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本篇原名《The Advent Of Uvhash》，初次刊于1996年的《神話故事及其他選集》（anthology Mythos Tales & Others），后來于1998年重印于《午夜蠕行者#9》（Midnight Shambler#9）。本篇在盧-克蘇神話系列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從中可以看出安布爾學(xué)習(xí)了很多德雷斯及史密斯的東西，但又不完全相同，顯得更加真實(shí)。

譯者：南·政

——2022.4.13

未經(jīng)譯者允許，禁止無端轉(zhuǎn)載

? ? ? ? ? ? ? ? ? ? ??《烏什哈什的降臨》

? ? ? ? ? ? ? ? （The Advent Of Uvhash）

? ? ? ? ? ? ? ? ? ? ? By.詹姆斯·J·安布爾

? ? ? ? ? ? ? ? （by James·J·Ambuehl）

? ? ? 我的老朋友理查德·嘉文(Richard Gavin)的遺體躺在我腳下的地板上，他的身體就像一袋不成形、沒有血色的肉。他被抽干的尸體壓在那本沾滿血污的書上，那本受詛的《瑞爾科斯的血儀》（BLOOD-RITUALS OF RHYLKOS）。要是它真的在古羅馬滅亡的時候就被毀滅了該多好??！

? ? ?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講述這個故事，所以我想還是從頭講起比較好。這一切都始于我被邀請——不，是被敦促——住在我朋友位于威斯康辛州北部森林荒野深處的豪宅。我現(xiàn)在甚至不記得他什么時候來過電話，因?yàn)槲覍Υ藭r此刻之前的日子已沒有任何確切的印象，但接到他的電話后，我毫無疑問第二天就驅(qū)車前往威斯康辛州(在收集了他要的一些相當(dāng)古怪的書之后，我馬上把它包好，妥善的帶在身上)，從我在明尼蘇達(dá)州布瑞弗因的家里帶了過去。

? ? ? 我記得當(dāng)時在想，嘉文打電話給我不會只是為了重新開始一段遲到已久的友誼——他的腦海里一定在思考什么重要的東西。然而，我無法想象那會是什么，因?yàn)槔聿榈隆ぜ挝挠幸惶着c常人截然不同的優(yōu)先順序。他是一個認(rèn)真的神秘學(xué)研究者，我記得不到十年前，當(dāng)我們在布瑞弗因的羅伊賽頓大學(xué)做舍友時，曾涉獵過一些相當(dāng)令人憤慨1的東西。事實(shí)上，我們關(guān)于超能力和超自然的“實(shí)驗(yàn)”差點(diǎn)讓我們被開除！然而，畢業(yè)幾年后，理查德·嘉文通過同樣的實(shí)驗(yàn)為自己賺了一筆小錢，這要?dú)w功于他。不要介意圍繞它的流言蜚語，因?yàn)槔聿榈聫膩砭筒皇且粋€走尋常路的人……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我不敢再多說了！

1：pretty outr?? stuff，不知outr??是何物，當(dāng)outrage翻譯。

? ? ? 我在離嘉文的鄉(xiāng)間別墅最近的阿什頓（Ashton）鎮(zhèn)停下來加油，那個老加油站服務(wù)員似乎很友好。他問我是哪里人，我告訴了他。

? ? ? “布瑞弗因！”他叫道，“哦，是的，一個奇妙的城市！去過幾次——那是一個相當(dāng)大的城市。”他插入了燃油噴嘴。“你對我們這個小鎮(zhèn)不怎么感興趣吧，嗯？”老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仿佛尋找著什么印記。

? ? ? “事實(shí)上，我覺得它很令人耳目一新，”我回答說。“大城市變得非常沒有人情味。那人太多，犯罪太多，沒有人會給別人一點(diǎn)時間，”我抱怨道。“我猜這一帶的人都很友好，對陌生人也不例外？”我問道，只是想找個話題。

? ? ? “對，確實(shí)如此?！彼诌艘豢?。“喂，小伙子，你到底要去哪兒？”

? ? ? “一個朋友邀請我去他家住幾天，”我回答說。“他就住在離這兒幾英里遠(yuǎn)的地方?！?/p>

? ? ? “哦，是嗎？他是誰？我可能認(rèn)識他?！?/p>

? ? ? “是的，也許您知道。他叫理查德·嘉文……我們曾一同上學(xué)在——”

? ? ? 但我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因?yàn)橐惶岬轿遗笥训拿郑?wù)員的表情頓時由和藹的微笑變成了憤怒的鬼臉。

? ? ? “這些汽油對你來說足夠了！”他咆哮著，突然收回了我車上的噴嘴?！拔覀儾幌霂椭娜魏闻笥?！”他吐出了一段惡毒的話。

? ? ? “你在說什么呀？”我問道，被他的反應(yīng)弄糊涂了。

? ? ? “你聽到了，”他咆哮道。“現(xiàn)在給我滾出去！”

? ? ? “可是我欠你的油錢怎么辦？我……”

? ? ? “我請客，”他打斷了我。“在我讓狗咬你之前，先生，現(xiàn)在快走吧?！彼钢恢辉谲噹爝吙兄穷^的杜賓犬?！白屗麧L蛋，布奇！”他粗暴地嚷道。那只狗立刻站了起來，毛也豎了起來，撲向我。

? ? ? 作為一名棕帶選手，我本能地踢了狗一腳，打昏了它，然后奔向野馬。我跳上車，關(guān)上車門，這時狗才恢復(fù)過來，跑到車跟前。我發(fā)動汽車時，它瘋狂地?fù)现嚧啊?/p>

? ? ? 我低聲咒罵著，飛快地沖出加油站，沿著馬路朝理查德的家開去。但我的大腦在飛速運(yùn)轉(zhuǎn)，我很困惑。為什么提到嘉文的名字，老人會如此憤怒？當(dāng)然，我的朋友有點(diǎn)古怪，尤其是因?yàn)樗麑ι钪猩衩氐囊幻婧芨信d趣，但是現(xiàn)在很多人都有不同的信仰，宗教自由等等。我想，也許這些威斯康辛邊遠(yuǎn)地區(qū)的人比大多數(shù)人思想更封閉。

? ? ? 我又開了幾英里，來到通往嘉文豪宅的蜿蜒車道上。那是初春解凍之時，有幾次我差點(diǎn)被困在泥濘的小路上，但最后我還是挪了過去，把車停在了那所房子前。它如一只老鷹在獵物上方盤旋，幾乎就像老電影《大西洋國際港》（Atlantic International Poe）里的場景。

? ? ? 他一定是聽到了我那輛野馬駛過那些水坑時的轟鳴聲，因?yàn)槔聿榈抡谕饷娴能噹炖锏戎?他一個人住，認(rèn)為對他所選擇的生活方式來說，雇人是不必要的)。我把車開進(jìn)他指的那個隔間，下了車，熱情地和我的朋友打招呼，互相寒暄。

? ? ? 自從我上次見到他以來，他變化很大。他年輕時從來不留長發(fā)，現(xiàn)在明顯又長又亂。他看上去瘦多了，甚至消瘦到了憔悴的地步。我詢問他的健康狀況，但他對我的擔(dān)心置之不理，把他的狀況歸咎于持續(xù)的、幾天前才終于戰(zhàn)勝的流感。

? ? ? 他幫我把行李搬到樓上的客房——盡管由于他瘦弱的身體狀況，我還是自己扛著行李——并告訴我可以在哪里梳洗。然后，他帶我穿過大廳，來到他堆滿書的書房。

? ? ? “我很高興你把我要的書帶來了，”他指了指我腋下包著的那個小包說。

? ? ? “當(dāng)然，隨時都可以?！蔽一卮?。“這是我為老朋友所能做的最起碼的事，你想用多久都行。當(dāng)然，它們的使用通常是相當(dāng)有期限的，但是羅伊賽頓大學(xué)現(xiàn)在因?yàn)榇杭俣P(guān)閉了，再說，圖書館長是我的一個女性朋友?！蔽倚α诵Α?/p>

? ? ? 他也笑了。“哈哈……還是我在羅伊賽頓時認(rèn)識的那個沃爾特！我敢打賭她也很‘健壯’！”他大笑著說。然后他嚴(yán)肅起來，打開我用顫抖的手指給他的包裹。他虔誠地把書放在桌子上，大聲念著書名：“《尸食教典儀》；《拉萊耶文本：殘卷副本》；《瘋狂修道士克利塔努斯的懺悔》；阿爾圖亞人的《諾阿米婭之書》（The Altuan BOOK OF NON AMYA），”他興奮地喘著氣說?！斑€有這個，最令我驚喜的《塞拉伊諾斷章》，由拉班·修琉斯貝利自己編排和翻譯！”他對這最后一句話幾乎大叫起來。“很棒，沃爾特，妙極了！”他稍微平靜了些。"沃爾特，你知道這些書寫的是什么嗎？"他問，指著他之前小心翼翼地堆起來的那堆東西。

? ? ? “是的，我想是的。它們與黑魔法有關(guān)，是不是？”

? ? ? “嗯，不完全是……但你的想法是對的?！彼α?。

? ? ? “我很高興它們能讓你這么高興，但我自己對這個領(lǐng)域已經(jīng)不太感興趣了?！蔽艺\實(shí)地回答，在接受了羅伊賽頓大學(xué)歷史學(xué)教授的職位后，我不得不把自己的興趣降低到更實(shí)際的程度?！拔覀儗ν`現(xiàn)象的實(shí)驗(yàn)是一回事，可是得了吧，盡是些——惡魔？”我緊張地笑了笑。

? ? ? “舊日支配者們可不僅僅是惡魔，我的朋友，”他責(zé)備我，然后用他接下來的問題震驚了我。

? ? ?“但是作為一個歷史學(xué)教授，你一定聽說過……《瑞爾科斯的血儀》吧？”

? ? ? “《血儀》！”我大口喘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想起那本令人作嘔的“圣經(jīng)”，那是虛空之神烏什哈什創(chuàng)作的。衰敗的羅馬帝國無數(shù)的血腥狂歡都被歸咎于對這個邪惡惡魔的崇拜，有傳言說，甚至可怕的瘋狂皇帝卡利古拉自己也把這個嗜血?dú)g宴者作為他不可名狀的贊助者之一！

? ? ? “對，”我慢吞吞地回答我的朋友，“但是我想馬庫斯·安蒂斯圖斯（Marcus Antistus）都在他的《宇宙深剖》（CLAVICULE COSMOGRAPHICUM）中發(fā)誓說所有的副本都被銷毀了?！?/p>

? ? ? 他的回答使我吃驚?！鞍驳偎箞D斯是一位高超的巫師，他的《宇宙之鑰》（KEYS TO THE COSMOS）確實(shí)是杰作，但即使是羅馬百夫長出身的從事者和巫師也不敢透露一切！”他嘲弄地笑了笑，拿出一本薄薄的深紅色裝幀的對開本放在我眼前。當(dāng)然，那是臭名昭著的《血儀》，我不寒而栗地回想起幾年前關(guān)于一個布瑞弗周邊為基礎(chǔ)的殺人邪教的傳言。據(jù)說，這個邪教把臭名昭著的連環(huán)殺手邦迪，肯珀 ，肖克羅斯和蓋瑞·瑞奇威2，最近招認(rèn)的綠河殺手，當(dāng)作偶像崇拜，并把這同一卷作為他們的圣經(jīng)！

2：“漂亮的誘惑”泰德·邦迪、“女學(xué)生殺手”艾德曼·肯珀、“杰納西河殺手”阿瑟·肖克羅斯、“綠河殺手”蓋瑞·瑞奇威，均為犯下殺人案的著名連環(huán)殺手，想了解的可以自己搜一下，這里不再贅述。

? ? ? 理查德的聲音把我?guī)Щ亓爽F(xiàn)實(shí)?！澳阕⒁獾轿易兞耍遣皇?，沃爾特？讀一頁，你也會被改變的?！?/p>

? ? ? 我很好奇。在我面前，理查德·嘉文手中捧著一本傳說！“我可以看看嗎？”我不好意思地問。

? ? ? “不！”他的反應(yīng)激烈的令人驚訝。“晚上不行。”他解釋道，又一次平靜下來?！暗鹊矫魈煸缟希彼Υ俚?。

? ? ? “好吧，這是一個很大的發(fā)現(xiàn)，”我說，不知道還能說些什么?！八欢ㄌ排f了，連持起都是件難事，更別說翻閱了?！蔽医ㄗh道。

? ? ? “不，”他回答道，“有一種神秘力量加護(hù)著它，使它不會腐壞。事實(shí)上，這本書水火不侵，幾乎是堅(jiān)不可摧的?！?/p>

? ? ? “但就像我之前說的，我想告訴你關(guān)于舊日支配者們的事。在我們?nèi)祟愡M(jìn)化之前，祂們曾居住在這個世界上，但祂們在這個初生的地球上失去了立足點(diǎn)，因?yàn)榈k們踐用了你們所謂的“黑魔法”。他們是被一股更強(qiáng)大的實(shí)體力量——舊神——所驅(qū)逐的。舊神的領(lǐng)袖是無所不能的蒼發(fā)諾登斯，深淵之王，其成員還包括閃耀的奧茲塔倫、如影無形的紗瓦爾約斯和來自貝爾-亞納克的耀眼明亮者尤格戴澤——但舊日支配者們一直在謀劃著奪回我們的地球，甚至是整個宇宙?！?/p>

? ? ? “甚至還有一些仍在地球上，祂們逃脫了這次驅(qū)逐。偉大的克蘇魯沉眠于沉沒的拉萊耶城，夢想著有一天群星到達(dá)正確的位置，拉萊耶會從深海升起，祂將被祂邪惡的魚蛙仆從們從千萬年的囚禁中釋放出來；無面者奈亞拉托提普在恩蓋伊森林的黑暗中嚎叫，野獸們舔舐著祂的雙手祈求；風(fēng)行者伊塔庫亞在地球上空闊步疾行，而羅伊高爾和扎爾則在滄高原之下，由忠實(shí)的奴仆丘丘人侍奉著，等等?！?/p>

? ? ? 當(dāng)他停止講話時，我陷入了沉思。這一切似乎是那樣的難以置信，那么不真實(shí)，然而在我的內(nèi)心深處，我還是心存疑慮。我穩(wěn)住顫抖的雙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使自己的神經(jīng)平靜下來。

? ? ? 然而，主人一定注意到了我的焦慮，因?yàn)樗麖乃囊巫由险酒饋?，大步走向我的椅子?！拔也⒉幌雵樆Ｄ?，沃爾特，”他安慰我說。“你一定旅行累壞了。我要再睡一會兒，看一看你給我?guī)淼臅?，試著熟悉它們的奇妙之處，但對你來說，我想該睡覺了?！?/p>

? ? ? 他領(lǐng)我進(jìn)了房間，向我道了晚安，囑咐我一定要把窗戶關(guān)好，把門鎖好。

? ? ? “為什么一定要鎖上門？”我問。

? ? ? “就遷就我一下，好嗎？”這就是他沿著走廊走向書房時所說的全部。出于某種原因，我很后悔他把我一個人留在走廊里，因?yàn)樽呃群芎?，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附近潛伏著某種邪惡，不是無形的，而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邪惡。我毫不費(fèi)力地聳聳肩，推開房門，走進(jìn)我的房間。

我走進(jìn)去，輕按了一下電燈開關(guān)，但沒有燈光來驅(qū)散黑暗。

? ? ? 經(jīng)過進(jìn)一步的調(diào)查，我找到了火柴和幾根蠟燭，我點(diǎn)了一根。上床后，我吹熄了蠟燭，躺了下來。我開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想了一遍，然后仍然迷惑不解，翻了個身，睡著了。

? ? ? 突然，外面猛烈的暴風(fēng)雨把我驚醒。我看著床頭柜上那只被光照亮的鐘，上面寫著凌晨2點(diǎn)。我正打算睡個回籠覺，這時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大聲喊叫，壓過了雷聲。

? ? ? 我再次感受到那種邪惡的感覺。然后我聽到一個聲音，好像是什么人或什么沉重的東西沿著走廊向我的房間走來，那聲音與其說是走路，不如說是沉重的敲擊聲，而且越來越接近我的房門。

? ? ? 我把毯子貼在下巴上，好像在躲避什么未知的、潛伏著的東西。就在那時，我的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惡臭。那是一種討厭的味道，使我無法控制地咳嗽和打噴嚏。

? ? ? 那股惡臭現(xiàn)在幾乎讓人無法忍受，幾近作嘔。我下了床，重新點(diǎn)燃了熄滅的蠟燭。就在那時，敲擊聲停止了，聽起來好像就在臥室門外。一陣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我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于是我急忙吹滅了蠟燭。我忍住了一個噴嚏，當(dāng)我聽到有什么東西輕輕撥動門把手的聲音時，我的心像被冰封住了一般。我很高興我按照理查德的指示鎖上了門。

? ? ? 不管門那邊是什么東西，它都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因?yàn)槲夷苈牭剿潭暮粑?，然后它就沿著走廊噔噔地向書房走去。我匆匆穿上浴衣，小心翼翼地把門緩慢打開。那東西不見了，但它留下的惡臭仍可以感覺到。

? ? ? 我聽到大廳盡頭書房里的喊叫聲。那是嘉文的聲音，像是在唱誦圣歌。我跑到門口，卻發(fā)現(xiàn)門鎖著。我還沒來得及敲它，另一邊就傳來一種我在這個世界上從未聽到過的強(qiáng)烈聲音……就像一百種不同的動物同時發(fā)出痛苦的尖叫！

? ? ? 我記得我的朋友曾經(jīng)說過，那些偉大的舊日支配者們是如何留存在地球上，等待著祂們可怕統(tǒng)治的時刻的再次到來的。這就是隱藏在研究門檻之外的東西嗎？我聽到理查德用命令的語氣大聲說，聽起來像是“N’lnemx Uvhash f’tanen c’fayak dhya！”

? ? ? 非人的嚎叫停止了，惡臭也消散了，我用拳頭捶著門。

? ? ? “理查德！”我隔著門驚恐地喊道。“那兒發(fā)生了什么事？”

? ? ? “沒什么。”他猶豫了一會兒答道。“現(xiàn)在回去睡覺吧，沃爾特，我明早再告訴你一切。”“你才不會呢！”我嚷道。我用力踢鎖，把它踢碎了，然后從嘉文身邊擠進(jìn)了房間，這里一片混亂。

? ? ? 書、椅子、家具，全都散亂不堪，支離破碎。一扇窗戶被打破了，雨水涌了進(jìn)來，淋濕了地毯。事實(shí)上，唯一還能站立的東西是放在房間中央的一張桌子，就像一個儀式祭壇。上面放著一本書。我拿起它，看了看標(biāo)題，這是《瑞爾科斯的血儀》。

? ? ? “你從其他星球召喚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實(shí)體，是嗎，理查德？”我像責(zé)罵一個任性的孩子一樣指責(zé)著。

? ? ? “是的?！彼拖铝祟^。“那是烏什哈什本人的一個仆人。”他輕輕地抽泣著。“我試圖阻止它，以某種方式安撫它……但它是它的王與主人派來給我送信的?！蔽覀兊侥菑埰孥E般地躲過了劫難的吧臺前，他邊哭邊給我們倆倒了一杯酒，然后接著說。

? ? ? “它告訴我血神會來找我……明天晚上。”

? ? ? 真不敢相信我問了下一個問題?！澳恰鞘鞘裁礃幼拥?？”

? ? ? “這是……有點(diǎn)像人，但是有駝背，沒有特定的形狀……部分非物質(zhì)……一團(tuán)翻滾扭曲的東西……我也解釋不清楚?？峙履愕糜H眼去看了?！?/p>

? ? ? 我的表現(xiàn)再次讓自己大吃一驚。“是的！”我淚流滿面。“是的，我想看！”?

? ? ?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許是某些未知和不可知東西的觸碰，也許是某種受禁之物的誘惑，甚至也許是瘋狂結(jié)果的開端，但你試想，面對著某種生命存在的證據(jù)，無論它被證明是多么惡毒，那就是來自恒星之外的神秘生命！我想去看它，想和它交流，想了解圍繞著它的神秘之謎！

? ? ? “不！我不會讓你看的，”理查德抗議道?！斑@可怕得難以想象，尤其是對你這樣一個不懂神秘學(xué)的人來說，盡管我們在羅伊賽頓大學(xué)做過些實(shí)驗(yàn)。”

? ? ? 他喃喃地說：“如果烏什哈什派了一只祂的獵犬來……但不，它們真的一樣壞……如果不是更糟的話....！”他的臉現(xiàn)在變得陰沉起來，充滿了惡意。然后又放松下來，表情也變得柔和?！拔譅柼?，”他道歉道，“如果你看到了……那一定會使你發(fā)瘋的。”

? ? ? 我又瞥了一眼《血儀》，請他教我這個怪異神話的細(xì)節(jié)。現(xiàn)在他很驚訝。他張開嘴，好像要抗議，然后他的面色略微緩和了，似乎在考慮我的請求。他終于喃喃自語道：“是的，我需要你的幫助，幫我阻止祂……”然后更大聲地說：“好吧，沃爾特，但我不會對你的身體或靈魂受到的任何傷害負(fù)責(zé)！”

? ? ?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 ? ? “和烏什哈什這樣的神交流是要付出代價的?！彼卮稹！翱础！彼忾_袖口，卷起襯衫袖子。傷口已經(jīng)部分愈合，但看上去好像有什么東西咬了他的胳膊很久了。

? ? ? 他解釋說：“這是我第一次冒險進(jìn)入太空，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我的極限?！薄拔覜]有先召喚烏什哈什，而是去找祂。血神讓我措手不及，我只是僥幸逃脫。我向另一個實(shí)體——吉-霍維格求援，祂是“以太之蓮”。祂裹挾著可怕的威嚴(yán)現(xiàn)身了——一個巨大的海綿狀尖刺肉球，無數(shù)的尖刺之間嵌著無窮的眼睛，圍繞著祂。祂用祂浩瀚的力量攻擊烏什哈什，仿佛將宇宙中的奇異星云展開，并最終驅(qū)逐走了血神?！?/p>

? ? ? 我說不出話來。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這究竟是我的朋友理查德·嘉文，還是漫威漫畫中的奇異博士？而且，如果我的朋友告訴我的一切都是基于事實(shí)，那么我所接受的關(guān)于物質(zhì)世界的所有教育都是完全錯誤的。這是一個可憎的想法——但它卻怪異地吸引著我，就像知道了一些可怕的秘密。

? ? ? 理查德嘆了口氣，又把袖子卷了下來?！半x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但我們現(xiàn)在可以安心睡覺了。今晚，烏什哈什和他的任何仆人——不管是令人討厭的、纖弱的星之精，還是那些可怕的廷達(dá)羅斯獵犬——都不會再來拜訪我們。但我們必須為祂明天晚上的到來做好準(zhǔn)備！”

? ? ? 向理查德道過晚安(我還能說什么呢？)我回到我的房間，但我難以再度入眠。我心中充滿了驚奇和敬畏。我想了解宇宙的秘密，想掌握未知世界的鑰匙，但這也困擾著我。人類注定要進(jìn)行如此奇妙的探索嗎？當(dāng)我睡著的時候，心里仍一直在想我是否應(yīng)該這樣做——同時擔(dān)心這兩個決定的后果，無論是對我和理查德，還是對整個世界。

? ? ? 我醒來發(fā)現(xiàn)陽光透過我的格子窗照了進(jìn)來，這是一個好兆頭。

? ? ? 昨晚發(fā)生的一切現(xiàn)在看來都那么不真實(shí)，起初我懷疑這是不是我做的一場噩夢。但我的內(nèi)心深處告訴我，我知道那不是。

? ? ? 理查德在走廊里見了我，并把我?guī)У讲蛷d，那里有一頓美味的早餐，香腸、烤面包和雞蛋等著我們。當(dāng)我們用餐的時候，他給了我一個更清晰的背景，關(guān)于什么是舊日支配者們。

? ? ? “在我們今天所知曉的人類在地球上進(jìn)化之前許久，惡毒的舊日支配者和更仁慈的舊神之間的一場偉大戰(zhàn)爭就已在時間和空間中肆虐。以及就像我認(rèn)識的威斯康辛州已故學(xué)者威廉·席爾德的《最終之戰(zhàn)》（為這場戰(zhàn)斗而擔(dān)憂）告訴我們的那樣，無所不能的神祇，由諾登斯擊敗了舊日支配者們，和關(guān)在各式各樣的地方：克蘇魯在沉沒的拉萊耶，哈斯塔被監(jiān)禁在畢星團(tuán)的一顆星辰中，奈亞拉托提普在威斯康辛州附近的瑞克斯湖（Rick’s Lake），等等。但是那些舊日支配者們并沒有就此松懈，在地球和其他領(lǐng)域，祂們發(fā)現(xiàn)原始人類和其他更神奇的種族愿意研習(xí)祂們特有的“黑魔法”，可能是在遠(yuǎn)古眾神注意不到的地方，祂們開展了小范圍的邪教崇拜，希望藉此一勞永逸地釋放克蘇魯和祂殘忍的弟兄?！彼又o我舉了這種使人心煩意亂試圖逃避的例子，既有暫時的，也有永久的。他向我解釋了在敦威治、印斯茅斯、阿卡姆、馬薩諸塞州和無數(shù)其他地方發(fā)生的事情——甚至包括他自己的威斯康辛州和我深愛的明尼蘇達(dá)州。他特別談到了布瑞弗因周邊，那里似乎是邪魔活動的聚集地。

? ? ? 他繼續(xù)講下去，我聚精會神地聽著。我匆匆吃完早餐，急于開始我的巫術(shù)學(xué)徒生涯。理查德終于吃完了早飯，結(jié)束了他的苛評，我們回到他的圖書室，考慮到昨晚的損失，書房是不可能用了。

? ? ? “幸虧我有先見之明，把你昨天晚上帶進(jìn)圖書室的那些書都帶來了，”他解釋說，“不然它們現(xiàn)在也會被遺棄的，沒有它們我們就無處可去了?？峙伦蛲砦襾G失了很多我自己的無價的書?！?/p>

? ? ? “好吧，我給咱們倒杯飲料，然后我們就開始。沃爾特，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從《拉萊耶文本》開始，但我建議你讀些溫和一點(diǎn)的，也許是《瘋狂修道士克利塔努斯的懺悔》？”

? ? ? 我回答說：“我想我會先讀《拉萊耶文本》，即使我不會發(fā)那個該死的音——但我們到底在找什么，理查德？”

? ? ? “舊日支配者們是非常強(qiáng)大的，”他解釋說，“因此，祂們其實(shí)是非常善妒的神——就像我們基督教信仰中相對較新的神一樣！祂們有祂們的競爭對手，特別是在祂們各自的元素分類之間?！?/p>

? ? ? 他一定注意到了我的困惑?！拔譅柼兀乙氐竭@里，解釋一下舊日支配者理論的基本原理?？颂K魯是水元素的一員，祂的力量或多或少都屬于水，因此祂是祂同父異母兄弟風(fēng)元素哈斯塔的不共戴天之?dāng)?；奈亞拉托提普的力量或多或少來自土元素，祂過去曾與火元素的克圖格亞發(fā)生過沖突。你懂的，無論如何，許多學(xué)者已經(jīng)試圖建立這些基本的分類，并在各種古老的典籍中描述它們——當(dāng)然是受到修琉斯貝利的《塞拉伊諾斷章》和德雷特伯爵的《尸食教典儀》的推動。席爾德上述的《終極之戰(zhàn)》（THE ULTIMATE WAR）也是這一專業(yè)領(lǐng)域不可或缺的一卷，卡特·林伍德的《盧-克蘇神話的惡魔眾神》也是如此。但我都讀過了……這一切都對我目前的困境無濟(jì)于事?！?/p>

? ? ? 他停下給我們倒飲料，然后接著說下去?！拔譅柼?，眼下有兩方面的問題：首先，我們必須從這些書中盡可能地搜集有關(guān)虛空狂神的所有信息，因?yàn)槲覀儽仨殞ξ覀兊臄橙俗龅街褐?。其次，我們必須找到一種足夠強(qiáng)大的驅(qū)魔咒或防護(hù)咒來永遠(yuǎn)驅(qū)逐烏什哈什，否則我們就必須向祂的一個對頭結(jié)盟，以尋求有力的幫助，這樣我們就可以用它來打敗血神。我們甚至可以召喚一位舊神，也許甚至是諾登斯本身——盡管我真心懷疑祂們是否會聽我的，因?yàn)槲乙耘f日支配者們——祂們永恒敵人的名義犯下的罪行！”

? ? ? 他停了下來，仿佛在整理思緒，因?yàn)槲覍ψ詈筮@句感到奇怪。然后說道：“我不能再請求吉-霍維格了，祂的代價甚至比血神還高。因?yàn)榈k，阿什頓（Ashton）的人民才這么恨我，而且恐怕是事起有因的。此外，烏什哈什顯然是以太元素的一員，正如祂的名諱“虛空之神”所暗示的那樣，“以太之蓮”在第二次對付祂時就失去了效力。不，我們將不得不召喚水的實(shí)體其中一位，也許是偉大的克蘇魯，甚至是有巨大觸肢的海蠕蟲耶'拉，祂居住在祂的沉沒古堡克赫拉（K’hraa）?！?/p>

? ? ? “請不要把我當(dāng)成怪物，沃爾特。你看，如果我珍視我自己的生命，那么我必須把它（IT）趕走——我確實(shí)這么做了！我第一次稱它（IT）為它，希望它是我和祂唯一的交流方式——但結(jié)果并非如此?！彼滞Ａ讼聛恚_始解開扣子將襯衫脫下。他一貫穿一身黑衣服，這把他的真實(shí)情況隱藏的很好，但當(dāng)他脫下襯衫時，我現(xiàn)在看到了他的肩膀、胸部、背部、幾乎所有外露的皮膚都布滿了交錯的血痕，宛如編織針穿刺過后的斑斑血跡?？赡苋澜缍紩J(rèn)為他可能經(jīng)歷了一場酷刑儀式，就像東方的“凌遲”。

? ? ? 他又穿上襯衫，苦笑了一下?！艾F(xiàn)在你知道了，我的朋友，我的身體欠恙不是因?yàn)槭裁戳鞲小菫跏补?，祂就像大麻一樣吸引著我……結(jié)果我恐怕得了嚴(yán)重的貧血癥！”

? ? ? 這一發(fā)現(xiàn)使我大吃一驚，說不出話來。我用麻木的手指拿起《拉萊耶文本》，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堅(jiān)定地想要幫助我那可憐的、飽受折磨的朋友。我坐在一張小桌子旁開始閱讀，為了弄清楚我所讀的內(nèi)容，我常常不得不反復(fù)翻閱幾個段落。一開始很困難，但當(dāng)我讀到越來越多關(guān)于這種震撼三觀神話的內(nèi)容時，我對理查德·嘉文一直所說的東西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對這個神話的渴求似乎是正確的，即使他做了些不幸的召喚選擇！

? ? ? 我們的第一個任務(wù)是最簡單的，因?yàn)槌恕堆獌x》讓理查德印了一小捆筆記之外，很少有書提到烏什哈什?，F(xiàn)在我手上有我們的筆記(除了對《血儀》以外的摘錄，還有這本書本身的內(nèi)容，它被壓在理查德的尸體下面)，并把它們復(fù)制到這里供后來者閱讀。

? ? ? 首先，摘自這位阿爾圖亞斯大陸巫師的《諾阿米婭之書》：

? ? ? “你們要小心，因?yàn)樘摽罩械臍g宴者會緊隨著風(fēng)暴或夜幕的降臨而到來。祂可以在血球的幫助下被召喚，但對召喚者來說，其中的風(fēng)險是極可怕的！一旦被召喚出來，祂必須以召喚者的生命之血為食……而虛空的血神烏什哈什，確實(shí)是一個饑餓貪婪的神……”

? ? ? 接下來是來自修琉斯貝利的《塞拉伊諾斷章》：

? ? ? “這些影子般的獵狗干癟而饑渴，但與它們的主人虛空之血神相比，它們的饑渴簡直微不足道。因?yàn)闉跏补矊Ｗ⒂谒说纳Γk是饑餓的。事實(shí)上，所有形式的生命都是祂和祂的無定形種族的食物。瑞爾科斯人和它們的表親，廷達(dá)羅斯的獵犬，貪婪地尋覓著活人，并從他們那里吸取可怕的營養(yǎng)——直到只剩下一個空蕩干癟的外皮?！边€有從《拉萊耶文本》找到的：

? ? ? “如冰雹般飛濺的大量鮮血來自瑞爾科斯，那顆離廷達(dá)羅斯最近的行星，當(dāng)群星與之重合時，可以通過‘血星’（blood-orb）來召喚……”

? ? ? 當(dāng)然，還有更多，但我們正在努力學(xué)習(xí)如何阻止烏什哈什，而不是召喚祂！

? ? ? 到目前為止，最引人深思的一段是理查德在閱讀卡特·林伍德的《盧-克蘇神話的惡魔眾神》時所找到的：

? ? ? “我不太確定幽靈般的廷達(dá)洛斯能在哪里找到——也許正如它的名字所暗示的那樣，它是無形的、非物質(zhì)的——但我確信瑞爾科斯可以等同于我們太陽系中的火星。這顆怒紅的行星似乎是《瑞爾科斯的血儀》中被稱為烏什哈什的神的居所，這一理論大概得到了美國宇航局關(guān)于1976年海盜號著陸器在火星上進(jìn)行的土壤實(shí)驗(yàn)細(xì)節(jié)的充分支持。為了觀察火星土壤表面是否有生命存在，著陸器向土壤中添加了帶有放射性標(biāo)記的營養(yǎng)物質(zhì)。這種‘零嘴’立即被吸收和代謝，或者說被‘吃掉’。就好像是火星的泥土把食物吃掉了！”

? ? ? “我還讀過愛伊海伊期刊（Aihai journals）關(guān)于《火星深谷的住民》3（Dweller in the Martian Depths），以及夜穹下《尤·馮比斯墓穴》3（Vaults of Yoh-Vombis）中的恐怖，我完全可以相信這個星球上有一個叫做烏什哈什的吸血鬼實(shí)體，祂是虛空嗜血之神……”

3：均為克拉克·阿什頓·史密斯創(chuàng)作作品，結(jié)合前面的Ashton，很明顯是在向CAS致敬，想讀譯文的可以向某人催一下CAS集（做不到的）

? ? ? 我的眼睛布滿了血絲，腦袋里亂成一團(tuán)。我疲倦地把目光從手邊的書上移開，就在那時，我看見了那個受詛咒的石球正端坐在房間對面的壁爐邊。它似乎是完美的圓形，呈現(xiàn)出一種鮮艷的紅，就像血一樣。

? ? ? “那是什么？”我指著那石球問我的東道主。

? ? ? “嗯？”他睡眼惺忪地抬起頭來?！芭叮蔷褪茄?。”他就事論事地回答?！拔揖褪沁@樣去找烏什哈什的——一開始是這樣，后來祂主動來找我?！彼蒙n白的臉色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回到了他腿上的《塞拉伊諾斷章》上。

? ? ? 然而，我自己也需要放下書本休息一下。穿過房間，站在血星面前。它仿佛吸引著我的目光，我開始看到在它朦朧的深處形成的模糊景象。最后，渾濁的表面終于變清了，它似乎變得通體透明，就像血紅色的水晶。我越看越深，對在它深處看到的東西感到恐懼，同時也感到困惑。然而，我無法讓自己抽離。我似乎體驗(yàn)到了一種墜落的感覺，急旋著墮入那充滿誘惑的深淵。

? ? ? 我的靈魂（星體自我）拍打著翅膀，降落在懸崖頂上，俯瞰著風(fēng)暴翻騰的大海，一旦安定下來，我就開始欣賞周圍的環(huán)境。天空一片漆黑，電閃雷鳴，但還不足以驅(qū)散黑暗。在洶涌的浪濤中，我看見有上百，不，有上千個人形在向內(nèi)陸挪動。它們看起來像是具有魚蛙特征的人，在它們野蠻的肩膀上架著拖纜。繩索的盡頭是一方巨大的基座，上面蹲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有點(diǎn)像人類，但長著鱗片和爪子，背部生著巨大的蝙蝠般的翅翼。它的頭很像章魚，扭曲的觸須占據(jù)了它惡魔般面容的大部分。從魚人們唱出的圣歌，以及《拉萊耶文本》中的描述，我知道這就是克蘇魯本體的寫照。

? ? ? 當(dāng)我注視著這個巨大的雕像時，它突然動了，我便知道它不是像我最初猜想的那樣是用一塊綠色的皂石雕刻出來的，而是活著的！

? ? ? 在更遠(yuǎn)的海面上，海浪翻滾著，接著突然分開了，一個巨大的鋸齒狀海貝升起，上面有一個同樣高大的人影，枯瘦但看上去極具力量的身形，飄動的長發(fā)上裝飾著貝殼和珊瑚，還有一長串觸須。巨型海馬拉著他的貝殼戰(zhàn)車，我知道這個可怕的家伙是諾登斯，深淵之王。

? ? ? 諾登斯開始向克蘇魯?shù)纳碛鞍l(fā)出一股強(qiáng)大的綠色魔焰沖擊波，克蘇魯用一種陌生的語言憤怒而痛苦地尖叫著，魚蛙人被分散開來。

? ? ?我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有人在我耳邊大喊大叫，急促地?fù)u著我的肩膀。“沃爾特，醒醒！振作起來，伙計！“嘉文吶喊著。

? ? ? 我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然而，這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真實(shí)。我真的星際旅行過嗎？難道我真的目睹了一場古老、荒誕、難以理解的巨大生物之間斗爭的高潮嗎？

? ? ? “發(fā)生什么事了？”我茫然地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問道。

? ? ? “天啊，伙計，你不知道嗎？”理查德看上去嚇壞了?！澳阏f了那些話，你已經(jīng)召喚了烏什哈什，祂馬上就要降臨了！”我聽到外面起風(fēng)了；天空變的昏暗，閃電開始劃破天空，接著是一場巨大的雷暴?！拔譅柼?，我們一切都沒準(zhǔn)備好，措手不及！”我的東道主絕望地喊道。

? ? ? 我目瞪口呆。

? ? ? “沃爾特，把《血儀》遞給我，點(diǎn)燃那邊的蠟燭！”他指了指通向陽臺的法式雙開門旁邊的一張小桌子。我看到它上面裝飾著高大的黑色蠟燭，它的表面似乎刻著奇異的符號和幾何圖形?！翱禳c(diǎn)，伙計，快！”我的朋友尖叫道。

? ? ? 我把紅色裝幀的對開本遞給他，然后跑去點(diǎn)燃桌上的蠟燭。但我還沒來得及點(diǎn)燃火柴，那股可怕的惡臭又來了，但這次比先前更難聞百倍。然后理查德和我一起坐在桌前，他把一塊地毯拋到前面，直接在硬木地板上刻了一個圓，里面有一劃七芒星。他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整個拉進(jìn)圈子里。他舉起了《血儀》，開始瘋狂地吟誦。

? ? ? 有什么濕漉漉的東西在陽臺上拍擊。接著玻璃門被巨力猛撞了進(jìn)來，玻璃碎片劃破了我們的皮膚。閃電一閃，照亮了走廊上的那個身影，在那地獄般的一瞥中，我看到了一個邪惡的化身！

? ? ? 怎樣才能描述這樣的不可名狀？它看起來就像一團(tuán)胡亂揮動的觸手，長著復(fù)數(shù)眼眸和一雙皮質(zhì)翅翼。它是淡紅色的，好像被血浸透了。一切就是如此，但它還是活的！在呼吸，在動！它聳立在宅邸上方，就像一座山巍立在矮丘之上——從它那里傳來一種可怕的、不和諧的呼嘯或笛聲，不知怎的，我知道那是它無法理解的語言。

? ? ? 無數(shù)觸須尖端上的針一般的虹吸管，從那扇破碎的門里沖了進(jìn)來。理查德·嘉文一動不動，他站在那里，面無表情，仿佛身軀是鋼澆鑄般的堅(jiān)硬。藍(lán)色的火焰從他的指尖躥出，擊中了那東西，他尖叫起來：

? ? ? “AI NODENS！ AI NODENS！ N’GHA-YHAA！IA UVHASH THAGN GHYU RHYLKOS！”

? ? ? 藍(lán)色的熾焰像地獄一樣燃燒著，但它似乎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理查德立刻轉(zhuǎn)向我，平靜地說：“沃爾特，一切都結(jié)束了。深淵之主拒絕了我，我知道他會這樣做的。現(xiàn)在連貝爾-亞納克的尤格戴澤的藍(lán)焰都讓我失望了。我再也撐不住了，現(xiàn)在走吧，我的朋友，趁你還能離開的時候?！?/p>

? ? ? 說著，理查德·嘉文聽天由命，朝那個發(fā)出刺耳聲的可憎之物走去。與此同時，那東西瘋狂地?fù)]動著的觸須集湊成一個巨大的尖，直接刺進(jìn)了他的胸膛。然后，被稱為烏什哈什的恐怖之神，虛空嗜血之神，再次開始進(jìn)食。

? ? ?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看著理查德·嘉文的身體開始迅速縮水干癟，就像一個被孩子扎破氣囊的自行車胎。當(dāng)他的身體被抽干了生命的液體，它就因慣性自己折疊起來，像一個空氣球一樣撲倒在《瑞爾科斯的血儀》上。當(dāng)它完成了它那可怕的任務(wù)后，這個古老的邪惡存在就像它剛出現(xiàn)時那樣迅速的消失了，一切暫時恢復(fù)了平靜。風(fēng)暴很快就平息了，天氣又恢復(fù)了晴朗和溫暖。

? ? ? 這就是我的故事。當(dāng)我坐在桌子旁寫作時，我的朋友理查德·嘉文的身體開始在地板上腐爛，我突然對自己在這里逗留太久而感到恐懼。我有一種感覺，烏什哈什今晚會回來找我，或者更早，就像祂多次來找我的朋友一樣。我只希望那些虹吸管不要太痛苦……烏什哈什今晚的胃口也不要太大。我最好結(jié)束這段敘述，把那些書收起來，開始我的閱讀。天色已然昏暗，外面刮起了暴風(fēng)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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