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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面鸮的耳羽今天一直在抖動。

小步跟在博士的身側(cè)，她總是那一副機器人的表情，不近不遠，若即若離。

那對白色羽毛豎在她的額前，讓人想要一把揪住好好撫摸。當然博士能夠克制這樣的欲望，只要不把目光放在她的頭頂就好。有些僵硬地扭頭，他對著白面鸮問好。

“白面鸮小姐，早上好?！?/p>

“檢測到博士，白面鸮心情指數(shù)上升?！?/p>

和她對話總有些不適應。并不是不理解，只是她表述的方式不對勁，僅此而已。像剛才這一句，理解成早上好應該沒什么問題。

她身著一襲白裙，樸素，卻也典雅。平時穿著那件萊茵生命的制服久了，會讓人忘卻這只白毛鳥擁有的苗條身材，雖然算不上性感卻莫名的可愛，有些嬌小的某處圓潤，以及透過白衣看清的光滑腰腹，她的裙衣宛若梔子花的淡雅，像是八音盒上跳舞的小人，總是秉著那張撲克臉轉(zhuǎn)著圈。

白皙的手臂在身前交叉握著，每走一步頭頂?shù)挠鹁蜁问幰幌?，隨著重力起舞，又和它較勁著浮起。

好想抓...

“博士。”

白面鸮的聲音從他的耳側(cè)幽幽響起，著實把他嚇了一跳。本還在想象著若是摸摸那根大羽毛手感會如何，現(xiàn)在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藏起他偷偷拿的零嘴放在身后，不安的眼神在她的周圍逛街，“怎么了？”

白面鸮大大的金色眼睛里流光涌動，光華四射。她本應該是毫無情感的，就像設(shè)定好情緒的機器人，可現(xiàn)在的舉措都讓博士想起她的檔案里曾經(jīng)說過，白面鸮并不是有意要用這樣的語調(diào)說話。

她本應該也是一個開朗的女孩，或者也像其他科研人員那樣，有些小冷酷；不過根據(jù)她的外表看去，也是比較可愛的類型。

一切都是設(shè)定好的背景，她只能接受強加的命運，也不過是這對抗中的犧牲品而已。

“請問博士對白面鸮著裝的評價?！?/p>

她踮起腳尖，從眼神中就能看出她的期待。揚起的頭顱上眼瞼一眨，那對耳羽也一并動彈。

“好看?！?/p>

“白面鸮感到不滿?！闭f完她便停下不走，只是看著博士的臉；撲克臉上沒有變化，卻故意耍賴不往前走，這就是她生氣的方式嗎？

“白面鸮就像亭亭玉立的睡蓮一樣美麗?！?/p>

“白面鸮不需要小學生作文一樣的稱贊?！?/p>

要求還挺高。

如果臉上沒有氣鼓鼓的隆起，那她頭頂以超高速度晃動的羽毛大概是她情緒唯一的反映。

“白面鸮的腿很細，想讓人摸一下?！?/p>

“請不要做出讓白面鸮困擾的發(fā)言。”

博士的確看到那紅色的霧靄在她臉上升起，只不過這象征著人類情緒的部分是那樣短暫，也只存在了一瞬便悄然消失。

白面鸮在期待怎樣的約會呢？又為什么要和我約會？

現(xiàn)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讓她感到輕松愉快，這才更為重要。

于是博士走上前，一下抱住她的身體；輕輕帶起的微風吹拂她的長裙，潔白的花瓣在空中翻飛，玉腿出現(xiàn)在浮起的衣裙下方，她難以置信的柔韌身體陷進博士的懷中，像是一團棉花落入云層，在白色的天堂中跳躍；不同于表情的冰冷，她的身體那樣溫暖，怎么也藏不住掩蓋在冰塊下的熾熱的心臟，她的心跳如同梨花帶雨擊打鼓點，三里櫻花飄散于街，撩起眼前的劉海，她的金色眼瞳也會擴大，她的臉頰也會微燙。

“我覺得白面鸮很可愛?！?/p>

她確實羞了，只是沒有表情，并不能掩蓋她羞怯的事實。

“白面鸮已經(jīng)錄入?！?/p>

她無動于衷地垂著的手臂，也悄悄摸上博士的后背，環(huán)住他的身體。

“這樣就好了啊，接下來去哪呢？”

?如果可能，白面鸮希望能一直保持這樣。

話到嘴邊說不出口，藏住的心意越顯珍貴。

所以微啟的唇又緊緊閉上，享受起眼下難得的溫柔。

“接下來去喝杯咖啡吧。如果因為你的癥狀倒在大街上就麻煩了?！?/p>

“嗯?！?/p>

博士沒有注意到的是，白面鸮本應該說的是“白面鸮表示同意”，卻換上了另外一番語氣同他對話。

不過現(xiàn)在的他也顧不得這些；就在幾分鐘前，他格外后悔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

“所以為什么那三個家伙也在這？”

如果只是莫斯提馬還好說，這家伙并不這么在意博士是不是和別人約會，她只是享受和博士在一起的那段時間。

但是為什么連拉普蘭德和德克薩斯都在同一家咖啡店里？

“白面鸮，我覺得這家其實也不太好，我們換一家...”

“白面鸮不同意。”

她甚至沒有猶豫，跨著大步走進有些簡陋的室內(nèi)，讓博士大呼不妙。

這家店只有博士這種老客戶才知道，雖然室內(nèi)裝潢簡單，可是咖啡的品質(zhì)可謂上乘，這家店老板的手藝與原料，在整個泰拉大陸都是深藏不露的優(yōu)質(zhì)。

“喲，您來啦....”

“噓！”

老板看著戴上兜帽的博士，同時瞧了一眼他身旁那個一言不發(fā)的少女，隨即明白什么意思，只是默默無言地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桃花運爆棚啊。”

“一樣一杯拿鐵，這位來杯美式?！?/p>

博士第一次看見白面鸮喝美式咖啡時都被她那巨量的喝法嚇住，直到后來才知道這是因為她只能嘗到美式咖啡的味道，這才明白。

挑了個邊緣的位置坐下，警惕著那三個圍坐在某個桌子上的女孩。

店長悄悄為兩位端上三明治一類的小食，他知道這兩位要在這里坐上很久。

“謝謝?！?/p>

博士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三個人，隔著四個座位就是她們。只要不發(fā)出太大聲音，應該就不會引起她們的注意...

“博士，喂我。”

德克薩斯的耳朵靈光地抖動一下，轉(zhuǎn)向身后的位置，卻只看到了一只白色的黎博利。

“怎么了？”莫斯提馬饒有興趣地問。

“沒什么，可能是聽錯了。”

德克薩斯繼續(xù)嚼著口中的巧克力棒，思考起莫斯提馬剛才說過的話。

“最后我們?nèi)齻€之中，只有一個能陪著他走到最后?！?/p>

如果想讓博士選擇她，就要抓緊時間行動了。

當然，白面鸮知道這個道理。她低下頭起，面露潮紅。

“錯誤發(fā)生...”

博士正窩在咖啡桌下，以一個非常不妙的姿勢躲在白面鸮的腳邊，那狹窄的空間只能讓博士的身體一部分纏住白面鸮的雙腿，于是那長裙被不小心撩起一部分，她的腿正以一個叉開的角度擱置，所以那裙底下被陰影遮住的部分，讓博士的大腦險些崩線。

“沒事了沒事了...”他窩囊地探出頭，拍拍身上的衣服坐在白面鸮身邊。

“喂你是嗎？”

他用勺子切下奶油蛋糕的一角，向她喂去；她轉(zhuǎn)頭看向勺中的美食，稍稍遲疑了下，伸頸咬下，含著勺子的嘴久久也未放下，直到把所有糖分吃干，才張開嘴，稍稍牽出的銀絲上是甜蜜的味道。

“唔...”

“味道怎么樣？”

“白面鸮認為還差點甜味?！?/p>

博士以為是糖沒有加夠，于是重新切一塊巧克力更多的部分，遞到她的嘴邊。

“這塊應該夠了。”

“白面鸮的意思不是蛋糕甜度的問題。”

“?。磕鞘鞘裁?？”

“是這個?！?/p>

她按下博士的手，勺子被她擱置在一邊，上面還有著香甜的蛋糕，不知道味道能勾來多少饞鬼；她的體溫她的香唇，那不符合她氣質(zhì)的灼熱海浪，也許是壓抑過久的爆炸，在這是突然點燃引爆，如同雷鳴，震顫出冰冰涼涼的刺激。貓頭鷹原是猛禽，這是博士才體會到這句話是多么的正確，她的眼神沒有動搖，只有望不見的獵食欲望。一回生，二回熟，第一吻她還沒有適應，到了再次她便掌握了精髓，慢慢把控起主動權(quán)，博士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黎博利女孩藏起的東西實在太多。

“抱歉博士，我不得不這么做...”

此時的她好像已經(jīng)不是那個白面鸮，反倒像另外一個正常的女孩子，面若赤潮，眼眶含淚。

“如果不是現(xiàn)在，可能以后我就很難再出現(xiàn)了?！?/p>

“我要把握好這個機會?！?/p>

“白面鸮...”

第三次是溫柔的暖陽，持續(xù)拍打著窗邊的落葉，她緊緊抓住博士的衣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只為留住那最后一次的溫存；天旋地轉(zhuǎn)，無法呼吸，她的動作太過于亂來讓兩個人都沒法好好理清思緒，只是抒發(fā)著積攢已久的勇氣和感情，盡情地在這隨時可能崩潰的精神中抓住最后的光，就算要付出未知的代價，若是這個吻能把她傳遞給他也就夠了。

她本是個什么也無法述說的人，直到他的出現(xiàn)，才讓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腦海中的聲音快要讓她發(fā)瘋，可是眼前的景象讓她寧愿被這些聲音侵蝕，也要摟住他的肩膀。

白面鸮從未想過約會，她只想要告訴眼前的人，感謝你告知我還存活在這個世界，僅是這樣就能讓她被詛咒的命運變得沒那么痛苦。

她只是吻了那么久，便自己閉上眼睛睡著，博士知道倒在他身上的那個白面鸮，她可能很久也不會再次回來。只是只要她還在，他就愿意等著她的出現(xiàn)。

擦去她眼角里的淚花，博士這才明白她為什么認為待在博士身邊安心的原因；她的大腦里也藏著些秘密，她獨自與那些腦中的聲音戰(zhàn)斗了多久，以至于能熟練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和思考習慣抵抗？

也許哪一天，她就不期而遇地出現(xiàn)，再也不會消失了呢。

揉著她的頭發(fā)，博士竟感受到從未有過的一種安詳，帶著沉重與一些希望。

“咳咳。”

眼前突兀地出現(xiàn)了四只狼耳，一對蒼白，一對灰暗。還有一個黑色的光環(huán)頂在頭上。

哦，這就是另外一種安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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