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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問相思處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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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檐銅鈴脆響，歇山頂?shù)拈芙?，吉獸坐鎮(zhèn)，護(hù)佑藍(lán)氏宗族不知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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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父親送張古畫，湛?jī)簛?，幫我瞧瞧，可做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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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抬首，盯著與他笑顏模樣說話的黑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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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朗劍，鼻懸膽。明明是那張他熟悉的臉，可心底聲音始終在提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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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阿羨，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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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fā)什么呆，莫非，這畫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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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微怔，始終只是看著魏無(wú)羨的藍(lán)湛，這才將目光垂下，落在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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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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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古畫，藍(lán)湛思緒不禁又扯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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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救人后一月，本該由兄長(zhǎng)抄送祖宗祠堂供奉的家規(guī)經(jīng)卷，為與新勾搭相好偷情，兄長(zhǎng)轉(zhuǎn)而以政務(wù)繁忙為由，將抄寫的活推給藍(lán)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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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閣中，藍(lán)湛抄字，魏無(wú)羨信手扯開幅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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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眼望去，藍(lán)湛并沒阻止，僅僅輕聲提醒：

‘ 留心些，別弄臟，那是父親收的古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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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記憶的魏無(wú)羨沒了孤云少主英姿勃發(fā)，反留天真孩童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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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畫好，我只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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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詫異，藍(lán)湛問道：

‘ 你看他哪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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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作思忖，在畫上張望，魏無(wú)羨嘴巴孩子氣的撅了又扁，才掛上笑，道：

‘ ?？驼勫?，越人語(yǔ)天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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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更是驚訝，不禁追問：

‘ 阿羨知道，這是畫的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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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wú)羨沒有搖頭，也沒點(diǎn)頭，只是笑了答話：

‘ 瀛洲是哪里，我就說見了畫，腦子忽然想到的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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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自己還以為他好了，原來還是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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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談不過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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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筆墨，藍(lán)湛和魏無(wú)羨并頭看畫，輕輕開口：

‘ 瀛洲...是神仙住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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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仙住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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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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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彼此相望，魏無(wú)羨忽地抱了藍(lán)湛腰，言語(yǔ)低微：

‘ 湛?jī)赫f我病了，那待我好，就與你去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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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里，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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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神仙住的地方，好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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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wú)羨一直用藥，身上淡淡的味道，叫人喉底莫名發(f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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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好，看我就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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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何，還肯帶我去瀛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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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羨，你會(huì)記住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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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會(huì)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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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放在魏無(wú)羨肩頭，藍(lán)湛將他審視，仿似在看言語(yǔ)下真心正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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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生就一雙風(fēng)流目，尤其這般盯著人看，像是有水光要關(guān)不住散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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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wú)羨喉底晃動(dòng)，他失憶失性，所作所為都只隨心，沒有半分常人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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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fēng)拖著花瓣落進(jìn)書閣地板時(shí)，一雙人影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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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這樣，會(huì)給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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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給人看么，我喜歡湛?j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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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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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喜歡，而且，這樣都不覺夠，還想更喜歡...湛?jī)?，好難受，我要怎樣才能更喜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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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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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給人狠狠攥緊，痛楚將藍(lán)湛拉回現(xiàn)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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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畫...給人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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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眉看他，藍(lán)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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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wú)羨也不強(qiáng)迫人說話，只是撇嘴輕笑，帶著傲慢道：

‘ 半壁見海日，瀛洲不過夢(mèng)幻泡影，改天我?guī)闳ヅ钊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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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湛的手被提起來，給人用鼻尖輕輕摩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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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澹生煙處，那里才是真的人間，不是夢(mè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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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出力，在魏無(wú)羨沒預(yù)料中，將手拿回。藍(lán)湛垂頭，輕聲道：

‘ 父親和兄長(zhǎng)，不許我遠(yuǎn)行，你的好意，心領(lǐ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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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心倏然蹙緊，魏嬰眼中是藍(lán)湛，眼底顯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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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人硬生生抱個(gè)緊，臉上是笑，言語(yǔ)添了涼：

‘ 你父貪利，你兄荒唐，他們巴不得用你同我換好處，何事不肯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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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脫，藍(lán)湛忙以手抵人：

‘ 別，外面走動(dòng)人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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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等不得，湛?jī)?，你?huì)喜歡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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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搖晃緊張，似是因?yàn)槁牭酵忾g巡邏子弟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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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團(tuán)上本還掙扎踢踏的雙腳，隨著羅襪滑脫，而漸漸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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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層青色加重，連綿了壓住鶴城上空，大雨隨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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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房之中，黑衣青年盤膝運(yùn)功，大粒汗珠自額角連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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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氣彌漫又消散，青年于痛后緩緩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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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法收回時(shí)，屬下走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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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來訊，一切順利，無(wú)人起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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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報(bào)完畢，屬下抬頭，卻并沒在主人面上看到喜悅，反而愁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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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wú)人生疑，難道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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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中放著一筐石榴，青年目光落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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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jī)?，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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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賞了幾顆石榴，我掰不動(dò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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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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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蕩漾笑臉看自己掰開石榴的人，將絲絲暖意染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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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些石榴速速送去姑蘇，就說...孤云門下進(jìn)獻(xiàn)門主的果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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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背影消失在石榴之后的光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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