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疏影處

他叫陸游,字務(wù)觀。那年初春,他回到家鄉(xiāng),不經(jīng)意間散步來到了沈園。?他一路走一路欣賞著沈園的春景,卻聽見不遠(yuǎn)處好似有人說話,聽這說話內(nèi)容,那兩人似乎是夫妻。就這樣,他們一步一步靠近了。不遠(yuǎn)處那對夫妻恩愛有加,婦人笑面如花,他的夫君眼露溫柔地看著他的美嬌娘。那男子叫趙士程,那婦人便是唐婉。唐婉欣賞著遠(yuǎn)處的桃花,視線一轉(zhuǎn),卻看見了桃花下好久不見的故人。那一瞬間,“陸郎”兩字便脫口而出。陸游隨著聲音看去,曾多次出現(xiàn)在他夢中的那個人就在他面前?!巴裢瘛眱蓚€字就在嘴邊,但他卻喊不出口,只是喚了她一聲表妹。漫天桃花妖嬈似火,就像當(dāng)初他們一起來這里時那么紅。只是,桃花依舊,佳人不同。
宴席上,趙士程站起來敬他一杯酒,謝他以前對唐婉的照顧。笑話,唐婉是他妻,他為什么不照顧她,他趙士程有什么資格來說這些話。陸游端著酒杯,看了趙士程一眼,一口將杯中酒飲完 。那趙士程倒是識趣,喝完酒后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只留下兩個家丁在門外守候。趙士程剛走,兩行淚便從唐婉臉龐劃過。她唱起了往日他最愛聽她唱的曲:“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愿:一愿郎君千歲,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常相見?!边@是南唐馮延已的《長命女》。一曲唱罷,他的心卻越發(fā)地疼,嘴里一直念著“歲歲常相見”
他抬眼,在他對面的伊人也在抽泣。他抬手?jǐn)n了攏她的發(fā)絲,低聲地喚了她一聲婉婉。忍住淚水笑著說:“我的婉婉越發(fā)好看了,相必趙兄對你是愛護(hù)有加,看來你嫁了他終究比嫁了我好千倍?!彼犃诉@些話,卻始終沒有講話,只是傷心地哭泣。而他也沒有說話了,一杯一杯的酒喝下了肚。
離開之前,他又與她來到沈園的一面院墻邊,揮毫寫下了一首《釵頭鳳》 。她看后,便也在墻上和了一首《釵頭鳳》。抬腳之前,他背對著她,說了最后一句話:“婉婉,跟他好好過,以前的事,能忘就忘了吧?!彼吡?,她看著他的背影,終于忍不住靠在了墻上,哭出了聲音。身后有人抱住了她,她轉(zhuǎn)身一看,看見是趙士程,一下子撲進(jìn)了他的懷中。趙士程就這樣靜靜抱著唐婉,任由她哭泣。
醉看十里長亭,暗香疏影處,笑我作繭自縛。東風(fēng)無意,拂亂心頭痛楚,蹙眉微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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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年正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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