的藍眼睛。刀鋒沒有質(zhì)問姑娘之前的強盜未遂的行徑,也沒有露出懷疑的目光。姑娘抱了一下刀鋒那結(jié)實又暖和的身體期待對方也能抱一抱她,但對方就是不松手。
“我沒有在撒謊!”姑娘嬌嗔一聲,瞪了刀鋒一眼后收回手用拳頭輕輕在他胸口處錘了一下。
“放我下來!帶我回我的村子,我就說我被強盜擄走了,是你救了我,村里人他們一定會萬分感謝你的!”
姑娘頓了頓,臉上的潮紅映著柔亮篝火光飛速往上漲:“而且……我也蠻不賴的不是嗎……就是不太會做清淡食物罷了……”
說完,金發(fā)姑娘羞赧地歪過頭看向自己從一路采摘的薰衣草,白皙柔滑的肌膚在毛皮甲的襯托下宛如鎏金礦藏,瑪拉護符閃閃發(fā)光。姑娘止不住的偷瞄這只絲毫不放松警惕卻又不輕易傷害她的勇士,強壯的手臂不經(jīng)意間已經(jīng)松了一點力氣,讓她不再感到不適。
她在緊張的等待她的英雄做出回答,輕輕嗅一嗅現(xiàn)在的空氣,滿滿都是愛戀的味道……如果刀鋒懂得什么是“愛情”的話。
終于,虎人刀鋒沉不住氣了,徐徐吐出一口炙熱的氣息。
這一刻天地都在屏息注視著他倆。
身后猛地響起法恩達爾那個木精靈略帶沙啞的咆哮:
“刀鋒!”
就像兩人在角落好不容易把氣氛溫暖突然墻塌了一樣,兩人錯愕的同時看向站在雪光之中的那個人影。就在虎人刀鋒轉(zhuǎn)頭過去的時候,一支鋼箭比外面的冷風先一步擦著他脖子飛過,橘紅的翎羽橫在了他的下巴前。
“呃…??!”金發(fā)姑娘瞪大碧藍的眼睛,回過頭的刀鋒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外面的皚皚雪景,隨之而來的凌冽冷風把死亡送進她的靈魂里。姑娘兩只手都緊緊掐著她插了支箭的脖子,通紅的臉頰痛苦到扭曲。
刀鋒下意識的聳起鼻子呲著牙嘖了一聲,拿捏不準自己到底恨不恨法恩達爾,只好松開手后撤一步,看著這個跌跪在地上可憐又倒霉的少女眼含淚光嗚咽著被自己的血給嗆死。
少女干涸的眼睛最后看到的,是她扔到門邊又恰巧被冷風吹回她身邊的——干癟掉的薰衣草。
“我沒來晚吧?”法恩達爾氣喘吁吁的跑到刀鋒身邊,看到刀鋒一臉猙獰的表情,心里不禁有些發(fā)毛。
“嗯,沒有?!钡朵h無奈的嘆了口氣,冷靜了下來。
法恩達爾將目光移到自己射死的女強盜身上:她歪著脖子跪在地上,一頭金發(fā)泡在自己的血液里,被清新冷風吹旺的篝火光閃爍在這一片透著悲慘的金紅交雜的綢緞上。
“這個是……怎么了?”法恩達爾慢慢蹲下想查看女尸的具體情況。
“沒什么,她剛好要掐我脖子,謝謝你救了我?!钡朵h輕咳一下拾起冰涼的小匕首,轉(zhuǎn)身走進落寒神廟更深處。
“哈哈,千鈞一發(fā)。能幫到你是我的榮幸!”法恩達爾快速起身抖了抖肩頭開始融化的雪,追到他的虎人朋友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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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海爾根在下火球。
時隔三個紀元,龍族重新回到天際省。刀鋒這次感覺頭難以言喻的痛,被反綁的雙手掙脫不開,毛毛蟲一樣在地上掙扎著爬不起來。
拉羅夫拽著他的尾巴將他拖離刑場,原本清澈的藍天此刻變得渾濁,無數(shù)隕石扯著焰尾墜向這座小村莊。刺耳的電流音夾雜著爆炸聲,鼻子只能聞得到胡須燒焦的臭味,腦子被那一下龍吼沖得發(fā)蒙,嘔吐欲又在和窒息感互毆,一切令人難以忍受的感覺都在此刻繞著他打轉(zhuǎn),最終他被一巴掌扇醒,人已經(jīng)完好無損的坐在石塔里了。
胡須沒有被燒焦啊,刀鋒柔軟的掌心摸得到自己毛茸茸的嘴上,那三對堅硬的胡須完好無損。
“這次……和平常大不一樣?!?/p>
刀鋒看著對面躺著的三個不斷發(fā)出呻吟的風暴斗篷士兵,聳了聳鼻子,疑惑地自言自語。
這些士兵有兩位是耳朵鼻子一起流血,下半身不同程度的燒傷,估計是被龍吼擊中后逃竄時又被龍息掃到了,至于有一個已經(jīng)不大動彈的是胸前纏著布條,背后插著兩支暫時沒辦法拔下來的鋼箭,戰(zhàn)爭與災禍屠戮生靈從來不問過程,造成的痛苦在歷史的繪卷中也只是無關對錯的寥寥數(shù)筆。無數(shù)被席卷其中的戰(zhàn)士都像他們現(xiàn)在這樣倒在塵埃里,用自己還尚能挪騰的肉體用鮮血把身下的一小塊血泊越涂越大。
“你在說什么?”
拉羅夫注視著這個不停搓臉的虎人問道。
“我討厭帝國?!钡朵h覺得體力恢復的格外好,開始能記得起很多有關此次遇襲的事情了。
“感謝你有這樣的覺悟。但我們得快點轉(zhuǎn)移了,巨龍回歸了,這預示著什么呢?”拉羅夫確認眼前這個棕皮虎人不是斯庫瑪癮犯了,或者至少從意識混亂中清醒了,便轉(zhuǎn)身與烏弗瑞克談話。
“現(xiàn)在巨龍還在外面肆虐,估計用不了多久這里也要遭殃,現(xiàn)在呢,該怎么做?”
烏弗瑞克安撫著那三個已經(jīng)站不起來的戰(zhàn)士,深吸一口氣看向灑滿灰塵和石子的臺階——那些都是從墻壁上震下來的歲月啊。
“清理障礙,去到塔頂上看看,士兵從不該茍且著死得不明不白。抱歉,我的兄弟姐妹們,我們松加德相見?!毖矍斑@個魁梧的男人從血泊中站起來轉(zhuǎn)過身,那是一張非常標準的硬漢臉,沒有一絲柔軟能停駐其上;兩只藍色眼睛旁邊是風沙,是鮮血,是星星點點的疤痕;瘦削但堅硬的線條配合魁梧的身材散發(fā)著一位君主的霸氣與威壓,一頭金發(fā)披在腦后,當他注視著你的時候你會在心底對他肅然起敬。特別是在你有幸讀懂他眼底與嘴角對同伴悲慘遭遇的惋惜時。
“你,虎人,過來跟我們一起清理碎石?!边@位風暴斗篷的首領,風盔城的君王向刀鋒下令,刀鋒點點頭,跟在拉羅夫后面一起清理這些坍倒在走道里從塔頂墜落的石磚,一位并未負傷的風暴斗篷士兵從塔頂竄下來站在石堆里興奮地招呼同伴上去:
“快上來,塔頂被撞碎了,能看到外面的光,人手多一點推開吊頂就可以出去了!”
“明白!”拉羅夫把剛抱起來的石塊放在石梯左側(cè),一行人向這位看著非常年輕的哨兵接近。
“嗯……拉羅夫,如果我砍你一刀你會立刻把我殺掉么?”
刀鋒走在中間突然發(fā)問,一時間眾人都被這要跳反的節(jié)奏拉入沉默,驚愕的看著這位有幸從斷頭臺與龍口逃脫的虎人發(fā)神經(jīng)。拉羅夫皺起一端的金色眉毛,從眼神來看,他大概是覺得這個來自艾爾斯維爾省的虎人斯庫瑪磕得失了智,于是他嘆了口氣沒有搭理刀鋒。
刀鋒完全不在意眾人的神情,只是恍然大悟一般錘了錘自己手心:
“怪不得那些石頭都能砸死我……”
烏弗瑞克突然覺得斯庫瑪在軍隊中連當鎮(zhèn)痛劑都不合適了。
整座塔都猛地震動起來,緊接著走道旁的石壁被撞開。崩裂的石塊帶著勁風把那名年輕士兵剁碎砌進了石堆,猙獰的碩大龍頭驅(qū)散煙塵,與眾人短暫對峙。
拉羅夫本能的摸向空空如也的腰際,踏出一步與烏弗瑞克站齊,他編成麻花辮的金發(fā)被奧杜因的鼻息拈起,烏弗瑞克的毛皮大衣也隨之而動,巨龍沉吟著吐息的第一個音節(jié):“Yol……”
這位將三分之二的生命都奉獻給戰(zhàn)斗的將軍一把扯過他的將士毫不猶豫踩上巨龍的肩頭,兩人分開護住頭部滾落至鋪滿細沙的塔底,刀鋒則搭著奧杜因背上最粗壯的一根芒刺晃到了對面搖搖欲墜的農(nóng)舍二樓。
鼻尖還留在塔里不方便立刻轉(zhuǎn)頭咬住這個棕皮生物,所以奧杜因繼續(xù)將注意力放至塔里發(fā)出恐懼尖叫的傷員。
“Toor,Shul——”(*龍語:火焰吐息)
被火星燙到腳心的刀鋒突然覺得身后一涼,踉蹌著朝后看去,奧杜因的龍息把塔的上下兩個出口全部炸開,無法分辨帶著火焰飛上天去的碎片是石子還是尸塊。
先古暗影仰身把頭側(cè)向一旁,沒有確切瞳孔的血紅龍眼對準自己,刀鋒恍惚見似乎見到了巨龍戰(zhàn)爭中的奧杜因,伏在被無數(shù)勇士尸體與武器掩埋的石碑上朝天咆哮。一頭白龍哀嚎著飛向天際,除他以外的其他巨龍紛紛向那位如同天空裂縫般的暴君垂首,這頭巨龍身上的尖銳鱗片隨著戰(zhàn)火的延燒而愈發(fā)明顯……世界吞噬者從神位上飛下自甘墮落化身為龍,其尖銳的黑翼在虛空中扇動了數(shù)千年終于劃破時空的圈套,身心俱疲的他從世界之喉飛下,停在了刀鋒的面前。
“凡類。”
這頭身披斑駁黑色甲胄的巨龍輕蔑的取笑灰頭土臉的刀鋒,他比往后任何一條凡龍都要猙獰,都要威嚴。他開啟了巨龍奴役人類的時代,最后被古諾德英雄們放逐至時空之外,在短壽的人們忘記他的時候又再次出現(xiàn)在這片廣袤的大陸上,胸膛里的龍息沸騰了四千多年未曾平息,他統(tǒng)治世界的野心也由此堅硬無比。
刀鋒根本沒在意奧杜因的嘲諷,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一顆火球砸到了奧杜因的臉上,看著他惱火的起飛去屠戮帝國特調(diào)的戰(zhàn)斗法師們,巨翼帶起的風暴把腳下被火焰啃得松脆的建筑撕開縫隙,無數(shù)煙塵和火星遮蓋住了刀鋒的視野,當這個毛茸茸的家伙跳到地面上的時候棕色的皮毛已經(jīng)染成了淺灰。
刀鋒搓了搓臉,他知道該往哪兒跑。
他要去的只是從這個廣場穿過門關,抵達要塞的入口,僅此而已。沿途的帝國士兵忙著對奧杜因做無謂的反擊,刀鋒跨過倒在血泊里的村民,閃身躲過流星砸坍農(nóng)舍飛濺起來的碎片,看了一眼極力貼住墻壁躲避龍息的遭難爺孫,毫不猶豫的奔向目的地。
耳邊充斥著咒罵,求饒和嗚咽的聲音,混雜著墻壁崩塌,巨龍咆哮和此起彼伏的慘叫,血液的腥氣都被熾熱的浪流吹散,被燒焦的尸體帶著龍息從門關上翻下,外翻的皮肉與背后的鐵劍融為一體。
刀鋒厭惡的吸著鼻子,集中注意躲避來自天上的襲擊。有一位諾德士兵踏橋起跳勇敢出擊,抓住奧杜因的尾巴被凌空拋起,手中的寶劍沒能嵌進巨龍那堅硬的外皮,于是被丟回地上摔成一團肉泥。
刀鋒總覺得有什么東西一直在跟著自己,跨過門關時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拽了回去,與此同時一顆流星砸得頭頂?shù)氖灏l(fā)出哀鳴,尖利的石頭碎片擦著鼻尖歪歪斜斜的豎進地里。
猛地回頭看到當初點名的那位帝國士兵,脫口而出一句“謝謝你”。哈達瓦點點頭示意刀鋒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貼墻走,路過那一灘暴露著慘白骨頭的勇者遺體,哈達瓦痛心得向他行士兵禮。
竄過那些搖搖欲墜的建筑,胳膊上的毛發(fā)都被烤焦了幾處,奧杜因生吞了三個村民,殺了不計其數(shù)的諾德士兵。哈達瓦究竟說了什么刀鋒也沒聽,他沒有絲毫猶豫就沖到拉羅夫身邊一腳踹開木門留下這倆昔日戰(zhàn)友面面相覷。
“他可能斯庫瑪癮犯了,我想?;⑷丝偸沁@樣?!?/p>
“我想也是,不管怎么說,你去幫助他吧,畢竟他是局外人?!?/p>
哈瓦達默默接受刀鋒對自己的冷淡,畢竟他才剛因為龍襲而從斷頭臺下幸存,代表著帝國的自己恐怕完全給不了這位無辜之人安全感。他原本還有些尷尬,但看著昔日戰(zhàn)友堅定的注視著自己晃了晃手中利劍便釋然了。他們都是天際的孩子,下次相見一定還會是在戰(zhàn)場。
“塔洛斯保佑你們!”
哈達瓦把鐵劍高高舉起,目送拉羅夫在龍吼中關上快被刀鋒踹下來的要塞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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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朋友,這里是帝國人的要塞,找找武器和裝備,穿著破布可扛不住敵人幾下攻擊的……嗯?”
拉羅夫拍完身上的灰土與沙粒,震驚的看著這位來自艾爾斯維爾的卡吉特把氣絕身亡的士兵甘維爾扒了個精光,正抖擻著身體好適應這身風暴斗篷的裝備。
拉羅夫吹了個口哨,看著眼前這位身著湖藍色皮甲站得筆直的虎人朋友,不禁瞇起了眼睛:
對方把身上的麻布衣服扯碎包裹住兩只并不在皮甲保護范圍內(nèi)的胳膊,棕色眼睛兩側(cè)的深色細紋延伸到耳根,兩只褐色耳朵豎立在圓潤的頭頂,下頜高且寬,顴骨略微突出。面部毛發(fā)比身上顏色淺,額頭上刺著的交叉于眉心與耳根的戟型黑色戰(zhàn)痕。
以諾德人審美來說刀鋒也算得上是干凈利落,沒留胡子也沒刻意留須發(fā)。諾德人的身材普遍魁梧,甘維爾也不例外,他的戰(zhàn)甲對于身材干練的刀鋒來說稍微顯大,這可能也是刀鋒要用麻布衣服包住胳膊的原因……
“不合身的護甲套身上,鎖鏈里襯太磨皮膚了,重甲的感覺更糟糕?!钡朵h理了理領子,左右扭動著那顆極具家貓?zhí)卣鞯哪X袋。
拉羅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久沒和虎人打交道,總覺得對方棕褐交雜的毛發(fā)似乎比以前見過的其他虎人都要短那么一點。大方整潔的棕褐色鼻子從眉心發(fā)起直至上唇越走越寬,鼻尖還帶著一點鵝黃,鼻翼兩邊與眼窩周圍全是深色紋路,眉骨高眉毛低,遮蓋住了眼睛的一小部分,讓如同清夜中的雙月一樣深邃的眼睛更具神秘感。
黑色唇線藏在下頜兩旁,嘴唇含蓄顯得收斂,一口虎齒只能瞄見茭白的牙根,配合淺色笑紋讓虎人一族特有的鼻子坡度柔緩,不看眼睛這個面相實打?qū)嵉目蓯邸?/strong>
下巴敦實但不臃腫,頸部的深色紋路發(fā)跡于耳背,連接戰(zhàn)痕在腦后形成環(huán)形紋路,延展下來的分支在頸部相觸,隱匿在逐漸鮮亮的淺色胸膛附近。
憑著他純白的脖頸毛發(fā)以及這豐富的花紋外表,可以推斷出他誕生自瑪瑟爾隱沒賽昆達漸顯期間,因為他保持著最常見的虎人形態(tài)——游走在泰姆瑞爾大陸上的花皮代表。
拉羅夫被刀鋒的踹門聲驚醒,就看到帝國那個典刑的士官長帶著一名士兵罵罵咧咧地提著武器從柵欄門另一側(cè)出現(xiàn)。順著刀鋒的手勢提醒,拉羅夫捏著鐵劍跑過去與他一左一右的藏在門邊。
“不要放過任何一個風暴走狗!”
帝國士官長雙手抱胸趾高氣揚,似乎勝券在握——誠然,畢竟這是帝國的堡壘。鐵鏈摩擦,斑斑銹跡的柵欄門緩緩降下,拉羅夫深吸一口氣,握著劍的指節(jié)捏的咔咔響,轉(zhuǎn)頭看向刀鋒的時候差點一口氣噎?。?/p>
刀鋒空著兩手就這么躍過了還沒完全降下來的柵欄門,撲倒了那個帝國士官長。
鋼制的頭盔重重磕在地板上,一下撞得她有些恍惚,掙扎著想支著胳膊往起爬卻被刀鋒抽走佩劍一腳踏在胸口,剛剛離開地板的頭瞬間又在頭盔里震蕩了一下,這一腳差點把她踩得背過氣去。士官長捂著頭抑制著嘔吐的沖動,嗡鳴的耳際聽到了冷鐵相接的響動,甩了甩頭,抬起眼睛看到這個該死的虎人砍下士兵的兩根手指順便將自己的佩劍送進了那名士兵的胸口。
士官長知道是自己輕敵了,但她立馬認清事實,往后一滾躲過拉羅夫的劍劈,從腰上抽出匕首插進地縫輔助自己矯正方向沖向背對著自己的刀鋒。
這只該死的卡吉特,來自艾爾斯維爾省的盜賊,長著一副貓臉卻殺人不眨眼的暴徒,集結(jié)了所有讓這個女人厭惡的德行。她現(xiàn)在只打算把她手里的匕首插進眼前這個渾身長毛的害蟲胸口,為了帝國,也為了被他殺掉的那名諾德士兵!
偏偏在她伸出手的時候那個虎人朝后退了一步,順勢扯住自己胳膊將自己往下拽。世界猛的在自己眼里打了個轉(zhuǎn),這次是脖子先著地。耳蝸和大腦像被拳頭搗爛了一般讓她止不住的流淚,無論怎么掙扎都無法站起繼續(xù)戰(zhàn)斗,來自脖子的劇痛是唯一的醒神劑,卻在死之前仍能在那片霧蒙蒙的洞口清晰的看得到野獸的眼睛:
來自那金燦燦的虹膜上漆黑的尖銳瞳孔嘶吼著殺意,幾乎失聰?shù)亩溥€能聽得見他那帶著磨牙聲的惡毒詛咒,是那句爛到家的廢話:
“蠢女人!我,不是貓?!?/p>
這就是拉羅夫看到的有關刀鋒的第一次戰(zhàn)斗了,赤手空拳殺了兩個帝國人,舉止行為間都像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殺手。諾德人生性好斗,這個既堅韌又殘忍的種族欣賞有能耐讓對手永遠閉嘴的人,拉羅夫拍拍刀鋒的肩膀,贊許的重新審視了一遍他的這位朋友。
“就是這樣做,讓這些帝國人永遠閉上他們的嘴?!?/p>
刀鋒理了理松開的破麻布,蹲下身摘掉帝國士官長滿是血污的頭盔,就那么套在自己頭上,左右搖了搖頭試了試,又取下來丟在一旁。轉(zhuǎn)身將那名士官長的鐵靴脫下來自己穿上了,嘎達嘎達走了兩趟,看起來還算滿意,才從對方衣服里摸出一把鑰匙裝自己口袋里。
拉羅夫自己的感覺很奇妙,他覺得好像只要和刀鋒在一起,無論多么急迫的事情也都不再急迫,無論在原地傻站多長時間也都無所謂。他跟著刀鋒跑去帝國士兵休息處,看著這個虎人在房間里穿著鐵靴來回奔跑,像搜尋斯庫瑪一樣翻箱倒柜,看他雙眼放光得將桌子上零散的幾枚金幣排好依次放進兜里,也看他快速翻動那基本封皮破損的書籍并將它們也都收起。
終于,他的虎人兄弟停下腳步,重新走回上鎖的細柵欄門前,將門鎖打開,自顧自走上前去從推車里撿起兩個卷心菜掰碎塞到嘴里。
好像一切都不太正常,但那又怎么樣呢?拉羅夫第十二次活動他的肩膀,內(nèi)心無比平靜,他感覺刀鋒是天生的傳奇,他所要經(jīng)歷的一切都將是為人歌頌的奇跡。
他會相信這樣一個能給你內(nèi)心平靜的人,哪怕他是一個長得像貓的虎人。即使是現(xiàn)在刀鋒啃完生的卷心菜回頭對他說他們就在這里一直坐著等龍離開從正門大大方方的走回他的故鄉(xiāng),他也會接受的。
拉羅夫相信著,眼前這個棕皮虎人,他就是一個能鑄造傳奇的英雄。

第二章
《歧視與偏見》
利爪挑斷了護甲蓋不住的脖頸血管,敏捷的身法讓敵人不能動他分毫,刀鋒與帝國人的一次次交手讓拉羅夫看的目瞪口呆。
他半個身子的毛發(fā)都染上了敵人的鮮血,周圍的空氣都彌散滿了血腥味,這家伙是天生的冒險者:搜羅一切可以卷走的戰(zhàn)利品,雖然拉羅夫也不知道他口袋里怎么塞得下那些碩大的酒瓶,而他本人又是如何從骷髏里摸出金幣的。
這家伙還是個撬鎖天才,靠著自己給的一打***,見到鎖頭就鼓搗;他還懂魔法,一手雷電一手火焰玩得像個巫師,出了刑訊室之后的一戰(zhàn)中點燃了敵人弓箭手腳下的油泊;不僅如此,他最神奇的是他的勇猛,兩箭沒能射殺瘋狂的穴熊,卻敢于第一時間爬到那熊身上來回拗動杵在熊皮里的鐵箭,活生生把熊揍得鮮血從耳朵里淌出來。
剝皮手藝一流,還會去嘗試啃食熊肉,雖然全天際的人都知道大部分野獸的肉都又糙又苦難以食用。果不其然,這只虎人面目猙獰的唾掉嘴里的熊血奔到水流那里漱口,水流濡濕他被染紅的毛發(fā),身上的鮮血脫離他溶解在水中拉出一道道銹色的絲帶。
當他再度站起身來時,身上大部分毛發(fā)都濕漉漉的貼實身體,本來就偏瘦的身體更細了一圈。刀鋒捋掉硬胡須上的水分,與拉羅夫一同重新走回陽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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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龍吼從背后的山坡上滑下,觸碰到洞穴口帶著濕度的泥土立刻反彈,掠過在低空中打轉(zhuǎn)的灰塵,一頭扎進海爾根附近的每個生物耳朵里。
拉羅夫捂著耳朵貼緊背陽的巨石,鳥群驚慌的一股腦從樹林中飛出,濃郁的身影在陽光下唧唧喳喳的散成碎片各自飛向四周。山羊與麋鹿在林間驚叫穿行,野兔竄過鵝卵石砌成的官路,那頭黑色巨龍猙獰如奈恩世界的傷口,掠過溪木鎮(zhèn)飛向群山密布的北方。
死里逃生的虎人則全程看都不多看奧杜因一眼,一見到陽光就立刻沖向路邊稀疏的草叢,這是天際特有的山花們,刀鋒將它們與長在樹樁上的蘑菇統(tǒng)統(tǒng)采下,一邊跑一邊往嘴里塞。
一些奇特的浮動光效縈繞在他身體周圍,拉羅夫知道煉金術(shù)師的事情,據(jù)說他們?yōu)榱俗屪约横劤龅乃巹└咝Ч踔習ナ秤檬w……
就這樣,刀鋒上躥下跳把路邊能摘的植物全采了個遍,拉羅夫在后面追趕,奔下山坡在拐角處,拉羅夫看著他嫻熟地用毛茸茸的手掌按到一塊守護石之上,一道澄澈的青光高聳入云。
拉羅夫斷定他是一位偉大的戰(zhàn)士,當他踏上這塊被樹根盤踞的天壇,才發(fā)現(xiàn)被刀鋒主動激活的守護石是盜賊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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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勢差造就的天然小瀑布里,刀鋒上躥下跳捉到先后抓到五條大馬哈魚,拉羅夫也陪著他的這個虎人朋友走走停停。轉(zhuǎn)過山腰,拉羅夫調(diào)侃著自己年幼時最害怕的寒落雪峰,漆黑的石拱屹立在稀薄的云里,像破碎的肋骨一樣橫在山頭沖著天空。
最后一段路上有三頭野狼從路旁襲擊他倆,拉羅夫英勇拔劍擋在他的虎人朋友面前,暴吼一聲驚得那三頭狼停頓了一下。拉羅夫趁著空擋抓住機會一劍劈下將打頭的一頭砍翻,剩下兩頭見同伴慘死在拉羅夫劍下瞬間朝他撲來,拉羅夫抽回鐵劍將其架起擋在胸前,打算硬抗野狼的爪牙,一道熱流從身旁涌起,隨即余光看到一叢火焰裹住了離自己稍遠的一頭狼。
毛發(fā)被燒焦的味道瞬間充滿拉羅夫的鼻孔,因為拉羅夫右耳旁的金發(fā)末梢也被刀鋒的火舌術(shù)燎著了,但他無心顧及瞬間轉(zhuǎn)守為攻將橫握著的劍柄下按配合下蹲扭身躲過野狼的飛撲順便用立起來的劍尖拉開了它的肚子,狼血淌下劍刃灑落在拉羅夫的頭頂,為他熄滅金發(fā)上的火星。
拉羅夫來不及抹掉頭上的狼血,就順著張弓搭箭的刀鋒的目光,將劍鋒斜挑指向那頭好不容易用打滾的方式熄滅身上火焰還是被熏成炭色的野狼。就在那一剎那,上一秒還在抖動身體抖落灰土的狼下一秒就長大嘴朝他們飛撲而來,拉羅夫在余光看到刀鋒松手的那么一瞬間感覺時間凝滯了一下。
一根銹跡斑斑的鐵箭在斜斜的陽光里抹著一絲柔亮,滑過接縫里擠滿青苔的卵石路,擦著野狼那硬邦邦的腦殼,挑斷被燒糊的狼毫在其薄薄的一層骨頭上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換了個方向抬著頭飛進路旁的樹蔭里。
鐵箭被彈飛了。
這是拉羅夫第二次看到刀鋒露出如此驚恐的神情,第一次是在海爾根那頭黑色巨龍吼倒一大片人時,穿著麻布囚衣的刀鋒就板著這樣一副神情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著。
眼看受傷的野狼就要撲倒自己的朋友,拉羅夫推出劍柄將野狼的脖子捅穿,甚至要利用跳躍才將這頭發(fā)狂的野狼按倒在地上,雖然野狼現(xiàn)在脖子血流如注但尖銳的爪子還在抓撓,拉羅夫反手抽出匕首在其肚子上補了好幾下才算將其完全制服。
這位無畏的諾德人從疲憊里緩過神來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他的虎人朋友已經(jīng)背對著他坐在路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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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邊沖洗干凈身上的血污,拉羅夫擦拭著鐵劍與匕首。刀鋒的心思已經(jīng)從死里逃生中緩過來,一連抓了好幾只蝴蝶和蜻蜓來吃,拉羅夫心中暗暗決定下次見面要給刀鋒捎兩瓶斯庫瑪——雖然這玩意兒確實不太好,但總比讓他捉蟲子吃強。
天邊的星辰開始從逐漸黯淡的天邊亮起,雙月從空中浮現(xiàn),刀鋒總算是從河水里爬出來,穿著濕透的風暴護甲走了段路換上了從海爾根那里找來的帝國輕甲。拉羅夫以前從來不知道有誰能將渾身上下弄個濕透后仍然可以掏出一套干燥整潔的護甲從容換上這種事,如今在刀鋒這里見過了,心里倒不覺得一絲奇怪。
兩人踩著月光進了溪木鎮(zhèn),拉羅夫前去找自己的姐姐歌爾朵談話,刀鋒則翻遍了村子里擺在路旁的每一個木捅,抱著一堆蘋果坐在地上大快朵頤,等待拉羅夫在星光下向他姐姐交代完他倆的遭遇。
姐弟倆在追隨烏弗瑞克抗擊帝國方面立場如出一轍,談話結(jié)束刀鋒毫不客氣的一次性拿走歌爾朵夫婦所能提供的所有補給。清涼的賽普汀在柔軟溫熱的掌心流過,染上蘋果、皮革和花香的氣息,溜過新主人毛茸茸的指尖,躺進其他127枚同伴的懷抱里。
刀鋒兩根手指捏著指甲蓋大小的石榴石,對著星空端詳一會兒后連同月光一塊放入行囊,在四下無人的街道上溜達到深夜,繞著村里的雞徘徊四五圈,最終收起弓箭推開門走進了沉睡巨人旅館。
斯萬還在彈唱那首《紅衣拉格納》,刀鋒沖店主點點頭,在煉金實驗室上鼓搗起了他的藥劑。
被放置在這兒的煉金實驗室是一個圓桌,正中心的桌面上劃分著三角點組成的網(wǎng)絡,材料將會在這里被研磨后混合,按不同的比例放置在這些凹槽里。
中心是散發(fā)著綠色流光的反應池,一個小加熱爐上面架著一個導管,經(jīng)過加熱的藍色溶液就經(jīng)由第二個吊瓶滴入下方綠色的錐形瓶。錐形瓶分出一支岔管通至最后一個裝著瑩綠色溶液的直頸瓶,直頸瓶反應過后將會與這些材料逐一混合,最后制作成藥劑。當然,學藝不精會導致大量的浪費和紊亂的功效。
旅店老板看見刀鋒研磨藥材動作熟練,也就沒有再多說話,靠在柜臺上看他制作藥劑。雖然弄了不少但全是雜質(zhì)極高沒有專一效果的小藥劑,店主忍不住開口提示自己這兒出售煉金材料。
128枚賽普汀只剩下了31枚,做完最后一批帶著一點兒恢復效果的藥劑,刀鋒打起了哈欠。店里的女主人戴爾分提醒刀鋒用完實驗桌記得要擦干凈,或者付錢,只要13個金幣,她就可以將一張床租給刀鋒供他安穩(wěn)的度過今晚。
刀鋒將錢摸出13枚扔到桌子上,不等戴爾分指引就躺進了出租的那個房間。
第二天刀鋒是被餓醒的,已是下午兩點,自己才從床上爬起來,灌下一瓶從海爾根帶出來的阿爾托酒,一股輕飄飄的溫暖感覺流淌在身體里,刺激刀鋒起床去找點事做。
刀鋒搓著臉離開旅館,他的下午將從那條清涼的河流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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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再度從金紅色的天際析出,刀鋒渾身打顫的爬回岸上,灌著所剩無幾的蜂蜜甜酒吃完剩余的口糧,小跑過去截堵住了準備回家的法恩達爾。
“我知道,你在為愛情發(fā)愁。把那封偽造的情詩給我,我?guī)湍銛[脫斯萬。”
法恩達爾呆呆的站在原地愣了足足兩分鐘,這個木精靈眨動著他的黃眼睛,發(fā)白的皮膚一度因為驚恐而發(fā)青。好在,眼前的這個虎人看著大概真的很靠譜,而且如果是特地來取笑他的大可不必等他思考這么長時間,于是法恩達爾接受了刀鋒不請自來的幫助。
夜色正式降臨了,刀鋒與他新結(jié)交的木精靈在旅館門口道別,毛茸茸的爪子搭在門上,輕輕一推,就看得到村中商人的姐姐凱米拉正和他弟弟路坎·瓦勒瑞斯坐在餐桌前喝酒。
有著紅絲鑲邊的精美情書載著一個滿是嫉妒的木精靈所期冀的誤會被女主人開心的展開:
“我最親愛的凱米拉/我渴望擁有你/幫我洗衣服/洗凈我金色的頭發(fā)/用我的火爐幫我做晚餐/在我外出散步時幫我收拾屋子去。真心愛你,斯萬?!?/p>
很快這封情書被女主人雙手合十從兩邊折住,她的藍眼睛閃過送信者被爐火照亮的輪廓,將不遠處還在朝她眉目傳情的吟游詩人的倒影卷進她那漆黑的瞳孔深處,由唇齒之間細不可聞的碎語所承載,經(jīng)雙手揉搓壓進那顆皺巴巴的紙團,與這個誤會一同被女主人扔到寧靜燃燒的爐火中去。
路坎看到自己姐姐突然變得氣憤也默不作聲的獨自灌著悶酒,姐弟倆似乎剛吵過架,刀鋒得到了他想要的結(jié)果,離開了酒館。
外面起著清涼的晚風,從開啟的門縫中擠進這溫暖的旅店,爬上吟游詩人的魯特琴,讓他在觀眾的掌聲中感到一絲冰冷。
凱米拉臉色凝重的在掌聲中推門而出,留下她那滿臉愁容的弟弟在燭光中沉默,斯萬沒有立刻去找凱米拉,因為他認為摻合他們姐弟倆的家事會顯得他很沒眼色。
就這樣,這個叫斯萬的年輕人沒有聽到凱米拉究竟說了什么,也失去了及時揍刀鋒一拳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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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恩達爾的房門被撬開,與他結(jié)識不到一個小時的虎人朋友像個影子一樣出現(xiàn)在他的家中,剛用木杓舀出一口咸湯還沒咽下去就在轉(zhuǎn)頭時看到盤腿坐在自己床上的刀鋒噴了出去。
這個棕皮虎人半張毛臉都藏在一跳一跳的燈火陰影里,微微張大的瞳孔映照著他略顯單薄的身影,昏黃燈光為他臉部那本就稍淡的毛色鍍了一層金光,他的棕色眼睛由此看起來如同野獸般貪婪璀璨。
“我?guī)湍愀愣?,凱米拉不會再和斯萬說話了?!?/p>
緊張萬分的法恩達爾聽完刀鋒說的這些話,毫無動搖的相信了刀鋒,先前對入室搶劫的恐懼緊張一掃而空,感激過后將藏在床底的25枚金幣贈給了他的虎人朋友。
不等他開口刀鋒上前一步接過錢袋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邀請他一同與之前往雪漫城。
“當然可以,我的朋友,但現(xiàn)在太晚了,我覺得我們最好在這休息一晚明早再走比較好……”
刀鋒已經(jīng)席卷了他桌子上所有的食物,一時半會兒吃不完喝不完的全都塞到他的包裹里推開門走了。法恩達爾覺得精神有點恍惚,但對刀鋒生不起氣來,他覺得應該再加點胡蘿卜進去,但餐桌上已經(jīng)只剩空盤子了。
丟下木杓推開房門,發(fā)現(xiàn)菜地里的菜也無一幸免,農(nóng)作物現(xiàn)在只留下一個個小坑,養(yǎng)育它們的黑土地朝尷尬的法恩達爾張著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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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恩達爾簡直不敢想象,刀鋒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貪婪和不可捉摸,他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好幾瓶寒霜蜘蛛的毒液,制作毒箭只是為了射死動物。箭法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往往潛行偷襲一箭無法斃命直到獵物毒發(fā)身亡都不能再中一箭,法恩達爾看他的虎人朋友生吃那些中毒動物的肉已經(jīng)不是一次兩次了,奈何他的狩獵弓早被刀鋒要去,不然他一定要幫他的虎人朋友打盡可能多的獵物并加以烹飪,以免刀鋒哪天死于食物中毒。
兩人與雪漫城的距離在刀鋒采花吃花與生吃獵物兩件事之間磨蹭著一點點縮短,兩人平淡的旅途唯一一道波瀾就是他們在穿行于開滿棉花的金色平原路過一個破敗的廢墟,遇到了雪漫守衛(wèi)正在與一伙身穿簡陋皮甲的強盜交戰(zhàn)。
刀鋒不顧他那木精靈朋友的勸阻執(zhí)意要橫插一手,一箭射中其中一個守衛(wèi)的膝蓋導致自己被這隊雪漫的衛(wèi)兵擊敗強盜后逮捕。
法恩達爾無奈的跟在這些身穿黃色皮甲配備怒馬徽標盾牌的守衛(wèi)后面,陪這位雙手被綁的虎人進了城。
他現(xiàn)在背上的,是刀鋒接受逮捕時還給他的鋼弓,和剩不了幾根的鐵箭。除了刀鋒,誰都不會在意,今天的白天,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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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瞧啊,那個卡吉特犯事了?!苯裉焓巧剃牭那逅闳?,兩支虎人游商在此對賬和流通貨物。雪漫城以安穩(wěn)繁榮聞名天際,今天難得的看到了守衛(wèi)押送犯人。
“穿著帝國雜兵的皮甲,不過應該不是政治犯?!鄙剃犑最I瑞撒德放下羽毛筆注視著逐漸走近的衛(wèi)兵隊,發(fā)表著自己對那位棕皮同胞身份的看法。
“小偷小摸運氣不好,被人發(fā)現(xiàn)送給了守衛(wèi),就是這類人,敗壞了整個族人的名譽?!惫烧跒閺姳I的事生氣,語調(diào)里都是憤怒。
“哈由,那還是我們的兄弟,哈由?!比鹑龅掳炎⒁饫镏匦路诺劫~本上。
“我知道,后面的那個木精靈是怎么回事,是當事人嗎?”哈由擦了擦身上的鋼甲,端詳起跟在隊伍末尾的法恩達爾來。
“不像是,看表情好像他對此很擔憂,他大概是那位卡吉特的朋友吧。”隊伍里的其他成員回答了哈由的疑問。
“哦,他要是敢把手指伸向哈由的行囊,哈由保證會給他留兩根指頭給他喝湯用?!边@位壯碩的虎人說著把手放在了腰上佩戴著的長劍。
“那個守衛(wèi),別以為他戴著那尖尖的遮面頭盔,我發(fā)誓我又聽到他在諷刺我們了?!币幌蛞造`敏聽力為傲的商隊護衛(wèi)凱拉走到哈由身旁,壓低聲音向其他同胞說道。
“他說了什么?”其他成員都知道,凱拉想讓哈由和她搭話,而她也如愿以償。
“他對那位卡吉特說的,說咱們就是一伙背地干走私的烏合之眾,來天際的虎人沒一個是老實的?!眲P拉轉(zhuǎn)過身來指了指商隊扎起的帳篷,耳朵上的三對耳環(huán)搖得叮當響。
“那他對這話有回復么?”哈由瞇起眼睛來看向衛(wèi)兵隊伍。
“那位被捕的卡吉特么?他回復了。”
“我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守衛(wèi)被嚇了一跳?!比鹑龅虏恢螘r也加入了觀測衛(wèi)兵隊的行列,風輕輕地吹過營地篝火,三位虎人感到背后一陣溫暖。
“嗯?請說給我們聽一聽?!惫煽聪虮砬樽兊梦⒚畹膭P拉。
“是這樣的,他說,盜賊公會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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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城門,踩在這片承載古老祥和歲月的石磚上,慢慢穿過平原區(qū),走到市場上,顧客還在與商販討價還價,老乞丐鬼鬼祟祟的從神廟里走出來,懷里揣著什么東西刻意躲避著追逐打鬧的小孩們。
吉娜萊斯神廟前的金樹凋零枯萎,一個憂傷的小女孩垂著頭坐在光禿禿的樹下,塔洛斯雕像下,男祭司聲嘶力竭但誰都不會為他捧場。月瓦斯卡里戰(zhàn)友團的人大勝而歸,母馬橫幅酒館今天剛送走一位來自異鄉(xiāng)的特殊信徒。
巨鷹下的天空圣壇里老師傅還在熔煉鋼鐵,門口擦肩而過的鐵匠女孩正鞣制皮革制作盾牌。逐漸拔高的地勢頂端坐落著久負傳說的龍宵宮,歲月如同其臺階下的水流一般淵源流淌,這座諾德風格的城堡其歷史也如它們般在民居之間縱橫交錯。刀鋒在臺階上回望四面環(huán)山的整座雪漫城,目光越過城墻可以看見金色的平原,灰墻黃瓦的民居停駐在這棋盤之上,雄偉恢宏的城堡于地勢頂端睥睨遠方。
刻著菱形雕飾的大門被守衛(wèi)推開,刀鋒雙手被解綁,戴著寶石頭箍的巴爾古夫身著華麗大衣倚靠在龍頭之下的王座上,一旁的暗精靈護衛(wèi)側(cè)目觀之。
真是無趣啊,刀鋒這樣想。都不用說服守衛(wèi)為自己把大門打開了。
罰款交的利索,虎人刀鋒又一貧如洗了,隨后他被趕出城堡默默的站在大門外。他知道腳下的水池中浸泡著一具衣裝襤褸的骷髏,刀鋒想起了他的正事,但他還是先去骷髏那摸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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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明亮的大殿,八根雕紋支柱比列紅毯兩側(cè),臺階之上是放置美食與好酒的兩張長桌,燭火搖曳,巴爾古夫從與宮廷管家阿文西的交談中回過神看了眼前人一眼,暗精靈侍衛(wèi)拔刀相向:
“你怎么又回來?”猩紅的雙眼逼視著濕漉漉的刀鋒,提防他突然掏出暗器。
“巨龍回歸天際,海爾根已經(jīng)成焦土了,溪木鎮(zhèn)朝不保夕,希望您能派一隊衛(wèi)兵前去支援,安撫民心?!?/p>
刀鋒將右拳握緊放于心口,畢恭畢敬的向城主請愿。侍衛(wèi)伊瑞萊斯與城主對了對眼神后收刀入鞘。
“看來傳言是真的,伊瑞萊斯,請你立刻帶領一隊守衛(wèi)趕往溪木鎮(zhèn)巡邏。我不會對處于危險境地的子民不管不顧的,謝謝你,虎人——你幫了我們的大忙,這是對你獎勵,收下吧?!?/p>
“我的榮幸?!钡朵h接過伊瑞萊斯遞來的鋼甲,毫不顧忌的脫掉帝國皮殼子光著身子將這件鋼甲套上,一通操作讓兩位掃地老嫗都驚掉了掃帚。
伊瑞萊斯手死死得握著劍柄,表情猙獰,巴爾古夫和法恩達爾盡力不去探究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好在這個渾身毛皮的家伙換裝備快過一般人,耳朵一撫貼回毛茸茸的腦袋兩側(cè),雕紋鋼甲麻利地從上身套進去,再穿上帶口袋的皮質(zhì)裙甲,倏一下把扣帶系住,理順毛皮內(nèi)襯,站在王座前方的又是一位裝備精良的虎人戰(zhàn)士。
巴爾古夫領主叫住掉頭就準備離開的刀鋒,口中的請求還未同他講完,刀鋒一個激靈撿起自己扔下的帝國輕甲立刻沖進了一旁的宮廷實驗室。
這位虎人的記憶正如同艾爾斯維爾雨季里的漫天雷云,不時地閃爍在密集到無法直接照亮的漆黑中。
“停下!請別把地板當鼓踩。又是來討論軍情的吧,就像那些‘偉大的戰(zhàn)士’一樣?!鄙泶┥钌得狈◣熍鄣姆ㄈ始又浦沟朵h過度接近他的辦公桌。
“毫無冒犯之意,我是來幫忙的?!钡朵h對他行了個禮,轉(zhuǎn)著毛茸茸的腦袋觀察著周圍。
“嗯?什么?你認為你能幫得上我忙?我可不這么認為?!狈ㄈ始与p手抱胸不屑一顧。
“注意腳下,你都快踩到你的閃電符文了?!?/p>
“啥?我都沒……哦,你也懂高深的魔法,嗯……原諒我之前的粗魯行為,因為我經(jīng)常被那些破門而入的莽夫嚇到,所有我有時候也非常暴躁?!?/p>
領主走到二人身旁時刀鋒剛用同樣帶有深度的魔法術(shù)語回應完故意諷刺他的宮廷法師法仁加,三人之間幾段簡單的對話,刀鋒義無反顧的答應幫忙取回傳說中的龍石:
“你說的這塊石頭,和巨龍有啥關系么?”刀鋒雙手抱胸用挑選貨物般的眼神瀏覽著法仁加辦公桌上的物品。
“啊,不再是個雇傭兵,開始思考了?也許還是個學者?”
“也許,我突然不想知道了。估計現(xiàn)在很多人都認為巨龍回歸是無稽之談?!钡朵h的激將效果顯著,宮廷法師立馬拿出了清高學士的自豪向刀鋒講述起了自己的觀點,并準備指導刀鋒該怎么去做。
“哈,一個蠢蛋的象征便是以自己為中心把一些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事情認定為不可能。去把龍石帶給我,它就在溪木鎮(zhèn)附近的古墓中。向當?shù)厝松蠄箢I主的名字,他們會給你帶路的……誒?”
“砰!”一聲摔門聲猛地響起,刀鋒早已不見蹤跡。
“咳!這家伙!誒,我的靈魂石哪兒去了?”法仁加被嚇了一跳,還不等對來去如風的虎人腹誹幾句猛地發(fā)現(xiàn)計劃用來附魔的靈魂石也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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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腳踹開龍宵宮的白色大門后,刀鋒和街道上的所有居民搭話,在雪漫定居的人們都對這個被士兵捆回龍宵宮的卡吉特很好奇,當然,得益于這個地方的人心還算溫暖,這里的守衛(wèi)并沒有像風盔城守衛(wèi)那樣馬上捏著鼻子用長叉把這位虎人攆出城去。
紅發(fā)伊索爾達需要一支猛犸象的牙,幫水果攤老板娘用拳頭說服吟游詩人時順帶幫了在街上游蕩的老乞丐一把,刀鋒手中又擁有了一些屬于他的賽普汀,和一瓶高級治療藥劑。
刀鋒現(xiàn)在兜里塞滿了一大把趁所有人不注意偷拿的食物與甜酒,包括法恩達爾。他向城口的戰(zhàn)爭少女阿德里安請教鍛造,趁人家向自己演示如何使用熔爐時把一大把鋼錠揣進懷里,這位皮膚黝黑的諾德少女一邊填煤一邊向空無一人的身后講解不同礦石的不同屬性。
“我說清楚了嗎?”
少女直起腰慢慢轉(zhuǎn)過身,被掃蕩干凈的工作臺上只有三朵不同顏色的山花正隨清風慢慢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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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鋒,我是認真的,你必須承認這些錯誤,我一直以為你不善言談是因為你很懂別人心思,即使隨后我這份幻想就被打破我依然感激于你愿意幫助我。但是,”法恩達爾攔住刀鋒,神情激動。“你已經(jīng)做的太過了。你支開我已經(jīng)撈了不少東西了,不是嗎?為什么還要去偷那個愿意教你鍛造的鐵匠鋼錠?我真的懷疑你是個毫無感情的人。不要讓我對你更失望了,好嗎?”
法恩達爾盯著他那盜賊朋友的棕色眼睛,言語中充滿了悲傷。刀鋒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慢慢伸出手把吊在嘴唇上的太妃糖塞回嘴里,耳朵向后撫平又立刻豎起,這樣重復了兩次之后,他的木精靈朋友依然沒有放棄說服他。
“你回到城里,大家會更討厭你,虎人的處境在天際有多么糟糕你不清楚嗎?我不想再說你什么了,只希望你回去后給他們道個歉,賠償他們的損失。身為你的朋友,我不想看著你被守衛(wèi)趕出城去?!狈ǘ鬟_爾還想說什么,刀鋒那一臉無辜讓他說不出話。
“朋友,沒想到你會這么在乎我,我很開心,但我好像沒有必要那樣拘束我自己。你是生活在天際的一份子,可我只是個旅人。我向你保證,我不會再當著你的面偷東西了,向……賽普汀起誓?!钡朵h覺得有趣,沒想到這個木精靈居然說了一路甚至會攔住自己,他不記得雪漫城那個大呼小叫的祭司口中念叨的那位龍神的名諱了,但他知道這位神與兜里的金幣有關。
“難以置信,我以為你要對雙月起誓。”法恩達爾搖搖頭,追問道:“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去前面的那個巨人營地,給伊索爾達帶支象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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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巨人的寶箱,那不是受法律保護的私有財產(chǎn),冒險者的事兒,能算偷么?
法恩達爾聽從刀鋒的派遣,在巨人營地附近等候刀鋒潛行過去將猛犸牙偷來。刀鋒貓著腰特地將帝國鐵靴和鋼甲脫掉,光著身子貼著墻慢慢朝巨人的寶箱摸去。
法恩達爾掏出弓箭,時刻準備著應付各種突發(fā)情況,比如幫刀鋒從巨人棒槌下解脫,或者將他解救。
“你真的信任我嗎?為什么要去做這么危險的事?”
“我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一個如此關心我是否能在這個世界立足而苦口婆心教導我的朋友呢?”
這位渾身棕紅的卡吉特瞇起眼睛沖他的好朋友一笑,然后頭也不回地踏上這段驚險重重的冒險。也正是這段話,在某種意義上將他從險境中拯救了出來。
平原上的清風拂過刀鋒身上的短毛,刀鋒忍著哆嗦躡手躡腳地朝躺在角落的箱子靠近,離得很遠的兩個巨人時不時朝互相揮舞著他們手中的骨棒,粗糙而有力的手指在紋著環(huán)形文身的堅硬皮膚上來回抓繞。天際的居民認為巨人們會經(jīng)常用猛犸奶酪涂抹在自己身上抵御天際的寒流,所以巨人的皮膚看著硬邦邦的但有可能是非常光滑的。
刀鋒的行動因為寒冷而顯得別扭,用胡思亂想才穩(wěn)住忍不住喘氣的肺部,總算挪到了寶箱跟前,僵硬的手指多試了幾次,輕輕將箱蓋用指甲撬起,伸了只手進去把巨人們收藏的金幣與寶石席卷而空……
按感覺的話,刀鋒在箱子里摸到了兩把不怎么鋒利的劍,一塊盾牌,一堆金幣和兩顆寶石,還有他要的——一支猛犸象長牙。
刀鋒覺得他握到了愛情,心情激動但還得強裝鎮(zhèn)定得將它從冰冷腐朽的外殼中取出來,寒風繼續(xù)呼嘯,毛茸茸的手指和腳趾都已經(jīng)凍僵了。哆嗦著腮幫子把箱蓋復位,挪著堅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給自己放哨的法恩達爾靠近。
盆地里猛地刮起一陣生硬的橫風,吹得篝火噼啪作響,溫熱的感覺瞬間淌遍快被凍僵的周身,刀鋒瞇著眼睛感受體毛隨風搖擺。
厚重的腳步震得腳下的土地發(fā)顫,刀鋒猛地睜開眼睛看到驚恐無比的法恩達爾正在拉弓,本能驅(qū)使著兩條發(fā)顫的雙腿搏命掙扎,還未移動身體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就從后腰穿透到了肚皮。
刀鋒被巨人一棒揮飛,內(nèi)臟一定是碎成一塊一塊的了,后背除了麻木感受幾乎不到皮膚的存在,脊背和兩肋痛得他直吐酸水,在滾落在地上之前,刀鋒把手伸進兜里,抱出來一瓶帶著標簽的紅色藥瓶。
被刀鋒淬過蛛毒的鋼箭從刀鋒的身側(cè)飛過,扎進巨人的膝蓋里,法恩達爾在最后一刻決定賭一把看能不能背著刀鋒逃離巨人們的捕殺。
巨人暴吼一聲彎下腰哀嚎著嘗試將箭頭從膝蓋里拔出去,刀鋒身體被代表治療效果的金色流光包裹,法恩達爾看見他的虎人朋友后背已經(jīng)陷下去了一塊。刀鋒就這樣在法恩達爾的背上不停地喝那些會不同程度損傷他耐力與魔法的恢復生命藥劑,那些或咸或苦的藥水在舌尖上留下的味道比那些蟲子好不到哪兒去。法恩達爾跑得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他不希望重傷的朋友在自己的背上沒了動靜,刀鋒頻繁喝藥與進食的聲音讓他暫時能安心一下。
陰差陽錯,法恩達爾不管不顧得一直跑到了雪峰山下,陽光照在濕潤的土地上,萬物無言地注視著法恩達爾,周圍一派安靜祥和。
身為木精靈的法恩達爾感受到了來自森林的慰藉,褪下對死亡與危險的恐懼,撲通一下跪倒在松軟的草叢里,肚子滾圓的刀鋒從他身上翻下來,仰面倒在他的手旁。
刀鋒發(fā)硬的臉上還保持著戰(zhàn)斗時的表情,眼睛緊閉耳朵后抿,呲著的尖牙被鮮血染紅,嘴角和鼻溝周圍都是干涸掉的血跡。
輕柔的暖風從林間走過,帶來一陣松香,法恩達爾眼睛發(fā)澀,試著用脫力的雙腿站起來失敗后癱坐在草地上慟哭。回想著短暫的旅途,才發(fā)現(xiàn)他的朋友冒死盜取象牙也僅僅是為了實現(xiàn)一個對某個市民女孩許下的承諾。
這個世界無時不刻得在向我們展示她的殘酷與荒誕,相比不可一世的雪精靈王子被十二歲的諾德姑娘一劍斃命,一個光著身子的貓人因為行竊被巨人一棒子打死更為正常。
奈恩的呼吸拂過他們的面龐,法恩達爾覺得自己的心沉到了谷底。悲痛之中他輕撫著刀鋒沾血的臉頰,在心中默默哀悼他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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