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羨原著向abo生子

四、春歇（上）

? ? ? ?夢中一切還是最初的樣子，他明眸含笑，如同一束照進裂縫的光，就那樣霍然闖入藍忘機的世界。從此，他的眼神、他的一舉一動、他說的話、他做的事，以至后來他們的一點一滴，藍忘機都用心地收進心田，珍藏起來。他大抵是在釀造一壺美酒，倔強地對抗時光的磋磨，終于要使它醇香四溢。置身其中的人，也許只覺平平，但只有知味之人懂得個中意味。

　　細數(shù)往事不可追，唯余舊人，深情無處寄。

　　藍忘機對著寒潭的四方天地，盯著桌上的白紙黑字，一遍遍回憶思考。他辯不明魏無羨的對錯，他不明白自己如何做才是對的，他不知道他一直以來奉為金科玉律的家規(guī)到底有幾分堅持的價值......他到底該如何做？如果他再勇敢一些，堅持一些，也許，也許魏嬰就不會死，也許......

　　可這世間本就沒有如果。

　　藏書閣窗邊的那株玉蘭樹自顧自地，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全然不明白人間發(fā)生了何事。仿佛是光陰派來嘲弄那沉沉睡夢中人的。

　　三載光陰，匆匆而去，藍忘機結束了禁閉。

　　“含光君?！?/p>

　　面前的垂髫小兒雙手舉到身前，嘴里發(fā)出稚氣未脫的聲音，稍顯生疏又略含膽怯。正是昔日藍忘機救回的孩子藍故。小人兒放下雙手，端正地站在藍忘機面前，看向坐著的藍忘機。

　　藍忘機閉關這三年里，只有每年藍故藍愿生辰和除夕時候會和他們一起吃一頓飯聚一聚，其余時間藍故都見不到他，藍曦臣倒是經常替自己的弟弟照顧這兩個孩子，藍啟仁也不時會過來輔導課業(yè)，教教他們藍氏家規(guī)。當時魏無羨身死，藍忘機先后救回的孩子就只有溫苑和藍故兩人，后來因著藍忘機的堅持都成為藍氏內門弟子。對這兩個孩子，藍忘機是一視同仁的。

　　每年只見兩次，每見一次孩子就長高一分，如今，藍忘機端坐著，藍故都已經比他高出好許。視線稍稍上移對上藍故那雙比年前又稍淺上幾分的眸子，藍故一瞬又略膽怯地躲閃了目光。面前孩童面色白皙，頰上淡淡的紅潤，一雙眼睛撲閃撲閃，顯得很有神。

　　藍忘機見藍故還是有些放不開，抬手握住小孩垂在兩側的手往自己身前一帶，聲音渾厚而有磁性，溫柔地說到：

　　“不必拘謹，同往常一般便可?！?/p>

　　藍忘機的雙手把藍故的小手全全地握住，藍故感受到藍忘機雙手傳來的溫暖，握住他的手力度適當，頗有安全感，加之聽到藍忘機安慰的話，藍故剛剛心中的緊張也被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安全與溫暖。

　　“坐。”

　　藍忘機接著道，同時放開藍故雙手。藍故聽話地坐到藍忘機對面。

　　沒了剛才的緊張，藍故鼓起勇氣問道，

　　“含光君，今年阿故生辰可以讓師兄一起吃飯嗎？”

　　“可以?！?/p>

　　藍故眼睛一亮，忙起身，行一禮，歡快地道，

　　“多謝含光君，阿故這就去叫師兄過來。”

　　“嗯?！?/p>

　　藍忘機不多言，點頭應道。

　　看著藍故跑出門去，藍忘機眼神溫柔幾分。隨即起身向廚房走去。

　　這是阿故來藍氏過的第三個生辰，過了今天，阿故就滿六歲了。救下阿故當日，魏無羨剛去不久，藍忘機當時身中戒鞭，神思恍惚。看到當日的信號彈時，藍忘機熄滅的心火似乎又燃了起來，直至看到那人不是魏嬰，他心中雖失落痛苦，但還是尚存僥幸，還想再去亂葬崗上看看，興許魏無羨的死只是謠傳而已。隨后趕到的藍曦臣也顧著照顧自己那情緒低迷的弟弟，只吩咐門生安葬了四叔，帶著小孩回了藍氏，安置給專管外門弟子的女修。再后來，藍曦臣稟告藍啟仁，藍忘機重傷昏迷，一來二去，藍故回藍氏之前的衣物件什也不知被放到了哪里。關于藍故的生辰更是無從得知。藍忘機只得將藍故回藍氏那日定做他的生辰，也就是四月廿一。

　　“師兄，含光君說可以。”

　　藍愿正趴在桌子上研究藍氏入門琴譜，聽到藍故的聲音，抬頭看過去，高興地回道，

　　“我就說含光君一定會同意的?！?/p>

　　說完起身與藍故站在一起。

　　藍愿比藍故大一歲，如今已經七歲，兩相對比，藍愿高出藍故一截。同為垂髫小兒，藍愿看著就比藍故溫厚敦實很多，而藍故則較同齡者更多些靈氣活力，不像沒有分寸的皮孩子那般給人狡黠的感受，白皙紅潤的臉，以及還未消去的嬰兒肥襯得藍故分外可愛，連藍啟仁都時常要抱著他教他習字。不知為何，抱著藍故，藍啟仁有時甚至覺得自己就好像回到年輕時教藍忘機習字抄家規(guī)的日子。

　　藍故很開心，拉起藍愿的手就往門外帶，稚氣未脫的聲音還喊著，

　　“師兄，我們去找含光君過生辰。”

　　藍愿倒是很冷靜，拉住藍故道，

　　“阿故，你先去，我隨后就到?！?/p>

　　藍故雖與藍愿親近，但更多的是同兄長一般的敬重，藍故不情不愿地哦了一聲就走了。

　　見藍故出門，藍愿轉身從床頭拿出一個稍長的木匣子。正是藍愿給藍故備的生辰禮。藍愿打開匣子看了一眼，在房間又待了一會兒才出門去。

　　等藍愿到靜室，藍忘機和藍故已經坐下了，桌子上也將將端來第一道菜。

　　藍愿進門先認真地給藍忘機行了一禮，而全程，藍故的注意力都在藍愿手上的木匣子上。

　　“阿故，送你?！?/p>

　　藍愿欣喜地接過盒子，小手輕輕打開木匣子，里面躺著一把削好的木劍。藍故還沒到習劍的年齡，但是看到藍愿以及其他的師兄練劍，總是心癢癢，一個不注意就拿著藍愿的劍各種比劃，這不，乘著藍故生辰，藍愿就削了把木劍給藍故。雖然不能同師兄們練劍，好歹也滿足了小阿故的愿望。

　　藍故眼睛亮亮地，

　　“謝謝愿師兄，也謝謝含光君，阿故有兩把劍啦?！?/p>

　　藍愿這才看到藍故身旁還躺著一把通體烏黑的木劍，正是藍愿進來之前，藍忘機送給藍故的。藍忘機也是知道藍故對劍有多癡迷才想到送他劍的，本打算送一把真劍，后覺欠妥，便換做木劍，也是藍忘機親自削成。較之藍愿那個小孩子家家的胖木劍，藍忘機這把完全模擬真劍削成，藍故還是更喜歡藍忘機送的劍。

　　一會兒功夫，桌上擺滿了各種藍氏菜湯和藥膳，與之格格不入的就是藍故藍愿身前那兩碗面，碗中還有一個白滾滾圓溜溜的雞子，以及精心切好的胡蘿卜絲，湯面上飄著油花。正是藍忘機給藍故做的長壽面，思及藍愿會來，便多做了一碗。

　　之前藍忘機一直在閉關，無暇顧及。這次，藍故生辰，藍忘機便提前去彩衣鎮(zhèn)找廚子學了長壽面的做法。

　　藍故一直待在藍氏，從沒出過門，每天吃到的只有藍家的藥膳，自然對此很是好奇，

　　“這是什么?。俊?/p>

　　“長壽面。”

　　怕小孩不明白，藍忘機又解釋道，

　　“只有生辰才可食之，寓意長命百歲?！?/p>

　　長命百歲對一個小孩子來說似乎顯得過于奇怪，但為了讓小孩明白，藍忘機自然如實相告。

　　另一邊，藍愿也和藍故一樣好奇地看著，藍愿也從來沒有見過長壽面。藍忘機看著兩個稚氣的小孩盯著一碗面，眼神充滿期待，就差把“讓我吃一口寫臉上了”。藍忘機正待讓兩個小孩吃面，門外傳來藍曦臣的聲音，

　　“忘機。”

　　“兄長?！?/p>

　　小孩們見是藍曦臣，也緊隨藍忘機起身行禮，齊聲道，

　　“澤蕪君。”

　　藍曦臣進門便看到藍忘機和兩個小孩對坐著，兩個小孩子滿臉驚奇地看著兩碗面的場景，他知道藍愿藍故已經很饞了，越過面前的藍忘機，對藍愿藍故道：

　　“這可是專門為你們做的長壽面，還不趕緊嘗嘗？”

　　藍愿藍故齊齊看向藍忘機，見藍忘機點頭了這才坐下吃了起來。

　　藍曦臣本想說什么，看到眼前一幕又緊閉雙唇。陪著藍忘機給藍故過完了生日。

　　第二天，藍曦臣對藍忘機道，

　　“叔父不在藍氏，本想告知于你，但昨日阿故生辰，多有不便。忘機，前夜山門口不知誰人放了這個東西?！?/p>

　　說罷把一個盒子遞給藍忘機，藍忘機看了眼藍曦臣，打開盒子，鋪面而來濃濃的血腥氣，盒中空無一物，只是涂滿了血。

　　藍忘機即刻合上盒子。

　　“事情詭異，叔父不在，只能先來找你商量?！?/p>

　　“嗯?！?/p>

　　藍忘機沉聲應道。

　　藍氏并沒有得罪過什么人，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