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亞軒有點(diǎn)心驚膽戰(zhàn)，正要開口詢問，卻撞進(jìn)了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里。

談不上深情，卻飽含思念和……愧疚。

宋亞軒錯愕的瞬間忽然明白過來，他深深嘆了口氣，走上前輕輕擁了擁他。

“我過的很好，不用覺得對不起，馬哥，我希望你快樂?！?/p>

馬嘉祺輕輕拉開些距離，目光緩緩地落在宋亞軒的臉龐，低著嗓音，皺巴巴地開口：“可以再給我點(diǎn)時間嗎？”

宋亞軒腦袋空白，他詫異地目光迎上他，一臉困惑的模樣，好似不明白馬嘉祺言語里的意思。

“馬哥……”

馬嘉祺：“你明白的，我們做一個約定吧亞軒?！?/p>

“如果我想明白了，今年圣誕節(jié)，我就回去找你?！?/p>

“若你還是想不明白呢？”

“那就忘了我吧……帶著怨念忘了我?！?/p>

聞言，宋亞軒發(fā)自真心地笑了，他雙手又輕輕環(huán)上馬嘉祺的腰，臉深埋進(jìn)對方的頸間摩挲，上揚(yáng)的嘴角還沒畫出一個完美的括號，便又輕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

“太晚了馬哥，我已經(jīng)把這份約定許了別人?！?/p>

馬嘉祺僵硬著身體，他不能接受自己聽到的話。

“難道是那個淼淼？”

宋亞軒搖頭：“不是她?！?/p>

馬嘉祺想要推開看看宋亞軒的臉，背后的手卻被緊緊扣住，掙扎了半天，終究是敵不過宋亞軒的力氣，便放棄任他這樣抱著。

“那是誰？”

“這一點(diǎn)也不重要了?！?/p>

“為什么？”

“因?yàn)橄矚g的人一直等不到，愛著的人得不到，所以我們只能退而求其次?！?/p>

葉莼給自己一年時間去追馬嘉祺，他當(dāng)時并不是出于安慰才說的一年之約，如果葉莼成功，他沒有理由再想著馬嘉祺，如果不成功，便讓兩人放在心里想著馬嘉祺，雖然都失敗了，可至少有人陪著自己不會孤獨(dú)。

所以與葉莼的約定他很認(rèn)真。即便馬嘉祺回頭來找他，宋亞軒也不會先打破兩人之前的約定。

馬嘉祺顯而易見的神色黯然。

“如果可以，我想與馬哥做另一場約定……”

“好。”

馬嘉祺想也不想的答應(yīng)了。

宋亞軒笑得有點(diǎn)得逞：“這么痛快？”

“不忍心讓你失望?！?/p>

馬嘉祺笑得釋然，終究還是不忍心啊。

“如果一年后，我與馬哥還是單身，那時候我們便發(fā)展異地戀吧?！?/p>

“好?！?/p>

“所以，馬哥有一年的時間可以思考?！?/p>

馬嘉祺笑了，小朋友終究也是不忍心逼他。

回去之后，宋亞軒肉眼可見的開心。

“出去一趟，人都變精神了?！?/p>

“哈哈，是啊。”

宋亞軒天天數(shù)著日子，不知不覺，到了圣誕節(jié)。

前幾天葉莼說追愛道路沒有進(jìn)展，想回來一陣子，再整裝待發(fā)。又拉了一幫留在城里的同學(xué)過圣誕。

傍晚，宋亞軒按照約定時間來到了同學(xué)聚會的酒店。算不上高檔，卻也很雅靜。

畢業(yè)也就才半年時間，原本一個班級的，現(xiàn)在留在這個城里的也就一桌。

好幾個平日里活潑搞怪的同學(xué)悲從中來，宋亞軒輕聲安慰著，他沒有特別交心的同學(xué)，也談不上特別失落。

大家談?wù)撈鸶髯缘墓ぷ?，生活，喜歡的人，和遺失的回憶。

飯后，又一起壓馬路，好像回到了當(dāng)時畢業(yè)答辯完，大家在學(xué)校一起吃的最后一頓飯，有人提議去K歌，宋亞軒不喜熱鬧，便婉拒了。

眾人也不勉強(qiáng)。

回家的路上，宋亞軒接到了馬嘉祺的電話，或許是幾年沒打過電話，一時間接通后，兩頭都沉默著。

直到身后一聲鳴笛聲，宋亞軒才如夢初醒。

“你還在外頭？”

馬嘉祺聽到汽笛聲，很詫異，看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已經(jīng)十點(diǎn)多了。

“嗯，同學(xué)聚會，晚了點(diǎn)?！?/p>

宋亞軒看了一眼公寓的方向，黑漆漆一片，沒有一點(diǎn)溫度。

“早點(diǎn)回去，別太晚?！?/p>

“好?！?/p>

說完，又找不到合適的話題聊天，便繼續(xù)沉默。

到家后，宋亞軒像是匯報行程，說自己到家了，馬嘉祺囑咐完早點(diǎn)休息，就尷尬地道別。

兩分鐘后，葉莼又來電，說聊的太高興，忘記第二天想約他一起看話劇的事。

“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們這些老朋友我要挨個約一遍。”

宋亞軒笑了，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調(diào)：“要不你在我們這些同學(xué)里面選一個，別死磕他了?！?/p>

宋亞軒知道好幾個小伙伴暗戀葉莼，不過知道她一直喜歡別人，才沒信心表白。

葉莼惆悵極了：“我還想再掙扎掙扎……”

宋亞軒沉默不語。

“我不想讓自己后悔……”

“也總想著，我再堅持一天，或許，就有不同……”

“有時也覺得自己傻，可你知道嗎，我對他真的無法自拔，那種感情，我想不會有人明白……”

聽著葉莼陸陸續(xù)續(xù)的話，宋亞軒又想起在杭州與馬嘉祺猝不及防的重逢。

“我明白的?！彼蝸嗆幍氐溃崛岬穆曇粼谌~莼耳邊響起，又好不真實(shí)。

“啊？”

“因?yàn)椤液湍阋粯?，喜歡馬嘉祺?！?/p>

宋亞軒終是將自己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他不想再瞞她，盡管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權(quán)利讓他說出自己喜歡的人，但他覺得，如果不說，對葉莼來說，比欺騙還可恥。

如果身份互換，他會覺得葉莼現(xiàn)在追求馬嘉祺的行徑，就是在被他當(dāng)傻子玩。

宋亞軒有些慌張，他不知道葉莼會怎么看自己，甚至?xí)B累馬嘉祺。

她可以怨他，但不希望她怨馬嘉祺。

沒想到葉莼只是淡淡地問他：“什么時候？”

宋亞軒艱難地開口：“我不知道，等發(fā)現(xiàn)時，我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p>

“這幾年……我試過忘記他，可是你也明白，喜歡一個人，不是說忘就能忘的?！?/p>

“葉莼，對不起……我……”

葉莼低低地抽泣起來，她再不想聽宋亞軒任何蒼白的解釋，氣憤地掛了電話。

宋亞軒又開始心事重重。

“宋老師，是課堂上遇到難題了嗎？”

年長的老師忍不住關(guān)心。

宋亞軒搖頭：“我沒事，謝謝吳老師?！?/p>

終于挨到下課，宋亞軒垂頭喪氣準(zhǔn)備回去。在校門口，見到了葉莼。

“我們談一談？”

葉莼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好像在說，今天吃什么。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宋亞軒想了想，便也答應(yīng)了。

“沒什么胃口，我們?nèi)ズ赛c(diǎn)？”

宋亞軒道：“空腹喝酒傷身?！?/p>

“那就咖啡吧？”

“行?！?/p>

二人在學(xué)校附近一家的咖啡館坐了下來。

“葉莼……”

宋亞軒想說抱歉，可是好像沒有任何意義。

“我沒事……即便說你喜歡他，可結(jié)果看，你們并沒在一起?！?/p>

宋亞軒低頭，不知道說什么。

“我沒資格怪你。”

葉莼幽幽嘆氣，因?yàn)樗宄蝸嗆幉⒉皇邱R嘉祺一開始就拒絕她的理由，她也明白，馬嘉祺是真不喜歡她，即便再糾纏下去也沒任何意義。

“我心里清楚，馬嘉祺不喜歡我，所以我不會再繼續(xù)糾纏他。”

宋亞軒怔怔地抬頭，忽然有些為她難過，或許喜歡馬嘉祺，本就是種執(zhí)念。

“我……”
“宋亞軒，我們交往吧。”

分別后，宋亞軒滿腦子都是葉莼的這句話，以及后面自己言不由衷的“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