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雪路上

2014-12-15 10:26 作者:姜英華 0人讀過 | 11條評論相關(guān)文章 | 我要投稿

那天雪下得特別大，紛紛揚揚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變本加厲，伴了呼嘯的風(fēng)聲，來勢洶洶地傾灑。

加班晚了，七點多了，一個人，走在風(fēng)雪中。路上鮮見人影，暗黃的路燈下，鋪天蓋地的雪在瘋狂地打著旋兒。

我戴著厚厚的口罩，整個臉，露出來的只有兩只眼睛，卻依然有雪擊到臉上、眼里，冰冰的。我深深地埋下頭，躲避著劈頭蓋臉的風(fēng)雪。電話響了。是兒子打來的，問我走到哪兒了。我說：“快到站點了，也不知有沒有車，要是沒車，媽媽就不回家了。”從單位到站點，其實只有十分鐘的路，感覺卻走了半個小時。

站點上還有人在等車。我的心里一熱：“看來還有車，能夠回家了！”腦子里還在想著同事的囑咐：“聽說公交車今晚七點就不開了，早點走啊?！?/p>

等車的人寥寥幾個，寬大的馬路，鋪滿了厚厚的白雪。以往車水馬龍的街道，此刻空空蕩蕩，顯得寂寥，空曠。偶有車輛駛過，也是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有幾輛車，抵不過嚴(yán)寒的考驗，拋錨停在了馬路中央，一動不動。肆無忌憚的暴風(fēng)雪，霸氣十足地主宰了這片天地。我不停地跺著腳，眼巴巴地盯著馬路，巴望著來一輛出租車。十多分鐘過去了，連個出租的影子都不見。想想也是，這么冷的天，出租師傅肯定早早回家了。唉，打的回家的愿望泡湯了。心里不禁有些沮喪，耳邊又響起了同事的囑咐：“聽說公交車今晚七點就不開了，早點走啊?！币呀?jīng)七點半了，這么惡劣的天氣，還會有公交車嗎？

正在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時候，遠(yuǎn)遠(yuǎn)地，駛來一輛車，滿身的白雪，幾個人都湊近了看車牌，47路！原本是從我家附近過的，可是下雪天，它通常要改道的。也許今天它還走原路？我走到車門口，向司機打問，得到的居然是肯定的答復(fù)。(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太好了！”我的心一下子欣喜無比，趕緊上了車，車門關(guān)了，將風(fēng)雪擋在了車外。車上只有十來個人，我拍打著身上的落雪，坐到了司機旁的一個空位上。

開車的是個女司機，我問她：“最后一班車幾點？”她說：“跟往常一樣，七點半?！薄跋逻@么大的雪也照常嗎？”她說：“照常?！薄鞍?，大雪天，有車坐真好啊?！蔽矣芍缘卣f?！澳憧烧嫒菀?a target="_blank">滿足啊?！彼χ貞?yīng)我。

車子緩緩前行，駛?cè)肓司用駞^(qū)。寒風(fēng)裹挾著暴雪擊打著車窗玻璃，窗外白茫茫一片，只看得清前方四五米的路。路不寬，平時也就僅容兩輛車擦肩，此刻，路兩邊又堆滿了積雪，車子艱難跋涉的處境，讓我想到了雜技表演——走鋼絲。我的心隨著“走鋼絲”的車子起伏不定，車子會不會半路拋錨呢，像我之前看到的那幾輛車那樣？

前路茫茫，一輛車都沒有，空中有迎風(fēng)招展的塑料篷布，“咔嚓咔嚓”地巨響，好像隨時都可能粉骨碎身隨風(fēng)而去。

又到了一個站點，由于積雪太深，只好在離站點幾十米處停車。而在啟動的時候，車子熄火了。我的心跟著車子的發(fā)動機顫抖起來?！疤热糗囎影l(fā)動不起來，這冰天雪地的可怎么辦？”女司機卻仿佛胸有成竹，短暫的調(diào)整之后，車子重新上路。

從我的位置看過去，只能看見女司機的側(cè)臉，30出頭的樣子，是風(fēng)吹日曬過的那種膚色，她的眼睛正視前方，目光中透出一股堅定，一種執(zhí)著。

在漫長的跋涉中，車子又熄火了幾次，但是，我的心卻不再似先前那樣顫抖。是女司機的堅定和執(zhí)著，給了我必定回家的信心了嗎？

我問她：“今晚怎么回家？”

她說：“到站后，乘班車回家?！?/p>

“回家得九、十點了吧？”

“嗯，明早五點還要起床，趕早班?！?/p>

“真辛苦。孩子多大了？”

“兩歲了。”

“這樣的風(fēng)雪天，早出晚歸的，孩子那么小，該有多想念媽媽啊。”

“習(xí)慣啦?！彼唤?jīng)心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