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

父親說，這是對，那是錯

母親說，這是水，那是火

父親說，你跟著我做

母親說，你跟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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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腳 一摔一磕

他們樂此不疲

我忘乎所以

后來呀

父親指著地對我說

它是饋贈食物的善者

必須虔誠

母親指著天對我說

它是恩賜光明的使者

一定尊敬

長大后

父親步履蹣跚地送我到村口

教我

莫貪便宜 莫忘本心

母親一瘸一崴地急忙跟著

叮囑我

飲食適中 工作有度

后來呀

中秋回家

父親顫巍巍地給我殺雞

母親在一旁磨刀候著

雞跑得比父親快

刀也鈍得不好磨

父親喘著氣說

老了

母親笑呵呵地說

老了

過年時

父親帶我去上墳

指著一座座對我說

這是你爺爺

那是我爺爺

以后我不來

就是也在這了

你可不要認(rèn)錯

我哭了

回家后

母親拉著我進(jìn)堂屋

指著供品香火對我說

碗里要放圓饃饃

筷子也要斜插著

紙錢要燃在盆里

而后頭要磕仨

你若是磕少了

我可在上面看著

我哭了

后來呀

我扶著父親

攙著母親

像是小時候他們教我

這里有坑

那里不平

這個是誰誰

那個是某某

你們都忘了

你們一邊偷偷地問我

一邊還說記得記得

我說跟我走

你們說跟你走

我說別回頭

你們說牽著手就不摔跟頭

最后呀

父親指著夕陽對我說

看 那就是我

母親倚著父親說

你可不要不等我

我指著夕陽對父親說

明天它還會來的

父親說

明天是你的

不是我的

母親說

你是我們的唯一

我們卻已不是你的唯一

至如今

我望著天對自己說

那是父親在看著

一盞燈總在心間亮著

我看著地對自己說

這是母親在凝著

規(guī)矩總在腳下

一步也莫要踏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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