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破滅與新生

? ? 隱隱約約的呢喃中,白楓感覺自己好像落水了一般。
? ? 只是沒有那種窒息的感覺,而自己也沒有力氣來掙扎了吧。
? ? 那么為什么會像落水呢?
? ? 大概是要死了吧······
? ? 白楓無聲嘆氣。
? ? 在這片泥沼中掙扎了這么久,終究還是難逃命運嗎?
? ? 生活在黑暗中的自己,終究是無可救藥到要被這個世界所拋棄了嗎?
? ? 忽然,他隱約響起剛才那些人對他的致意和感謝。
? ? “抱歉了?!彼p聲嘆息,“可能要讓你們失望了。”
? ? 和別的孩子不一樣,白楓從來沒有當英雄拯救世界的夢想。
? ? 哪里有陰影中的英雄呢?
? ? 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大概也不會有吧。
? ? 白楓放棄了掙扎,等待著一切的結束。
? ? 可預想中的死亡并沒有馬上到來。
? ? 他只是在不斷下沉而已。
? ? 在這片絕望與死亡的海洋中。
? ? “連死也這么漫長的嗎?”白楓默默想道。
? ? “我可是真的倒霉啊······”
? ? 忽然,一張張面孔在他的腦海中閃過。
? ? 惦記著年終獎的陳宏斌,腹黑可人不壞的洛晴,裝出來的嚴謹理工男周明······
? ? 難得有人沒把自己當作背景呢。
? ? 也是,以前自己就像是觀眾一樣,看他人演出生活。
? ? 而這次,托他們的福,自己也算是扮演了一次主角。
? ? 等等,我自己不是也想當主角嗎?
? ??“既然心中向往著光明,那么就努力追求就行了啊。”?
? ? 宛如天籟之音般清亮的聲音從白楓的耳邊響起。
? ? 對了······還有······
? ? 云慕兮。
? ? 第一個不把他當作觀眾的人,也是第一個想把他從漆黑的觀眾席中拉上臺的人。
? ? 忽然,隱隱約約的呼喚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宛如母親地愛撫一般,滋潤著白楓干枯破碎的靈魂。
? ? “活下去······”
? ? “活下去······”
? ? “活下去······”
? ? 最后,千萬聲呼喚凝聚成為了一個聲音。
? ? “活下去!”
? ? 宛如平地驚雷的聲音炸響在白楓腦海,白楓逸散的源質不由自主地一下子收攏起來。
? ? 活下去!不要放棄!
? ? 哪怕活在黑夜中地黑貓,也會仰望星空的吧。
? ? 那么又為什么要不斷地欺騙自己呢?
? ? 或許你我皆有原罪,可每一個人都有活在這個世界上地理由,生命也正是因此會被看得無比高貴,能超越一切的物質。
? ? 活下去!活下去!活下去!
? ? 絕望地海洋中,白楓不知從何處迸發(fā)出無比強烈的求生欲。
? ? 再一次,一抹鮮紅的火光在絕望的漆黑中燃起。
? ? 可這一次,它的顏色比前兩次都要再鮮艷很多,仿佛要將一切都燒盡。
? ? 這便是極致的憤怒。
? ? 鮮紅的火光愈燒愈烈,從最初的一點火星擴大為現在的燎原之勢。
? ? 源質在燃燒,化為無邊的怒火。
? ?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此時此刻白楓由衷地感到憤怒。
? ? 憤怒化作的火焰托舉著他,將他從沉沒的狀態(tài)中脫離而出。
? ? 忽然,白楓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離開了軀殼。
? ? 猛然睜開眼,映入白楓眼簾的是一片黑色與紅色的海洋,而遠處則是五顏六色的一個個世界。
? ? “恭喜你,白楓?!焙谝氯瞬恢螘r出現在他的身邊。
? ? 白楓搖了搖頭:“這也值得恭喜嗎?”
? ? “難道不嗎?”黑衣人不解地問,“無論如何,你已經親眼看到了。”
? ? “看到什么?”
? ? “看啊,白楓,”黑衣人手一指,“那就是紅世!”
? ? 白楓循著他所指的方向,遙遙望向那一個個或光鮮,或破敗地世界。
? ? 七宗罪之城中,燈紅酒綠地賭場與酒店中傳來陣陣歡聲笑語,只遠遠看一眼,似乎都要將人不由自主地拉入城內,融入這無邊的歡愉。
? ? 銹跡斑斑而高聳入云的煙囪下,一條條斑駁的流水線不斷前進著,在其之上,一道道殘缺不全的人影不住地哀嚎,可依舊被投入無底的熔化爐,最終變?yōu)槌隹谔幍漠a品,投向世界的各個角落。
? ? 血與火的戰(zhàn)場上,一道染血的身影挑起敵人的頭顱,騎著的馬也隨之高高躍起,可下一刻便被洶涌的人潮淹沒。
? ? 逆向裁判所里,傲慢的裁判官高居首座,望著腳下一道道被綁在火刑架上的身影,面無表情地在判決書上批上紅圈,象征著眾神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狂妄與傲慢。
? ? 一個個波瀾壯闊的世界在白楓眼中綻開。
? ? “看那,白楓!”黑衣人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就是紅世!”
? ? “雖然只是冰山一角,可仍然是一切奇跡的發(fā)源地!紅世!”
? ? “這里,發(fā)源了一切的奇跡?”白楓仍在恍惚之中,“那為何······會有那么多墮落與沉淪呢?”
? ? “沒有不要付出代價的奇跡,”黑衣人搖了搖頭,“每一份奇跡必然伴隨著一份災厄。”
? ? “這樣······嗎。”
? ? “不過這一切都不是你需要擔心的,”黑衣人嘴角微微翹起。
? ? “你看,一切就要開始了!”
? ? 此時此刻,在白楓的臥室里,那本以黑色和紅色為封皮的羊皮書本陡然自己打開,無數深邃的色彩席卷之下,一張張書頁無聲燃燒,盡數被那支金色的羽毛筆所吸收。
? ? 那漫長的時間中,它源源不斷從白楓身上抽取的源質此刻一齊迸發(fā)而出,在彈指間燃燒殆盡,化為無窮無盡的幻光。
? ? 而死亡的絕境恰恰將這片幻光凝聚,閃爍出詭異而炫目的色彩。
? ? 羽毛筆無風自動,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掌提起,在羊皮紙上寫下一道道晦澀難懂的圖案與紋路。
? ? 起初是無盡的陰影,緊接著閃起了昏暗的色彩。
? ? 最終,羽毛筆上金光大作,一道金光滴落在紙張上,像一根救生索一般,似乎要憑借一己之力給予救贖。
? ? 可一切都還沒結束。
? ? 色彩還在不斷地攪動擴散,最終,一道猙獰的漆黑烈日在紙上升起。
? ? 這是一道鑲嵌著耀眼的金邊,而內在卻是由黑色與紅色填充的日輪!
? ? 而與此同時,白楓感覺源質瘋狂涌動,順應著自身的指引,勾勒出奇跡的原型。
? ? ”白楓,準備好迎接新生了嗎?“
? ? ······
? ? “情況如何?”洛晴和陳宏斌感到醫(yī)院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 ? “周明重傷,還在搶救,至于白楓······”
? ? 工作人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重癥監(jiān)護室,輕輕搖了搖頭。
? ? “抱歉,我們盡力了。”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走來,看到了洛晴和陳宏斌,默默讓開了通道。
? ? 陳宏斌點了點頭,任由那些人從自己身邊走去。
? ? 不就,他們便看到了白楓。
? ? 少年蒼白的臉上早已沒了血色,胸口的傷口早已不再流血,因為已經無血可流。
? ? 頭頂的無影燈冷冷地灑落。
? ? 最后的心跳停止。
? ? 許久,洛晴才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 ? “走流程吧。”他顫抖著說。
? ? 直到這時,陳宏斌才看到了她青筋暴起地手背。
? ? 滴。
? ? 話音剛落,心電圖發(fā)出了響亮的蜂鳴。
? ? 新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