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歲月的(一)
很快,也很不情愿,我29周歲了。
仿佛還是5歲時在東北小鄉(xiāng)村的幼兒園里面的我,抬頭望著高聳入云霄的白楊,心里想,我什么時候才能到20歲呢?
那時候的自己,總是覺得日子是那么長;那時的自己,感覺日子就像爺爺家房前的玉米地一樣,綿延不絕;那時的自己,總是覺得一切都不會改變。
但是第二年的時候,爺爺去世了。
我現在還依舊記得那個凌晨三點,爺爺拉著哭的撕心裂肺的我的手,說,飛啊,要好好學習,考上大學。
20多年過去了,爺爺的話仿佛就在耳邊,甚至我至今還記得爺爺干枯的手的溫度;20多年過去了,我考上了大學,畢業(yè)了,工作了,結婚了,但是這些,都不能和爺爺說了。( 文章閱讀網:www.sanwen.net )
也許那時的我還小,并不能夠完全理解死亡的意義。只是覺得生活中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每次去看望他,都會用胡子扎我的慈祥的老人。記得后來每次姑姑看到我,都會問我,想爺爺嗎?哪里想?我都會用力的點點頭,用力的拍拍胸口,仿佛不用力就代表忘記一樣。
但是一切都改變了。爺爺去世后,奶奶離開了和爺爺居住的山里的小屋。那個小屋也隨即被拆遷。
小屋有我很多幼時的模糊的記憶,屋前屋后的白楊樹,幾十米高,是小小的我不可企及的高度;院子里會啄人的公雞,至今還趾高氣昂的看著我;不遠處的果園里,成熟的桑葚正展現著自己完美的曲線;爺爺還是會去玉米地邊上的小溪里捉魚,一條條的扔在岸上,魚兒活蹦亂跳的飛進草叢里;我還是會在棗林里撿著落地上的紅色的棗子,酸甜的口感,至今不能忘記… …
那里有我的童年的一小部分。卻是我至今都無法忘記也不忍忘記的一部分。
長大后,還未離開故鄉(xiāng)的時候我和媽媽還是會回爺爺小屋的舊址看看,但是果園不見了,白楊不見了,所有的所有都不見了,只有無邊的玉米地發(fā)出與風的刮擦聲,聲聲不止。
我想,如果爺爺還在,我會帶著我的丈夫給爺爺看,我會和他去摘最好的桑葚,捉最好的魚給爺爺吃。如果幾年后我有了自己的寶寶,我也會帶著她或者他去看看我幼兒時期的土地,看看那些無邊的玉米地里是不是有很多很多說不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