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陳忠實的話外之音理解女性地位
由陳忠實的話外之音理解女性地位
今年因為路遙文學獎的醞釀和產(chǎn)生,路遙又被熱點關注,我有幸看了陳忠實的《告別路遙》,從中感受到了陳忠實對路遙及其作品的高度肯定之外,還從其中兩句話的弦外之音,感受到陳忠實所說的話是不需要女性讀者的。也許他是無意中所說的,但越是無意中說的話,越是能夠體現(xiàn)發(fā)言者內心深處最真實的一面。好比通用的會議開場白:“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 其中既有先生們又有女士們,女士們還放在前面以示尊重。然而陳忠實《告別路遙》一文里,只有弟兄,根本沒有姐妹,女性的地位可見一斑。
“當我們:比他小的小弟和比他年長的大哥以及更多的關注他成長的文學前輩們看著他突然離隊并為他送行,諸多痛楚因素中最難以承受的是物傷其類的本能的悲哀。
…… 然而我們就路遙截止到1992年11月17日早晨8時20分的整個生命歷程來估價,完全可以說,他不僅是我們這個群體而在更廣泛的中國當代中青年作家中,也是相當出色相當杰出的一個。就生命的經(jīng)歷而言,路遙是短暫的;就生命的質量而言,路遙是輝煌的。能在如此短暫的生命歷程中創(chuàng)造如此輝煌如此有聲有色的生命高質量,路遙是無愧于他的整個人生的,無愧于哺育他的土地和人民的。
…… 以路遙的名義,我們寄望于每一個年輕或年長的弟兄,努力創(chuàng)造,為中國文學的全面繁榮而奮爭。只是在奮爭的同時,千萬不可太馬虎了自己——這肯定也是路遙的遺訓。”
——節(jié)選自 陳忠實《告別路遙》(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比他小的小弟和比他年長的大哥”和“我們寄望于每一個年輕或年長的弟兄”兩句話都沒有提到女性,說明根本沒有打算說給女性讀者,也有刻意省略的可能性。
陳忠實的創(chuàng)作經(jīng)驗是:一、寫作之前先給人物作傳。這個方法很實用。二、“作家創(chuàng)作時所要依賴和研究的主要對象是生活”,“生活可以糾正作家的局限和偏見”
1993年,《白鹿原》發(fā)表,, 2006年,話劇《白鹿原》的熱播與舞劇《白鹿原》的上演,,近年來,電影《白鹿原》又因主演、票房、編劇、導演各方面的原因,是非不斷,原著長篇小說《白鹿原》及其作者陳忠實又一次次成為關注的焦點。
這是《白鹿原》擁有長久生命力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初次看《白鹿原》還是個學生,因為是同學從外面租來轉借給我的,所以就連夜看完,說實話,那時候看課外書,速度絕對是一流的,但只是走馬觀花,追逐蜂飛蝶舞,純屬為看滿園春色的熱鬧景象,最多再看看文采,多記幾句高深的話,根本不去思考社會背景和人物命運的因果關系,更上升不到精神理論高度。
小說《白鹿原》的影響力、文學價值和歷史價值眾所周知,毋庸置疑,里面幾個女性的命運,卻只能用“悲苦”二字來形容,作者從生活中取材,設立原型,又給她們立傳,塑造個性,豐滿形象,又合理把握安排她們的命運結局。其中田小娥最有代表性,集中體現(xiàn)了在那個男權統(tǒng)治之下無數(shù)女性悲苦無依的命運,知識物質匱乏,情感精神無以寄托,成為時代文化的祭品,而把這些鮮活生命釀成祭品的罪魁禍首是誰呢 ?
后來電影《白鹿原》之所以偏重田小娥,也可能是出于市場需求的經(jīng)濟利益考慮,以至于觀眾直呼應該改名《田小娥傳》。至于它降低了多少原著的本意,有目共睹,我只想說,電影提高了田小娥的地位 ,同一個角色,不同的人塑造,結果迥異。
最近有幸看了蘆葦劇本《白鹿原》,直感嘆——不容易。他是怎樣歷時五載、七易其稿,把那么一個跨越半個世紀的長篇小說壓縮到兩個小時去表現(xiàn)的?其中融入了多少他自己對原著的見解、取舍和重塑? 人生有幾個五年呢?況且還沒有拍成。看來蘆葦是把這當成事業(yè)去做的,不計得失,只求完美。他對藝術鍥而不舍的追求精神是可敬的。我以一個外行的眼光認為改編別人的作品,尤其名著比自己另寫難度大,要受原著主題思想,整體結構和人物刻畫的制約,而且只能超越,不能遜色。作為尚未搬上銀幕的劇本,它也是具有藝術價值的,暫且從劇本中去欣賞,去領略,也好。
合上蘆葦劇本《白鹿原》,再次回味陳忠實小說《白鹿原》,總覺得小說里面男權的色彩真是太濃了,現(xiàn)代人,尤其現(xiàn)代女性讀者看時是什么心情?就不能安排一個有好結果的女性出場來安慰激勵一下女性觀眾?封建社會在那個角落遲遲未被真正粉碎的原因嗎?
無論小說還是劇本恐怕要面對的更多的是女性讀者和觀眾吧?而且現(xiàn)代女性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尊重。劇本要是能夠跳出這個框框就好了。
作者:穎驕//2014-12-7
后續(xù):
后來我發(fā)現(xiàn)李康美老師看了這篇文章,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只巴望著他根本沒有細看才好。因為此前在網(wǎng)上看過李老師的《華山腳下憶路遙》和陳忠實的《渭南有個李康美》,知道他們幾個年齡相仿,關系非同一般。
元月八日,見到李老師后,我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沒想到,我在博客說了幾句陳老師的壞話還被您看到了?!?/p>
李老師也笑了:“我以為你評《白鹿原》,沒想到進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說的是那次講話?!?/p>
“陳忠實老師《告別路遙》講話時,依據(jù)您當時的身份,一定在場吧?”我明白了《告別路遙》是個講話稿,不能與其它文章等同對待。
“是的,我當時在場,那個講話很有激情,很感人—— 我們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無論這個事實多么殘酷以至至今仍不能被理智所接納,這就是:一顆璀璨的星從中國的天宇間隕落了! 一顆智慧的頭顱終止了異常活躍異常深刻也異常痛苦的思維?!闭f著李老師還激動地模仿了一下手勢,我意識到自己寫得冒昧了。
“那當時聽眾里面沒有女士嘍?”我繼續(xù)好奇地求證。
“有啊,陜西文學界女士還不少呢?!?,李老師直了直腰繼續(xù)說:“在他眼里,文學是不分男女,不論輩分的,是沒有年齡和性別界限的,對于很多同齡女作家經(jīng)常戲稱“哥們”以示親切。”
“嗯,聽您這樣解釋,我覺得很合乎情理了,難怪他講話開場白老是兄弟們,沒有姐妹們。”我心里想起了影視劇里全真教把女教士老稱作“師兄師叔師伯”的場面,但是沒敢說出來。反正聽起來好像是本身已經(jīng)提高了女性的地位,或者潛意識里根本沒有男尊女卑。李老師也常常把文學晚輩親切地稱作“貨”,說:“這貨文章寫得還不錯……”“貨”又被命定了另外一層含義,像“兄弟”一樣親切,沒有性別和尊卑。我心里想,因為網(wǎng)絡的迅猛發(fā)展,人和人往往不用面對面交流,并不清楚對方的真實性別,就顯得漢字里缺一個第三人稱,未知性別的第三人稱,此前我常常用TA代替,現(xiàn)在覺得“貨”比較好,完全可以當做未知性別的第三人稱。
李老師繼續(xù)說:“至于《白鹿原》突出了男權社會沒有了女性的生存空間,在那個特殊歷史時期特定的環(huán)境下是合乎情理的,反之則成了四不象,宣揚女權和平等則顯得不現(xiàn)實?!?/p>
我想這可能就是文學作品的時代特點和時代使命吧。
這是我第一次獲得作家面授機宜。
作者:穎驕//2015-1-20補記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efolxx85b.com/subject/37134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