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鬟紅袖沁人心

——讀周海峰長篇小說《菩提樹》有感

亓宏剛

我常常感嘆周海峰先生這一輩作家的寫作精神。他們非常地熱愛生活，并對文學創(chuàng)作認真而執(zhí)著。我每次回家鄉(xiāng)與周海峰先生見面，都能強烈感受到他熱愛生活的氣息。我認為，一個不熱愛生活的作家，是不會創(chuàng)作出什么好作品的。

去年春天，我回陜西老家，得到周海峰先生剛出版不久的長篇小說《菩提樹》，回到武漢后，我認真拜讀完，產生良多感觸。首先感覺到的是周海峰先生對長篇小說得心應手的駕馭，獨具匠心的人物關系安排，邏輯性強、筆觸細膩，妙語連珠。《菩提樹》是小說，但我更覺得她像是優(yōu)美的散文，猶如一個讓人心醉的碧鬟紅袖。

《菩提樹》以關中農村生活為背景，塑造了亓穎、路珠、巧玲、瞎子老五、智通法師、花大姐、輕便人、懶齁齁及朱衛(wèi)革、吳亮等人物在歷史變革中的人際關系和生活命運，謳歌真善美、鞭撻假惡丑。(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作品所反映的是自1950年代以至改革開放初期，發(fā)生在關中西部一個名叫禮儀村的故事。在特定的歷史階段，在這片土地上所發(fā)生的土地改革、合作化、人民公社、大躍進、公共食堂、社教、文化大革命、改革開放……以及這一切給中國大地帶來的深刻影響。其實，這段歷史我沒有經歷過，只是聽父輩們講過。從《菩提樹》中可以對這段歷史有個全面的了解。周海峰先生也是親身經歷過這段歷史的，他本身就是具有傳奇色彩的一位作家。從教師到文學愛好者，在省內外文學刊物發(fā)表了數(shù)十萬字的小說、散文，后因一篇小說在省上獲獎，分到縣文聯(lián)，最終成為縣文聯(lián)主席，出版了小說集《樂土》。近幾年他又潛心創(chuàng)作出了長篇小說《菩提樹》，令人佩服。小說雖說是虛構的，但其可以真實地反映歷史，這或許也是小說的誘人之處吧。比如，《菩提樹》中智通和尚與主人公亓穎（乳名丑蛋）母親的不正當關系，在村子里引起了很大的風聲，導致他們雙雙被紅衛(wèi)兵小將游街示眾，受盡凌辱，智通逃往他鄉(xiāng)，亓穎的母親懸梁自盡了；再比如，紅衛(wèi)兵沖擊寺院，砸毀佛像，智通法師挺身阻擋，從大殿內沖了出來，手中舉著煤油桶子，把油倒在自己身上，轟地點燃了；還有，亓穎的女同學路珠，長得聰明漂亮，引人注目，和亓穎也是情投意合，然而，當她為了參加招工，只好硬著頭皮，走進了流氓成性的公社革委會副主任吳亮的辦公室，不幸被吳亮奸污。后來招工體檢時，醫(yī)生說路珠的處女膜破了，她被以流氓嫌疑取消了資格，等等這些，其實在現(xiàn)實生活中肯定也是存在的，而且還會有很多的巧合，小說就是這樣來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

《菩提樹》在主線與副線的鋪墊、情節(jié)與細節(jié)的描寫上，以批判的筆法對惡人行為給予了指控與鞭笞。其中，作品中描寫大花與二花的不幸命運就是很好的證明。大花二花是兩頭奶牛的名字。在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的熱潮中，被送到了禮儀村。禮儀村的頭面人物、造反派頭子朱衛(wèi)革，安排瞎子老五喂養(yǎng)它們。瞎子老五是個善良人，但他是個弱者，當社會與生活的潮流被邪惡所挾裹的時候，正直的人們只能望潮興嘆了。大花二花得不到飽腹的草料，無法產出奶水，甚至，奶頭擠出了血，也滴不出多少乳汁。于是，禮儀村的領導要讓它們改行了：大花駕轅，二花拉套。它們從未接受過拉車趕套的訓練，弄得人仰馬翻。被激怒的趕車人及組織者不思其過，反而向可憐的奶牛發(fā)起了瘋狂的報復……。最后朱衛(wèi)革親自操刀，殺掉二花。二花在刀下痛苦鳴咽，那叫聲刀子一樣戳在人們心上，心腸軟的人不忍耳聞目睹，悄悄地抹著眼淚離開現(xiàn)場。二花的叫聲越來越大，悲鳴鉆心，震撼了整個村莊。飼養(yǎng)室的牛群聽到了悲戚的呼救，全都甩開了韁繩，發(fā)出滾雷一樣的呼應聲，向屠刀下的二花颶風般卷來。它們圍著二花，像一圈武士，威武凜然。應該說，作品對二花之死的描寫，也是對善與惡的強烈對比，發(fā)人深思。吳亮在改革開放以后，依然用不光彩手段弄到大花，大花卻用它的前蹄重重地踩在他的腰背上，腎臟出血，脊梁骨已斷。這樣的情節(jié)讓讀者看后是何其的痛快??！

《菩提樹》成功地塑造了里面的主要人物是亓穎。他不僅勤奮，也聰明好學，一直用一顆善良的心，對待身邊的人和事。他愛戴瞎子老五，幫瞎子老五喂養(yǎng)牲畜；他心疼大花二花，看到它們被無辜殘害，就出面保護；他愛路珠，所以就冷落了朱巧玲，他甚至不敢在被窩里擁抱她；他同情花大姐趙香娃的不幸身世，理解她與瓜客老卞的婚外戀，他替她照管孩子和牲畜，夜晚，在打麥場花大姐光著身子偎依著他，他也沒有好好地接受她的報答；遠在香港的智通法師，感念他當年保護了佛經，從海外籌了10萬元善款，要他修繕寺院，此款又被朱衛(wèi)革截取，他要去法院上告等。兩位與亓穎的感情及命運充滿糾葛的女人路珠和巧玲去了香港，他卻依然獨自一人，令人十分惋惜。然而，他卻說：不管君行天涯，總有愛心相伴。

作品語言干凈、簡練，絲毫不拖泥帶水，寫人寫事刻畫周全，描寫精到，脫盡稚嫩。小說是語言的藝術，若沒有好的語言，何談好的小說呢？

還有作品中細節(jié)的描寫。小說寫及童年諸事，寫及愛情，由于有親歷性，細節(jié)描寫總是那么充盈，那么生動，以及那么感同身受。

另外，書中還有不少是對民俗、民諺的描寫和記錄，處處靈光閃耀，真實生動，足見作者在這方面的深入觀察和不凡功力。

近年來，我讀的文學作品不是很多，然我卻一直關注文學界，也很佩服作家們的寫作精神！其中，最讓我心生敬意的便是周海峰先生。文以行立，行以文傳。一部《菩提樹》就是他對生活的熱愛和文學創(chuàng)作的真實寫照，是足以讓現(xiàn)在很多人敬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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