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緣否?(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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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的身量,像是生過。”
大牢里,一間獨(dú)立的牢房,甚至比平常的都要干凈許多,押送楊九郎過來的人還給他安排了兩個(gè)接生的女醫(yī)。
“沒有,這是第一胎。”
楊九郎滿心惦記的都是張?jiān)评兹绾瘟?,那人有沒有放過他,如果……他想如果自己真的被送上了斷頭臺(tái),能為了張?jiān)评姿酪菜阒档?,只是這兩個(gè)孩子……
“嬤嬤,我求您件事兒可行?”
楊九郎一輩子沒有求過人,在琴樓的時(shí)候沒有,來了張府以后也沒有,如今他低聲下氣的懇求一個(gè)老嬤嬤。
“公子您說,老奴沒少在這個(gè)節(jié)骨眼替人辦事兒。”
一個(gè)老嬤嬤,誰還能指望她什么呢?不過是好生保下肚子里的孩子,照顧好他們,一件一件都被老嬤嬤猜中了,楊九郎倒也沒不好意思,今日為了張?jiān)评姿溃菜闼赖闷渌?,他日仗著兩個(gè)孩子,想必張?jiān)评滓膊粫?huì)忘了自己。
不會(huì)忘了自己,這就足夠了。
又過了半月,張?jiān)评滓琅f沒有消息,楊九郎這邊也安穩(wěn),不過是鎖在牢里,吃穿用度上一點(diǎn)沒苛待他,可是張府就不一樣。
抄家、落獄、流放……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憑證,張府從昔日鐘鳴鼎食之家,一夜之間淪落到罪臣府邸,就連尋常百姓見到,也繞路而行。
“起來!該走了!”
獄卒將嘩啦啦的鐵鏈子從監(jiān)牢的門上取下,推推搡搡著把楊九郎從牢里往外推,站在旁邊的老嬤嬤都有些不忍心,想要阻止,卻沒有辦法。
這兩個(gè)孩子,終究沒趕在上斷頭臺(tái)前出生。
楊九郎猛地掙開兩個(gè)獄卒的挾持,將身上的衣服攏了攏,頭發(fā)也重新綰了起來,一步一步從容的邁向大牢的門口,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外界對(duì)他們的不容,用力踢著楊九郎的肚子,雖然痛,但是他都咬牙忍了下來。
這個(gè)時(shí)候喊痛,那鍘刀落下來的時(shí)候,得多痛?。?/p>
律例規(guī)定,鍘刀不沾老人之血、嬰孩之血、孕人之血。
圣上終究是圣上,自己定的律例自己也有不遵守的一天。楊九郎站在大牢的門口,望著街邊所有想要看他游街示眾的百姓,捫心自問,自己做錯(cuò)了什么?張?jiān)评鬃鲥e(cuò)了什么?張家又做錯(cuò)了什么?
坐在龍椅上的人因?yàn)榧樨囊谎?,要讓京城血流成河,他楊九郎成全他,等到二三十年后,史書汗青終究會(huì)為今日之事平冤。
只是他不懂,為什么自己一定要是瑯月,才配去救張?jiān)评住?/p>
“想知道?”那日擅闖張府的人又一次站在了楊九郎面前,似乎他看一眼就能看到楊九郎心底的疑惑,“其實(shí)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瑯月無關(guān)緊要,要緊的是,你身后的那枚睡蓮。我只要那枚睡蓮?!?/p>
楊九郎抬手去摸自己的肩膀,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命運(yùn)永遠(yuǎn)跟著這枚睡蓮,他被從琴樓贖回來是,他取得張?jiān)评椎膶檺垡彩?,如今要死了,竟然還是因?yàn)樗?/p>
為它生為它死,這個(gè)旋渦,楊九郎逃不掉了,瑯月卻逃掉了。
真是不公平?。?/p>
“走吧,我死了,你能如愿,皇帝也能如愿了?!?/p>
躺在鍘刀下,楊九郎一點(diǎn)情感都沒有,自己的這一輩子,到死都活在別人的陰影里,做著別人的替身,過著不屬于自己的人生。
一只蝴蝶翩翩飛來,落在楊九郎的發(fā)髻上,他抬手將它趕走,不想待會(huì)兒的血玷污了它。
“刀下留人?。。?!”
一支冷箭嗖的飛來,射在了劊子手馬上就要握住刀把的手上,楊九郎聞言抬起頭,看向前方的眼睛里,帶著光。
【正文完結(jié)!消失的張?jiān)评?、未出生的孩子、瑯月的故事…敬?qǐng)期待《少年游》合冊番外部分!僅限本子放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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