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茶香苗家人

文/張鳳菊

坐在陽臺的靠椅上，品著一杯最純的家鄉(xiāng)古丈毛尖茶，看著那輪多情羞澀的夕陽輕舞七彩的霓裳，頓時，一天或好或壞的心情，隨之消失了，心根開始發(fā)芽、泛綠，慢慢滋生一股暖意，蔓延成一支蔥綠的思鄉(xiāng)曲。

湛藍(lán)湛藍(lán)的天空下，家鄉(xiāng)的田間地頭，苗家人清點(diǎn)著要播種的莊稼，暢想著沉甸甸的收成！嘎吱嘎吱的擔(dān)著肥料，堆成一座座小山，發(fā)酵成流油的肥田、牛耕犁耙聲響起，亮晃晃的月亮田！這里蛙聲一片！苗家人在田間地頭插上秧苗或種上包谷，苗家人的心里就有一丘丘金黃的稻谷和一坡坡飽實的包谷。那年那月，這里所有的荒山和閑置的土地都栽上了茶苗，一簇簇、一排排、一彎彎、一坡坡，從此，苗家人就和茶結(jié)下了很深的情緣！他們精心呵護(hù)著茶園，除草、剪枝、施肥，飯前要喝茶、飯后要喝茶，在家喝茶，出門也要喝茶！貴客來了就要泡上最好的清明茶！一杯甘醇的香茗可以化解家里家外的很多矛盾，把親戚六眷鄰里外客香在一起，關(guān)系人脈越來越大！苗家人就是這樣團(tuán)結(jié)起來的，就像茶樹，越長越大，越發(fā)越多！

春晨，踏在濕漉漉的石板路上，昨夜的春雨又浸潤了苗寨甜甜的夢境！春陽初照，霞光一道道披在青青的茶園山上，云霧中的茶樹開始蘇醒，睜開了惺忪的眼睛，暖暖的吮吸著溫度和養(yǎng)料，小小的毛尖撐破老繭，探出小腦袋，最后，沖出了襁褓，獨(dú)立成擎天的嫩芽！笑了！他看到了藍(lán)天，白云、青山、綠水、鳥飛蟲鳴！當(dāng)太陽爬過東邊的山頭，這時，銀鈴搖響我最美的夢境，茶園上到處是婆娑的人影，是誰最先對起了山歌？樂飛了枝頭上啾啾的小鳥，醉了背著小背簍的采茶妹！山歌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一山山，一坡坡、一嶺嶺！是誰的木葉聲吹長了阿妹那顆懵懂的春芽，抖落一茬茬的心事，她輕采著茶葉，想摘掉滿頭的思緒！心事如茶葉尖尖，今天摘了，明天又偷偷的長起！今晚，背簍里的鮮茶都倒在大大的簸箕里，會殺青的阿爹胸有成竹的在滾燙的紅鍋里翻炒著那片片尖尖的綠，娘在另外一口鍋里氣定神聚的輕搓著根根苗條的毛尖！夜靜了！那水汪汪的月半彎，爬上了那棵土地堂上的老楓樹，泄在云霧籠罩的苗寨，風(fēng)雨橋上，有了竊竊私語，彎彎的小河邊上有了劃船的人影，在如水的月光下，香香的菜花堤，低聲唱起了心中埋藏了好些年的情話！木樓小窗上阿妹銀鈴聲聲，樓下的阿哥在盛開的櫻桃樹下，傻傻的打望著窗戶上的那個心上人！夜深了，小河靜靜的流淌，月亮姑娘來了，取下桃木梳子，清洗長發(fā)，然后高高挽起，正想照一下鏡子，“噗通！”一聲，不知是誰家晚歸頑皮的小孩往這里順手丟了一個小小的石子，水花四濺，泛起層層漣漪，鏡子碎了！月亮姑娘羞羞的走了！天上飄起了斜織的雨絲，輕盈，透亮，在夜里一閃一閃。

當(dāng)東邊泛起魚肚白，苗家人搭了最早的那趟中巴車，沿著蜿蜒崎嶇的山路，趟過了九十九道灣，來到了小縣城茶葉交易市場——綠茶苑。背簍里，一袋一袋的青綠，都一一敞開了，在這里比色、比香、比形、比味！比較才知道好和差，每年清明前的茶上市，他們都要相互學(xué)習(xí)，取長補(bǔ)短，炒茶的技術(shù)越來越精湛！現(xiàn)在大家都用機(jī)器炒茶了，手工炒的茶少而精，有一個懂茶的老人取一根放在嘴里，就買走了苗家人所有的茶葉！苗家人的炒茶的技藝得到了肯定，集市上身旁賣茶的他們都向他投來了嘖嘖的贊嘆聲。苗家人趕到車站，坐在那滿身是泥巴如一頭老黃牛的中巴車?yán)铮鍞?shù)著一張張紅紅的鈔票，心里樂滋滋的！娃兒上學(xué)的費(fèi)用有了著落！搖搖晃晃的老牛車，一路顛簸，隨著“呲！”的一聲，車門打開，睡夢中的苗家人，慌忙下了車，匆匆的回到河對岸的木樓。眼前的黃牛車又搖向了前面的河灣村落！(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此時，家鄉(xiāng)西山的紅日披著一片紅霞染紅了茶園、苗寨，描紅了四角翹起的風(fēng)雨橋， 飄落在清清的小河里，玉帶如一塊紅綢子環(huán)繞在那片金色菜花的寨子門前！那風(fēng)雨橋就成了一頂華麗的新娘轎子！木樓炊煙裊裊，紅紅綠綠采茶的苗家人背著一背背的青綠，披著金色的霞光，唱著山歌，從茶園子里三三兩兩陸續(xù)趕回來，在彎彎的山路、在吐芽的柳岸、在金河邊、在村口黃亮亮的石板路上。不多時，暮色襲來，茶園和木樓悄然躲藏在朦朧的云霧中，整個空氣散發(fā)著沁人心脾的茗香！誰家高高的吊腳樓上動聽的苗歌一聲聲飄過來了，如天籟，落在苗家人的心上，醉了游子濃濃思鄉(xiāng)的情懷。

呵！我那家鄉(xiāng)云霧茶香苗家人！

草稿落筆于2014年3月13日下午2點(diǎn)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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