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舍一個人住在西面的一處小套房中。

晚飯前，麥燕過去給阿舍悄悄安頓：“妹子，明天你陪我上縣，要不然，你哥怕要纏著去。我怕他路上和我嚷起來?！?/p>

陪嫂子上縣，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事！

“哇賽！”阿舍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當(dāng)即答應(yīng)。

麥燕豎起食指在嘴上“噓！”那意思是小聲點，“剩下的事情你該知道咋做了吧？”

阿舍心領(lǐng)神會，點點頭：“知道！”(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麥燕出去了。

晚飯熟了，一家子圍在伙房里吃飯。

阿舍端起飯問：“嫂子，明天上縣你和誰去呢？”

麥燕說：“我正愁著呢。”

阿舍說：“我陪你去，我去買點練習(xí)題啥的?！?/p>

麥燕遛了一眼公公和依斯哈，故作難為地不言喘。

阿舍夾起一大塊炒雞蛋，放到父親碗里，“大，我和嫂嫂去呢！”

老奎極疼女兒，視若明珠。他當(dāng)然明白女兒給他夾菜的乖巧和用心。但他還是陰著臉說：“天熱路遠(yuǎn)，好好在家栽著?！?/p>

這時依斯哈趁了機(jī)會，得了勁。“我去！”

“你去？你半路上和嫂子吵起來，還不把她捏死？誰去也不能你去！”阿舍說話，叮叮當(dāng)當(dāng)，麥燕聽得舒服極了。她拿眼色夸贊、鼓勵小姑。

“你這個碎娃，咋這么說話？”依斯哈瞪著眼睛說。

“難道我說錯了不成？你能把我嫂子提起來摔絆，誰保證你不半路上捏脖子？”

這時，一旁的黑蛋說：“老田家明天上房泥正緊人手呢！”

老奎聽著阿舍的話也在幾分理，黑蛋的話也在幾分理，但他還是不言喘。

其實，要僅僅是女兒，上一百次縣城他都愿意，他心里的坎坎還在麥燕的報名考試。

阿舍又轉(zhuǎn)向母親“媽，我去呢！你給我大說啥！”

母親提起電壺，一邊給老奎添水一邊說：“他大，就叫阿舍去吧，麥燕一個人去是斷然不行的，叫人擔(dān)心死了。有阿舍做伴再好不過，再說阿舍順帶著要買點練習(xí)題啥的也好?！?/p>

老奎放下飯碗，端起茶碗?！澳阏f讓去就去吧?！?/p>

阿舍高興得用肩頭把嫂子一抗。

晚上，依斯哈翻來覆去睡不著。弄得床吱吱亂叫。他鼓了好幾次勇氣想扳麥燕，可麥燕自個裹著一條被，背著他睡，動都不動。

他只能在黑暗里，扇著鼻子聞麥燕的發(fā)香……漸漸地他想起了馬寡婦的“白鴿”，顫微微，那個饞人……漸漸地他夢見一個穿著破爛的女人微笑著沖他招手，他攆著去拉，忽而不見了……蒼蒼茫茫，他找回家的路……

去縣城要比去鎮(zhèn)上方便得多。去縣城，步行兩里就有公路，一天早晚跑兩趟車。

天剛亮，麥燕和阿舍就收拾動身。

麥燕戴嶄新的白帽子，一對金耳環(huán)燦燦發(fā)光。臉上擦了粉，配上花眼睛，挺鼻梁，肉肉兒的嘴唇，再穿水紅色的上衣，月白色的褲子，半高跟的皮鞋，在依斯哈眼里，那簡直是再顯的一個新媳婦兒。

阿舍穿一身洗刷干凈的淺藍(lán)色運動服，辮子是麥燕辮扎的，顯得精神大方。

臨起身，依斯哈靠進(jìn)麥燕塞給了一百塊錢，小聲說：“早去早回?！?/p>

麥眼的眼圈濕了，她溫順地點點頭……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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