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飛

①

個人比較喜歡這首歌。說不清楚為什么，大約是歌詞的緣故吧。

十年。人生能有多少個十年？

想想自己這一生，沒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平平淡淡的走到如今，值得一提的事情不多。不敢說自己的人生有好多姿多彩。所以也沒有太多能引起自己回憶的事情。(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或許人們大都會對最近十年來所發(fā)生的事情吧比較有印象吧。就如這首歌的名。

就近十年，在我身上發(fā)生過些什么事呢？

就近十年，其實是我大起大落的十年。

曾經(jīng)的好朋友逐漸疏遠。

曾經(jīng)深愛的人也離我而去了。

而讓我不能釋懷的是，我也深深傷害過愛我的女人。

其實，在人生某段時期，自己感覺友情可以超越愛情甚至親情。那就是所謂的江湖義氣。

現(xiàn)在想想，其實“江湖義氣”簡直就是一個屁。

后來終于明白了，好多的事情都不是我想像的那么簡單。

簡單的只是道理：失去的東西永遠都是最珍貴的。

是否值得再想起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

因為有些東西只要一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失去一份友誼或許會難過一年半載，但是也許會對曾經(jīng)失去的某份愛情，對曾經(jīng)傷害過的某個人會一輩子耿耿于懷。

②·

十年了，那時，我答應(yīng)要與她一起，去一個風(fēng)景秀麗的地方。

那是一個有山有水有湖泊的地方。湖邊有一座教堂叫露德堂。

③·

“阿飛”不是所謂的流氓。阿飛是我的名字。

重慶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山城，城中有山，山中有城。邊遠之地自然會有更多的大山。

我就是是一個大山里面沒有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人，迫于家境貧寒，跟一個老中醫(yī)學(xué)了幾天中醫(yī)，于是很年輕的就自立門戶開店了。

我是一個胸?zé)o大志的人，也是一個平凡的人。自己開個小店，過著與世無爭得過且過的日子。

④·

那年我剛滿20，就認(rèn)識我認(rèn)識了只有16歲柳絮。

柳絮家窮得就剩四堵墻，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chǎn)而亡。

柳絮的父親當(dāng)時四十來歲，看上去就像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那樣子，走路都需要人扶。是一個長年患病之人。

唉，窮人偏偏生了個富貴病。

后來在旁人的撮合之下，柳絮成了我的妻子。

像我這樣窮的響叮當(dāng)?shù)娜四苋⑸舷眿D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柳絮在我們這一帶十里八鄉(xiāng)可是出了名的美女。

我深愛著柳絮，我把她的父親接到一起住。就像照顧自己父親一樣照顧。

我所在的大山名叫四面山，顧名思義，四面環(huán)山。

正所謂智者樂山。所以四面山自然而然成了風(fēng)景區(qū)。

既然是風(fēng)景區(qū)，就會有人前來投資。

與柳絮結(jié)婚之后多年，她的肚皮一直沒有動靜。

六年之后她終于懷孕了。

高興至極，我終于要當(dāng)爸爸了。

我更愛她了。

我對她說我會加倍對她好。

但是令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那一年，柳絮居然跟一個來風(fēng)景區(qū)投資的老板走了······

終于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了。

也知道電視里面有人說“可以為了某人去死”不是信口開河了。

說真的，當(dāng)時我真的連死的念頭都有。但是岳父對我很好。我也知道，柳絮本來要帶岳父一起走的，但是老岳父拒絕了。他對柳絮說，“做人哪，要知道知恩圖報。不可做昧良心的事呀?！彼苍噲D不讓柳絮走，但是柳絮終究趁我不在家的時候走了。同時岳父也拒絕柳絮給他留一筆數(shù)目不小得現(xiàn)金。

從那以后，老岳父的病情就更嚴(yán)重了。所以我還不能死，我還要照顧他呢。自幼父母雙亡，好不容易友了一個家，其實我真的好不愿意就這樣破了，雖然是我照顧他，但起碼還有點家的氛圍。

但是岳父在半年之后還是被無情的病痛折磨死了。

我好傷心，好難過。

我哭了。肆無忌憚的放聲大哭。

柳絮走的時候我都沒有這樣傷心的哭過，雖然那時心里在滴血，也曾在深夜獨自一人偷偷掉眼淚。但是在人前我卻沒有掉過一滴眼淚。不想讓別人看見我的軟弱，但是我是真的好想要一個家。

⑤·

大山里面人煙稀少，只有兩個場鎮(zhèn)。我跟師傅學(xué)的是中醫(yī)，自己順便也會找一些山上的草藥給病人服用。我得到師傅的真?zhèn)?。雖然所有的人都說我的醫(yī)術(shù)還不錯。但是現(xiàn)在場鎮(zhèn)之上已經(jīng)有好幾家連鎖的藥房。有中藥也有西藥。而且現(xiàn)在的人都圖方便多半會選擇用西藥。

于是我就想到了轉(zhuǎn)行。我想或者走出大山，進城打工也好。因為從大山出去的我曾經(jīng)的小伙伴都在城里面掙了不少的錢。于是我也躍躍欲試。準(zhǔn)備進城打工。

但是我最終沒有能夠打成工。沒有想到我居然去讀書了。我去讀衛(wèi)校了。

岳父去世不久的那個夏天，我認(rèn)識了美美。

美美。人如其名，的確很美。美得讓我窒息。白里透紅的雙腮上面兩個圓圓的酒窩，水汪汪的大眼睛自帶三分笑意。修長筆直的雙腿。就連時尚的服裝里面露出的肩頭也珠滑圓潤。

她是來旅游的。

但我就沒有搞懂，她怎么就會喜歡我。窮鄉(xiāng)僻壤之地甚至連城都很少進的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但她說就是喜歡我，還要供我去讀書。她說只要有證了，在城里開個藥房或者診所一定可以掙不少的錢。

就像做夢一樣，我就真的去衛(wèi)校讀書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幾乎讓我措手不及。

為了讓我好好讀書，美美沒有再去上班，她在學(xué)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她說這樣能夠更好地照顧我。她自己都舍不得像以前那樣子穿高檔時裝，也不再用高檔的化妝品，卻給我賣了不少的品牌服裝讓我穿的體體面面的去學(xué)校。反正我的衣食住行全都讓她一個人包了。

我感動得淚流滿面······

我對她說以后一定不會辜負(fù)她對我的期望。

她對我說：“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誰叫我這么喜歡你呢？”他有笑笑說：“其實我也是自私的，我還不是為了以后可以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做一個醫(yī)生太太?！?/p>

她告訴我她的老家在璧山。璧山的正興鎮(zhèn)。璧山也屬于重慶的一個區(qū)。離主城不遠。

她說璧山最著名的建筑就是19世紀(jì)法國人所修建的一座氣勢恢宏的教堂。教堂的名字叫做露德堂。露德堂就建在風(fēng)景優(yōu)美的青龍湖邊上。而她的家就在湖邊不遠的地方。

她憧憬著有朝一日能夠與我在家鄉(xiāng)的這座教堂舉行我們的婚禮。

我把她摟在懷里，在她耳邊說：“那我們一定要在那座教堂結(jié)婚?！?/p>

在她悉心的照顧與我不懈的努力之下，幾年之后我終于學(xué)成并順利地拿到了職業(yè)助理醫(yī)師執(zhí)照。我可以在城里面自己開診所了。

但是為了供我讀書拿證，美美的所有積蓄都已經(jīng)花光了。在城里面開店，必須要投入不少的資金，所有診所沒能如期開成。

我們必須要有啟動的資金才行。

在美美的幫助下，我開始為開藥店湊集資金了。

聽說開發(fā)廊來錢快，于是我到重慶的合川區(qū)開了一間發(fā)廊。當(dāng)然不是正經(jīng)的發(fā)廊，屬于掃黃的對象。里面所謂保健按摩都是幌子。不過沒關(guān)系，我有一個在大山里面一起讀小學(xué)的同學(xué)在合川區(qū)公安局的重案組上班，據(jù)說還當(dāng)點權(quán)，他占一個干股。有了這把保護傘，所以發(fā)廊可以安安全全的開起來。

發(fā)廊的規(guī)模不大不小。小姐都是美美的姊妹伙。要不是美美，這發(fā)廊依舊是開不起來的。

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美美是干什么的。但是我也知道，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里。那根本算不了什么。更何況人家對我那么的好。對我那么的的忠心，為我付出那么的多。

發(fā)廊的業(yè)務(wù)還不錯。每年除了運營打點還可以剩不少的錢。就這樣做了兩年，離開藥店的目標(biāo)不遠了。雖然發(fā)廊這邊依然有利可圖，可畢竟不是正道。我與美美決定等能夠開藥店之后就把發(fā)廊丟了。

閑來無事，我就開始慢慢在物色開藥店的地址了。

我的工作就是每天陪社會上各路人物喝茶吃飯。也算是交際應(yīng)酬吧。發(fā)廊這邊我基本不曾操心，全權(quán)由美美打理。發(fā)廊里面一般的事情美美都可以解決，因為美美的確是我所見到的女人之中最堅強的?；蛘哒f她純粹就是一個強悍的女人。所有的客人都不敢造次。除非有了解決不了的事情，比如有潑皮無賴來鬧事我才出面解決。

⑥·

別人看來。我在城里混的還不錯。時常都會有派出所或者公安局的朋友約我吃飯喝酒。其實我也知道，請我？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無非是請我買單而已。這社會就是這樣子。一個字。黑。不過我也習(xí)慣了。相互利用而已。

發(fā)廊白天不會有什么客人，是不營業(yè)的，但是那天上午我正在考察藥店地址的時候。很奇怪的是美美從發(fā)廊那邊打來電話。說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讓我趕快過去。

本來這個時候美美應(yīng)該在家里而不是在發(fā)廊的。

于是驅(qū)車趕到發(fā)廊。

透過玻璃大門我看見美美一聲不吭的坐在吧臺里面，雙眼直勾勾的望著沙發(fā)上坐著一個穿著挺時髦的女子。茶幾上的茶水還冒著熱氣，但是那女子一直低著頭并沒有用茶。旁邊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孩，可能是她女兒，也低著頭依偎在那女子身邊。好像廷害羞的樣子。

推門而入那一剎那，我?guī)缀醪桓?a target="_blank">相信。沙發(fā)上那女子猛地站了起來的時候我才看清楚她憔悴的臉。那女子居然是柳絮！

柳絮牽過那小女孩讓她叫我爸爸。小女孩滾圓漆黑的眼睛?？瓷先ヅc我似乎還有幾分相像。說不出的可愛。但是那一刻我?guī)缀跻さ乖诘亍ぁぁぁぁぁ?/p>

柳絮告訴我說女兒叫菲菲。菲菲菲菲。菲與飛同音。我心想，看來你的良心還沒有被狗吃完。

愣了半響，轉(zhuǎn)頭去看美美，美美臉色煞白。

原來，柳絮跟著的那個男人是有妻室的。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她就是一個小三。但是那個男人出車禍死了。一下子沒有了生活來源。沒辦法，只有來投奔我了。她哭著求我原諒，說希望我看在孩子的份上可以從頭開始。

愣了半餉，我搖頭，“我們已經(jīng)沒有沒有回頭的路了?！?/p>

但是柳絮母女倆如今已經(jīng)無家可歸了。我們租住的房間有多余的房間。征得美美的同意之后，我們收留了她。

但是不久之后發(fā)生了一件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菲菲長得很可愛，的確討人喜歡，美美很喜歡她。而菲菲也挺親近美美。

本來請了一個保姆做家務(wù)的，但是不知怎地就與柳絮不和，不到半月保姆就不干了。于是柳絮就爭著料理家務(wù)，每天弄飯洗衣。接送菲菲上下學(xué)。偶爾也去發(fā)廊那邊做清潔。

出于柳絮以前與我的關(guān)系，美美晚間又很少在家。雖然她嘴里不說。我也可以捫心無愧我的所作所為，但是就像我們這樣在同一套房里面里看上去的確不是那么回事。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決定給她母女倆另租一套房。

兩個月之后的某一天，柳絮母女的房子還沒有租好。

那天回到家。看見客廳的茶幾上面幾張嶄新的百元大鈔。

美美在臥室休息。

不等我開口。柳絮說，今早去發(fā)廊做清潔的時候遇見兩個客人，隨手給了幾張百元的鈔票，就是這幾張。并對她說這是臺灣為了顛覆大陸專門制作的可以以假亂真的假鈔。

她還說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用五十元真錢換這可以以假亂真的假鈔一百元。她故意再次刻意說這錢可以以假亂真。似乎深怕我不相信。

拿起所謂的假錢。我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沒有挑出一點什么毛病。果然可以以假亂真。

我看著這幾張“假錢”發(fā)愣。

柳絮則喜滋滋的說：“哇，要是我有幾十萬塊真錢的話我一定要買它一百萬假錢來用用。那樣豈不是發(fā)達了？”

我說：“假錢就是假錢，哪能當(dāng)真？”不以為意。

想不到傍晚的時候柳絮與菲菲各穿了一套新衣服回家。她洋洋得意地說她把“假錢”用出去了。她說衣服實在永輝超市買的。

接過她手中剩下那張唯一的“假鈔”，我又狐疑的看了半天，這分明就與真錢沒有兩樣嘛。

這時柳絮有遞上一張名片，說是賣假鈔那兩個人地電話。

聯(lián)系上那兩個人之后，他們有給了幾張“假鈔”給我，我自己親自去把它們用了終于相信這“假鈔”真的可以“以假亂真”。

于是我四方湊錢，把車賣了，剛剛按揭的房子也抵押了，再在公安局的那個朋友借了四十萬。經(jīng)過討價還價，最終40塊真錢換100元假鈔。決定買它兩百萬。

幾經(jīng)周折，我們的交易在重慶解放碑的海逸大酒店匆匆進行。

他們也有隨便抽了幾扎讓我驗鈔，我覺得沒有問題就匆匆給了那兩個人八十萬。那兩個人給了我一大旅行袋。

回到車上，我才驚魂未定的想起再次來驗貨。

打開旅行袋，我傻眼了。除了剛剛驗過的那幾扎是真鈔以外，其余一百九十幾扎通通都是上下各有一張真鈔。里面就是些廢紙。

這時候我才知道上當(dāng)了。

我是啞巴吃黃連，有口難言哪。連警都不敢報！

⑦·

六神無主的我給美美打電話，我要告訴她我上當(dāng)了。

但是沒等我開口。美美卻告訴了一個更讓我吃驚的消息，學(xué)校打電話來說菲菲今天沒有去讀書，柳絮與菲菲都不見了。打她的電話也過打不通。

我?guī)缀鹾喜粩n嘴，當(dāng)時就呆在那里。

我算是明白了，天哪。原來這一切都是柳絮與人串通了騙了我的錢。其實一開始柳絮拿回來的所謂“假鈔”壓根就是真鈔。之所以到哪里都可以用得掉。

自己的錢被騙了也就罷了，我還在外面借了四十萬。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簡直就是欲哭無淚呀······

2·

美美

①·

柳絮與菲菲都不見了。

阿飛也一宿未歸。

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難道？難道阿飛帶著柳絮與菲菲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要不就是另外出了什么事了？

不敢再往下想。

打阿飛的電話一直關(guān)機。

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不覺我的眼淚掉了下來。

自我記事起，我就不記得何時曾流過淚。

但是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害怕阿飛不要我了。

本來前幾天我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對他講的，但是阿飛四處忙乎著籌錢辦賣假鈔的事。我想也好，待他凱旋歸來我再給他一個驚喜。我也懷孕了。

但是，阿飛，你在哪里？

②·

我本是一個風(fēng)塵女子。在阿飛以前有過無數(shù)的男人，我不相信愛情。直到阿飛出現(xiàn)之前。

那年，我去四面山游玩。

遇見他的時候他在山上采草藥。

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是現(xiàn)在依然清晰的記得，當(dāng)我看見他的時熱血沸騰，幾乎可以聽得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也從不相信前世今生，但是見到他那一刻。我確定他就是我前世要找的那個人！

身材高挑越顯削瘦，但是無論什么時候見到他都是筆挺地脊梁，我當(dāng)時在想，好像壓一座山在他身上他的脊梁一樣不會彎一下似的。刀削一樣輪廓分明的臉上突出的鼻梁。一對濃眉之下的大眼睛里漆黑深邃的眼眸沉靜得就像是深不可測的潭。當(dāng)他看見我的時候感覺自己幾乎就快融化了。

沒有想到在這大山之中會遇見我的奇跡，如果這一生我有什么傳奇的色彩，那么，阿飛就是我的傳奇。

那時他正準(zhǔn)備走出大山進城打工。

我們認(rèn)識之后供他讀書拿證。

他對我也很好，很體貼。

我對他說：“我一輩子都會跟著你，我不會像她一樣離開你。永遠都不會！”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我愛你?！?/p>

我們決定自己開藥店之后就回到老家的露德堂舉行婚禮。

我也憧憬著以后改行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做醫(yī)生太太。

我們本來生活的好好地，可是，他漂亮的前妻柳絮出現(xiàn)了。

柳絮這次回來時有目的的，我知道。柳絮帶著阿飛的女兒一起回來的確讓我好緊張。好害怕阿飛為了孩子又回到柳絮的身邊，真的好怕。

說實話，我對這個曾經(jīng)傷害過阿飛的女人相當(dāng)反感，但是為了阿飛的女兒我又不得不“大度”的讓她們住下來。我不能讓阿飛覺得我小肚雞腸。

當(dāng)阿飛對柳絮說他倆“沒有回頭的路”的時候，我終于松了口氣。

我相信阿飛，但是我不相信柳絮。而阿飛為了打消我的顧慮提出給柳絮母女另外租房。我高興極了。我說每月多給他倆些他倆生活費都愿意。

③·

一連幾天都沒有阿飛的消息。我都快要瘋了。

正當(dāng)我快要絕望的時候，阿飛卻回來了。

阿飛離開這幾天發(fā)廊一直沒有營業(yè)，但是我卻每天都望眼欲穿的在發(fā)廊里面等著阿飛的出現(xiàn)。

④·

一輛黃白相間的跑車緩緩?fù)Ｔ诎l(fā)廊門外的街邊。阿飛從車上走了下來。

再次看見阿飛的時候，我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飛跑過去，抱著他放聲的大哭起來，我哽咽著問：“你這幾天去哪里了嘛？”

阿飛沒有動，只是輕輕地拍著我的后背，連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p>

我還是一個勁的哭，阿飛又說：“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好半天，我終于緩過來，卻發(fā)現(xiàn)阿飛身后還站著一個人。一個也挺漂亮的女孩。好像就是這個女孩開車載的阿飛。

看了眼跑車，我又看看那女孩。

沒等阿飛介紹，那女孩笑著說：“你好，你是美美吧？我是阿飛的朋友，我叫金鑲玉?！?/p>

對阿飛身后這個金鑲玉懷有敵意，故意再次看了一眼那輛黃白相間的跑車我冷冷地道：“你是在說這輛車？”

金鑲玉并不以為意：“不是，我的名字叫金鑲玉。”

白了她一眼，我說：“原來你是開客棧的?！薄缎慢堥T客?！防锩娴睦习迥镆步薪痂傆瘛?/p>

金鑲玉并不生氣，依然很陽光的笑著，“我不是開客棧的，我家是開藥房的?！彼噶酥附謱γ嫠幏俊?/p>

金玉藥房！金玉藥房是本市最大的連鎖藥房。走在大街任何一個地方幾乎都可以看得到有她們家的藥房。而據(jù)說

藥房開始之初就是以老板女兒的名字命名。而金鑲玉就是那個人。

金鑲玉依舊很有風(fēng)度地笑笑對說：“多日不見，你們應(yīng)該有好多話要說，就不在這里當(dāng)電燈泡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金鑲玉轉(zhuǎn)身上車說了一句“再見?！?/p>

阿飛沒有做聲，我也只是隨便揮了揮手，心里卻想：“再見？最好是再也不見?！痹谖业男睦餄撘庾R的感受到一種壓力，感覺這個金鑲玉就是我的情敵。這就是所謂的女人的第六感。

越是不想再見，但是偏偏要見，這個金鑲玉就像一個陰魂揮之不去，不久之后她再次出現(xiàn)徹底改變了我的生活。也打破了我與阿飛長相廝守的夢。

⑤·

阿飛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了。我知道她這幾天避而不見是因為自責(zé)感覺無法面對如此深愛著他的我。我不怪他。

知道我們上當(dāng)?shù)氖虑槲液茈y過。但當(dāng)我知道錢是被柳絮他們騙走的時候，我反而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愉悅心情。因為我知道阿飛再也不會原諒柳絮。我又可以高枕無憂的呆在阿飛的身邊了。

姊妹們都說，患難見真情，在他人生的最低谷還會有人陪在他的身邊應(yīng)該是他的福氣。而我則想，能在他落難的時候陪在他的身邊是我的福氣才對。朋友有的羨慕，有的說我傻。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可是讓我郁悶的是，剛剛走了一個柳絮，又來了一個金鑲玉。

這社會，太他媽現(xiàn)實了。

我們出事之后，與阿飛稱兄道弟的人一溜煙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最要命的是，就連阿飛最要好的在公安局上班的那個所謂的“好朋友”催著阿飛還錢。還給我們下了最后通牒，一個月之內(nèi)必須清帳。

可是在這非常時期，我們在哪里去找這么多的現(xiàn)錢？

最讓阿飛難過的是，他那個“好朋友”說，一個月之內(nèi)沒有拿到錢的話就會“請”阿飛上法庭。真是氣得我七竅生煙，但卻無可奈何。

我學(xué)著給阿飛弄了他平時最喜歡吃的菜。但那段時間阿飛沒有胃口，人越見消瘦，看上去十分的消沉。我心里十分的難過。當(dāng)時我想，如果有人替我?guī)桶w把錢還了，我愿意一生一世為他做牛做馬，做什么都行。只是當(dāng)時的情況，別說有人幫著還錢，就是想找人借錢也借不到哇。

于是我想到了金鑲玉。

⑥·

我們約在長途汽車站廣場邊上那家咖啡店見面。

金鑲玉很爽快，答應(yīng)替阿飛還錢。并說還要出全資給阿飛開一家大的藥房及診所。另外她還遞過來一張沒有填數(shù)目的現(xiàn)金支票對我說六位數(shù)以內(nèi)任我填。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我拿了支票之后就走人，永遠不再見阿飛！算是離開阿飛的補償。

我冷笑，“你真以為有錢就可以買到一切？就可以買斷我與阿飛的愛情？你以為你可以用金錢收買阿飛的心？你也為阿飛是什么人？”

支票就在口咖啡桌上。

只要我一伸手就可以得到一百萬。

這不能說不是一種難以抵御的誘惑。

把支票退了回去。盯著她的眼睛我接著說：“收起你的好心吧，我們不需要，我相信我們會渡過難關(guān)的。告訴你，只要阿飛不放棄，我們就不會分開！就算我再回去做妓女也要幫他把錢還清。以后我們一樣可以開藥店診所?！逼鹕頊?zhǔn)備離開。

金鑲玉自信的笑著，淺淺的喝了一口咖啡，把咖啡杯輕輕地放在桌上。她說：“我也知道阿飛是什么樣的人，我相信阿飛對待愛情的態(tài)度。我知道用金錢是絕對收買不了阿飛的心?！?/p>

故意頓了頓，金鑲玉接著說出的話讓我差點站不穩(wěn)，感覺自己的眼里就要流出血來，她說：“但是我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留得住阿飛的心？”

⑦·

手里緊緊攥著那張支票，強忍著就要噴涌而出的淚水?；谢秀便钡募脖嫉侥菞l背街無人的小巷，無力的蹲在地上，使勁的揪著自己的頭發(fā)我放聲大哭。

我終于哭了，聲嘶力竭的哭了······

哭累了，心情也平靜些了。

再怎么難過，但是生活還得繼續(xù)。路還得走下去。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把電話卡丟進垃圾桶，我徑直走進長途汽車站······

3·金鑲玉

①·

我也不想那樣對美美。

我知道美美深愛著阿飛，阿飛也很愛美美。

但誰都知道愛情是自私的，我也愛阿飛，所以我與美美必須有一個人要退出，我當(dāng)然不希望離開的那一個人是我。

其實早在美美約我之前我就找到阿飛，提出同樣的條件。阿飛拒絕了我。

雖然阿飛拒絕了我，但是我知道其實他的心里還是挺矛盾的。能在那樣的處境之下抵擋得住如此的誘惑。不能不讓人對其人格的欽佩及肯定。

人往往很奇怪，假如阿飛爽快的答應(yīng)我的要求離開美美的說不定我還會從新考慮我們的一切。但是他的拒絕讓我欲罷不能。我反而下定決心要得到他。

于是我就對阿飛說，這一切就讓美美來決定。我給美美一百萬，讓她選擇。如果美美選擇了支票，那就兩全其美。

讓美美決定。潛臺詞就是如果美美拿了我的支票，那么就表示美美更喜歡錢而不是阿飛。那么美美就不值得阿飛再愛。這些我沒有說出口，但我想阿飛明白。就算是美美是在為阿飛考慮而選擇了離開他，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阿飛也無可奈何。

當(dāng)美美打電話約我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想我?guī)蛶桶w。于是我就約她在長途汽車站廣場這家咖啡館見面?？Х瑞^的樓上是一間酒吧。我讓阿飛在樓上酒吧等我。等我與美美商量好了之后他再下來。我知道這樣做有點過分，但是為了達到目的我不得不這樣做。

②·

我知道美美已經(jīng)懷了孕，我也知道阿飛并不知道美美懷孕的事情。美美怕增加阿飛的壓力一直沒有告訴他。

其實在咖啡館之前，我與阿飛并沒有做對不起美美的事情，更不要說還懷有阿飛的孩子了。我那樣子說，無非是向美美發(fā)出一個信息，那就是“阿飛與我早就好上了。而且我現(xiàn)在還已經(jīng)懷上了他的孩子。就算你不收支票阿飛照樣會選擇我！你收支票是理所當(dāng)然的，因為是阿飛首先對不起你?！?/p>

看著美美痛苦的表情，我心里也很難過。但是······

看著美美在小巷里痛哭的樣子，我?guī)缀跸脒^去告訴她，其實阿飛一直都愛她。擔(dān)心美美發(fā)現(xiàn)我跟在她的身后，我趕緊躲得遠遠地，直到她走進車站，我才松了一口氣。

再次回到咖啡廳，剛好阿飛從樓上沖了下來一把捏住我的胳膊，捏得我好痛，他急切的問我美美在哪里？我告訴他美美已經(jīng)走了，他立馬掏出電話，但是沒有打通。又打，還是不通。

阿飛瘋了一般沖向車站，嘴里大叫著說：“我去找美美，我去叫她把錢還給你。”

可是偌大的候車廳，哪里有美美的影子？

阿飛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地上。

慶幸沒有找到美美。但是阿飛不上我的車，我連大氣也不敢出，小心翼翼的走在在他的身后······

③·

我?guī)桶w把錢還給他的那個朋友。

還錢那天我還宴請了阿飛以前的朋友，在阿飛落難時候連影子都見不到的朋友。在本市最高檔的飯店，當(dāng)天我包場。

當(dāng)天我特意請了支持人主持了一個儀式，一個還錢的儀式。

這樣大張旗鼓的折騰，不是我想顯擺，只是想好好羞辱一番阿飛的“朋友”。

我讓主持人在舞臺上慷慨激昂的講述了阿飛被騙的經(jīng)過，還講了這個公安人員作為阿飛的朋友在阿飛的發(fā)廊里面占干股。還讓主持人痛心疾首的控訴了作為一個執(zhí)法人員明知道買賣假鈔是違法行為還借錢給阿飛，還利欲熏心的想要提成。我還讓主持人說了，作為阿飛最信任的朋友，在阿飛一無所有的時候，通牒要將阿飛請上法庭往死里逼。

臺下一片嘩然，看到他那個朋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我心里樂開了花。

最后，禮儀小姐將四十萬現(xiàn)金端出來整整齊齊的放在舞臺上面的講臺上，主持人邀請阿飛的那個朋友上臺收錢并交出阿飛寫的借條。

我主持這個儀式?jīng)]有告訴阿飛，是怕他不同意。

當(dāng)阿飛那個朋友上臺的時候，我才給阿飛電話，叫她來收他寫的借條。就這樣，我又讓它那個朋友在臺上多站了十幾分鐘。他那個朋友為了要拿回錢，卻也發(fā)作不得。

為阿飛除了口惡氣，心里別提多爽了。誰叫你這樣對我的阿飛？哼，要不是看阿飛的面子，我還真想上臺扇他幾個耳光解解氣。

④

朋友們都奇怪的問我阿飛到底哪里好？值得我這樣的付出。我笑笑用了一句歌詞回答：“沒有愛過的人不會明了。”

母親走的早，父親對我寵愛有加。所以我可以為所欲為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與那些狐朋狗友混了好些年，感覺實在沒勁，我就叫父親給我在總公司安排點事做打發(fā)無聊的時間。于是父親給我交代的任務(wù)就是監(jiān)督各區(qū)縣連鎖店的用藥規(guī)范。具體的事情無非就是看看各連鎖店的藥品是否擺放整齊，清潔是否做得干凈。柜臺上是否有已經(jīng)過期的藥品。其實簡單地說就是可以隨心所欲的在本市走來走去，這符合我的性格。

⑤·

那天我跑到合川區(qū)。

“視察”了幾家藥房之后百無聊賴。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前面一個似曾相識的背影吸引了我的注意。盡管我知道我并不認(rèn)識那個人。

那個人有著模特般的身材，挺得筆直的腰板在前面不緊不慢的走著，讓我奇怪的是，好像這個人從來不走彎路，如果前面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就停下來。等別人走了之后他才接著向前走。好像前面有一堵墻他也會直接迎面而上。我心里想笑得不得了。世上居然還有這種人？

我好奇的跟在他的身后。

前面那個街心花園有好多人坐在長登上歇息，那個人徑直走向高大的小葉榕樹下一個沒人坐的長凳，看來他是走累了，想歇歇了。

當(dāng)他坐下的時候，我才看清楚他的臉。那簡直就是眼前一亮，當(dāng)我看見他的臉我再也移不開了。這是一張怎樣的臉哪？就好像滿街就只有他一個人的存在。我想當(dāng)時時間都已經(jīng)停頓。我的心也已經(jīng)停止跳動。而滿街的人在我眼里都不存在。這個人即便在萬人之中都將是亮點，我想我在茫茫人海之中也會一眼都認(rèn)得出他。

這就是阿飛。

阿飛坐在那里悠閑的抽著煙，他抽煙的姿勢都比我所見到的任何男人好看。十指修長，指甲修得干干凈凈。感覺他抽煙的樣子都像一個國畫大師在揮墨寫生?？瓷先フf不出的舒服。

圍著他所坐的長凳繞了好幾圈，他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瀟灑地吐了一個煙圈，黑得發(fā)亮的眸子直勾勾的望著我但并不做聲。

他盯得我好緊張。

我哪甘示弱？故意挺了挺胸：“看什么看？沒有見過美女？”

阿飛的眼睛并不離開我的臉，只是笑笑，把身體向凳子的另一邊挪了挪再看了一眼長凳，示意我坐下。于是我的雙腳就真的走向長凳，乖乖的坐下。

阿飛笑著說：“跟著轉(zhuǎn)了這么久，是不是好累？是不是覺得我好奇怪？”原來他早就發(fā)現(xiàn)我跟在他的身后了。

好奇怪自己為什么會那樣緊張，連話都說不出，好費勁兒的點了點頭。他說他是開發(fā)廊的，但是發(fā)廊那邊他又基本不管。所以一天到晚無事可做，就從步行街的街頭走到街尾用腳步丈量街的長度。

聽他這樣說，我笑出聲來。我笑著說：“那你知不知道這街有多長？”

他說：“東西七百二十六米。南北五百九十八米?！?/p>

“哇，你實在也是太牛了，連這你都知道?！鳖D了頓，我又說：“看來你可真是太無聊了?！?/p>

于是我興致高漲，我說：“既然這么無聊，我還沒有去過，釣魚城和二佛寺。我們一起去釣魚城和二佛寺耍嘛?！贬烎~城與二佛寺都是合川的名勝古跡。

但是他說今天不行，因為已經(jīng)是中午時分，他還要回家為他的女朋友弄午飯。

聽說他有女朋友了，我心里一緊，隱隱感覺不快。一種失落的心情油然而生。不知是誰，有這樣的福氣，做了他的女朋友。

于是我提議請他吃飯，我說吃完飯之后可以給打包。但他還是拒絕了，他說：“美美基本不吃外面的食物，她就要吃我給她弄的飯。”

當(dāng)時我的醋意大發(fā)，“哼，誰還稀罕請你吃飯了？不去拉倒?！逼鹕砼ゎ^就走。

阿飛并不挽留，讓我氣不打一處來的是，他連一句歉意的話都沒有。

走了幾步，我又氣勢洶洶的轉(zhuǎn)了回去，看著他的眼睛，恨恨地說：“把你的電話給我?！?/p>

他笑笑，掏出手機給了我。我一邊儲存電話號碼一邊說：“你就不怕我搶你的手機？”

阿飛笑道：“你就不怕我把你拐跑了？”

我終于忍俊不禁笑了出來：“就怕你不拐我走。”把電話還給他，“記住了，有空就給我電話?！?/p>

沒有理我。他又掏出一支煙，瀟灑地抽著。

⑥·

我知道阿飛其實還是在意我的，要不他也不會瞞著美美說是請公安局那幾爺子而是與我一起去了釣魚城和二佛寺，我們還一起去雙龍湖劃了船。

我的感受是好一幅疊彩峰領(lǐng)的湖光山色。好一對羨煞旁人的浪漫情侶神仙美眷。

可是阿飛始終與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最多是牽牽我的手。我知道他與美美的關(guān)系是牢不可破的，但是我就是不服氣，憑什么美美就能得到阿飛而我就不能？

直到阿飛被騙，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

于是我逼走了美美。

⑦·

美美消失之后，阿飛整日悶悶不樂。本來我說給他弄一間藥房讓他自己經(jīng)營，他也沒有了興趣?？粗@樣子，其實我心里也挺難受。沒辦法，我也只好小心翼翼的陪在他的身邊。

就這樣耍了兩個月，他告訴我他想自食其力。經(jīng)過阿飛的考察，我們就在重慶的主城觀音橋開了一間診所。

沒想到阿飛的醫(yī)術(shù)不錯，所以我們的業(yè)務(wù)也相當(dāng)?shù)暮茫€請了三個護士。而我也不再四處游蕩，就專門負(fù)責(zé)收錢。

而自從阿飛開店之后，我再也沒有向父親伸手要過錢。父親有時候也會來診所轉(zhuǎn)轉(zhuǎn)。他對這個女婿還是相當(dāng)相當(dāng)?shù)臐M意。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父親有時候搖搖頭：“要是有個孩子就好了?！蔽艺f：“沒孩子就沒孩子，我有阿飛就行了?！?/p>

雖然我口里這樣說，其實我心里也挺難過，因為我有做過檢查。醫(yī)生說我的子宮先天發(fā)育不好，這種情況成功懷孕的幾率為零。阿飛還安慰我，一切順其自然。開導(dǎo)我從容面對。

⑧·

正當(dāng)我們的生意做得風(fēng)生水起，我沉浸在擁有阿飛的幸福之中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個這一生我最最厭惡一個人。

那天早上還沒有到開門時間，我在診所做清潔。有一個人推門而入?？粗莻€人的臉我胃中一陣翻滾幾乎嘔吐 。

這是一個還算年輕的女子，頭發(fā)耷拉下來遮住了半邊臉，但是就在她的頭發(fā)下面，我看見臉龐之上有一道比嘴唇還要長的一道可怕的傷疤。而且那傷疤向外翻，比一般人的嘴唇還厚。

這女人嚇到我了，我大聲的叫“阿飛，阿飛?！?/p>

阿飛走了出來，他冷靜得有點不同尋常。只是靜靜地盯著那個女人并不做聲。

那個被毀了容的女人舉動更是不同尋常，她居然向阿飛撲了過去。似乎想要抱住阿飛，阿飛側(cè)身一閃。那女子撲了個空。

往玻璃大門外望了望。又滿臉疑惑的又盯著那個女人。好像是在等那女子開口。但是那女子可憐兮兮的望了望阿飛又望了我一眼，低下了頭并不做聲。

阿飛說：“像你這樣的女人，我就知道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其他的事我不想再追究，我只想知道現(xiàn)在菲菲過的怎么樣?！?/p>

菲菲？難道這個女人就是柳絮？

“菲菲？菲菲不見了。那年我們在車站她就不見了。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沒有找到?！绷醯念^垂得更低，聲音就像蚊子在叫。

阿飛的聲音卻大得嚇人，他一把抓住柳絮的衣領(lǐng)，幾乎都要把她提了起來：“你這個賤人，你不配當(dāng)媽媽，沒有能力照顧好菲菲，為什么當(dāng)初你又要把她帶走。你還我的女兒！你這個壞女人，你真是壞透了?！?/p>

阿飛使勁的搖了柳絮幾下放手，柳絮就哭著癱了下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阿飛猛然提起一根凳子，嚇得我大叫“不要”，我以為他要打柳絮。誰知道他提起凳子朝著診所里面的柜臺一陣亂砸?？诶锬钅钣性~；“還我的女兒，還我的女兒?！?/p>

砸完了之后，阿飛平靜些許也癱坐在那里。我趕快給他遞了杯水，他一飲而盡。喝完水之后，他又恨恨的盯著還坐在地上啜泣的柳絮。

看著柳絮，感覺她挺可憐的。我也給她倒了一杯水。

柳絮一把抓住我的手，她說：“求求你幫我說幾句好話，讓阿飛原諒我?！?/p>

我努力想要掙脫，可是她抓得好緊，“告訴阿飛，我一定把菲菲找回來。菲菲不見得那天我在汽車站看見了美美?！彼蝗徽玖似饋泶舐曊f：“我知道，一定是美美把菲菲帶走了。一定是·····”

我使勁甩開她，實在無法忍受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壞女人。她把我的阿飛是害慘了。虧她居然還想得出這樣的花言巧語來嘩眾取寵。

感覺一陣疾風(fēng)掠過幾乎扇動了我的長發(fā)，一個碩大的巴掌像風(fēng)一樣扇到柳絮的臉上。柳絮的臉上出現(xiàn)一個鮮紅的掌印，嘴角立即流出了血。阿飛拖著柳絮要把她攆出去。

柳絮拼命的抓住大門，殺豬般狂叫：“我沒有撒謊，沒有撒謊。那天真的看見美美了?！?/p>

從來沒有見過阿飛從來沒有見到阿飛發(fā)這樣大的火。我當(dāng)時也嚇壞了。但看柳絮這樣叫又不像在撒謊。我叫住阿飛。

柳絮信誓旦旦的說菲菲那年走失當(dāng)日在合川的長途汽車站真的有看見美美，她向前想要看清楚，但是美美一晃就不見了。再回頭卻沒有找到了菲菲。

對于她說她見過美美，我們自然不會相信。

她說她并不是存心要騙阿飛的錢。她也曾真心的想回到阿飛的身邊，但是當(dāng)她知道阿飛不會回頭的時候，遇巧來了兩個騙子，于是就因愛生恨騙了阿飛的錢。

后來她就跟了那兩個騙子，與其中一個人建立了男女朋友關(guān)系。但是那個男人嫌菲菲礙手礙腳要把菲菲賣掉，她不同意就瞞著那個男人想要再次去合川投靠阿飛。她知道阿飛很愛菲菲。菲菲不見了之后，她就不敢來找阿飛又回到那個男人的身邊。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前不久，那個那人沒錢了要她去賣淫掙錢，她不從。于是她的臉上就多了這一道傷疤?，F(xiàn)在那個男人不再要她，她有走投無路了。

不得不服，這個女人居然又找到了阿飛。當(dāng)她說到寧死也不賣淫的時候故意把頭揚得高高的，好像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就很高貴的樣子。當(dāng)她抬起“高貴”的頭碰著阿飛冷冷看她的眼，她一下子就焉氣了。像個被逮到的小偷一樣，不知所措。

⑨·

雖然柳絮有錯，但最終她也是一個受害者。這一切都是因愛而生。同為女人，我可以理解，對她也深表同情。本來以為她會痛改前非于是我就收留了她。誰知道這個可恨的女人得寸進尺，她非要與我們住在一起。

這種無理的要求我肯定不會答應(yīng)。

她悄悄地對我說：“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美美怎么會為你那一百萬就離開阿飛？阿飛會為了一間診所就放棄美美？據(jù)我們相處數(shù)月對他們的了解。要不是你兩邊使壞你又怎么可能與阿飛在一起？要是你不讓我住在這里，我就去對阿飛講?？此麜趺磳δ恪！?/p>

我大叫無恥。

但是還沒有完，她接著說：“我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立馬給我二十萬現(xiàn)金，我要整容?！?/p>

我恨的直咬牙，真后悔留下這個禍根。

其實如果她真的愿意痛改前非，不惹是生非好好做人的話，就算她不提整容的事情，我也會考慮?，F(xiàn)在她卻如吃理直氣壯的提出來讓我實在難以接受。但是，我卻只有就范。心不甘情不愿的拿錢給她整容。

柳絮整容之后更得意了，看上什么東西就讓我給錢。她穿的衣服比我的都好。雖然說好是她給我們做保姆，但是阿飛不在的時候她就指手畫腳的叫我給他端茶遞水。阿飛在的時候她還故意穿得很暴露的在客廳里晃來晃去。

那段時間，抑郁至極。我甚至懷疑自己患了抑郁癥。一點都不想見到柳絮，只要看見她我就會不由自主的緊張。

柳絮的喧賓奪主讓我提心吊膽，但我對阿飛還是放心的，所以我只有忍忍忍！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后來她居然打起我父親的主意來。

我終于明白我的仁慈是一個錯。

這個壞女人，我不會讓她得逞。我決定要把她趕走。

于是我向阿飛坦白了一切。阿飛原諒了我。最終把那個賤女人“請出了”我的世界，把我從噩夢之中解救了出來。

可是······

4·阿飛

①·

傷心至極。我就要失去我生命之中一個深愛我女人了。

本來好開心自己終于又有一個家了。

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風(fēng)雨，看見過許多的人間冷暖。我也明白，人生一世，特別是在這樣一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能夠?qū)さ揭粋€真心愛自己的人是多么不容易。老婆如此的愛著我，我又何德何能？憑什么不好好待她呢？作為一個男人，我不該讓深愛自己的女人失望。更不能讓她那個有錢的老爸失望。

我與阿玉結(jié)婚之后在江北的觀音橋開了間診所。我要用自己的勞動所得養(yǎng)活我的愛人。就算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愿。正所謂“愛我所愛無怨無悔。”

當(dāng)初岳父并不同意我倆的婚事，自然也不會出資給我開診所。于是阿玉把跑車賣掉我們就把診所開了起來。沒想到診所的業(yè)務(wù)出奇的好，我對老婆也疼愛有加。岳父自然對我刮目相看。

我在想，就我這樣一個從窮鄉(xiāng)僻壤大山走出來的窮小子，人生最高的境界應(yīng)該也不過如此了。我知足了！就與相愛的人這樣平平淡淡從從容容過一生也算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幾年之后柳絮再次闖入我的生活。

老婆收留了柳絮。

不久之后。阿玉頭發(fā)一把一把的掉，而且咳嗽不止，我給她配藥吃了也沒有效果。于是我?guī)ノ髂厢t(yī)院做了全身檢查。檢查結(jié)果居然就是肺癌晚期。

我就奇怪了。長期以來我們都很重視身體檢查，老婆每個季度都會做一次全身的檢查，為什么前次檢查的時候一點問題都沒有，而現(xiàn)在一檢查出來就是一個晚期了呢？

醫(yī)院的醫(yī)生說老婆這種情況，最多就兩個月時間了。

老婆住院了，我決定讓診所歇業(yè)。但是老婆說不能歇業(yè)，她說我應(yīng)該用我的醫(yī)術(shù)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因為如果一般的病人是進不起醫(yī)院的。多好的人哪。

我說那就讓柳絮來醫(yī)院照顧她，她立即好害怕的拉著我的手說：“不要，不要她來醫(yī)院。我不想見到她。”我也突然好難過，把她摟在懷里，我說：“我不離開你，我就陪在你身邊，哪里都不去?！?/p>

阿玉不想見到柳絮，偏偏柳絮偏要到醫(yī)院來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是與岳父一起來的。瞎子也看得出他們的關(guān)系非同尋常。

岳母去世之后，岳父一直單身至今，岳父五十多歲，是一個老帥哥。一個鉆石級的老帥哥。

但我就不明白柳絮又怎么把岳父給勾搭上了？

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阿玉說有話要對岳父說。

于是我與柳絮退出了病房。

更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柳絮一把抱住了我：“我們重新開始吧。”

使勁甩開她：“你沒病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這不知道這女人怎么了。在這個時候，這種地方做出這樣的事情。

柳絮并不理會我對她鄙夷的眼光，她說：“金鑲玉沒有多少時間了，就讓她走吧。她走了之后我們重新再來過?！?/p>

她又想來抱我，我避開。

她突然恨恨的說：“要是你不答應(yīng)我們在一起，我就要嫁給你的岳父，哈哈哈，到時我就是你的岳母?！蓖Ａ送Ｋ^續(xù)說：“就算成了你的岳母，我還是會每天都來糾纏你?！?/p>

怒極反笑，我罵道：“你這種女人，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虧阿玉對你這么好，你居然還要打這種算盤。我看你的良心給狗吃了吧？”

柳絮見我生氣更得意了，恬著臉浪笑不止：“我的心不是給狗拖走了，我的心一直都在你的身上。”挺了挺胸，說著她又來拉我的手去摸她的胸部。

忍無可忍，順手一巴掌扇到她的臉上。

柳絮應(yīng)聲倒地不起。

沒有理會她。掏出香煙點燃，長長的吐了一口煙霧，蹲下一手揪著她的頭發(fā)，一手指著柳絮的臉我沉聲說道：“你這賤人，我并不想打你。我告訴你，給我記住了。要是你敢再打阿玉的主意，做對不起阿玉的事。我會讓你見識我的手段?！?/p>

在發(fā)廊的時候她有見過我對付那些流氓，那是絕不容情，下手就一個字，狠。

從她的眼中我看得出她真的很害怕，不停地點頭。連聲說：“不敢不敢?！?/p>

②

岳父從病房出來了，柳絮趕緊迎了上去。

岳父伸出手，示意她不要靠近，說了一句話：“不要跟著我。”

說完這句話，岳父轉(zhuǎn)身頭也沒回走了。

不想看柳絮的狼狽相。我走進病房，順手關(guān)上了病房的門。

③·

什么話都沒有說，阿玉擁著我。

好久。感覺她在流淚。我想看著她的眼安慰她，但她把我抱得更緊了。：“不要動，就讓我這樣抱著你?！彼穆曇袈燥@虛弱?！罢嫦刖瓦@樣永遠都抱著你。也想就這樣抱著你一夜之間白頭。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真的白頭到老了?！?/p>

“老公，我真的愛你。但是對不起，我就要離開你了。你知道嗎？我心里好難受好難受好難受。不是我怕死，我只是不想離開你。真的不想離開你．．．”

想不讓她再說，心都碎了。

但她不讓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

用力的撫摸著她的肩頭，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真有一種生離死別的難言滋味。

“老公，你愛我嗎？”她突然問。

要是以前她這樣問，我就會笑著說：“你明知故問。”她會緊追不放，非要我說出“我愛你”才會罷休。

“我愛你，永遠都愛你?！蔽逸p聲說。

“那我做錯了事你都還會愛我？”仰起頭，她問。

“無論你做錯了什么事，我都會愛你，一直愛你，只要我心還在跳動，我都會愛你。這不會改變！”低下頭，我柔聲說道。

凝視持續(xù)了最少五秒，阿玉低下頭。好像下了好大的決心。她從枕頭下面掏出一個東西交到我的手上。

仔細一看，是一條項鏈，一塊鉑金的吊墜。吊墜邊上龍飛鳳舞的圖案煞是好看。正面寫著“飛一般的感覺情侶單車行”。還有一個牌號：001。

我疑惑的望著阿玉。阿玉讓我看那塊鉑金牌的背面，上面寫著“璧山區(qū)正興鎮(zhèn)青龍湖景區(qū)露德堂營業(yè)部”。

阿玉再次說：“你說過，不管我做錯什么事，你都不會怪我？”

我茫然地點頭。但是后面阿玉說出的話讓我大吃一驚。她說：“這是美美給我的?！?/p>

原來美美走后一直與阿玉有聯(lián)系！

而美美當(dāng)初答應(yīng)阿玉離開的時候也曾提出一個條件。那就是就算永遠不見也必須要一直知道有關(guān)于我的消息。

阿玉把當(dāng)初與美美在咖啡館見面的經(jīng)過全都給我說了。

雖然阿玉講到美美在背街小巷掩面痛哭的時候我心里也很難過。不僅是為痛失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難過，最主要是為自己當(dāng)初沒有意志堅決的阻止阿玉所謂的試探。

阿玉說：“反正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只有把你還給美美了。希望你不要怪我?！?/p>

心里很難受，我對阿玉說：“別傻了。我怎么可能怪你呢？不要想太多了。剛剛我們不是說好了，不管你做錯了什么事我都不會怪你，依然愛你?！?/p>

阿玉楚楚可憐自顧垂淚，這讓我很心疼，輕輕的撫著她，我說；“這個時候我是堅決不會離開你的，知道嗎？就算有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會走。你知道嗎？我已經(jīng)失去了一份難能可貴的愛情，有怎么可能丟掉已經(jīng)在我手中的這一份真情？就算你真的要走了，也請你讓我陪你走完這生命之中最后這一段路，好嗎？”

把她緊緊擁在懷里，阿玉失聲大哭。

④.

阿玉說，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同樣的愛我。她說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就只有那個人才配擁有我。她說的那個人自然就是美美了。當(dāng)時我當(dāng)真是哭笑不得，我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給我?guī)н@么高一頂帽子。

阿玉叫我立馬就去找美美。我自然不會同意，但她對我說：“其實我也好想見見美美，我要當(dāng)面向他說聲對不起?！彼€說她要親手把我交給美美才放心，不然就是走了也走得不安心。她說她不會再讓柳絮再害我。

第二天我再去醫(yī)院的時候告訴阿玉說昨天我走出病房的時候柳絮就沒有看見，回到家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收拾東西走人了。連個招呼也沒有打。

“這個害人精，早就該走了?！卑⒂裾f，“老公，你要答應(yīng)我，以后那個女人再來找你的話，你一定不要理她。好不好？”

阿玉厭惡得連柳絮的名字都不愿意叫。

我點頭。

⑤.

在阿玉再三催促之下，第三天，我到了璧山。

終于到了美美口中說的那個有山有水有湖的地方。湖邊有一座教堂叫露德堂。

這個地方當(dāng)真就如美美所說，景色秀麗。

站在氣勢宏偉的攔湖大壩上。感受溫暖的陽光，帶著陣陣花香的風(fēng)夾帶著潮濕泥土的芬芳撲面而來。湖里的偶有成對的鴛鴦在追逐戲水。湖中央的小島上成群的白鶴在悠閑的梳理著自己潔白的羽毛。遠處的山在薄霧之中若隱若現(xiàn)。湖里面的游艇來回游蕩著。湖對面的教堂里不時傳出敲鐘的聲音在天際間回響。

好一幅人間仙境圖。

而這里就是十年之前我答應(yīng)美美要與她一起要來的地方。

其實以前我也在大山里長大，四面山與璧山其實也不遠。但是我感覺自己從來就沒有離所謂的大自然如此的接近。

站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美美曾經(jīng)給我描述過的這一片土地上。閉上眼，我深深的吸了口氣?；腥舾羰?。

當(dāng)我再次睜開眼，一個三歲左右可愛的小姑娘正歪著頭正奇怪的望著我。而就在小姑娘的身后我看見了一個好大一排單車，和一塊好的招牌，招牌上寫著幾個大字“飛一般的感覺情侶單車行”。

當(dāng)我看見這幾個字的時候，感覺有些眩暈。緊緊攥著那塊鉑金的吊牌。我知道這一切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離離。離離在哪里？”

小女孩聽見母親的呼喚轉(zhuǎn)身喊著媽媽，一蹦一跳的向單車行里走去。

原來小女孩叫離離，很有意思的一個名字。

從單車行里迎出一個年輕的女子抱起了那個小女孩重重的親了一下。

聽見小女孩嘴里不停地說著她剛剛看見一個奇怪的人，在那里站著睡覺。

順著小姑娘的手，那個女子看見了我。

我也可以清楚的看見她原本滿面的笑容突然僵在臉上，一動不動她就呆在原地。

多么熟悉的笑容，多么熟悉的身影！

這笑容多年來一直都藏在我的心底，印在我的腦海里。一直不曾忘卻。

那個女子就是美美。

⑥.

美美還是那么美。甚至比我記憶之中還要漂亮成熟。

我說明來意之后她盯著我說：“如果阿玉不叫你來找我，你會不會來？”

我沒有做聲。

“你是否都已經(jīng)忘記了？忘記了我說過的這座教堂？”美美指著湖對面的教堂。

低著頭，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心里大聲的說“沒有忘記，一直都沒有忘記”。但是卻始終沒有說出口。

⑦

美美看我一副窘態(tài)，突然噗哧一笑，“我嚇到你了？嘿嘿，對不起?！?/p>

我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對她笑笑，自顧抽著香煙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與自責(zé)。

美美接著說出一句讓我吃驚的話：“就在昨天，柳絮來過?！?/p>

“她？她來干什么？”難怪那天從病房出來就沒有看見柳絮，原來她偷聽了我與阿玉的談話之后知道了了美美的住處。

我就知道，柳絮所到之處保準(zhǔn)不會有好事。

果然，美美說：“她向我索要二十萬。而我也就給了她。三十萬現(xiàn)金?！?/p>

我的嘴張得老大，美美接著說：“這三十十萬是我心甘情愿給她的。當(dāng)然，就算她不威脅我說要告我拐賣菲菲我也會給她錢的。”美美拿出一張做過公正的字據(jù)。上面有柳絮的簽名及手印。

大意就是美美合法收養(yǎng)菲菲。

我的嘴張得更大。

美美接下來的話讓我終于明白了一切。我也才知道柳絮說在汽車站見到過美美不是假話。

原來那天美美從咖啡館出來之后遇到獨自在車站等柳絮的菲菲，菲菲告訴美美說她聽見柳絮和那個叔叔說要把她賣掉。本來美美也曾想把菲菲帶來交給我，但是考慮到我與阿玉將會有一個新的開始。于是決定把菲菲帶在自己的身邊。

美美說柳絮還告訴了一個消息，那就是有關(guān)于阿玉病情的消息。

柳絮對美美說：“我不會白要你這二十萬，我也要送一份大禮給你，你知道金鑲玉就要死了。但是你知道她為什么會死嗎？因為她搶了我的男人。搶了我的男人就得死。但是我知道就算是阿玉死了阿飛也不會要我，所以就讓你來揀這個便宜了?！?/p>

我終于明白為什么柳絮來了不久之后阿玉就不斷的掉頭發(fā)，而且還被診斷為肺癌晚期了。原來這一切都是柳絮在作怪。

在老家的大山里，有苗人會使用一種蠱毒。中了這種蠱毒的人就如阿玉這般，癥狀與肺癌無異。不知道柳絮在哪里學(xué)了用來害人。

我恨得咬牙，“這個賤人?！?/p>

美美從房里拿出一包東西交到我的手上，包里是一種滿山遍野隨手可得的野草。她說：“這是我花十萬從柳絮手上買來的。這就是可以解阿玉所中蠱毒的解藥?！?/p>

其實有好多所謂的大病，只要用對了藥，也許花很少的錢，用很簡單的藥就好了。就像阿玉所中的蠱毒，知道解藥的其實就是這些一文不值的野草。

終于明白為什么柳絮開口二十萬，為什么美美會給她三十萬了。

5金鑲玉

吃了美美讓阿飛帶回來的野草。我的病居然就這樣好了。這不能說不是一個奇跡。西南醫(yī)院的醫(yī)生們也都感到不可思議。但是我的病就是好了。一點事都沒有了。再做檢查，所謂的癌細胞啥都沒有了。

不作解釋。雖然我也不想走，姨媽在美國。但是我最終移居美國開始了新的生活。

到了美國之后我才給阿飛與美美電話，告訴他們我已經(jīng)走了。

其實我好感謝他們，感謝美美曾經(jīng)的成全，也感謝阿飛給我與之相處數(shù)年的機會。

雖然我知道阿飛對我很好，我也不懷疑他對我愛的真實性。但我也知道阿飛一直以來都放不下美美，因為阿飛偶爾會在不經(jīng)意的提到那個有山有水還有教堂的地方。他說他曾經(jīng)答應(yīng)美美要與她一起要去的地方。

我該知足了，真的。

現(xiàn)在是該把阿飛還給美美的時候了。

所以我知道，是我該走的時候了。

我也知道沒了我的世界里，阿飛與美美一定會快樂并且幸福的生活著，直到永遠。而一直會有兩個可愛的小天使陪在他們的身邊。這兩個天使就是菲菲與離離············

6．露德堂．阿飛

陽光燦爛，春風(fēng)拂面。

成群的鴛鴦在波光粼粼湖面歡快的嬉戲著。

高大的梧桐樹上開著雪白的花朵，清爽的空氣之中飄著陣陣花香。小鳥唱著歡快的歌兒從這根樹枝一跳一跳的飛到那根樹枝。

手里握著那塊001的單車租賃牌在美美的眼前一晃：“難道單車行所以的租賃牌都是用鉑金做的？”我禁不住想笑，“貌似這租賃牌比這里最貴的單車都要貴吧？！”

美美笑笑，并不做聲。

掀開那兩排雙人單車中間的一塊大篷布。一輛我從來也沒有見過的嶄新單車躍入眼簾。

這也是單車嗎？六個車輪?？晒┧膫€人同時蹬踩的八個踏板。兩輛雙人單車并在一起的超炫“單車”停在那里簡直就像一輛坦克。最神奇之處在于這輛所謂的單車的腳踏可以上下隨意調(diào)動，簡單的說就是無論大人小孩都可以騎這車而不受身高年齡的限制。嘿嘿。這車還挺人性化的。

“嗯，這車個性?！蔽倚Φ?。

“那是，就像你一樣，個性十足。”美美也笑著說?！澳阏f這輛車也值不了這塊租賃牌嗎？”

美美說：“我才不傻呢，其他的車都是白鐵租賃牌。這個鉑金牌牌是特制的，專門為這輛車做得。當(dāng)然，要是你不回來的話，這輛車誰也開不了。”

美美說這是當(dāng)年回到這里的時候就專門組裝了的。她說；“這樣的話我們一家四口就可以同騎一輛車了，誰也不會落下誰?！?/p>

四個人？當(dāng)然就是菲菲，離離，美美與我了。

心里一熱。把美美緊緊擁在懷里。

美美說：“待菲菲與離離放學(xué)之后，我們就可以騎這輛車了。”

把她用得更緊了，“美美。我們結(jié)婚吧?！?/p>

仰起頭，美美說：“好吧，什么時候？”

“明天吧?！蔽艺f。

美美大笑：“明天？哪里來得及？”

我嘿嘿笑道：“我是說明天我們?nèi)プ?。?/p>

美美點頭，她說：“我們在教堂舉行婚禮的時候我只要兩個花童。這兩個花童一定要是菲菲與離離?！?/p>

我點頭說好。

遠處教堂的鐘聲響了。

正在這時，我仿佛看見一抹彩霞的紅。

這一抹紅飄上了美美的確很美羞澀的臉。

這一抹紅，也飄在我的心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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