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獨自坐在房中，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微笑。

孩子，她的孩子，她那尚未降生，卻又如明珠一般的孩子。

略有惆悵的是，明明是這樣溫馨的情景，但是她的身邊卻沒有那位腹中孩兒的生父，他更像是一抹煙雨，一道刻在她記憶中的倩影。他微微一笑傾人傾城又傾國，讓她忍不住想要跟隨與他，奉獻(xiàn)于他，無怨無悔，無因無果。

“空君，真狡猾呢?！币槐K小小的元素?zé)粼谖葜杏挠狞c燃，冰藍(lán)色的光在這不大的房間里默默地?fù)]灑著自己的光，就像是仙靈舉著火把，指引他們當(dāng)年冒險時，尋找前人留下寶藏時的幽幽光芒……

稻妻的劇變，天降神雷于白鷺宮，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是不信的。而在那以后雷電將軍和八重神子的集體失蹤，神諭之下的稻妻更多的是在自保。總務(wù)司的人看得出來，有人在稻妻外部用附近的龍脈下了鎖韻陣，將稻妻的氣蘊鎖在了里面。

這家伙還是這樣，說著不關(guān)心任何人，說著自己只是提瓦特的一方過客，但是看見那些自己能管的事情……還是像個俠客一樣拔刀相助，也不管自己這把刀到底打不打得過。?

“墨兒，晚上可莫鬧，媽媽晚上可挨不住你這樣胡鬧啊……”夜深人靜，女孩兒也有點發(fā)困，畢竟自從她懷孕之后，就感覺自己的仙力有很多都喂給了這古靈精怪的孩子，而自己原本永遠(yuǎn)都不會困的神志也被這孩子拉著困了起來……不過困一點也好，最起碼這孩子成長起來也健健康康，也許是和他爸爸一樣帥的小帥哥？或者是和她一樣的小女孩兒？

而神奇的是，在她和腹中的孩子聊了一會兒之后，孩子也聽話的安靜了下來，也沒有踹她的肚子也沒有把小拳頭往外頂……

她閉上了眼睛，元素?zé)襞c此同時熄滅了。

她醒來的時間也晚了不少，畢竟現(xiàn)在的她也已經(jīng)請了假，不用為了月海亭天天奔波忙碌累的腳不點地，倒也突然有了一種生活的滿足感。

她獨自生活，獨自照顧自己，有時候香菱會差人給她送點養(yǎng)身子的素食和仙亭的茶葉來。而申鶴已經(jīng)許久沒來看她了……聽有些小道士說申鶴的道觀附近下了一場紅雪，之后便再無音訊。

也許是隱居了吧，她這樣想著。

陽光從窗戶里打進(jìn)來，楓丹的玻璃窗明凈透亮，至冬的暖爐結(jié)實耐用還有著濃郁的異國美感，在這深秋的肅殺中也不失溫暖。古香古色的書桌，書架，一把掛在書房上的麒麟硬弓和一柄修長的紫金長劍……這就是甘雨的小家，明凈清亮，古香古色。

麒麟弓是她的武器，而那柄長劍是空送給她的禮物。

晨曦照在他的臉上，將她的皮膚曬得微微發(fā)紅，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而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盤子聲音從她的耳邊響起——同時伴隨著大米粥甜潤的香氣，以及熟悉的身影。

“別動，輕點兒，孩子還在休息呢?！笨彰黜撇A，溫潤的笑容讓她心中突然就溫暖了起來。

“你這人還是這樣，進(jìn)門永遠(yuǎn)都不敲門。”她嗔怪的敲了下他的腦門兒，但是動作上完全是女兒家的柔媚和嬌嗔?！昂摺チ说酒藁ㄌ炀频剡@么長時間，還知道回來看看我??？”

“花天酒地……在稻妻差點兒被綾華她孫女兒給一刀噶了，哪來的心?。俊笨蛰p輕點了下她挺翹的小鼻子，眼中的寵溺都快變成了水流出來。“回來陪陪你，看看我可愛的老婆大人，不是美妙的生活嗎？”

“油嘴滑舌?！?/p>

“你不喜歡葷菜我沒做，整套菜我偏素雅的風(fēng)格?！彼鲋麓玻瑸樗贤馓撞己貌似??！爸烙陜耗愕目谖独玻疫@可是跟著萬民堂的大廚學(xué)了好多呢?！?/p>

“叫我雨兒……就這樣嘴甜？”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兒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感受著他的雙手在自己的肩頭上流轉(zhuǎn)的感覺——那是一位至尊，一位七神之上的本尊神明所擁有的浩瀚力量在為她補充仙力，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逐漸的凝實，逐漸的有力。

“舒服嗎？”

“……嗯?！彼裏o言，默默吃著碗里的米粥，面前是清心和時蔬所做的早餐，看上去就非常甜潤可口?？粗媲暗男∈澈透惺苤砗竽腥说囊笄谑谭?，突然她覺得生活也暖了起來。

“還有什么喜歡的，我都可以做?！笨粗龑⒃绮统韵?，一點不?！荒橙诉€是貪吃?？赵谒亩呡p輕吹氣，溫?zé)岬臍饬髯屓诵纳駬u曳。

“我不要你做?！彼仡^抱住了他，身體竟然在微微的顫抖?！拔乙闩阒?，哪怕就這一個月也好……我只想要你陪著我……”

“別走，好嘛？”

“別……走……”

她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是要抓住他的肩膀，但是力道卻又小的讓人都不敢相信這是要留住人的樣子，空甚至不敢動，因為只要一動……就會掙脫她，離開她，而即使是一分一毫的離別對她來說都是心如刀割，像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煎烤。

他的身體僵硬，兩行淚水從他的臉上滑落，陽光像是金粉一樣灑在他的臉上。

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做的是什么事情？

“造孽啊……”他的身體漸漸變得柔軟，慢慢的感受著女孩兒身上那幽然如麝香般的清心微苦香氣。

“和我走吧?！彼Ьo了面前的女孩兒，像是抱住了什么稀世珍寶。“來塵歌壺，和我走吧?！?/p>

他已經(jīng)害怕了，害怕這個世界再把惡意加在他的身上，再將無數(shù)的悲劇加于他的身上……他害怕的發(fā)抖，無論是從哪個世界他都無法逃脫宿命，無法逃脫一段又一段的回憶——他瘋狂地奔跑，瘋狂的保存它們，而最后總是看著她們在自己的手中碎裂，粉化，最終化作塵埃……

“不?！?/p>

“……”

“為什么？”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忍。

“因為契約。”甘雨的聲音中帶著一分堅定?！拔遗c巖王帝君大人定下的契約，我要做璃月代代七星的秘書，一言既出，食言者，當(dāng)受食巖之罰?！?/p>

“我去和鐘離說。”

“不……不要這樣?！彼兆×四请p有些顫抖的手，那雙柔媚的深紫色眼睛在安撫他那掙扎的內(nèi)心。“契約是我愿意去遵守的，是我愿意去付出的，我愿意去做，這不好嗎？”

“而且……你終究要離開，我不想到時候離開的時候徒增悲傷，那簡直是鬧劇?！彼漳墙钊鈩蚍Q而又修長的手，看上去像是一雙應(yīng)該握住什么樂器的手。

“你……真的，不后悔嗎？”

“不會啊，墨兒也是?！彼α似饋?，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昂寐爢幔俊?/p>

“墨兒……倒是個好名字，古香古色的?！彼吹狡拮尤绱说膵珊幼?，也只能無奈搖頭……

“墨兒……墨兒……那既然如此，我便做一件事情吧?！笨沾蛄藗€響指，一張紫金色的紙便出現(xiàn)在了桌子上。

“也算是為墨兒做的，也算是，一份來自父親的，禮物吧?！?/p>

他在那張紙上寫了幾行字。

“于璃月淺居三年，我不在半年，勿念。”

“至于惠子和凝華，武藝一道勞煩阿影和晴兒，琴棋書畫等等麻煩綾華多為兩小輩照拂，我有一諾為故人，半年便回。三年成諾?！?/p>

“勿問人去何處，璃月故地可尋，安?！?/p>

他將紫金色的紙點燃，看著那張紙化作最精純的雷元素消失在空中。

“雨兒，我在?！彼麑⑺龘砣霊阎?，感受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

“我會在，會一直在?！?/p>

璃月城。

雖然璃月城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世俗化，或者叫開放化，但是對于不少人來說，供孩子上學(xué)確實還是一筆昂貴的費用。昂貴到甚至就連很多溫飽人家都很難選擇送孩子去上學(xué)，而是自己為孩子開蒙，因為好的先生，好的文具都是摩拉，都是財寶。

哪里能供得起呢？

而此時在璃月城的一間小樓里，一位穿著白衣的男子將一張北國銀行的支票塞給了點頭哈腰的中介，接著在中介眼里那個男人就像是憑空蒸發(fā)了一般消失在樓里，只剩下他手里的支票。

沒過幾天，在告示欄中貼了一條讓全璃月人差點把自己舌頭咬下來的告示。

“本書生云游半生，欲在璃月安家立業(yè)?，F(xiàn)開有一家書院請諸位農(nóng)家子弟，士人子弟前來開蒙，學(xué)費每年兩條束脩（作者注：“束脩”可以理解為十條臘肉）即可，如若不嫌在下才疏學(xué)淺，可將孩子送來開蒙?！?/p>

“書堂名：百家?！?/p>

瘋了吧！現(xiàn)在璃月城最便宜的學(xué)堂都一年五萬摩拉！五萬摩拉是什么概念……在現(xiàn)在摩拉已經(jīng)不做煉金媒介，而且已經(jīng)不會產(chǎn)生新的摩拉的條件下，五萬多摩拉幾乎是一個中產(chǎn)家庭三分之一的年收入！兩條束脩基本上等于白送的……

一時間大家都在說這百家書堂不會是騙人的吧——于是大家都半信半疑的不敢把孩子送來讀書，反而第一批來學(xué)東西的是一些中產(chǎn)家庭的家長……不學(xué)白不學(xué)，兩條束脩幾乎就是白送的，如果教的不好也算是給大家一個教訓(xùn)。

當(dāng)他們跟著指引來到百家書堂的時候被驚了。

紅木做的桌椅，宣筆，徽墨，端硯？除了正常的宣紙算是高頻消耗品他們倒是沒在乎之外……這位書生的土豪氣已經(jīng)讓諸位試學(xué)的家長們都蒙逼了。能給一家書院配備這些東西你說這是總務(wù)司的頂尖貴族學(xué)堂他們都信，而且還得花好大一筆錢才能購置到的，有時候甚至有價無市。

問題是你有這么大一筆錢，擱這里做慈善？最主要是……這老師竟然也收家長？

不會是那種一旦弄壞了就得賠款巨額罰款的那種碰瓷兒吧？

眾家長們驚疑不定，思忖再三決定試試這老師。

老師是一個喜歡穿白衣的金發(fā)男子，笑起來很好看。經(jīng)常在試讀的家長們搖頭晃腦讀著書的時候站在天臺上，看著窗外的璃月城……這讓不少家長在背后偷偷嘲笑這位老師。

他在看什么呢？

家長們最后的試煉也來了。

他們準(zhǔn)備讓一位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家長“不小心”折斷一支筆——那支筆都價值四千摩拉，總共四十位家長，每人墊了一百摩拉，打算如果出了問題趕緊把東西賠給老師，然后溜之大吉。

而當(dāng)那位五大三粗的家長真的“不經(jīng)意”折斷了毛筆，正打算和那位金發(fā)老師賠罪的時候，老師卻將那些錢推了回去，還搖了搖頭。

“一支筆罷了，我還沒有那樣小氣，而且，諸位也不必這樣試我?！?/p>

眾人凜然。而這位年輕的教書先生倒反而笑了。

“我可問諸位，吾輩每日讀書，練武，養(yǎng)浩然之氣，是為了什么呢？”老師打開扇子，上面的“上善若水”四字像是水一般在流動，一看就是大家之作?！半y道僅僅是為了多認(rèn)幾個字，多說幾句話，或者是比別人多機靈點兒？”

大家都搖了搖頭。

“那我的建議是別學(xué)了，因為那樣還不如未開蒙之人純真無瑕。”他颯然將扇子收了起來背起左手，右手順手抄起一支筆筆走龍蛇，將一個個字寫在了布帛上?！拔腋嬖V你們，看好。”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p>

筆法如刀似劍，但好似有著浩然正氣從筆尖流出。

眾人被這位老師的這段字震住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敢想他們能做到這些。

先生將手里的扇子放在桌子上，發(fā)出“啪”的一聲：“我知道，諸位其實還是有疑惑的，畢竟誰敢將自己的孩子僅僅用兩條束脩的代價就送來我這里？這價格和白撿的一樣……”

說到這里大家都笑了，剛才肅穆的氣氛一下子就被打開了。

“是啊，就是白撿的，你信與不信，我就在這里，不來，不去?！毕壬p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靜，臉上的笑容始終不變?！拔蚁嘈胖T位有很多其實也沒有開蒙的，但是開蒙有益，開卷有益，與其渾渾噩噩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倒不如知道自己為什么活著，要怎樣活著，以及，將怎樣活著教給后來的人?！?/p>

“因為活有兩種活法，一種是活著，一種是知道了為什么活著，而活著?！?/p>

他微微一笑，長發(fā)飛舞，夕陽從他的背后投射出萬道霞光。

兩個月之后。

百家書堂多了十多位先生，有不少是曾經(jīng)那幾位懷疑倍加的家長出身，被先生所感化過來幫忙教書。本來都不打算說是能賺到多少錢——畢竟就算現(xiàn)在百家書堂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但是只收兩條束脩的傳統(tǒng)仍然沒改。甚至讓不少輕策莊附近的農(nóng)家子弟也慕名而來，很多人早上三四點披星戴月的來上學(xué)晚上馬不停蹄的還得趕回去……于是那位金發(fā)的先生又在書堂旁邊購置了一座房子，將那塊兒地皮翻蓋成學(xué)生宿舍。

也不要什么宿舍費，只需要住宿的學(xué)生們愿意幫書堂打掃衛(wèi)生，維持書堂整潔就好。

先生的教課方法也別具一格，不嚴(yán)厲，但也不和藹，更像是一個有點無拘無束的浪客。愿意教你東西把你教會，你偷懶是你的事情，你勤奮也是你的事情——因為最終課時只有那么多。

沒人知道這家書堂的后臺是誰，也沒人知道為什么那幾位家長在進(jìn)過先生的寢房之后都像是失了魂兒一樣，出來的時候喃喃自語什么“原來是他”……接著教書的時候甚至給學(xué)生們倒貼錢，盡心盡力的樣子簡直比教自家孩子都盡力。

隨著書堂的逐漸運轉(zhuǎn)，璃月總務(wù)司的人也來收稅了。

他們不知道這家書堂的來歷，但是他們知道開書堂是個賺錢的行當(dāng)——所以說要收稅。

而當(dāng)他們推開大門的時候，先生正在和自己的妻子照料孩子——甘雨的孩子剛出生兩個月，為了方便空將書堂的頂樓改成了寢房，帶著甘雨住在這里。

“抱歉叨擾……甘雨先生？”領(lǐng)頭的人見到這一幕人都傻了……他們是知道甘雨請了很長時間的假期的，但是請假……原來是去生孩子？

“二位是總務(wù)司的來客吧？”男子回過頭來笑瞇瞇的看著來客，招呼著他們坐在一邊的茶桌附近?！皝淼竭@里是打算……我猜一下，收稅？”

“嗯，先生果然是妙人?！鳖I(lǐng)頭的人口干舌燥，能娶到一位仙人做妻子的人怎么可能簡單？

“這是我們的財務(wù)賬本，您可以過目下?！蹦凶勇牭竭@里從旁邊的書架上隔空拿下了一本賬本，遞給了總務(wù)司的官員?！叭绻斩嗌俣愇乙环植簧??！?/p>

不知道那天收沒收稅，反正總務(wù)司的官員離開的時候失魂落魄。

一年后。

墨兒牙牙學(xué)語也到了四處亂爬的時候了，不過這時百家書堂來了三位新的老師。

一位是梳著總角辮的干練美人兒，她負(fù)責(zé)的是關(guān)于水文，地理等方面的課程，還有孩子們的算學(xué)課程；另一位紫發(fā)大辮的女人則負(fù)責(zé)的是關(guān)于武藝的教育，而且如果愿意學(xué)的話就連大人都可以交了束脩就來學(xué)，璃月官方也想聘請這位女教頭來做教官，但是被婉拒；最后一位冰藍(lán)色頭發(fā)的少婦則是負(fù)責(zé)教育禮儀，無論是多大的禮節(jié)問題都舉重若輕。

更多的人加入了百家書堂，而從這里開始百家書堂開始鼓勵各種璃月內(nèi)外的資本注入，推動著各種各樣的學(xué)識研究和科技研究，而研究出來的東西企業(yè)和研發(fā)小組自己簽合同。煙緋的律師事務(wù)所會幫著打官司……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看上去這新生的百家書堂在名頭上竟然隱隱有著和須彌教令院爭鋒的感覺——在璃月人看來。

而那位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教課的金發(fā)先生，也被人們尊稱為“百家先生”。

現(xiàn)在的空更多的是在照看墨兒，他雖然答應(yīng)了甘雨陪伴三年，但是也只是陪伴三年。三年后他仍然要啟程須彌，去前往新的地方，開啟那些曾經(jīng)被他塵封的，曾經(jīng)流金溢彩的回憶。

他要給墨兒一個童年，最起碼，有爸爸的童年。

“我的使君大人您倒是樂得清閑……就不看看最新的財務(wù)嗎？”庭院里他正抱著墨兒看書，身為半仙與神明的后裔，墨兒成長速度極快，才一歲便已開始認(rèn)字了。而這時他手邊的茶被某個嬌蠻少女搶走喝了，現(xiàn)在還一臉氣哼哼的看著他。

“凝華，怎么了？”他聳了聳肩，一副“與我無關(guān)”的樣子?！柏攧?wù)又不是出了問題。”

“你交過稅嗎？”玉凝華白眼兒都翻到后腦勺兒去了，一副“您就別給我添亂了”的樣子。“你不知道全璃月的書堂都跑我這里給你打小報告……你那叫學(xué)費?。课叶疾缓靡馑柬斨鴫毫α??！?/p>

“我就賺那么多?。吭摻坏男Ｆ蠛献鞫悇?wù)一分不少，你自己也知道的。”空倒出一小杯溫?zé)岬牟杷o墨兒喝，小孩子舔著舔著就笑了——那是仙茶。

“啊，每年三百條臘肉，你這倒是推動了附近的臘肉店的營銷額……”玉凝華已經(jīng)放棄和這個屑使君爭辯的時間了，反正你也說不過他，他做的事兒你也沒辦法擰回來。他老婆都做不到，她只是他曾孫女兒，怎么搞？

“明天，璃月總務(wù)司，天樞星夜蘭小姐親自來查你，我作為天權(quán)星旁聽?！币粡垯z查令被玉凝華遞給了空，空只是掃了一眼就收進(jìn)了衣袖。“我說不上話，但是夜蘭奶奶應(yīng)該是幫得上你?！?/p>

“沒必要，明天大開四門，我倒要看看，誰能擋得住我傳經(jīng)授業(yè)？”

空的眼神鋒利如刀，手邊的折扇突然亮了起來。

“誰擋，誰死！”

“只能說好久不見?！庇喝萑A貴的女人將手里的茶杯放下，看著面前的男人苦笑。

“好久不見啊，夜蘭?！笨湛粗車嗽诓煌５厮阗~，就覺得好笑，走來走去的像是螞蟻一樣，而他這書堂一年來除了校企合作的項目就沒有收錢——算是真在做慈善，摩拉來源是在坑綾人和玉凝華，反正綾人給惠子那筆錢也不少，自己就直接拿來用了。“查什么啊……有用嗎？”

“只是給周圍的書堂一個解釋，你不用在意?！?/p>

“給他們個解釋至于把我這里翻得亂糟糟的?。俊笨招⌒軘偸?，一副“我草這關(guān)我什么事兒啊”的樣子，感覺不知道的看他確實冤枉。“做慈善教書都是有錯啦？”

“那你大可向那些眼紅的書堂說去，別和我說，走流程也得照顧下他們情緒。”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空哀嘆一聲，看著一個總務(wù)司的會計將一本賬單遞給夜蘭。

“天樞大人，這筆賬對不上，我們怎么查都對不上?！睍嫷脑掚m然輕，但是夜蘭和空倆人都楞住了——你還真能查出來什么東西?。?/p>

“什么賬？”空趕緊發(fā)問。

“抱歉先生，你們的校企合作項目里面，有一個與須彌教令院合作研究層巖巨淵水文的項目。而在這筆資金的投入里面，我們看到有很多剩余的資金是沒有入賬的。”

“是不是只是記錄錯誤？那筆錢是不是已經(jīng)入過賬了？”

“沒有，五百萬摩拉，一分不少，全消失在這項目合作上了?！睍嫷脑捵尶招念^一涼，只覺得一股寒氣直沖天靈蓋——貪污小事兒，他大不了清理門戶。問題是那個勘探隊……他們現(xiàn)在還沒回來！

“他們是拿的支票還是摩拉？”

“這個得查……現(xiàn)在好在單號什么的都在，北國銀行那兒我們已經(jīng)發(fā)去聯(lián)合勘察信了?！?/p>

夜蘭揮了揮手，示意會計退下：“怎么這么著急？”

“不，如果是貪污了這事兒我倒是好處理，我自己清理門戶就好了?！笨盏难凵裰猩僖姷膸狭艘唤z驚惶，眼中閃過一絲紫光。“你又不是不知道，摩拉可不僅僅是可以作為貨幣來使用……”

“煉金術(shù)的觸媒?！币固m接上了話。

“對，煉金術(shù)的觸媒……夜蘭，趕緊！搜查所有在這一年里來過璃月的外國人！要所有人都不能剩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空一下子就跳了出去，像只著急的兔子。

“該死……煉金術(shù)的觸媒，需要五百萬摩拉這么大數(shù)字的……”

“除了若坨大哥，也只有……杜林了吧？”

龍脊雪山。

似龍似人的生物張開雙翼，鮮血像是顏料一樣灑在了周圍的雪上，加上斷肢殘臂。

它伸出龍爪，舔了舔。

血的味道真好，就像是飲用陳年的蒲公英酒一樣暢快。

它不是人，它也不是龍，它甚至不能用“生物”這個詞去完全形容它。

它是煉金術(shù)的究極結(jié)晶，是通往登神之路的適格者，是連七執(zhí)政都要低頭的存在。

龍王！龍王白堊之子，阿貝多！

誘惑一個人類為他做事實在是太簡單了，只不過是需要的唯一觸媒，揮手間就可以搞到。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和自己曾經(jīng)的身體，再會。

他走向風(fēng)雪，背后的尸體被暴雪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