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散記
一
周末,我們一家三口回了一趟老家。
老家在紅崖子,一個距縣城30多公里的地方。記得著名詩人馬騰烈在《蘭倉吟》中寫道:“紅崖蟹肥玉米香,碧峪竹編享盛名。”這里的“紅崖”便是我的家鄉(xiāng)----紅崖子。雖然現(xiàn)在她還不發(fā)達,但卻是我心靈的凈土和兒時的樂園。家鄉(xiāng)的山野、村莊、戲樓、牛羊、河流、水磨、紅高粱、野狐精……等等,早已深深地烙在我的心頭。每次回家鄉(xiāng),我總是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恨不得生出一對翅膀飛向她的懷抱……
我們從縣城坐上車,約摸一個多小時后到了謝莊便民橋。
下車后,我頓時傻了眼。連日來的暴雨使紅崖河上漲,車根本過不去。不得已,我將大包小包全扛在自己肩上,妻子抱著孩子,我們從便民橋上走了過去。
紅崖河嘩嘩地流著,縷縷清風(fēng)撲面而來, 一排排粗壯的玉米桿上插著一個又一個 “大棒槌”,與它緊挨的是漲紅了臉的高粱,微微向我們點頭致意,鼻孔中盡是泥土的芬芳,還有那此唱彼應(yīng)的蛙聲,此情此景,夫復(fù)何求?(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我們一家三口就這樣沿著熟悉的沙石路一步步地走著……
順著孩子手指的方向,我看見父親背著背篼向我們緩緩走來……
“爸爸,你來了?!蔽艺f。
“我叫爺爺,你叫爸爸。你咋不也叫爺爺?”孩子淘氣地說。惹得我們一陣大笑。
看到父親,我的心里不由一熱。從電話里得知父親和母親今天在山上忙著摘花椒,按理說這會兒天氣稍涼,正是摘花椒的好時候,可他卻特地趕來接我們,使人說不出的感動。
“城里工作還適應(yīng)吧?這幾天忙不忙?”父親問我。
“還行,大多數(shù)時間都很忙,但慢慢地也就適應(yīng)了。”我說。
“來,把包包給我,我背在背篼里?!?/p>
“好的,我能行?!?/p>
不由分說,父親把我肩上的大包小包拿了過去,全放在背篼里。就在放東西的那一剎那,我分明看見他的鬢角又添了幾縷白發(fā),在陽光下愈加耀眼。他只不過才剛過五旬,但歲月刻在他臉上的痕跡使他看起來顯得要比實際年齡更加蒼老……
跟在父親的身后,我牽著孩子的右手,妻子牽著孩子的左手,我們慢慢地向大沙壩走去……
此時,夕陽正紅。
二
早晨的空氣格外清新。
吃過早飯,我和父親、母親一起到離家不遠(yuǎn)的山上去摘花椒。
爬上一段彎彎的山間小路,我們來到了場老溝。
記得小時候,我們一大家子人全住在山上。除了我們家,山上還住著十幾戶人家。壩里人管我們叫:翟莊。那時候,三姑姑還沒有出嫁,她經(jīng)常帶我到場老溝玩。場老溝有一大塊蘋果園,是爺爺和奶奶務(wù)的。三姑姑有時帶我去摘蘋果,那時的蘋果真甜啊。
“你要簸箕還是篩子?”母親的一句話將我喚回了現(xiàn)實。
“給我個篩子吧?!蔽艺f。
從母親手中接過篩子,我開始摘起花椒。
花椒紅了,像落了滿樹的紅星星,使人滿心歡喜。
好長時間沒摘花椒了,感覺手有些生疏,有時摘著猛地被刺扎一下,疼痛直抵心窩。俗話說,熟能生巧,摘著、摘著……慢慢地就熟練了,即使碰到椒刺,我也會很巧妙地繞開,再也不用擔(dān)心被刺扎了。
太陽越來越高,我摘的花椒也越來也多??粗鴿M篩子紅紅的花椒,心里有說不出的開心。
“乏了嗎?乏了你就回,熱得很?!蹦赣H一面摘花椒,一面關(guān)心地說。
“好的,不乏?!蔽矣眯淇诓敛令~頭的汗說。
一年到頭,試問自己在家里能呆幾天?這次好不容易到了家里,怎么能蜻蜓點水式地說走就走呢?鼓鼓勁,我又開始摘了起來。
“媽,今年的花椒多,一定能買個好價錢吧?”我問母親。
“可不是么,這幾天來莊里收花椒的人可多呢,一天要來好幾茬哩。聽說一斤大油椒今年要賣到31元5??!”母親高興地說。
“是?。 备赣H接過話茬說,“就是羊毛椒、狗椒子、遲棉椒價格也不錯啊,都過了20元了!”
不知不覺間,場老溝的花椒摘完了。我們將各自摘的花椒都倒在背篼里,我背起背篼,母親拿著簸箕,父親拿著篩子,我們滿載而歸。
……
就在我寫下上述文字的時候,父親從紅崖子打來電話——
“今年的花椒賣了,你知道賣了多少呀?一共賣了7950元啊?!?/p>
“什么?7950元,不錯哇!”
掛完電話,我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下來。
7950元,對于我們終日在黃土地里刨食的農(nóng)民家庭來說,足足一年的花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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