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X 末日初現(xiàn) : 第一百零六章

? ? 激烈的炮火聲在運輸車的外面?zhèn)鱽?，子彈撞擊在裝甲板上的聲音無比強烈和密集——不知道那些提供掩護的士兵都躲在哪里去了。

? ? “不行爸爸，我必須出去！”艾娜對一旁坐在座椅上的肖大聲喊道，“……大家需要我！斯派克身上帶著我的那把狙擊槍和彈藥……我必須做點什么！”

? ? 卡車隨著一股爆炸聲劇烈搖晃了一下，肖趕忙扶住了差點摔在地上的艾娜。

? ? “不……孩子！……留在這里！外面太危險了！而你的翅膀依然還有傷！”肖緊緊握著艾娜的肩膀，“……艾娜……我們會沒事的！有ISNA的那幾個專員保護我們，還有賽琳娜絲女王，有他們在我們不會有事的！”

? ? “爸爸……”艾娜揮動了幾下翅膀，輕輕掙開了他的手掌，“不要忘了……我也是個軍人。我不能對這一切置之不理……保護大家是我的責任。”

? ? “艾娜！”肖見她邁開了腳步，不由地伸直了手臂，再次沖她喊道，“不……親愛的女兒，不要這樣……我只是不想讓你再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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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父親……我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小夜琪了——”她來到卡車后門前，側(cè)過頭說道，“希望你能理解……我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道路……而我，必須親自走完這條曲折的路……而不是躲在家人的庇護之下。”

? ? “可是……”肖想告訴她自己在被ISNA召回地球之后那無數(shù)個日夜對她的思念，那痛苦的孤獨……他想要告訴她自己這一生的牽掛幾乎都已所剩無幾——她是僅存的那最后一個，最后一個可以支撐他活在這世上的……女兒。他想緊緊抓住她，以確保命運的雙手不會再次將他們父女分開——但是，他明白……

? ? 這種愛，本是無私的。

? ? “孩子！”肖見艾娜已經(jīng)推開了后門，于是朝她大聲喊道。艾娜轉(zhuǎn)過頭來，在呼嘯的風中略微瞇著眼睛。

? ? “……保重！”肖看著她的背影，只喊出來了這兩個字。

? ? 艾娜背光站在那里，點了點頭——肖雖然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是他卻能感受得到她心中同等的一絲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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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斯派克！”艾娜穿梭在忽行忽停的卡車之間，對頭頂喊道，“……斯帕克！你在哪里？”

? ? 周圍不時地傳來子彈打在裝甲板上的噼啪聲，讓她總感覺每繞過一輛卡車的車廂自己就會被一串子彈打中。

? ? 不過好在，她靈敏的耳朵很快就聽見了龍族揮舞翅膀的巨大動靜。

? ? “斯派克！”她也迅速一躍而起，揮動自己的翅膀，試圖飛起來——很快，翅膀關(guān)節(jié)上的一陣無力感才令她回過神來，自己已經(jīng)飛不起來了?！啊古煽?？能聽見嗎？我是艾娜！”她重新落回地上，無奈地對無線電喊道，“我需要拿到我的那一套動力服和狙擊槍！”

? ? “……我就在隊伍后面，現(xiàn)在正全速接近你的位置?！焙芸欤古煽说穆曇魪亩鷻C中傳了出來，“你在哪里？地上嗎？……唔，你最好站起來，不然抓不住我就不等你了?！?/p>

? ? “喂，你倒是先讓我看見你呀——哦，看到你了！”她扭頭看向車隊后面，那個熟悉的黑影逐漸從炮火的煙霧中顯現(xiàn)了出來。

? ? 艾娜扶著貨車的裝甲板，伸開蹄子，盡全力地向空中伸去——很快，她的雙蹄便勾住了斯派克伸下來的爪子。

? ? “你的盔甲和武器在我背上右側(cè)的儲物包內(nèi)……早告訴過你這些東西該放在車上的，保護自己的親人可不是扔掉武器的理由?！彼古煽俗笥一蝿又碜?，肩上和翅膀上的武器模塊不停地對地面閃爍著火光。

? ? “唔……你才不會明白?！卑染o緊抓住他的后背，打開了他背部盔甲上的容器模塊，“我爸為了見我一面等了這么多年……你覺得他會希望看見他的女兒整天整裝待發(fā)，隨時準備再次遠離他嗎？斯派克……你是為了保護你的朋友們，我理解……但我是為了安慰我的父親！保護和安慰是兩種東西?！?/p>

? ? 說著，艾娜將那副折疊的胸甲貼到自己胸前，拉上腰袋，那些折疊的金屬片便迅速自動組合起來，繞過她的背脊。“不過，多謝你幫我?guī)е@些東西。”艾娜說著，最后戴上自己的頭盔，將狙擊槍的充能管插到背包上——揮開貼合著引擎的雙翼俯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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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視線重新回到方舟上。勞拉，艾娜的武器科學家朋友，正坐在前往水晶帝國的高速列車上。

? ? “不知道艾娜她重新被派遣到前線去又經(jīng)歷了什么……”她臥在長椅上，雙眼注視著窗外橫向模糊的景色，腦中在沉思著。前面座椅靠背上放下來的餐桌上擺著一臺平板電腦——上面顯示著一串關(guān)于維度武器的近期報告。

? ? “所有夜琪傷員被迫重返戰(zhàn)線……家屬的抗議被政府強行駁回?！彼闹凶匝宰哉Z著，“……小馬國這是怎么了……”

? ? 她抬起左蹄上的終端機，看著上面顯示的消息，遲疑了些許。

? ? 隨即，她點開了每日新聞：中心城民眾抗議游行已被迫解散，賽琳娜絲女王親口下令進行武力驅(qū)逐——她還是我們昔日的領(lǐng)袖嗎？當勞拉試圖點開那則消息的時候，系統(tǒng)提示該推文已被屏蔽。

? ? “……作者刪除了文章嗎？”她皺了皺眉頭，合上了終端機。

? ? 她又把思緒集中在了自己前方的平板電腦上?！熬S度武器，諧律疊鏡……他們怎么會打算用那東西？”她自語著，點亮了自己的獨角，端起旁邊的一杯咖啡抿了一小口。“唉，真搞不懂。”她撓撓頭發(fā)，調(diào)出平板電腦的全息鍵盤環(huán)，用魔法的光環(huán)在上面操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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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理想的狀態(tài)下，使用這種維度武器對我們的空間進行打擊的過程中會產(chǎn)生大量無法存在于我們維度的，從三維空間崩潰的能量——這些能量與我們的宇宙相互悖論，而我們依然無法判斷出它們究竟會以何種形式釋放出來。這樣的未知情況會是相當危險的，在沒有準確理論的支持下我十分不推薦諧律武器部門批準使用諧律疊鏡。

? ? 從科學的角度來分析，諧律疊鏡——或者說，那面來自水晶帝國的“鏡子”并不只是一個武器，它是一個通道，它連接著某個我們都不清楚的平行宇宙——我們現(xiàn)在的械化魔法還沒有十足的把握能解開那上面的引力波束縛魔法，而且就算我們找到了那種可以去除引力波保護層的能量魔法，我們?nèi)匀粺o法百分百肯定被釋放到我們宇宙中的究竟是什么維度——注意，這里不是在質(zhì)疑我們的元師，這只是在闡明那面鏡子的不穩(wěn)定性。綜合之前大量的研究報告來看，這面鏡子中可能蘊含著多種維度世界的物質(zhì)。而如果這面鏡子一旦錯誤地釋放出來自一維空間或甚至更低維度空間的粒子結(jié)構(gòu)，我們甚至連到時候會發(fā)生什么都不清楚……

? ? 但從諧律角度來講，武器化這面神圣的鏡子本身就是一件無比荒唐的事情。我需要強調(diào)，雖然我不是神學家——降維打擊是戰(zhàn)爭中一種最骯臟的手段，它不像普通武器那樣擁有可以描述的破壞程度，相反，它將完完全全地抹除掉一切東西——包括靈魂。人類的核武器可以殺死上萬條生命，但人們可以通過懺悔和救贖來使靈魂安息——他們永遠可以找到一種方式去與逝去的靈魂獲得聯(lián)系。但一旦我們使用了維度武器——如諧律學之中早已提到過的，靈魂是以一種形式存在于宇宙中的能量，但它依然依賴這個宇宙的結(jié)構(gòu)——一旦我們拆散了這個宇宙的結(jié)構(gòu)，剩下的一切都將隨之灰飛煙滅。對靈魂的尊重本是我們在戰(zhàn)爭條約中最為重要和核心的一條原則——不管我們在唯心主義下對于“二維化的靈魂無法與它生前的世界取得連接”的猜想是否正確，這種玩弄宇宙本質(zhì)力量的欲望都是不可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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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篇論文是否能讓諧律軍團停下那無序倒計時，甚至她為自己的這一做法感到有一絲發(fā)笑——但她可以確信的是，哪怕人類做過再值得被唾棄的事情，用降維打擊抹除掉那個文明都是一件不理智的決定。

? ? 勞拉又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小口，服務(wù)員路過的餐車收走了她擦過杯子的紙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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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最初，賽琳娜絲殿下和米婭摩女王的約定究竟是什么呢？……諧律疊鏡……它原本的名字又是什么呢？

? ? 她只依稀記得諧律疊鏡是用來和人類同歸于盡的——她想起來了那個有關(guān)諧律的一則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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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愿宇宙與光明，生命與靈魂，安息于歸零的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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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是賽琳娜絲女王在繼位時說過的宣言，同時也是她提出“諧律疊鏡”這個概念時對大家所說的話。

? ? 安息于歸零的黑暗……想必這預(yù)示著那諧律疊鏡最后的用處。但“歸零”究竟意味著什么呢……二維空間中一樣存在著熵值，一維空間也肯定是如此……難不成有零維空間這么一說？

? ? 可不論怎樣，被拆散了結(jié)構(gòu)的靈魂無論如何都不會安息的……生命只有在三維空間中安然死去，靈魂才能得以安寧。降維也許從某種方式能讓熵降為零，但它絕不會讓靈魂得到安息……它甚至會把靈魂撕裂，將其轉(zhuǎn)換成某種低維度的能量，與其他物質(zhì)所被壓榨出來的能量一起加速二維化擴散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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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黑暗……恐怕這是唯一我們能理解和面對的事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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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尊敬的旅客們，我們將在二十分鐘后抵達水晶帝國城區(qū)內(nèi)，請您收拾好隨身物品，系好安全帶……”

? ? 列車的廣播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 ? 勞拉最后喝完了那杯咖啡，將杯子遞給路過的服務(wù)員。她隨即在位子上做好，給身子扣上安全帶——高速磁懸浮列車在進行輔助氣動減速的時候容易抖動，速度會忽慢忽快，不系安全帶的話可能會從座椅上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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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說到底，諧律軍團那邊的指揮官究竟是怎么得到賽琳娜絲對維度武器的批準的？他們又打算怎么激活那面鏡子？啟用諧律疊鏡可不是按一個按鈕那么容易的事情……它的表面緊緊包裹著一層引力波，隔絕著其內(nèi)部物質(zhì)與當前維度的接觸……除非進行有針對性地解除引力波，使其像細胞膜一樣選擇性地釋放出目標維度的能量場……而這樣將會是一個消耗大量能量的過程——這些能量又該從哪里來？

? ? 她覺得那些部門實在應(yīng)當思考一下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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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速列車劃過郁郁蔥蔥的樹林之間，那卷動的氣流揚起了一片隨風飄舞的樹葉，在清晨的陽光下閃爍著，緩緩落下。

? ? 散發(fā)著高溫的磁力軌道上滾動著熱浪，一些蝴蝶便借著這樣微弱的熱氣流在上面來回追逐……也許是在享受著陽光。黑色的鐵道旁邊奔涌著一條溪流，水聲在嘩嘩作響。這條溪流扭扭捏捏地繞過石頭和樹叢，從火車道后面的橋下流過去。水聲，和窸窣的動物叫聲，仿佛與剛才呼嘯而過的列車互不相干——這兩種聲音看似相差懸殊，但事實上它們并無區(qū)別。

? ? 逐漸地，那些被嚇得飛回了窩的鳥兒紛紛再次鳴叫起來。林間的一切再度恢復(fù)正?！绱搜杆?，仿佛那飆風一般的呼嘯從來未曾存在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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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水晶帝國所在的生態(tài)模擬區(qū)是初生的朝陽時，新云中城這邊所在的生態(tài)模擬區(qū)便正好是緩緩下降的日落。

? ? “哦，天哪……這是我品嘗過的最完美的晚餐?！蹦獱柼m夫?qū)⒌恫孑p輕放到桌上，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陽，對面前坐著的茜黛爾說道，“你知道我很少談?wù)撌澄铩瑫r，我又很喜歡討論我所喜歡的東西……”晚霞的光輝照亮了他臉上的一側(cè)，隨后順著他的鼻梁，將他臉龐的上半部分蒙上了一層橙黃色的光輝。

? ? “哈哈哈，”茜黛爾看著他用餐巾擦拭著嘴角，咯咯地笑了起來，“……開玩笑吧，班斯——我做過的菜一向都是以黑暗料理為首的！”

? ? “但不管怎樣……我覺得這就是美食。”莫爾蘭夫也看著她樂了起來，“……噢，我說過我只會喜歡討論我所喜歡的東西的——茜黛爾，我想說的其實不止我們一起準備的這份晚餐……我更想討論的，比如說——你？”

? ? 他微微斜著腦袋，嘴角洋溢著一絲得意地望著茜黛爾。

? ? “喔——你說話可真會拐彎抹角?！彼瘟艘幌履X袋，把擋在眼前的頭發(fā)甩到了耳朵后面去，“班斯……你妹妹賽琳娜絲有知道你說話這么動聽嗎？”

? ? “哦，我想……可能她不知道。”莫爾蘭夫給自己的酒杯倒了一些深紅色的飲品，“……至少，從最近妹妹對我的態(tài)度來看……她似乎對自己的哥哥有了不小的誤解。不過，我想我很快就會去幫她走出這樣的誤解的——包括，讓她恢復(fù)以前的樣子。”

? ? 茜黛爾輕輕地點了點頭。

? ? “要一點嗎？”莫爾蘭夫用魔法遞過來了那個細長的酒瓶。

? ? “哦，當然……”她微笑了一下，把自己的酒杯遞過去，“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班斯……我會在你身邊支持你的?！?/p>

? ? “嗯?！蹦獱柼m夫放下酒瓶，舉起自己酒杯中的飲品，“敬我們彼此！”

? ? “敬命運的安排?！避琪鞝柨粗袚u晃的深紅液體，又看了一眼莫爾蘭夫——他們對彼此會意地笑了一下。

? ? 她揚起頭，緩緩地將杯中的飲品一點點地喝下去。

? ? ……晚霞漸漸褪去了自己的光輝，星空的光芒逐漸從云層的懷抱中映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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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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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旁的玻璃忽然間被打碎了——一個黑影徑直撞翻了面前的餐桌，打碎了上面的一切東西。隨即，這個身影摔到了地上——周圍全是碎掉的玻璃碎片和餐具，那些食物上的醬汁全都緩慢地滲入到了地毯之中。

? ? 莫爾蘭夫條件反射般地拔出了光劍，一個轉(zhuǎn)身將茜黛爾擋在身后——那把閃著白光的離子光劍橫在他的面前，逼著地上那個試圖撐起來的身影——

? ? “將軍！”這時，一個天馬巡邏隊成員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了過來，“萬分抱歉，將軍！……但維克斯先生似乎有萬分緊急的事情向您匯報——他命令在下直接做出了剛才的行為，對此我代表維克斯先生向您表示萬分的歉意！希望我們沒有影響到您和茜黛爾女王之間……呃，有關(guān)國家的重大決策！”

? ? 莫爾蘭夫緩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地上的那個人影是喘著粗氣的維克斯?！啊堑箾]有?！蹦獱柼m夫咽了一下口水，收起了光劍，“只是我和茜黛爾女士的燭光晚餐被毀掉了?！?/p>

? ? “喔，是這一回事?！蹦莻€天馬像是聽到了什么重大的八卦新聞一樣，有些意外地看了茜黛爾一眼，隨后又對莫爾蘭夫說道：“那將軍……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我就——我就先告辭了。”

? ? 莫爾蘭夫無奈地沖他抬了一下眉頭，示意了他的告辭。

? ? “將軍……”維克斯顫抖地跪在地上，想必剛才的撞擊讓他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掉了——餐廳里的保安全都圍在了這四周，雖然現(xiàn)場除了幾位國家領(lǐng)導(dǎo)之外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恐怖分子，他們?nèi)匀痪璧毓淌卦谧约旱膷徫簧稀?/p>

? ? “不可思議……維克斯先生，是什么情況如此緊急以至于讓你選擇撞碎了這雙層鋼化玻璃？”莫爾蘭夫立即走上前，和茜黛爾一起將維克斯從地上扶了起來?！翱臁本S克斯咬著牙，表情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膝蓋，“快！……”

? ? “快什么？”莫爾蘭夫把自己的耳朵湊到了他的嘴邊，自己用翅膀幫他站穩(wěn)。

? ? “快離開這里……”維克斯用盡全力喘息一聲，隨后說道，“這里……有，有……”

? ? “有誰？維克斯……怎么了？”茜黛爾和莫爾蘭夫意識到事情有所不妙，緊張地看著維克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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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舟上……有幻形靈！”維克斯指了指窗外的夜空，“快去地球……在這個方舟上的賽琳娜絲——是假的……咳咳，莰蒂絲和艾穆斯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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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什么——”莫爾蘭夫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幾乎不肯相信這是真的，“我的妹妹怎么會是幻形靈……”

? ? “咳咳……這里不安全，將軍！”維克斯擔心地掃視了一眼周圍那些警戒的保安，“我們現(xiàn)在需要立刻登上一艘穿梭機……方舟上恐怕已經(jīng)全被幻形靈控制了！”

? ? “賽琳娜絲怎么會被幻形靈替換掉？”茜黛爾對他口中所說的表示十分懷疑，“維克斯——不，在我們確定這一點之前我們必須要有事實作為依據(jù)——”

? ? “哦老天……千萬不要回去——請相信我！”維克斯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小聲喊道，不時地瞟幾眼附近的保安，“莫爾蘭夫，茜黛爾……聽我說——這是自投虎穴！小馬國所有的高層幾乎都被替換掉了，我也差點被殺——你們和艾穆斯他們想必就是接下來的目標，這樣直接去找這個假冒的賽琳娜絲太冒險了……”

? ? “不，維克斯……我很抱歉我會這樣說，只是……”莫爾蘭夫忽然叫住了他，

? ?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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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維克斯看著他的雙眼，一種似乎似曾相識的薄霧擋住了他和自己。那種不可拆散的，維克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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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是——”維克斯扶著茜黛爾的肩膀，站直了身子，“……好吧，我也說不了什么……我和你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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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們也會保護好你的——”莫爾蘭夫看了一眼周圍的保安，“前提是，如果事實真的是如你所說的那樣……”

? ? 接著，他和茜黛爾對視一眼，俯身遞給了維克斯一個像手柄一樣的東西。維克斯抬起頭，看了一眼莫爾蘭夫——他略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了一絲熟悉的信任……隨后，莫爾蘭夫轉(zhuǎn)身帶大家走向了餐廳的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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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星空在滾動。緩慢地，跟隨著一道完美的弧線——萬物在翻滾，隨后陷入一個漩渦……螢火蟲在黑暗的樹林之間穿梭著，不時地被黑影中的食肉飛蟲給捕食掉——那個光點就那么“嗖”地一下不見了，轉(zhuǎn)而代之的是一個黑影，一個繼續(xù)吞噬著其它光點的黑影。

? ? 波光粼粼的湖面看上去似乎和黑暗的樹叢沒有太多區(qū)別——除了那些波動的月光，這透明的黑色綢帶看上去就如同一面死寂的鏡子一樣，隔絕開了其下的世界，和其上的夜空。兩端，事實上都混亂不堪……

? ? 各種昆蟲的叫聲熙熙攘攘地怒斥著，看不見的斗爭正在這布滿荊棘的地面之間上演——寂靜中，可能又會有一個生命就這樣悄然消失掉。

IX 末日初現(xiàn) : 第一百零七章

? ? “賽琳娜絲！”指揮廳的大門被推開了，莫爾蘭夫身著平日的休閑服大步走上了昏暗的指揮臺，衣襟之間的那把光劍時隱時現(xiàn)。

? ? 那個熟悉的身影仿佛已在此等候多時。她靜靜地站在昏暗的銀幕之前，身后打開的大門將一股冷光灑在她的背影上。在她的前方，銀幕上浮現(xiàn)著一條跳動的數(shù)字——一條不斷減少的巨大數(shù)字。

? ? “賽琳娜絲……”莫爾蘭夫跑到她的身后，停了下來。茜黛爾在不遠處和維克斯站在一起，沉默地觀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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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哥哥……”她轉(zhuǎn)過身來，卻忽然間瞥了維克斯一眼——他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她眼神中閃過的一絲驚訝，但她迅速將其掩蓋住了——她不動聲色地看著莫爾蘭夫，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維克斯一樣。若不是維克斯他知道這個幻形靈對自己下過手，他現(xiàn)在可能都有些懷疑那一閃而過的眼神僅僅是個幻覺。

? ? “我們現(xiàn)在面臨著十分嚴峻的考驗?！彼林卣f道。莫爾蘭夫只是盯著她，沒有回答。

? ? “……人類，我發(fā)現(xiàn)了人類之中一個很有意思的現(xiàn)象?！彼^續(xù)說著，緩緩邁開腳步，“它們很可悲——相當可悲。這是我現(xiàn)在才意識到的……”

? ? “賽琳娜絲……你想說什么？”莫爾蘭夫略微揚起頭，質(zhì)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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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類，不可信。”賽琳娜絲忽然將雙眼注視在了維克斯的身上，緊緊地盯著他，“它們……是一種幻形靈。與我們之前所遇到的幻形靈不一樣，但卻從本質(zhì)上相同——我犯了一個錯誤，我們都再次犯了一個錯誤——在選擇了懦弱之后，這是我們犯的第二個錯誤……”

? ? 茜黛爾有些吃驚地望著賽琳娜絲，又狐疑地看了一眼維克斯，仿佛對究竟該相信誰猶豫不決。

? ? “那就是……信任！”賽琳娜絲向指揮臺下面緩緩走來。她一步接著一步地，慢慢走向維克斯，“人類——為什么，我們會傻到去選擇相信人類？我們早該知道他們同樣是一種被本性所控制的生物，低等的，心智被欲望所抑制的畜生！它們的同類不會為我們贏得這場戰(zhàn)爭提供任何幫助——選擇相信這個人類是我們犯過的第二個錯誤——”

? ? 她說著，站在了距離維克斯幾米外的地毯上，“我要你們看著我身后的那個無序倒計時……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當我們再一次做出正確的選擇時，那個數(shù)字將會如何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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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茜黛爾沒有說話，只是側(cè)眼略帶一絲擔心地看了一眼維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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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殿下……作為相信諧律的，一個同樣虔誠的生命……”維克斯忽然開口了，“我的存在，不會以永恒作為意義；我的消亡，不會以消耗作為過程。這是我唯一可以選擇去說的……不管怎樣，我已選擇背離人類，去相信你們——我將我的一生賭注在這我自以為正確的選擇上，只因為我相信她——賽琳娜絲。她，對自己的敵人恨之入骨——但同時，她尊重自己的敵人。她知道什么是敵人的意義，而且將這種意義探索得比我們每一位所知的都更加深奧……人類犯過的最沉重的錯誤就是沒有選擇去尊重——他們太過于傲慢，不屑于信任……我清醒地認識過了這一錯誤，這也是為什么我會做出如今的選擇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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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盲目的信任不會帶給你們?nèi)魏魏锰帯！辟惲漳冉z低沉地說道，“你們清楚究竟該信任誰——你們應(yīng)當十分清楚?！?/p>

? ? 說著，她舉起蹄子，在空中劃過了一個手勢，似乎是某種指令——頓時，大家前方的指揮廳亮了起來——銀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清晰的，異常刺眼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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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米婭摩·卡丹莎的尸體。她的周圍圍著一圈人類的身影——他們有的蹲在這翼角獸殘缺的翅膀旁邊，有的則在低聲交談，還有的，手中拿著漆黑的手槍……他們的衣服上，都無一例外地標有ISNA的字樣。

? ? 無序倒計時上的數(shù)字依然在照片中心勻速減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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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什么？！”莫爾蘭夫轉(zhuǎn)頭看著那個照片中那位淡粉色翼角獸的身軀，和茜黛爾雙眼中所流露的情感一樣……夾雜著驚慌，疑慮，悲痛，和憤怒。

? ? “這就是人類——你們看見了嗎？”賽琳娜絲拔出光劍，又向維克斯逼近了一步——維克斯也是無比驚訝地望著大屏幕上米婭摩女王的遺體，他同樣感到悲傷，同樣感到憤怒——但是，現(xiàn)在他的情感不算數(sh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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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為什么……”茜黛爾顫抖地看向維克斯，雙眼之間竟然并沒有流露出仇恨……而是，一種涼徹心底的失望。她隨后轉(zhuǎn)身，來到了莫爾蘭夫的身邊——賽琳娜絲的身后。

? ? “我根本不知道這一回事！”維克斯咬著嘴唇，試圖做著最后的辯解——他確實不知道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他也十分清楚，這樣的做法在這種情況下基本上是徒勞。

? ? 空氣凝固得異常沉重，無論是對于維克斯，還是這幾位翼角獸——仿佛一天中的時辰就定格在了這一刻。與空氣一樣，時間也似乎凝固了——周圍的一切變得那樣沉重，拉扯著大家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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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維克斯……”莫爾蘭夫來到賽琳娜絲的身后，面沖著那個人類……冷冷地開口說道，“……我只想問你最后一句話……”每一個清晰的音節(jié)都能聽出來他在抑制著內(nèi)心中那種想要奔騰出來的，激烈的混亂。

? ? 賽琳娜絲面沖著維克斯，嘴角似乎揚起了隱約的一絲微笑……仿佛像是個等待著觀看行刑的，劊子手身旁的執(zhí)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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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他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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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賽琳娜絲的瞳孔似乎在這一刻收縮了一下。

? ? 維克斯驚訝地看向莫爾蘭夫——在他的眼中，他再一次看見了那層薄霧。維克斯似乎這才頓悟，那層薄霧其實表示著另一種他未曾猜到的事物。像是一道藩籬，將他和他所信任的一切保護起來，在面對一切變故的時候作為他心智的最后一道防線……

? ? 顯然，他成功了。

? ? 茜黛爾看了一眼莫爾蘭夫，隨即會意——她看了一眼賽琳娜絲，隨后才繼續(xù)注視著維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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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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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夠了——”忽然之間，賽琳娜絲一把拔出自己的光劍——是道綠色的，散發(fā)著液氮那樣冷煙的離子光劍，狠狠刺向莫爾蘭夫的胸膛——

? ? 莫爾蘭夫躲閃不及，這道鋒利的光劍徑直刺穿了他的衣服，插入了他脖頸和肩胛骨之間——

? ? “不！班斯……”茜黛爾失聲喊道，立即撲了過去——她點亮獨角，立即召喚出了數(shù)道刺眼的光痕——向賽琳娜絲的身上劈去。無數(shù)閃電狀的光束剎那間像是齊發(fā)的萬箭一般壓向她，卻在最后時刻被她所頂起的相互重疊的綠色屏障所擋了下來——這股碰撞力所掀起的力場讓身為人類的維克斯被擊退了好幾步……

? ? 他扶著地面，看著賽琳娜絲在地面劃出一道環(huán)形法陣，數(shù)道像是固體但又像是離子體的鏈條從地面伸長出來，緊緊地捆綁著茜黛爾的四肢，翅膀，以及脖子——莫爾蘭夫在和那把插入體內(nèi)的光劍做著最后的斗爭，他的表情無比痛苦——賽琳娜絲冷冷地笑著，將他從地面漸漸舉起來，無數(shù)的閃電纏繞在她的獨角周圍，從那把光劍延伸到莫爾蘭夫的身上——慌亂間，維克斯在身上摸出來了一把劍柄——那個之前莫爾蘭夫遞給他的像是手柄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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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們太可悲了……”她搖搖頭，控制著劍柄，將莫爾蘭夫舉得越來越高——那把劍也因此刺入得越來越深，“正如我說的那樣，你們的信任，是你們所犯的第二個錯誤……”

? ? 突然間，她耳聞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而，為了維持復(fù)雜的魔法能量，她轉(zhuǎn)身過去的那一刻還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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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彼械阶约旱谋臣股媳淮倘肓艘粋€滾燙的激光刀，徑直從她的右肩偏上刺穿而過——劇烈的疼痛使得她不禁單蹄跪在了地上，“呃——啊……你！你這個卑鄙的人類！”

? ?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低估了我們之間的信任?！本S克斯向后退去了幾步，“去死吧——幻形靈！”

? ? 賽琳娜絲所控制的魔法開始逐一崩潰——茜黛爾奮力扇動了一下翅膀，那些束縛的鏈條便隨之被掙斷——她隨即也拔出自己的光劍，從半空中奮力刺向賽琳娜絲——賽琳娜絲不得不將莫爾蘭夫放下，甩過獨角，用自己的光劍格擋開了茜黛爾的致命一擊……

? ? “我……絕不會允許你傷害我丈夫！”茜黛爾大喊著，再度揮起光劍劈向她——“可惡……”她向后躲了一下，劃過空氣的光劍險些割破她的喉嚨。

? ? 茜黛爾借助橫向甩開劍柄的力量，一個轉(zhuǎn)身后迅速扭動身子，將光劍以雙倍的力量向前刺去——賽琳娜絲橫過一道屏障，借著光劍的受力才勉強接住了這強力一擊——屏障和光劍之間摩擦蹦出的火花就像噴涌的煙火一樣，不斷地閃耀著……

? ? ……這時候，莫爾蘭夫從地上爬了起來，將自己的獨角對準了賽琳娜絲的身影——維克斯躲在遠處看見他的獨角上像是生成黑洞那樣凝聚出了一個球狀的閃電，隨后毫不猶豫地將其向前彈射出去——球狀閃電拖曳著一道電光，瞬間擊中了賽琳娜絲的身體。

? ? 接著，空中像是劃過了一道反向重力的光環(huán)……賽琳娜絲被擊飛出去了一段距離，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緊咬著牙齒，渾身僵硬地在地上掙扎著——那些高壓閃電像是一條條毒蛇一樣在她身上來回跳動著，將周圍指揮廳的昏暗角落全部都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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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還愣著干什么？”莫爾蘭夫緊閉著自己的眼睛，表情痛苦地對維克斯喊道，“快跑！”

? ? 在茜黛爾的攙扶下，他連揮著翅膀與維克斯一起跑到通往空軍部的走廊中去——身后傳來了緊促的馬蹄聲。

? ? “……莫爾蘭夫?qū)④?，我很抱歉——”維克斯一邊跑一邊喊道，“米婭摩女王的遭遇令我同樣感到措手不及——我未曾料到那些人類竟然已經(jīng)做到了這種地步”

? ? 莫爾蘭夫沒有回答，只是悶聲在樓道中奔跑——他身后的地上流下了一滴又一滴的暗紅色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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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茜黛爾回頭望去，發(fā)現(xiàn)追兵竟然是宮殿里的護衛(wèi)——他們沉默不語，但目光兇狠地向前狂奔著。

? ? “是我們自己的衛(wèi)兵！”茜黛爾一邊驚呼道，一邊開始集中意念釋放法術(shù)，“……他們都是幻形靈嗎？”

? ? 隨著一道雷電的炸響聲，她向身后甩出了兩道纏繞著電光的光柱——幾個衛(wèi)兵躲閃不及被當面劈倒，摔了一地的盔甲部件。

? ? 緊接著，其余的衛(wèi)兵也前后拔出武器——像是鑲嵌著水晶的長槍，其尖頭處閃爍著一絲藍色的亮光。

? ? “……當心光束！”茜黛爾失聲喊道——隨即，一條條亮白色的尖銳光柱便密集地射了過來——她在身后召喚出了一道透明的重力墻，所有像是飛蛇一樣的光束被紛紛吸入這面蕩漾著波紋的墻體中。其中有一些個別的光束刺穿了這道重力墻，接二連三地擊中兩個翼角獸和那個人類身邊的走廊上——留下滿地的坑洼。

? ? “……那邊……”莫爾蘭夫一邊釋放著抑制疼痛和凝血的法術(shù)，一邊指向了前面的那個拐角，“是戰(zhàn)列艦停機庫……我們能在那里找到一艘炮艇?！?/p>

? ? “好的好的……”維克斯不顧自己一把老骨頭，一邊躲閃著身后劈來的光束，一邊加速跑到前面去——他拉下門閘，迅速輸入手勢密碼，打開了艙門——“……我快堅持不住了！”茜黛爾緊咬牙關(guān)，她獨角上的光芒開始變得不穩(wěn)定，一些四散的火花從她的角中迸發(fā)出來。

? ? 嗖——一條光束打中了她的左后腿。

? ? “哦不！”她在地上摔了個跟頭，但隨之借著這股推力將莫爾蘭夫向前推到了機庫通道內(nèi)——

? ? “茜黛爾！”維克斯連忙幾步跑上前，抓住了她的肩膀，“……快，他們離我們還遠——咱們可以把他們擋在門外！”

? ? “我的腿……”她伸開翅膀，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終于在維克斯的攙扶下跌倒在了艙門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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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封鎖艙門！”維克斯不敢探頭去看那些追兵，立刻以火警狀態(tài)激活了艙門的封鎖模式——不論那些追兵怎樣砸控制器，沒有控制室的允許這扇門都是無法打開的。他們現(xiàn)在暫時安全了。

? ? “哦上帝……”維克斯喘著粗氣，連忙蹲下來查看茜黛爾的傷情——“傷口很深，血在不停地流……我們需要大量止血劑和夾板?！彼粗琪鞝柕某岚?，抬頭對莫爾蘭夫說道。

? ? “……常規(guī)戰(zhàn)艦中會備有急救藥物，”他艱難地挪動腳步，胸前的傷口正散發(fā)著亮光——即便如此，一滴，又一滴的血液還是不斷地向地面淌著，“啊……我們得……快點——那邊，B17號炮艇登機口?！?/p>

? ? 維克斯輕輕扶起茜黛爾，待她站穩(wěn)后，自己便快速跑到登機口前打開艙門。

? ? “……答應(yīng)我，班斯……”茜黛爾和莫爾蘭夫大步小步地邁向不遠處的登機口艙門，彼此攙扶著對方，“我們會沒事的……對嗎？”

? ? 莫爾蘭夫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擁抱了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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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發(fā)動引擎，然后我得……哦，獲準應(yīng)急起飛請求！——哈！指揮臺的幻形靈見鬼去吧！”維克斯在駕駛座上抓住手柄，在回頭確認莫爾蘭夫和茜黛爾都上來之后打開了起落架的滑行動力。

? ? 封鎖完機體艙門，莫爾蘭夫一下子癱倒在地。茜黛爾用翅膀扶著墻壁，開始在一旁的飛船結(jié)構(gòu)圖上找急救室的位置。

? ? 維克斯迅速駕駛炮艇在被照明燈照得發(fā)亮的跑道上滑行起來。周圍那些停播在地面的小型戰(zhàn)機在他的駕駛艙前逐一掠過，偶爾有一兩艘中型的作戰(zhàn)飛船在跑道前緩緩移動著……“大家坐穩(wěn)，我們馬上起飛——”維克斯打開雷達，簡單地確認附近沒有沖撞危險后就徑直駛上了跑道。

? ? 他雙手握拳，伸在那個可以容下小馬蹄子的中空碳合金手柄內(nèi)，來回旋轉(zhuǎn)拉伸，和左右移動著——沉重的炮艇后方很快傳來了引擎的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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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檢測到武器鎖定?！眰鞲衅骱鋈豁懥似饋?。

? ? 維克斯看了一眼舷窗上顯示的環(huán)境影像，發(fā)現(xiàn)了數(shù)艘氣勢洶洶的小型殲擊機——它們在跑道上一字逼來，紛紛對這艘體型略大的炮艇噴吐著火舌。維克斯深知更多的追兵即將趕來，自己必須盡快起飛——他關(guān)掉了引擎的自檢程序，跳過了一切起飛準備步驟——甚至他還沒把機身對準跑道的正確方向，就將節(jié)油閥推到了頂端。

? ? 一股強大的推力頓時從機身后面?zhèn)鱽怼獌?nèi)燃引擎噴射出的巨大高溫氣流在機庫大樓上粉碎掉了不少的窗戶玻璃。

? ? 炮艇的速度瞬間拔升，他拼盡全力向右拉扯著手柄，以確保不會撞上跑道旁邊的那些路燈——夜空中似乎盤旋著一些不知所措的飛船，紛紛避讓開了這個橫沖直撞的炮艇。

? ? “……起來呀——”維克斯見時速已過百公里，便立刻拉起手柄——炮艇頂端折疊的擋流板便立即向兩側(cè)展開，劃開了狂風——瞬間，推力的方向從自后而前改變?yōu)榱松Α?/p>

? ? 一些飛船緊跟著這艘炮艇起飛了起來，以相當危險的狀態(tài)下打開了火炮，不顧一切地攻擊著維克斯。

? ? “他們追來了……”莫爾蘭夫感受到了飛船的震動，有氣無力地喊道。

? ? “不，他們不會追上我們的?！本S克斯慌忙打開火控系統(tǒng)，手忙腳亂地尋找炮塔的激活按鈕，“……哦天哪，我可不是什么戰(zhàn)機駕駛員……這該死的按鈕在哪里？”

? ? “那個紅色的開關(guān)……推開保護蓋你就能看的?！蹦獱柼m夫看著他伸長手臂在控制臺上晃來晃去的樣子說道。

? ? “好了——呃，自動近防系統(tǒng)，被動模式……”維克斯不時地看一眼前方的夜空和航行雷達，以防拔升狀態(tài)中撞上什么東西，“目標鎖定！使用防空散射炮彈——”

? ? 頓時，大家的頭頂傳來了一陣炮臺徐徐升起的聲音，隨后是旋轉(zhuǎn)和上彈的機械聲。

? ? 咚，咚——咚，咚！

? ? 有節(jié)奏的開火聲伴隨著輕微的震動，離子霰彈那煙花般的連續(xù)爆炸聲接二連三地從遠處傳來……

? ? “導(dǎo)彈！是導(dǎo)彈……”維克斯看著導(dǎo)航儀旁邊的感應(yīng)器，慌忙搬動著手柄——炮艇的飛行姿態(tài)也因此左晃右晃。

? ? “規(guī)避動作！”莫爾蘭夫?qū)λ爸粗厍暗膫?，“冷靜！使用規(guī)避動作——發(fā)射實體力場干擾彈，他們發(fā)射過來的是能域制導(dǎo)結(jié)晶飛彈?！?/p>

? ? “嘶……力場干擾彈……呃，應(yīng)該是這個——啊，發(fā)射！”維克斯按下了手柄上的一個按鈕，隨后立即控制炮艇高速翻滾起來——在這黑色的夜空下，炮艇的周圍不斷地彈射出了一排排的高亮能量球，像是天女散花般地筆直地在天空中旋轉(zhuǎn)上升……

? ? “來襲目標一已被擊毀！”維克斯在強大的離心力下瞟了一眼舷窗上顯示的戰(zhàn)況數(shù)據(jù)，大聲喊道。

? ? 一道結(jié)晶飛彈的光點從他的舷窗旁邊驚悚地飛了過去，險些擦中了他展開的機翼——

? ? “高度四萬米！”維克斯再次喊道，“我們即將離開方舟……那些生態(tài)模擬區(qū)支架結(jié)構(gòu)在哪里？我們會不會撞上去？”

? ? “這些支架會亮著燈！和星空有區(qū)別……”莫爾蘭夫支撐著自己，在剛才的翻滾中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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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夜晚的星空中，似乎有一道銀河一樣的光點移動得比周圍的星空更快一些——它和附近的一些“銀河”連在一起，組成了一個巨大的網(wǎng)狀結(jié)構(gòu)，籠罩在這片天空之上……

? ? 維克斯接著將飛船的動力模式切換到閉循環(huán)，一道藍色的火焰頓時替代了飛船尾部的尾煙。

? ? 大氣的濃度逐漸下降著，機身的抖動感也隨之逐漸消失了。

? ? 維克斯總算稍稍放松地靠在了座椅靠背上，剛才為了忍受重力加速度時屏住的呼吸讓他的臉色看上去紫紅無比。

? ? “五萬米……”他看著高度計，又望向舷窗外的太空——或者說，方舟的中心結(jié)構(g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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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個巨大的球形核聚變核心在一些若隱若現(xiàn)的漆黑支架之間散發(fā)著強光，仿佛一個微型的太陽……它四周的球形環(huán)不斷地圍繞轉(zhuǎn)動著，從中汲取著能量……從這一側(cè)看去，一個半透明的擋光板，或是熱輻射能吸收器，將它的光芒擋住了一大部分——相當于給這之下的生態(tài)模擬區(qū)帶來了夜空。

? ? 方舟的主體中心部分建造有許多的網(wǎng)狀結(jié)構(gòu)，離這個核聚變裝置越近的地方網(wǎng)狀結(jié)構(gòu)越少——轉(zhuǎn)而代之的是粗壯而長的能源存儲區(qū)域。

? ? 隨著炮艇的飛行，大家的身子逐漸變得輕盈起來——主引擎在一點點地關(guān)閉著。最后的一絲推力被自動關(guān)掉之后，他們算是完全逃逸出了方舟的引力捕獲半徑。

? ? 那三個緩慢旋轉(zhuǎn)的生態(tài)模擬區(qū)像是三個遮罩一樣，在宇宙中的繁星之間晃動著，遮掩著那些星點……

? ? 很快，他們來到了向陽面——雖然有阻光層的保護，舷窗前的陽光依然十分的刺眼。方舟向陽的一面被照得幾乎成了白色——那龐大的主機體宛如一座沉寂的太空中心城，周圍圍繞其旋轉(zhuǎn)的，由一些魔法光柱相連接的生態(tài)模擬區(qū)更像是這座城的守護塔，無盡地公轉(zhuǎn)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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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核聚變球體的光芒在太陽的強光下變得微弱不堪起來——它在方舟的中心，被球形環(huán)所禁錮著，被吞噬著其中的能量……

? ? 維克斯看著遠處的那一個小黑點……地球——也許是地球吧。這么遠的距離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地球——身為航天員的他為自己的這種猜測感到了一絲羞愧?！斑M入離子推力模式……”維克斯晃動著漂浮的手臂，開始在控制面板上操作起來，“機翼帆注入光伏轉(zhuǎn)換素……鋰離子引擎充能中——最后最重要的，反鎖定干擾裝置打開……以免方舟上的重炮把我們給盯上。”

? ? “希望我們來得及?！蹦獱柼m夫望了一眼舷窗外，“希望……艾穆斯和莰蒂絲他們不會有事?！?/p>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