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世界末的情信
寫給世界末的情信
10月25日,
陰云低矮,霧微薄,
消毒水灼人的像那一圈圈纏繞的臍帶般,
生生遏住我喑啞的哭扯,
時間似乎憋住了我的呼吸,(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抱成團(tuán)的皺臉嗤嗤得脹得猩紅,
恍惚中,
四面八方的“探射燈”直直得戳在我的皮膚上,
干澀的,不再有溫潤的液體的世界只能讓我驚恐得縮小,
就像還抱著回到那用力掙出的身體的幻想似的.
多么小的身子,像貨物似的被放在一雙雙手織成的傳送帶上,
接受檢閱,被一種無法解釋的情緒環(huán)抱著,
我來了,赤條條,皺巴巴,
在打了十個月的預(yù)警電話后,
無所期待和滿腹失落得,
看著你,看著他,看著所有……
9月1日,10月1日,11月1日……
我是個不消停的,啄得人腦殼疼的小孩，
似乎我所有的個性都惡劣得噴在了9月后每個月的第一天,
這就意味著,
我每個月都要換一所幼兒園,
風(fēng)雨里奔波在塑料彎成的車筐里,
吮吸著袖口,吞咽著所有或輕或重的抱怨,
自甘“墮落”又自得其樂,
享受著選擇的愉悅,算是彌補(bǔ)某種缺憾吧.
我習(xí)慣性得審閱四周,
一如當(dāng)初我被審閱一般,
一旦沒有我所懷念的那種柔軟如液體般的自在感,
我是萬萬不可再忍的,
如此這般,一輛小車斷斷續(xù)續(xù)的,駛遍了我的童年
2000年,
這一年,我徹底告別了“柔軟”
我無所顧慮的自在終于在母親啜泣的懇求中潰不成軍,
自由,自在,自娛,自樂,
斷成了殘破的遺骸,
我成了規(guī)矩的競爭者,又被它拓印了一遍又一遍.
那種贏得小紅花的虛榮感,轟得炸開在我的手里,腦里,心上,
我謹(jǐn)慎得早睡,早起,撐滿了緊張與期待,
一天一天,規(guī)規(guī)矩矩,寫寫,聽聽,看看…….
我終于步上正軌了,我終于學(xué)會在考卷上寫下姓名了.
母親,也不會再哭了……
13,14,16,18……
荊棘一輪一輪的鋪滿了我的升學(xué)之路,
而我,也早學(xué)會了暗地里開拓一個自在的居所,
然后乖巧得匍匐在每一個中國學(xué)子必經(jīng)的路上,
不會爭先,因?yàn)槲业摹白栽凇辈辉S,
也不敢落后,因?yàn)樵缫驯煌?
我會滿腹狐疑得徜徉在想象中,
像是還呆在那寧靜無瀾的水中;
我也會在干澀中摸爬滾打,努力得“八面玲瓏”,
卻只為能無憂無惑的回憶……
2012,12月21日
這一天,
不該是世界末日吧,
因?yàn)?我拼命幻想出的,都是美好如玉般的溫柔液體,
當(dāng)山崩地裂,火光猙獰狂奔,
一切充斥在鬼哭狼嚎中的人類最原始的呼喚中,
都該是一如最初,生命到來時的模樣吧,
不知那之前隕落的生命會否也是像那天的我們,
如此不舍得狂烈回看著被我們折騰成如此的世界最后一眼,
不都是這樣嗎?
驚恐的我們來到這個世界,
被打量,被審視,然后被歡迎,被不斷的寬容,
隨著野性,隨著本性,馳騁,歡樂,
然后,被進(jìn)化了,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規(guī)規(guī)矩矩得成了統(tǒng)治者,同化彼此,也妄圖同化世界,
當(dāng)野性被隱藏而不曾消失時,人性也就成了偽裝而變得更可怕,
我們被打磨得夠了,也把這世界打磨得夠了,
如果
12/21,
真的來,
何不就散發(fā)坦懷,赤誠得隨了自己掩藏的自由,自在,
一如回到我們初來乍到時,蜷縮的那個狹小而寧靜的地方,
該哭,該鬧,該崩潰,該訣別的,都別丟下,
只是最后,該帶走的,該吐最后一口氣的,還是自己,
也該給下回輪上的生命,
騰個清靜之地,
不是嗎?
季行芝
寫在2012.末日前夕,再讀于2013末日過后
首發(fā)散文網(wǎng)：http://www.efolxx85b.com/subject/349839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