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 若璧Ginkgo *假設溫苒還在世 ??優(yōu)等生學長白起??校花學霸學妹（你） ??部分情節(jié)女主有私設+部分改編自游戲劇情 ??白起視角居多

【一】

?????“小起，最近會下雨，記得多帶把傘?！睖剀壅f著就將一把印著藍色格子的折疊傘塞進了白起書包的一側(cè)，“今天放學和同學打球不要打這么晚哦，快點回家，媽媽給你準備點好吃的。” ?????“知道了，媽?！泵鎸δ赣H的嘮叨，白起并沒有任何不悅，他將最后一口面包塞進嘴里，就背上書包上學了。 ?????今天是這個學期開學第一天，所有學生都要前往學校禮堂進行開學禮，而且每次的開學典禮都會對上次期末考年級前十的學生進行表彰，給頒發(fā)“學習優(yōu)秀獎”。 ?????這個獎項白起已經(jīng)拿過很多遍了，幾乎每次這種大型考試他都會斷層地拿到第一。還有他曾經(jīng)獲得過149分的數(shù)學成績至今仍無人超越。 ?????白起踏進校園，便看到了很多張新的面孔。有些剛?cè)雽W的女生看到他走過來，那兩顆眼珠子就跟著他的步伐走，還拉住她的朋友們在一旁興致勃勃地私語。不過他一點也不關心。 ?????就像他每次在這種時候聽到同班的男生討論哪個新來的學妹更好看一樣，他從來不會關注這些。 ?????他剛回到班里就發(fā)現(xiàn)抽屜里又多了幾封信——是同校的女生們寫給他的，不管是跟他同級的還是新高二的都有，有一兩個還在上面貼了粉紅色的愛心貼紙。 ?????白起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感到驕傲，他只會皺著眉淡淡地瞥一眼，然后到她們的班級把信原封不動地還給她們。 ?????開班會的時候班主任說，今天學校的設備需要調(diào)整，晚自修取消。 ?????“學生會體育部的部長兼籃球社的最強球員怎么可以不來3v3呢？”一個男生戳了戳白起的胳膊。 ?????不過今天放學早，白起也就答應了。 ?????體育館還在裝修，暫時還不能用，他們只能到操場的露天籃球場打球。打了好一會兒天就變得灰蒙蒙的，周圍的風聲也大了，眼看著就要下雨。 ?????想起母親讓他今天快點回家，白起便告辭了其他同學，背著書包就往校門口走。 ?????果然沒走幾步，天就下雨了。 ?????白起撐著母親為他準備的傘，踩著潮濕的路磚走回家。林家小館的燈還亮著，不過因為面賣完了，里面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幾名就餐的學生。 ?????白起跟老板打了個招呼，便撐著傘繼續(xù)向前走。走到挨著一旁小區(qū)圍墻邊的巷口，他看到一個穿著嶄新校服的女孩子蹲在墻邊，沒有帶傘，屋檐上滴落的雨水洇濕了那件和他一樣的校服。不過女孩似乎一點都不感到沮喪，她笑盈盈地從書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腸，撕開包裝就往她身前的紙箱遞過去。 ?????紙箱里發(fā)出一聲“喵嗚”的聲音。 ?????白起愣了愣神，等到他回過神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打著傘走到了女孩身邊。 ?????傘投下的陰影籠罩著女孩，女孩先是錯愕地回過頭，深棕色的眼睛對上了他的眼，然后她的唇角緩緩地上揚，櫻桃般的小嘴彎成一條溫暖的弧線。 ?????白起的心顫抖了一下，她是第一個除了母親之外的人對著他這么溫柔地笑。 ?????“咳，我這把傘借給你吧?！卑灼鸲紫聛?，把傘遞到女孩眼前。 ?????“可是我用了你的傘，你要怎么回家??？”女孩眨巴著眼睛，“這也太不好意思了……” ?????“沒關系，我還有外套?！??????女孩怔怔地看了一下他手里的傘，“那我要怎么還給你??？” ?????“明天你送到高三七班就行。” ??????“那就謝謝學長了?！迸⒔舆^他的傘，又對他露出了那個溫暖清澈的笑。 ?????他起身脫下外套蓋在頭上，就這么沖進了雨幕中。好像天空是晴朗的，有一束暖暖的陽光正照在他身上。 ?????白起回到家的時候，溫苒剛剛做好晚餐。她走出廚房便看到站在玄關處換下球鞋的渾身濕透的白起，趕緊抽了一條毛巾幫他擦掉頭發(fā)上的水珠。 ?????他笑著握住母親的手，把母親手里的毛巾抽出來自己擦。 ?????“小起，你怎么不打傘??？” ?????白起聽罷，心跳瞬間加快了，撲通撲通地跳動著，好像是要跳出胸膛。 ?????“……我把傘借給一位同學了?！彼D了頓然后說。 ?????溫苒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淺淺地笑著，“好了，放好書包就先去洗個澡?！??????“好。”白起把書包放在一旁的矮柜上，踩著拖鞋進了浴室。 ?????蓮蓬頭噴灑的熱水澆在白起身上，而他卻有一瞬間的晃神。把那把傘借給那個女孩之后，他腦海里總是浮現(xiàn)出女孩的笑容。 ?????好像有什么在他心里破土而出。 ?????他搖搖頭不再去想，關了花灑噴頭煩躁地用浴巾擦了擦潮濕的棕發(fā)。 ?????晚上，他像平常一樣復習到十一點半，但是這晚的學習效率居然出奇得低。溫苒把熱好的雞湯端進白起房間的時候，他正握著筆對著練習冊發(fā)呆。 ?????“小起，困的話就先睡覺吧?！??????白起猛地挺了一下腰板，思緒也回到了練習冊上，“我還能再復習一會兒?！??????溫苒把雞湯放在桌邊，拍了拍他的肩，“行，記得把湯喝了哦?！??????白起沒有說話。 ?????躺在床上準備入睡的時候，白起卻怎么都睡不著。每每閉眼之時，女孩粉嘟嘟的臉蛋和清澈的笑顏又浮現(xiàn)在眼前。 ?????他翻了個身，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白起是在上學路上遇到女孩的。 ?????她剛從公交車上下來，轉(zhuǎn)眼便看到了路過車站的白起。 ?????“學長！”她一路小跑著跟上他，連著身后背著的書包一顛一顛的，手里握著那把藍色的傘，在他面前站定，“喏，傘還給你?！??????她又對著他笑了。 ?????白起感覺到心臟在怦怦地跳，有點陌生，也有點難以形容。 ?????他從女孩手中接過雨傘，指尖無意碰到她掌心溫熱的皮膚，火苗一樣的灼熱燃燒從指尖以燎原之勢蔓延到他的心頭。 ?????“那我先走啦?！迸⑿那橛鋹偟乇持鴷蛑鴮W校的方向走去。 ?????白起握著折疊傘的傘柄，上面好像還殘留著女孩手心的溫度。

【二】

?????白起一直都沒能知道女孩來自哪個班、叫什么名字，直到一個月后他們籃球社招新時來了一名高一的男生。 ?????那個男生名叫韓野，身板兒小小的，不過人倒是挺愛耍小聰明。 ?????“你來自哪個班？”社長問他。 ?????“高一二班?！蹦猩种煨Α??????他話音剛落，有幾名社員立刻沸騰了，連連堵著他問，“你們班是不是有個女生長得很漂亮？好像是我們學校的新?；莻€?！??????“哦，你們說那誰啊，”韓野說出了女孩的名字，一臉的驕傲，“她是我同桌，學習老好了，上次月考考了年級第一！名字也登上表揚榜了！” ?????他話匣子一旦打開了就在那里嘮叨個不停，愣是有一副要從天上講到地下的架勢，社長讓他別再嘮叨了他才停下來。 ?????“不過白起學長應該知道她?！蹦切∽诱Ａ讼卵劬?，“她說上次有位學長借了一把傘給她，好像就是白起學長?！??????白起愣了一下，耳尖瞬間紅了。 ?????原來她在高一二班。 ?????不過所幸社團里的大家沒有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更別說他耳尖那一點紅了。 ?????男生們對這個漂亮的女生似乎很感興趣，一直逮著韓野問東問西，像是要從他嘴里撬出什么寶貝似的。 ?????白起總感覺有點不爽，但是像這樣從韓野嘴里知道些女孩的信息又好像沒什么不好。 ?????女孩會彈琴，鋼琴七級，前兩天剛剛加入校樂團；喜歡小貓小狗之類的毛茸茸的小動物；應該喜歡吃甜食…… ?????下個星期學生會要重新選人，聽說她也會參加競選。 ?????白起也很奇怪為什么自己會這么關注她。 ?????去年和前年的學生會競選都是因為母親鼓勵他才去參加的，他只是簡單寫一點自我介紹，然后在母親面前念一遍，競選的時候上臺背完就算了，但這次他總感覺還要回家潤色一下他的演講稿。 ?????“好了別吵了，”社長這時候板著臉開口了，聲音洪亮又帶著幾分嚴肅，“幾個新來的，每周二是我們社團的活動時間，去體育館集中，清楚了嗎？” ?????似乎被社長的威懾力鎮(zhèn)住了，幾個新來的男生立刻點頭如搗蒜。 ?????時間轉(zhuǎn)眼就到了周二，籃球社那些朝氣蓬勃的小伙子都齊聚在體育館。隊伍是隨機組合的，韓野被分在了白起那一隊。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是個拖油瓶，每次剛拿到球權沒過五秒就被搶斷了。 ?????白起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打算再也不把球傳給他了。 ?????他讓自己專注于球和隊友的去向，隊友停下腳步就主動迎上去接球，然后帶著球跑到對方的半場，以極快的速度晃過對方的防線，抬起手臂手腕一翻，看似輕輕地一拋—— ?????籃球正中籃筐。 ?????四周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韓野更是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社團活動結(jié)束之后，白起去更衣室換一件干凈的校服，出來的時候韓野就貼了過來。 ?????“學長，啊不不不，白哥，你教我打球唄?！边@小子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自己練?！??????韓野看到白起冷冷的臉色也沒有走開，反而更加死纏爛打，“白哥，你不教我打球，收我做小弟總可以了吧？” ?????“滾?！卑灼鸶粣偟匕櫫税櫭?。 ?????不過他還是低估了那個叫韓野的小子的粘人能力。 ?????每次晚自修結(jié)束，他都會看見韓野貓在走廊角落，白起一走過他就馬上跟上，然后又是一通嘮叨，就像和尚念經(jīng)一樣。 ?????有一天，這個韓野又這樣“埋伏”在走廊角落了，白起正要繞路，不知什么時候韓野又跟上了。 ?????“別偷偷摸摸跟著我，煩?！??????“白哥你先聽我說嘛?！表n野又滔滔不絕地講個不停，煩得白起想堵住他的嘴。 ?????不過這次他嘮著嘮著就提到了女孩。 ?????“白哥你知道嗎，今天體育課我同桌選了籃球！不過她打得不是很好……” ?????后面韓野說了什么他聽得不太清楚，他的思緒又飄到了遠方，耳根也紅透了。 ?????“哎，白哥，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啊……“韓野頓了一下，一向走在吃瓜最前線的他瞬間便知道為什么了，“哦～我知道了。白哥你該不會是……” ?????“……滾?！??????白起加快了步伐向前走，心跳卻又隨著腳步莫名其妙地加速了。 ?????他走到車站的時候碰見了女孩，女孩正在跟她的朋友聊天，沒有注意到他。她柔軟的馬尾辮下露出一點雪白的后頸，白皙的皮膚沒入天藍色的校服領口，足夠扣動他的心弦。 ?????他好像一瞬間明白了，就像是前不久他無意間在樓道里聽到女生們討論的暗戀故事改編的電視劇里的情節(jié)一樣。 ?????這是名為“喜歡”的情愫。

【三】

?????白起坐在學校后花園的長椅上，翹著二郎腿看著天空發(fā)呆。銀杏樹上的葉子已經(jīng)黃了，有風吹過葉子就簌簌地落下來，落到他的頭發(fā)上。 ?????“學長！”不遠處傳來女孩嬌俏的聲音。他回過神，便看見女孩小跑著朝他而來。他勾起唇角笑了，琥珀色的眼睛閃亮亮的。 ?????女孩穿著和初遇他時一模一樣的衣服——灰色的校服裙，潔白的襯衫，還有胸前系著的紅色領結(jié)。 ?????她坐到他身旁，頭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小小的手握住他的手，柔荑似的纖指穿過他的指縫和他扣在一起。 ?????白起只覺得心跳更快了。 ?????她湊過來看著他的側(cè)臉，距離近得能數(shù)清她睫毛的數(shù)量。她身上的氣味很好聞，是淡淡的玉蘭花香。 ?????“學長，”她軟軟糯糯地叫他，“你可以親親我嗎？” ?????白起怔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眸里寫滿了不可思議。女孩閉上了眼，仰起頭等著他的親吻落下。他鬼使神差地低下頭要去吻她，感受著她溫熱的呼吸和自己熱烈的心跳。 ?????就在她溫軟的唇離他僅在毫厘之間時，刺耳的鈴聲響起了。 ?????白起懊惱地皺了皺眉，伸出手臂夠到床頭矮柜上的手機，瞇著惺忪的睡眼按掉了上面的鬧鐘。 ?????他掀開被子下床洗漱，走到衛(wèi)生間到洗手池邊掬了一捧水洗一下臉。冰涼的水打在臉上，讓他清醒了不少。 ?????吃早餐的時候他又莫名想起了那個夢，就連咀嚼食物的速度也變慢了。 ?????“小起，你有那里不舒服嗎？”溫苒關切地問道。她起身走過來，溫暖的手心貼在了白起的額頭，“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咳，”白起趕緊把嘴里的炒蛋咽下去，眼神也躲躲閃閃的，“媽，我沒事?！??????溫苒微微揚起嘴角笑了，“還是說你有心事不想告訴媽媽？” ?????他的臉又倏地紅了，白起趕緊低下頭不去看母親溫柔的眼睛。 ?????溫苒猜出了個大概，也沒有取笑他，只是溫柔地摸摸他柔軟的短發(fā)輕聲地問：“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他咀嚼食物的動作頓住了，有點生澀地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 ?????“……沒有。”他壓低聲音回復說。 ?????溫苒沒有再刨根問底下去，一方面是尊重白起的選擇，另一方面是不想打擊他的自尊心。 ?????盤子里的食物逐漸被吃光，白起站起身走去玄關穿鞋。 ?????“小起，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少年頓了頓，說：“糖醋排骨吧。”然后他背著書包出了門。 ?????今天下午就是學生會的競選，戀語高中每年都很重視這樣的選舉，禮堂一早就被生活部和文娛部的同學布置好了。 ?????候選人要在后臺等待，白起瞟了一眼，直到他馬上要上臺女孩還沒有到。 ?????主持人宣布競選活動的開始，話音剛落會場上就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白起是第七個上去發(fā)表競選發(fā)言的，他剛踏上舞臺，臺下的女生便沸騰了，搞得教導主任大喊了幾句“安靜”才停下來。 ?????他本來不在意能不能當選，可是女孩參加了這次競選，他便打算好好準備。雖然他潤色過自己的發(fā)言稿，但也只是加了幾個簡潔得不得了的句子。他機械地握著話筒背了一遍他的發(fā)言稿，然后鞠躬，下臺，動作一氣呵成。 ?????他瞥了一眼候場區(qū)的座位，到現(xiàn)在女孩還是沒來。 ?????白起的心情頓時有點蔫蔫的，他晃悠著回到座位上坐下，開始抱著胳膊發(fā)呆。坐著坐著又感覺有點煩躁了，他便起身準備偷偷溜出去小賣部買一瓶水。 ?????小賣部就在飯?zhí)门赃?，主管這個小賣部的是一位阿姨。初秋還殘留著盛夏的炎熱，屋里的電風扇正嗡嗡地工作著。 ?????“阿姨，麻煩給我一瓶水?！卑灼饛囊露道锾统鲲埧ǚ旁诟袘魃希粗⒁虖谋淅锬贸鲆黄扛仓嘴F的礦泉水。 ?????感應器“嘀”響了一下，白起就拿著那瓶水轉(zhuǎn)身走了。 ?????他回到會場之后，主持人正好開口了。躍進他耳朵里的，是女孩的名字。 ?????他頓住了，怔怔地望向舞臺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女孩走上舞臺的身影。她真的穿著他初見她時的那套校服——白色襯衫、灰色百褶裙，還系著紅色的領結(jié)。 ?????她握著話筒，自信又大方地站在舞臺上，先向大家鞠躬，然后才開始做競選發(fā)言。 ?????“大家好，我是來自高一二班的……” ?????她的聲音軟軟的，甜甜的，好似一股清澈的山泉流淌進白起的心里。 ?????他就這么遠遠地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著她。 ?????發(fā)言末了，她帶著明亮溫和的笑容道：“請大家投我一票，謝謝！”說罷，她又禮貌地向大家鞠了一躬。 ?????臺下的掌聲宛如暴雨落下，甚至還有幾名男生對著她吹起了口哨。 ?????活動最后，競選結(jié)果出爐了。白起又以極高的票數(shù)連任學生會體育部部長，而女孩則當選了新一屆的文娛部部長。 ?????晚上的時候，學生會主席把新當選的同學們都拉進了交流群，大家在群里聊得好不熱鬧。 ?????白起抱著手機，看見了用著小白兔圖片做頭像的女孩。他盯著她的頭像看了很久，唇角也不自覺地上揚了。 ?????他按下女孩的頭像，卻又在按下“加入通訊錄”之前頓住了。 ?????就這樣加女孩為好友，她會不會認為自己在騷擾她？ ?????猶豫再三，他咬了咬牙，還是按了下去，沒過多久女孩就通過了他的申請。 ?????［學長找我什么事嗎？］她問。 ?????白起看著她發(fā)來的消息，又皺了皺眉。 ?????［咳，學生會各部門之間方便聯(lián)系。］他還是找了個挺蹩腳的借口打算糊弄過去。 ?????不過所幸女孩并沒有懷疑，讓他松了口氣。他轉(zhuǎn)頭就把女孩的消息欄置頂了，臨睡前還側(cè)躺在床上看了好久。 ?????他在打字框里輸入了一個“晚安”，又不禁想了一下，還是刪除了這兩個字。

【四】

?????白起合上了手里的科幻小說。 ?????這是他這個月看完的第二本科幻小說了，他打算明天午休就去學校圖書館還書，順便看看有沒有他最想看的《銀河系漫游指南》。 ?????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伸手關掉了臺燈，起身去睡覺。 ?????仰躺在柔軟的床上，白起還沒有入睡，兩只眼睛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他翻了個身去拿手機，點開聊天軟件就看到了女孩剛發(fā)的朋友圈。 ?????［今晚攻克了一道數(shù)學題！晚安?。萑缓筮€放了一張練習冊的照片。 ?????他的心窩暖暖的，又像是有一股暖流涌出他的心底。他抿著唇點了個贊，然后關掉了手機的屏幕，把自己裹進了被窩里。 ?????上午的課都在講這個月剛考完的月考試卷，白起感覺有點無聊，托著腮發(fā)了好一會兒的呆。上午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鈴一響，白起就看見了等在高三七班門口的韓野。 ?????最近韓野總是時不時跑來煩他，應該是上次知道了他對女孩的心思之后，他就一直跑來高三這邊，企圖用和女孩有關的“情報”作為交換讓白起教他打球。 ?????比如說，女孩今天早餐吃了什么口味的面包，扎了什么顏色的發(fā)帶，和誰聊過天，做了什么題……總之就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被韓野告訴了白起。 ?????白起沒有說什么，倒也沒把他趕走。于是韓野從此自詡是白起的“小弟”，成天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白起身后。 ?????很快就到了午休時間，白起帶上幾本練習冊和他看完的科幻小說去了圖書館。他用借書證刷開圖書館的門，前一只腳剛踏進去就愣了一下—— ?????女孩正坐在倒數(shù)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上自習，午后的暖陽透過玻璃窗灑進室內(nèi)，把她的臉蛋輪廓修飾得更加柔和了。思考的時候，她秀氣的眉頭微微一皺，甚是可愛。 ?????他握著書本邊緣的手緊了緊，并沒有去打擾她。女孩偶然間一抬眸，深棕色的眼看向了他，倒是使他像做賊一樣心底一顫，然后落荒而逃。 ?????白起試圖按捺住自己狂跳的心，越過閱讀區(qū)去還書。他把書遞給管理員，心又在止不住地亂蹦，耳根好像火灼一般滾燙，眼神兒又忍不住想往她的方向移去。 ?????隨后他溜進了書架之間，試圖讓自己專注于尋找那本《銀河系漫游指南》。好巧不巧，女孩從另一側(cè)經(jīng)過，徑直走向了一旁的外國文學二號書架。 ?????她抬頭望著兩米多高的書架最上層，直直地盯著一本書，踮起腳準備伸手去拿，但是卻怎么都夠不到。 ?????白起皺了皺眉，循著女孩的方向走去，他站到女孩身后，輕輕一抬手就拿到了那本書。他聞到了女孩頭發(fā)散發(fā)的清香，甜甜的好像是水蜜桃的味道。 ?????他把書遞給女孩。那是一本蒙了塵的《拜倫詩集》，書的邊角也已經(jīng)泛了黃。 ?????她喜歡看《拜倫詩集》，白起心下暗暗記了一筆。 ?????“謝謝學長。”女孩雙手接過書，眼瞳含著細碎的陽光，她又一次對著他笑了，眉眼彎得像兩彎月牙。 ?????白起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站在那里看著她，直到女孩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走回放著外國科幻小說的那個書架，從書架上取下了一直想看的《銀河系漫游指南》，轉(zhuǎn)身去了借書處。 ?????他借完書就去了閱讀區(qū)的最后一排，偷偷坐在女孩身后。 ?????他把練習冊放在桌上，正要靜下心做題，目光卻總是忍不住落到女孩身上。她就像是光源，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白起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一瞬間好像什么都看不進去了。 ?????他有點懊惱地趴在桌上，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女孩在前邊寫作業(yè)。 ?????后來他的眼皮在打架，白起枕著雙臂，就這樣不知不覺睡著了。 ?????吵醒他的是午休結(jié)束的鈴聲。 ?????他欣然睜眼，女孩已然離開了圖書館。 ?????白起抓了抓頭發(fā)，起身收拾好桌面上的練習冊和文具回課室。 ?????從這以后每一天，白起中午都會去圖書館午休，都會坐在女孩身后靜靜地寫會兒習題，然后偷偷看她。 ?????有一天晚修后，白起拿著練習冊到辦公室請教宮老師一個問題，回到班里的時候大家都已經(jīng)離開了學校，教室里的燈也關了。 ?????他重新開了燈，回到座位收拾東西。這時候來了一個染著金色頭發(fā)、滿臉雀斑的男生，手里還點著一根香煙。他徑直走到白起的座位上，臉上掛著不屑的表情。 ?????“你就是白起，對吧？”他吸了一口香煙，毫不留情地把口里的煙霧像金魚吐泡泡一樣吐到白起面前。 ?????白起嫌惡地揚了揚手，琥珀色的眸子暗了下來，“有話快說?！??????男生叼著煙，惡狠狠地拍了一下白起的課桌，幾本練習冊應聲落地。 ?????“老子告訴你，別靠近我們老大的女人！” ?????白起皺著眉，語氣也冷得像冰，“我不認識你們所謂的老大?！??????男生輕笑了一下，臟兮兮的球鞋踩上他的課桌，嘴里冒出了女孩的名字。“你應該認識她吧？她就是我們老大的女人！你敢碰她一下，別怪我們老大不客氣！” ?????他說完便叼著煙揣著褲兜轉(zhuǎn)身離開了高三七班的課室，只留下路上一長串的煙霧。 ?????白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抽了一張抽紙把男生剛剛踩臟的課桌擦干凈，然后把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五】

?????學校秋季運動會很快就要舉行，學生會相關部門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相關的工作。 ?????白起剛剛回到家，母親正在拿著針線盒幫他修補護腕。 ?????“小起回來了？”她笑吟吟地放下針線，起身到廚房盛了一碗湯，“來，先喝點湯。” ?????白起放下書包坐到餐桌前，捧起碗喝了兩口。溫苒總是喜歡笑著問他最近學生會的工作怎么樣，學校里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今天也不例外。 ?????“嗯，學校要開運動會?！??????聞言，她的眼神瞬間就變得亮亮的，“小起這次報了什么項目呀？” ?????“跟去年一樣?！??????“我們小起真厲害，報了這么多項目?！??????看著母親自豪的模樣，白起心里暖洋洋的。 ?????他喝完湯，幫母親收拾了一下碗筷就回了房間。這時候他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消息欄就彈出了女孩發(fā)來的消息。 ?????白起的心在劇烈地顫抖，他馬上抓起手機，點開了和女孩的聊天界面。 ?????［學長，你看看校運會那天這個位置安排怎么樣？］然后她發(fā)了一張表的截圖。 ?????文娛部和體育部聯(lián)合負責這次校運會的節(jié)目審核和入場式的位置安排，白起倒是有點慶幸之前單獨加了女孩為好友。 ?????他點開她發(fā)上來的圖片，心情還是有點激動。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浮在海面上隨著波浪起伏。 ?????［可以了，就這么排吧。］他回復說。 ?????他看著上面“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心里雀躍著，如果他有尾巴，想必一早就晃得連虛影都看不見了。 ?????［好哦。］女孩給他發(fā)了個可愛的“OK”表情包。 ?????白起直直盯著聊天界面盯了很久，唇邊生出一絲溫柔的笑意。 ?????第二天中午，白起去食堂打飯的時候，好巧不巧又碰到了韓野。 ?????那小子嬉皮笑臉地湊上來，差點就把碗里的湯弄灑了。白起皺著眉找了個位置，韓野又跟了上來。 ?????韓野跟著白起坐到食堂的餐桌旁，緊挨著他坐下。白起專注地吃著飯，臉上沒什么表情，理都沒理一下坐他旁邊一直在刷存在感的韓野。 ?????“白哥，你知道出場式我們班要搞什么節(jié)目嗎！” ?????白起淡淡地說了一句：“安靜吃你的飯。” ?????見撩不起他的興趣，韓野又湊到他耳邊說：“我們班全部女生都要跳舞！跳啦啦操！嫂子還要站第一排！” ?????韓野悄悄觀察著白起的變化，看到他夾了一塊淋了辣椒醬的雞肉放進嘴里，要不是看到他咀嚼的速度變慢了，還以為他是被辣得臉頰通紅。 ?????“你知道嗎，我們班女生那天會穿那什么jk，嘿嘿，是短裙哦！”他賊兮兮地挑了挑眉，卻被白起狠狠踢了一腳。 ?????“閉嘴?！卑灼鸺t著耳根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角，起身將餐盤放進回收箱。 ?????只留下韓野坐在那里哀嚎。 ?????校運會那天，操場上很熱鬧。每個班的同學都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興高采烈地來到操場上集中。 ?????這種大型活動的慣例都是學校領導上臺講話，今天是校長上來演講，前半段整個操場鴉雀無聲，直到他宣布校運會開幕，操場上才爆發(fā)出一聲聲歡呼。 ?????女孩的班級是第二個入場，白起的眼神掃向候場區(qū)，很快便捕捉到了女孩的身影。她果然就排在第一排，扎著高馬尾，穿著藏青色的百褶裙，手里拿著兩團鮮艷的啦啦球，百褶裙下是一雙纖細白皙的腿。 ?????她轉(zhuǎn)過頭跟同一列的女生聊著天，兩只眼眸都笑得瞇了起來。 ?????白起耳根紅了，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含了和煦的陽光。 ?????“下面向我們走來的是高一二班的同學們……” ?????女孩跟著方隊走到主席臺前，藏青色的裙擺隨著微風飄揚。她好像一直都是這么自信，不論什么時候都會露出燦爛的笑容。 ?????女生們隨著音樂起舞，她就站在那個最顯眼的位置，馬尾辮隨著她的動作搖擺，顯得她更富有青春活力。 ?????她真的好可愛，白起的眼神一直鎖在她身上沒有移開，熾熱的目光將她身后的一切都虛化了，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和他兩個人。 ?????他目送著女孩退場，直到女孩落座才收回他的目光。 ?????上午的后半段就是正式的運動會。賽程表是體育部整理的，每個項目的比賽時間白起都清清楚楚地記在腦海里。不過當初和其他人整理賽程表的時候，他沒想到柔婉清純的女孩居然報名了女子400米短跑。 ?????第二項是3000米長跑的比賽。 ?????檢錄的時候白起就從看臺上找到了女孩的身影。她的目光落在跑道上，似乎有點期待接下來的比賽。 ?????“白哥你要加油??！”韓野又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白起不耐煩地朝他擺了擺手，拿起塑料瓶喝了一口水就上場了。 ?????他踏上起跑線的時候場內(nèi)爆發(fā)出此起彼伏的吶喊聲，其中喊得最賣力的是女生們。 ?????他的目光敏銳地捕捉到了女孩。她也跟著在場邊為他加油，臉頰粉粉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一眨好似一閃一閃的星星。 ?????“各就位！” ?????隨著發(fā)令槍的一聲槍響，白起邁開腳步向前沖去，迅速占領了內(nèi)道領跑的位置。 ?????女生們發(fā)出一聲驚呼，其中有幾個還壯著膽子大聲給他喊加油，惹得其他男生們哄笑。 ?????白起第一次通過終點線時抬頭看了女孩一眼，她似乎也在靜靜地注視著他。 ?????跑到第五圈時，其他人已經(jīng)要累得跑不動了，后面有幾個更是跑跑停停，胸腔一起一伏，臉蛋兒也憋得紅撲撲的。 ?????白起從第二道超越了最后一名選手，腳步也悄然加快了一些，后來更是漸漸地就超過了比他慢了足足一圈的第二名選手。 ?????之后幾圈里，身后那幾名選手孰先孰后他也不清楚了，只是當裁判的老師搖動終點鈴的時候，白起便開始了最后的沖刺。他的小腿微微發(fā)力，上面的肌肉也繃出了好看的弧度。 ?????最后這場比賽毫無懸念，白起以超過第二名選手三圈的成績再一次奪得了3000米長跑的冠軍。 ?????他的體能訓練得很好，踏過終點線時大氣都沒有喘一下。 ?????有幾個女生爭先恐后地跑來給他送水遞毛巾，他的表情淡淡的，擺手拒絕了她們的好意，目光卻在偷偷搜尋著女孩的蹤影。 ?????“白哥白哥，小嫂子已經(jīng)去換衣服了！”韓野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眼神里寫滿了崇拜。 ?????“嗯，她出來你就告訴我一聲。” ?????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錯。韓野一看正是好時機，正準備開口問他什么時候教自己打球，白起卻不知道走到哪里了。 ?????韓野找了好久才在學校的一棵銀杏樹下找到他。 ?????“白哥，嫂子去檢錄了。”他又湊過去，準備開口問，結(jié)果白起把一部手機給了他。 ?????“白哥你這是……”韓野一臉疑惑地接過手機，不一會兒就知道了白起的意圖，“但是我不知道你的密碼??！” ?????“向左劃就是拍照?！??????韓野心里哀嚎，只好握著手機蔫蔫地朝著運動場的方向走去。 ?????他不一會兒就回來了，揚了揚手里的手機邀功似地說：“白哥！我把嫂子的‘盛世美顏’拍的可好了！” ?????白起從韓野手里奪過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那是趁著女孩回眸時抓拍的。他看著女孩微啟的櫻唇和閃爍的眼眸，竟紅了耳廓，就連嘴角也止不住上翹。 ?????“白哥，你什么……”韓野話都沒有問完，白起就快步走回運動場去了。 ?????女孩穿著7號的號碼服站在起跑線上，緊張地等著發(fā)令槍的聲響?？磁_上的有幾個男生在向她吹著口哨，這令白起覺得甚是聒噪。 ?????“砰！” ?????聽到槍響，女孩向前沖去，咬著牙盡力地奔跑。運動場上人聲鼎沸，幾乎蓋過了播音員念加油稿的聲音。 ?????女孩過了第一個彎道之后，腳步顯得有些虛浮，整個人好像一團濕過水的棉花一樣綿軟無力。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女孩便一個踉蹌倒在了跑道上。幾位老師圍在她身側(cè)，試圖將她扶起來。 ?????白起心頭一緊，下意識飛奔過去。 ?????“老師，我把她帶去醫(yī)務室吧。”看著女孩略顯蒼白的小臉，白起的心像是沉入了海底。 ?????“好，那就拜托你了?！币晃惑w育老師拍拍他的肩膀。 ?????白起蹲下身，一手輕輕攬著女孩的肩，一手小心翼翼地穿過她的膝窩將她抱起，朝著醫(yī)務室走去。女孩顫抖著，頭上也冒了一點冷汗，好看的眼睛緊緊閉合，秀氣的眉頭皺成一團，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他感覺像是有人在他心頭剜了一塊肉。 ?????白起把她帶去醫(yī)務室，按著醫(yī)生的意思把她放到診療床上。醫(yī)生給她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說她只是低血糖。 ?????“你可以去小賣部給她買點面包?！彼f。 ?????白起擔心女孩冷，便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轉(zhuǎn)頭去了小賣部給她買面包。他想起韓野說過她愛吃甜的，就用飯卡買了一塊奶油面包和一盒草莓牛奶。 ?????他回到醫(yī)務室，把面包和牛奶放在床頭的矮柜上。他想等著女孩醒來，卻又有些羞澀。 ?????“麻煩您了，不過您不要告訴她這些是我買給她的，可以嗎？” ?????跟校醫(yī)留下這句話之后，他離開了醫(yī)務室。

【六】

?????校運會閉幕沒幾天的一個中午，白起又遇到了上次那個男生。這次他準備去圖書館自習，沒想到那個男生把他堵在了半路。 ?????他正要下樓梯，轉(zhuǎn)角便遇見了那個男生埋伏在角落，正要避開時那人又攔住了他的去路。 ?????接下來便是惡狠狠的咒罵。 ?????“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那個男生扯著嗓子朝他吼道，“老子叫你不要碰我們老大的女人，你偏不聽是不是！” ?????白起冷冷地看著他，琥珀色的眸里是銳利的寒光，垂在身側(cè)握拳的手已經(jīng)繃出了青筋。 ?????“讓開?！彼淅涞卣f道。 ?????“敢這樣跟老子說話？！”男生說罷，掄起拳頭向白起的臉打去，卻被對方緊緊握住了手腕。 ?????然后便是狠狠地向外一拗，男生便聽見了自己骨頭將要斷裂的聲音。 ?????男生痛苦地皺起眉頭，臉也漸漸地泛紅。 ?????白起這才放開了他，眼神冷若冰霜，“趕緊滾。” ?????男生指了指他，眼神里充滿了不甘。他冷笑了一下，露著那兩排因為抽煙被熏黃的牙齒，“白起，老子現(xiàn)在就跟你說！你要是今天下午第四節(jié)課不來天臺，你就是縮頭烏龜！我們老大就逮著那個小娘們*了！讓她一輩子只能跟著我們老大！” ?????白起咬著牙，嘴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指甲像是要嵌進手心的皮肉里。 ?????下午第四節(jié)課是自習課，白起獨自一人走到了學校教學樓的天臺。他推開那扇有些生銹的鐵門，便看見幾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為首的是一個眼睛處有一道猙獰刀疤、兩臂都紋著刺青的男人。 ?????那個染著金色頭發(fā)的男生就站著他旁邊，在男人耳邊說著什么，像是慘兮兮地控訴著今天在樓道里被白起“欺負”的經(jīng)歷。 ?????“你就是白起？”男人輕蔑地挑了一下斷了一半的眉，上前走了一步，指了指他的胯部下方，“你，從這里鉆過去，老子就放你一馬?！??????白起的眸子暗了下去，下頜緊了緊，“你休想！” ?????“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男生這時候像一條惡犬一樣站出來“指責”說。 ?????白起站在那兒沒有說話，脊梁挺得很直，下頜繃得很緊，眉頭皺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老子數(shù)三聲，你不鉆就別怪老子不客氣！”男人惡狠狠地吼道，“一！二！” ?????他瞪著眼看著白起，怒火燒得更旺?！叭?！”男人話音剛落，白起仍然不為所動。 ?????他徹底惱羞成怒，揮手就讓后面的那群人撲向白起。其中有幾個還掄了棍子，氣勢洶洶地就要打過來。 ?????白起見一人的拳頭正要捶過來，一個靈活的閃躲避開了，讓那人撲了空。有幾個人趕緊過來幫忙，包括那幾個掄棍子的，惡狠狠的好似護主的惡犬。 ?????白起眼疾手快地擋住掄過來的棍子，抬腿狠狠往那人的腹部踹去。 ?????“你**不是說他是個文弱書生嗎！”刀疤男人憤怒地看向那個男生，口里源源不斷地吐出幾句污言穢語。 ?????“老……老大，我也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平時學習很牛*的啊……” ?????眼看著幾個小弟接連倒在白起腳下，刀疤男人心里更不是滋味，他罵了幾句臟話，往地上吐了一口痰，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折疊刀就沖向白起。 ?????“老大！”幾個小弟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眼里瞬間冒出了光。 ?????白起用力推開眼前的人，一個轉(zhuǎn)身握住了刀疤男人握刀的手。男人力氣很大，那只握刀的手還在下壓。白起看準時機往他腹部踹去，掙脫了刀疤男人的攻擊。 ?????那群人又圍攻了上來。 ?????白起握緊拳頭朝那些人揮去，卻突然覺得肱三頭肌處隱隱傳來一陣刺痛，低頭定睛一看便發(fā)現(xiàn)那處的校服已經(jīng)被劃開一道口子，隱隱從里面透出的皮膚上出現(xiàn)了一道細長的傷口，血珠正汩汩往外冒。 ?????他扭頭一看，那個金發(fā)男生的手里正握著一把帶血的美工刀。 ?????疼痛越發(fā)明顯地牽扯著他的神經(jīng)。正趁白起繼續(xù)抵抗其他人的攻擊之時，刀疤男人趁機揮刀上前，在他后背狠狠劃了一道猙獰的口子，緊接著把他踹倒在地。 ?????銀白的刀刃滴著血紅，折射著艷紅色的夕陽。 ?????白起喘著粗氣撐起身，一雙琥珀眸充滿了倔強和孤傲。 ?????“起來啊，不是很能打嗎？”刀疤男人叉著腰站在他面前，略帶挑釁的語氣說道，“怎么這么快就趴下了？”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干咳了兩聲，嘴角也混著破皮冒出來的血，但是那雙眸子里的怒火未曾熄滅。 ?????他踉蹌著站起來，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殷紅，好像一匹受了重傷卻仍然孤傲的狼。 ?????刀疤男人瞇著眼睛看他，又指著胯下，“我再說一次，從這里鉆過去，老子就饒了你。” ?????四周響起了譏諷般的哄笑，眾人丑惡的嘴臉更激起了白起的怒火，白起的拳又握得更緊了些。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隱約傳來了悅耳悠揚的鋼琴聲。琴聲逐漸變得深沉而有力，像是鏗鏘雄壯的鐵騎。 ?????白起趁機朝著刀疤男人沖去，一個飛踢把他踹到了天臺邊緣。其他人慌了陣腳，急忙沖去刀疤男人的身邊，獻殷勤似的把他們的老大扶起來。 ?????刀疤男人忿忿地罵了一句臟話，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給我打！” ?????“老大，他、他……” ?????“蠢貨！我們不是有刀嗎！怕個屁！” ?????金發(fā)男生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支支吾吾地說，“沒、沒聽到老大說什么嗎！揍他！” ?????有幾個人不知從哪里拿來幾把小刀，叫囂著沖向白起，銳利的刃片劃破皮肉，染上了暗紅。 ?????白起忍著疼痛反擊，很快把幾個人全部撂倒在地上。身上的傷口撕扯著他的神經(jīng)，像是烈火焚著他的皮膚。 ?????耳邊的鋼琴聲似乎變得微弱，他體力不支，兩腿像使不上勁一樣，眼前也因失血過多一陣發(fā)黑，他搖了搖頭，踉踉蹌蹌地靠在天臺的邊緣。 ?????“去死吧！”刀疤男人怒吼一聲，眼睛里閃著駭人的兇光，活像地里爬上來的閻羅。他乘機上前，飛身把白起踹下了天臺。 ?????金發(fā)男生見罷膽戰(zhàn)心驚地說：“老大……他、他不會死了吧……像他這種優(yōu)等生，要是學校問責怎么辦……” ?????刀疤男人“呸”一下吐了一口唾沫，“死了就死了，誰讓他靠近那個小娘們?！??????說罷，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天臺。 ?????…… ?????被踹下天臺的那一刻，猛烈的氣流灌進了白起的袖口，他感覺自己正在急速下墜，就像是掉入了黑暗的海底。 ?????他的腦海里像走馬燈一樣掠過了很多回憶。他能想象得到母親帶著淚的臉龐，回想得到那個人冰冷著一張毫無感情的臉指責他是“廢物”的樣子，還想得到那個女孩溫暖的笑容。 ?????鋼琴聲又變得鏗鏘有力，讓他覺得自己潛藏的力量正如火山般爆發(fā)。 ?????就在他落地前一秒，一陣強有力的氣流托住了他。風籠罩著他的周身，讓他覺得自己就像重獲了新生。 ?????他循著鋼琴聲而去，隔著玻璃窗看到了坐在鋼琴前的女孩。她正專注地彈著琴，絲毫沒有注意到窗外的他，她蔥白的指尖在黑白鍵上飛舞，悠揚的歌聲伴著樂聲流淌進他的心房。 ?????白起的心跳宛如擂鼓。緊接著風聲悠悠而起，卷起了金黃的銀杏葉。 ?????女孩似乎注意到了窗外，水靈靈的眸子看向外面的銀杏雨，瞳孔里都是欣喜。 ?????注意到她的目光，白起趕緊躲到了墻邊。他抬起琥珀色的眸，看向湛藍的天，雀躍的心情從心底蔓延到腦海。 ?????她帶笑的眸真好看，他想。 ?????風聲停了，白起小心翼翼地躲到窗簾后面，隔著一層玻璃看向女孩。琴聲又緩緩響起，這次是安靜的、絲滑的，有如柔軟的絲緞，輕輕地掃過他的心頭，使他暫時忘卻了身上的傷痛。 ?????心底的情愫破開土壤生根發(fā)芽，讓他的想法更加堅定，并成為了不滅的誓言——他要牽住她的手永遠不放開，也要守護她一輩子。 ?????琴聲戛然而止，女孩蓋上了鋼琴，收拾東西準備回課室。白起急忙從音樂課室的窗外降落到地面，正要從操場回到課室。 ?????不料，正當他走到教學樓的樓下，宮老師恰好從樓上下來。 ?????看到白起現(xiàn)在這副狼狽的模樣，宮老師微微一驚。他打量了一下白起的全身，扶了扶眼鏡，略略吃驚道：“白起？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白起垂著腦袋沒有說話，身上大大小小的刀傷還在汩汩冒著血。 ?????宮老師沒再問，趕緊拉著他往醫(yī)務室走。在校醫(yī)給白起包扎的時候，宮老師皺著眉開口了。 ?????“跟我說說，是誰把你弄成這樣了？” ?????“是我不小心……”白起的眼神躲閃著，耳根又默默地紅了。 ?????“你這孩子！”宮老師嘆了口氣，拉著他到了辦公室的電話座機前，“你等會兒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不要告訴她?！??????“讓她帶你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比較好，假我?guī)湍阏垼愕认略谶@兒打個電話。你還是注意好自己的身體啊?！睂m老師接著補充，“而且你傷得這么重，這已經(jīng)是惡性事件了，我等會兒幫你報警，你把經(jīng)過都告訴他們?！??????白起拗不過他，只能默默答應了。 ?????溫苒趕來學?？吹桨灼鸬臅r候，緊蹙的眉始終沒有展開過。在醫(yī)院長椅上等X光檢查結(jié)果的時候，溫苒心疼地問他：“小起，發(fā)生什么事了？” ?????看著母親微微濕潤的雙眼，白起內(nèi)心柔軟無比。他剛想開口，卻又感覺有些話卡在了咽喉。他長舒一口氣，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母親。 ?????“媽媽知道小起是個正義的孩子?！睖剀勖嗣彳浀念^發(fā)道，唇角帶著暖陽般的笑意，“那小起能告訴媽媽是什么原因嗎？” ?????“他們要欺負一個女孩。”他的臉頰又不自覺地浮現(xiàn)了紅暈，火辣辣地發(fā)燙。他扭過頭，不去對上母親溫柔的目光，“我看不慣他們欺負她。” ?????“所以你跟他們動手了？” ?????“是他們先挑釁我?！??????“為什么？”溫苒不解，“他們?yōu)槭裁匆翎吥悖俊??????白起耳根子更紅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滴出鮮血。 ?????“咳，因為我……喜歡那個女孩?！??????溫苒并沒有表現(xiàn)得很驚訝，她溫柔地笑著，正要開口說些什么，這時候醫(yī)生就拿著片子走過來，打斷了二人接下來要展開的對話。 ?????他把片子交給了溫苒，“沒什么問題，就是要按時給他擦一下藥，過幾天傷口就愈合了。” ?????“好，謝謝您?！睖剀劢舆^袋子，帶著白起離開醫(yī)院。 ?????母子二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天邊已經(jīng)掛著幾顆稀疏的星。 ?????“小起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溫苒問白起道。 ?????“番茄炒雞蛋。”他說。

【七】

?????白起百無聊賴地在家里躺了將近一周。 ?????他受傷的事后來也被校領導知道了，校方非常重視這起惡性事件，并積極配合了警方的調(diào)查。在校方和警方的共同努力下，以那個刀疤男人為首的“黑社會”組織被一網(wǎng)打盡，而那個金發(fā)男生也被記了大過，在全校通告批評。昨天班主任也上門家訪，讓白起不要擔心。 ?????白起翻了個身，盡管傷口愈合得不錯，但翻身這種大動作還是會牽扯到，有種輕微的痛感。 ?????手機屏幕亮了一下，白起抬手去拿。拿過來就瞥見通知欄的兩條信息，一條是女孩發(fā)的，一條是韓野發(fā)的。 ?????他不假思索地選擇了點開前者。 ?????［學長，你的傷好點了嗎？大家都很擔心你。］ ?????他的心窩暖暖的，嘴角也悄悄地上揚。他盯著屏幕看了好久，打了一行字又急匆匆地刪掉，最后只發(fā)了一句“我很好，不用擔心”。 ?????女孩應該還在上課，因此他退出了聊天界面，韓野的信息他看都沒看一眼就直接刪除了聊天記錄，然后把手機放回去，躺進被窩里繼續(xù)休息。 ?????溫苒這時候拿著家用醫(yī)療箱在白起臥室門外敲了敲門，“小起，要換藥了哦?！??????白起踩著拖鞋過來開門，只開了一半，伸手就要接過母親手里的醫(yī)療箱，“媽，我自己來?！??????“行，如果后背有涂不到的地方就叫我哦?！彼严渥舆f了過去。 ?????“嗯。” ?????白起應了聲便關上了門。 ?????他解開睡衣的紐扣，熟練地把纏在身上的繃帶解開，用棉棒蘸了蘸藥膏小心翼翼地涂在傷口上，然后重新纏好新的繃帶。 ?????白起把桶里的臟衣服扔進洗衣機，然后托著腮在陽臺上看著月亮發(fā)呆。 ?????今晚的月亮很漂亮，不知道她現(xiàn)在有沒有在看？他不在學校的日子里，會不會有人欺負她？會不會有男生給她遞情書？ ?????如果她就是天上那輪圓月，那他甘愿做守在她身旁的木星。 ?????“小起，外面涼，快點進來！” ?????母親心切的呼喚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白起輕聲地回應了一下便拉開玻璃門進了屋內(nèi)。 ?????他身上的傷口愈合得很快，過了兩天他便回學校上課了。 ?????果不其然，他的抽屜里又多了幾封非?！吧倥摹钡臅?。白起抓了抓頭發(fā)，看來下課之后又要逐個逐個還回去了。 ?????在他正對著塞著情書的抽屜發(fā)愁時，韓野又來找他了。 ?????“白哥?。?！我可想死你了！??！”他說罷展開雙臂似是要撲過來擁抱白起。 ?????白起煩躁地皺了皺眉，把手里那一沓信遞到了韓野面前。 ?????“這是……” ?????“幫我拿去還了?！??????韓野接過來翻了一下，兩只眼睛都要瞪圓了，“這么多?。?！” ?????“少廢話?！??????“行行行，我馬上去?！表n野正要邁步走，又想起什么似的收回了腳，“不過說起情書，小嫂子最近也收到了幾封，大部分都是隔壁班的……” ?????緊接著他看到白起的眸子倏地睜大了，然后胳膊被一只手抓住。 ?????“她也收到了？” ?????“不過白哥你放心，那些情書都被我扔掉了！”說罷韓野邀功似的露出了得意的笑臉。 ?????白起沒有說話。 ?????回到家，他進了臥室，坐到了書桌邊，從抽屜里抽了幾張信紙鋪到桌面上，正要落筆，卻不知道要寫什么。 ?????一些直白的表達“喜歡你”的話好像又太簡單，網(wǎng)上那些老土的“甜言蜜語”又太肉麻。最重要的是，女孩看完他的信然后拒絕了怎么辦？ ?????筆尖的墨水都沾到了白紙上，他煩惱地皺了皺眉，把信紙都扔回了抽屜里。 ?????轉(zhuǎn)眼就到了星期六，這天晚上不用晚自習，整個高三年級比周一至周五的放學時間早了大概四個小時。 ?????上個星期外婆的病又犯了，今天母親要去外婆家照顧她，家里沒有人做飯。于是白起走出校門，向著林家小館走去。 ?????因為是周末，店里的人少了許多。老板見到他，便迎上來熱情地招呼道：“跟上次一樣，是嗎？” ?????“是?！卑灼鹛统鰩讖埩沐X遞給老板，“今天能多給一勺辣醬嗎？” ?????“當然可以?！崩习逍χf，他拉了拉圍裙便進了廚房。 ?????白起走到那面貼滿便利貼的留言墻，墻上面貼滿了花花綠綠的便利貼，有人寫紙條跟喜歡的人表白，有人抱怨學習任務太重，也有人在便利貼上畫了一些可可愛愛的圖案。 ?????他只是隨便瞥了一眼，無意間就留意到了熟悉的字跡。 ?????那是一張淺粉色的便利貼，上面娟秀的字跡寫著“連句再見都不說，就見不到了嗎”。 ?????他無比確信這個就是女孩寫的，跟他前幾天在女孩朋友圈看見她發(fā)的圖片，恰好拍到了她的作業(yè)。 ?????他后來問了韓野才知道，他們同班的一個女生轉(zhuǎn)學去了一所私立學校，她就是女孩的好朋友，臨行前兩個人也忘了交換聯(lián)系方式，等到那個女生轉(zhuǎn)走了老師才告訴大家，為此女孩傷心了好久。 ?????“她不喜歡不告而別?！表n野說。 ?????晚上的時候，白起盯著手機看了很久，糾結(jié)著要不要發(fā)消息去安慰女孩。 ?????他的耳朵紅了。 ?????最后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

【八】

?????今年是戀語高中建校90周年的校慶。 ?????女孩被安排了在校慶大會上表演，也還是一如既往地到音樂教室練習彈琴。 ?????下午第四節(jié)課下課后，白起都會偷偷飛到對著音樂教室的那棵銀杏樹上聽她彈琴唱歌。每每她的指尖在琴鍵上跳躍，他的心就會跟著律動。 ?????她最喜歡也最經(jīng)常彈的曲子叫《Falling Slowly》，是韓野告訴白起的，是上次她和其他同學看了那部叫《Once》的電影之后喜歡上的。 ?????白起偷偷到網(wǎng)上搜過，那是一首鋼琴和吉他合奏的曲子。只是后來每次聽女孩彈琴唱著這首歌，他總感覺缺了什么。 ?????鋼琴聲總是孤零零地奏著《Falling Slowly》的旋律，顯得尤為落寞。 ?????他知道缺了什么，于是趁著周末的時候就跑到琴行里邊去問吉他的價格。 ?????那天白起一回家就打開儲錢罐，罐子里存了很多現(xiàn)金，是他這些年攢下來而且沒怎么用的零花錢。 ?????修長的手指執(zhí)起紙幣數(shù)了起來，再加上幾個硬幣剛好就湊齊了買吉他的錢。 ?????每天他就躲到房間里悄悄地學，悄悄地練，對著平板電腦里的教學視頻一遍一遍地彈。不過他學習能力很出眾，三兩天就學會了。 ?????白起夢想著有一天能跟女孩一起演奏這首曲子。 ?????周一的下午，白起趁著下課偷偷繞到教學樓后方，來到音樂教室的樓下，飛到銀杏樹的樹梢聽女孩彈琴。 ?????不過今天她彈了一支他不曾聽過的曲子。 ?????女孩對著譜子看，指尖輕盈地在琴鍵上舞蹈，雖然斷斷續(xù)續(xù)的，但卻無比美妙。 ?????這是她要在校慶大會上彈的曲子嗎？他想。 ?????女孩斷斷續(xù)續(xù)地彈了好幾遍，卻總是無意中出錯。她懊惱地揉揉眉心，坐在琴凳上撇了撇嘴，盯著譜子愣是看了許久。 ?????白起看得出她有些煩躁，躍下了銀杏樹的樹梢。 ?????溫柔的風吹起，空中又是一陣金黃的銀杏雨。 ?????很快就到了校慶日，這一天很多重要來賓參加了戀語高中的校慶大會——有前幾屆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有之前退休的老教師，就連戀語市教育局的領導也蒞臨現(xiàn)場。 ?????嘉賓們和同學們在禮堂相繼落座，等待大會的開始。 ?????白起對著這種大會本就興致缺缺，每次在校長致辭之類的環(huán)節(jié)都是發(fā)一下呆，然后象征性地鼓一下掌。 ?????“下面有請，戀語高中文娛部部長、戀語高中留音樂團團長、來自高一二班的……” ?????在白起的目光里，女孩拎著裙擺走上舞臺。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齊地蓬蓬裙，臉上略微施了點兒粉黛，柔順的長發(fā)盤成花苞似的發(fā)髻，她款款走來的模樣好似從童話書里走出來的公主。 ?????她眉眼含笑，彎腰向著臺下鞠躬，然后坐在白色的三角鋼琴前，整理了一下裙擺就開始演奏。 ?????十指靈活地在黑白鍵之間舞蹈，美妙的旋律在她的指尖流淌，像是躍動的水流，輕快地跳進他的心里。 ?????這臺下又有多少人會癡迷地盯著她看呢？ ?????白起不知道。但他清楚她并不是那鏡中花水中月，她是觸手可及的，只是他想要以更完美的自己走到她身邊。 ?????她演奏的時候時不時會向臺下看去，深棕色的眸好似星辰般閃爍。 ?????白起不禁更加期待能與她合奏的那天。 ?????晚上洗完澡后，白起坐在床邊，對著平板里的吉他譜一遍遍地練習。 ?????樂聲在敲門聲響起之時戛然而止。 ?????“小起，過來喝點牛奶，然后乖乖睡覺了！”溫苒隔著門說。 ?????白起有些慌亂，握著吉他的手也抖了一下，“……好。” ?????他小心翼翼把吉他放回琴盒，拉上拉鏈，倚在衣柜的旁邊，然后走出臥室。 ?????溫苒已經(jīng)熱好了牛奶，拿著兩個盛滿牛奶的玻璃杯走到了餐廳。 ?????“來吧小起，喝一杯牛奶?！??????白起拿起其中一杯喝下，喉結(jié)順著吞咽的動作上下滑動著。 ?????溫苒的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拉開椅子坐下，興致勃勃地問他：“上次你說喜歡的女孩，能跟媽媽介紹一下她嗎？” ?????“咳……”白起聽罷臉頰漲起了緋紅，琥珀色的眼珠不定地轉(zhuǎn)動著，好一副靦腆的模樣。 ?????母親的眼睛亮亮的，眸子里透著一絲小女孩般的純真，她似乎對他對女孩的情愫很感興趣。 ?????“她……很可愛，很……善良?！??????“你跟她表白了？” ?????“咳，還沒有?！??????溫苒笑著摸了摸白起的頭發(fā)，“如果真的喜歡她的話，就讓她知道你的心意?！??????白起喝著牛奶，眼睛定定的，像是陷入了沉思。 ?????期中考的成績出來了，大家都圍在學校宣傳欄的表揚榜前。 ?????白起路過時也沒刻意多去留意自己的排名，反正他只要正常發(fā)揮就能輕輕松松拿到年級第一。不過他想看看女孩的排名，便多駐足了一會兒。 ?????他的視力相當不錯，抬頭掃一眼就能看到了。 ?????女孩又拿了他們的年級第一。 ?????白起的唇角上揚了一下，像是為女孩感到驕傲。 ?????“如果真的喜歡她的話，就讓她知道你的心意?！睖剀鄣脑捲谒匣仨憽??????垂在身側(cè)的手握成拳，白起暗暗下了決心，打算午餐之后就找女孩告白。 ?????上午的課甚是煎熬，好不容易熬到午餐之后，白起走到高一年級的教學樓，停在了高一二班門前。 ?????他環(huán)視了一下高一二班的教室，卻并沒有看到女孩的身影……

【九】

?????白起皺了皺眉，準備離開高一的教學樓。 ?????韓野注意到了他，急忙迎上來，朝著白起咧嘴露出一個興奮的笑容，“白哥！你終于主動來找我了！” ?????“她呢？” ?????“她？哦，你說……”韓野眨了眨眼，“她最近都有點感冒，昨天還發(fā)燒了，今天就請了病假?！??????“她發(fā)燒了？”白起的眉頭瞬間皺起來，手不自覺抓住韓野的衣領，“為什么不告訴我？” ?????“白……白哥，你聽我解釋！”韓野趕緊向他投去求饒般的眼神，“我這不是……不想讓你太擔心嘛……” ?????白起憤怒地瞪著他，松開了抓著韓野衣領的手，轉(zhuǎn)身走向樓梯口。 ?????之后的兩天，他終于體會到了書中說的“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他整個人都變得蔫蔫的，像是怎么都提不起精神。肚子里跟她告白的話像是魚刺一樣卡在喉頭，弄得他很不舒服。 ?????就連在學校吃晚餐之前、和其他男同學打籃球的那段時間，他都像被抽掉了靈魂一樣，有點心不在焉的。 ?????有個男生很喜歡開玩笑，他把手搭上白起的肩，臉上掛著八卦的表情問道：“怎么了？被女朋友甩了？” ?????“……你放開?！??????“嘿，跟你說話你別冷著一張臉好不好？”那男生又嬉笑著拍了一下白起的肩頭，“哥們兒我知道你很受歡迎，有女朋友很正常，被人甩了也不是丟臉的事嘛?！??????白起沒有理他，撥開他的手，拿起礦泉水瓶走到看臺上坐了下來。 ?????他整個人都浸在暖黃色的余暉里，琥珀色的眸子倒影著晚霞的赤金色。他抓起校服下擺抹了一把汗，擰開礦泉水瓶喝了一口。 ?????他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漫長，上課的四十分鐘、晚自修的兩小時，還有每天的清晨和黑夜，都讓他無比難熬。 ?????這一切都源于想見她的心，哪怕是遠遠地看著她。 ?????晚上回到家，他又忍不住拿出手機去看她的消息。 ?????他決定還是跟她噓寒問暖一下。 ?????［聽韓野說你生病了？］ ?????消息發(fā)過去沒多久，女孩就回復了。 ?????［沒多大問題啦。感冒發(fā)燒而已。］ ?????白起皺了皺眉，眼睛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斑@怎么能是小事呢？”他心底里的聲音說。 ?????［那也要好好休息。］他說。 ?????女孩沒有說話。 ????????這條消息發(fā)過去之后過了一會兒，她終于發(fā)來一條消息。 ?????［聽說學長學習很厲害，我有道題不是很明白，想來請教一下。］ ?????［圖片］ ?????白起下意識地從床上翻身坐起來，他目光落在屏幕上，抬手要敲字勸女孩好好休息，后面又矛盾地逐個字刪除了。 ?????他好像被灌了一杯咖啡一樣，讓他頓時沒有了睡意。他每個細胞都在興奮地叫囂著，催促著，提醒著他去解答女孩的疑問。 ?????他的心跳在加速，連著肺腑都在震顫。還沒回過神時，指尖已經(jīng)點開了女孩發(fā)來的圖片，身體也不自覺挪到書桌跟前坐下。 ?????白起放下手機懊惱地抓抓頭發(fā)，抽來一張草稿紙給女孩演算題目。 ?????女孩發(fā)來的題目不算簡單，他算了近半個小時才得出答案。 ?????然后他把演算步驟拍給女孩，問她能不能看懂。消息發(fā)出去之后，他又感覺有點不妥，還用語音給她解釋了解題思路。 ?????［……你弄懂了嗎？］ ?????那邊靜默了幾分鐘，也許是在弄通思路。 ?????［哦哦，我弄懂了，謝謝學長?。??????又是可愛的表情包。 ?????白起又怔怔地盯著屏幕看了幾秒，心底像海浪般澎湃，他總覺得喉嚨里堵著，想對她說的話好似種子萌芽一般將要破土而出。 ?????［我喜歡你。］白起渾身都在輕微地顫，他打了這幾個字，但沒發(fā)出去。 ?????這時候理智又不合時宜地回籠，他耳根紅了一瞬，又匆匆刪掉。 ?????告白的話還是見到她再說吧。 ?????白起長呼一口氣，把手機摁滅放到一旁，然后躺回了床上。

【十】

?????期末考要來臨的時候，戀語市的冬季卻已經(jīng)到來了。 ?????雪花洋洋灑灑地從空中落下來，操場上也積了大片銀白色的雪。學校為安全起見暫停了課間操，因此第三節(jié)課下課之后會有很長一段休息時間，學生之間就流行起了“壓操場”、“打雪仗”等活動。 ?????白起對這些活動沒什么興趣，但是有天他靠在走廊上休息的時候碰巧看見女孩跟她的朋友在操場上散步，這才讓他產(chǎn)生了到操場走走的念頭。 ?????女孩跟她的朋友邊走邊聊天，嫣然的笑靨有如雪色里傲然綻開的花。 ?????她的鼻尖都被凍紅了，看著很是可愛，卻又讓他有點小小的心疼。 ?????期末考前的一個周末，白起跟其他同學打完球正往家的方向走，途中便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拖著幾袋蔬菜水果往他的反方向走。 ?????縱使她穿著厚厚的冬衣，他一眼就認出了女孩。 ?????他壓下要小跑過去的沖動，抬起腳跟裝作偶然遇見般走向她。 ?????“需要幫忙嗎？” ?????女孩抬眸，縱然落入他琥珀色的深海中，然后又急匆匆移開目光，錯愕道：“學長？好巧啊！” ?????水汽從她粉色的小嘴里吐出來，化成一團白霧又消失不見。 ?????白起愣了一瞬，習慣性地用手摸了摸后頸，“咳，我?guī)湍隳靡稽c吧？” ?????“哦不用不用，我很快就到家了，就在前面三百米左右那個小區(qū)，很近的?！迸⑹χf。 ?????“沒關系?！??????他從女孩手中拿過幾個塑料袋，里面放著各種各樣的水果，拎著不算輕，但是女孩另一只手還提著幾袋蔬菜，屬實不方便。 ?????“學長，你走太快了！” ?????“咳，抱歉?！??????白起頓了頓腳步，等她跟上了，再調(diào)整步幅遷就她的步伐。 ?????兩個人走在街上，只是并肩走著，沉默著沒說話。 ?????他清了清嗓子，主動搭話了，“……你怎么買了這么多蔬菜？” ?????女孩彎了彎唇角，“沒辦法呀，爸爸最近下班比較晚，我就想在家做好飯等他回來吃。” ?????白起垂眸看著女孩，雖然她穿得很厚，可她的臉蛋都被凍紅了。 ?????一陣醇香濃郁的可可味從街角飄進了白起的鼻腔里。 ?????白起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學長？”女孩問。 ?????“你等我一下。”白起朝著飲品店的門口跑去。 ?????回來的時候他手里多了一杯冒著白霧的熱可可。 ?????“喝吧。”他把飲料遞到女孩眼前。 ?????“學長，不用麻煩的……”她擺擺手，露出了暖陽般的笑容。 ?????“我不喝?！??????女孩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低著頭，下巴都埋進了圍巾里，“學長幫了我這么多，我都還沒想好怎么感謝你呢……” ?????白起抿了抿唇。 ?????“你不需要感謝我?！??????然后他把飲料放到女孩手心，補充道，“你拿著吧?！??????女孩握著紙杯愣愣地站了一會兒，又綻開唇角笑了。 ?????兩個人繼續(xù)走在路上。 ?????沉默了一會兒，這次是女孩先開的口。 ?????“學長家離這邊很近嗎？” ?????“其實還好?！??????女孩的眼神亮了一下，“那我們可以約好一起上學?。　??????白起愣了一下，回過神的時候耳根也紅了，“……你平時不是坐公交車嗎？” ?????“是啊?！??????“咳，我習慣騎車多一點?！??????白起剛想說他乘公交也沒關系，女孩卻開口了，“我平時是想睡多會兒才去坐公交啊，我們約好一起上學的話我就早點起床嘛?！????????“……你有自行車嗎？” ???????“有啊，不過我很久沒騎車了，你要騎慢點哦！” ?????不一會兒就到了女孩居住的小區(qū)門口。 ?????“到這里就行啦，謝謝學長！”她歪了歪頭，笑容像水果糖一樣甜。 ?????“你一個人可以嗎？”白起皺眉道。 ?????“沒問題的，我家那棟樓很近。” ?????白起沒說什么，把幾個袋子交給了她。女孩剛要轉(zhuǎn)身離開，白起叫住了她。 ?????“怎么了，學長？”她眨眨眼，定定地看著他。 ?????有些話又卡在了喉嚨里，怎么都吐不出來。 ?????“……沒什么，注意安全。”他紅著耳根說。 ?????“好哦。”她笑了笑便轉(zhuǎn)身離去了。 ?????白起站在那里看著她提著幾大袋東西走遠，唇邊不自覺揚起一抹笑。 ?????既然約好了一起上學，那告白的話還是到時候再說吧。他想。

【十一】

?????期末考后有一次家長會，因為高三年級馬上要畢業(yè)，學校主張這次家長會讓學生和家長一起聽。 ?????其實要講的除了這次期末考的質(zhì)量分析，無非就是高考之前的那些注意事項。 ?????開完家長會恰好就是其他年級的放學時間，白起正要將母親送到校門口。 ?????“小起，你說的喜歡的女孩子是……”溫苒湊到他耳畔低聲問道。 ?????“媽……”白起的臉頰紅紅的，像是皮膚底下道血液都要沸騰起來。 ?????溫苒被他這樣羞赧的反應逗樂了，眉眼含笑著打趣他，“小起不是答應過媽媽，遇到了喜歡的女孩子就要告訴我嗎？男子漢可不能反悔哦！” ?????看著母親熠熠的雙眼，白起無奈的垂下眼眸盯著足尖，臉頰的緋色又似深了幾分。 ?????“她……可能會晚一點?！??????女孩會在圖書館多待幾刻鐘，韓野這樣告訴他。 ?????母子二人駐足在校門一側(cè)，目送著其他年級的學生離開。 ?????出校門的人已經(jīng)寥寥無幾。 ?????女孩背著書包，背對著黃昏走過來，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白起又一次紅了臉，不知是黃昏的余光還是羞澀。 ?????溫苒顯然察覺了白起的反應，只是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走向了女孩。 ?????她帶著溫柔的笑意跟女孩聊了幾句，女孩的笑容也逐漸在唇畔綻開。 ?????“聽我們家小起說，你的成績也很不錯哦！” ?????“阿姨過獎了，學長比我更厲害些呢?！迸⒉缓靡馑嫉匦Φ馈??????“聽說你們家離我們家還挺近的，有空來我們家玩??！” ?????白起輕輕捏了一下母親的袖口，“……媽！” ?????女孩的笑顏更燦爛了，臉頰也帶了一層可愛的紅暈，“阿姨您太客氣了。” ?????“好了，我先回去了?！睖剀叟呐陌灼鸬募?，“小起在學校也要好好吃飯哦?！??????“知道了，媽?！??????“學長拜拜！”女孩向著白起揮揮手，然后走出了校門。 ?????期末考之后，高三還要上半個月的課，其他年級也會抽幾天安排學生回來講評試卷。 ?????有一天中午的時候，白起剛吃完午飯回到課室，正要從抽屜里拿一本練習書，忽然就摸到抽屜里有個薄薄的信封。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想必又是那些女生偷偷放在他抽屜的少女心事。 ?????他抽出來一看，果然是個淡粉色的信封。他左看右看尋找著信封主人的名字，打算原路退回給她，卻在看到上面的字跡時突然愣住了。 ?????上面娟秀的字跡署著女孩的姓名。 ?????白起的心臟頓時快速地跳動起來。他輕顫著手拆開信封，抽出里面那張信紙，展開后仔細地盯著上面每一個字看。 ?????課室門外傳來了同學們的嬉笑聲和腳步聲，白起猛地把信指翻扣在桌面，心跳卻遲遲未能壓下去。 ?????明明是冬天，他卻像是渾身泡在了沸騰的水中，緋紅漲滿了他整張臉，就連頭頂也像是要冒出火熱的水汽來。 ?????他把信紙小心翼翼地放回信封，深呼吸了好幾次，捏著信封就往高一年級的教學樓走去。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跑過去，跑到高一二班課室的門口卻頓住了。 ?????課室里面空無一人，只有微風掠過窗欞。 ?????白起捏著那封信，后槽牙咬得緊緊的，他心生一念，打算去音樂教室碰碰運氣。 ?????等他到音樂教室門前，他果然看見了虛掩的門，和里面斷斷續(xù)續(xù)的鋼琴聲。 ?????他捏著信走了進去。 ?????女孩就坐在琴凳上，她看見白起走進來，彈奏鋼琴的手倏然停下了。 ?????她的臉蛋兒紅紅的，眼神一直落在琴鍵上，手指蜷了蜷，“學長，我……” ?????“我喜歡你?！??????白起定定地看著女孩，告白像是種子破土而出一般沖出喉嚨，打斷了女孩要說的話。 ?????女孩的瞳眸因為驚訝睜得更大了，她倏地站起來，兩邊臉頰像是抹了胭脂似的。 ?????“所以……你看了這封情書，是嗎？” ?????“咳，這種話本來就應該讓我說的。”白起湊近她，臉頰到耳根都是紅的，但琥珀色的眼里都是認真，“我喜歡你?！??????“學長……”女孩對上他的眼睛，“我也喜歡你。” ?????“……可以讓我抱一下嗎？”白起張開雙臂，女孩便躲進了他的懷里。 ?????“我們現(xiàn)在算是在一起了吧？” ?????“嗯，我們在一起了?！?

【十二】

?????春天來臨的時候，這個學年的下學期就開始了。 ?????晨曦悄悄降臨的時候，白起已經(jīng)扶著自行車在女孩家的小區(qū)門口等著了。 ?????女孩一見他就興沖沖地小跑著出來，然后就會被他笑著提醒一句“不用著急”。 ?????“呼～這都春天了，為什么還這么冷??？”女孩吐了一口氣抱怨道。 ?????“因為暖氣團還沒來?！彼χf，“但是過幾天會有小雨，應該很快就暖和了?！??????“下雨那也是挺麻煩的?！迸⒖缟献孕熊嚭笞?，伸手抱住他的腰，嘟噥道。 ?????白起握了握她環(huán)在腰間的手，唇角又不自覺地揚起，“抱緊了，現(xiàn)在要出發(fā)了?！??????他腳一蹬，自行車便穩(wěn)穩(wěn)向前駛?cè)ァ??????半路上，女孩戳戳他的側(cè)腰，半開玩笑地問他：“你說我們這樣騎車上學，被老師抓到了怎么辦？” ?????白起的唇際又勾起了一抹笑，“就算被抓到，我們也要在一起?！??????“嘻嘻，那是，我們學習也沒落下?！??????通常中午的時候，白起會跟女孩一起吃午飯，然后再偷偷牽著手在校園里閑逛。 ?????“下個月我要鋼琴考級了，最近手指頭都要彈冒煙了嗚嗚嗚……”女孩揉揉手指頭對白起說。 ?????白起淺笑著捉住女孩的纖指，在她的指尖輕吻了一下。 ?????“這樣就好多了。” ?????女孩聽罷，臉蛋像石榴一樣紅，她連忙抽回手指，嘟噥道：“哪有你這樣的……” ?????他的心情更好了，嘴角咧開一抹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兩個人不知不覺就逛到了后花園。 ?????白起微微一愣，腦海里又想起了那個旖旎的夢。他轉(zhuǎn)頭看向女孩，她帶笑的臉龐總是勾動著他的心。 ?????“怎么了，學長？”女孩眨了眨眼。 ?????白起忽然抬手輕輕抓住女孩的手臂，琥珀色的眸子里都是熾烈的真誠。他小心翼翼地湊近女孩的臉龐，輕聲開口，“我想親你了……可以嗎？” ?????女孩心頭一顫，那張姣好的面容又滿上了緋色。羞澀涌入大腦，她略略低眸，聲音猶如蚊蠅，“可……可以。” ?????白起紅著耳根湊近她，感受到女孩溫熱又柔軟的鼻息。 ?????兩唇將要相觸之際，在花園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似運動鞋觸地的聲響，倒像是皮鞋的后跟重重落在地上。 ?????女孩驚慌失措地推搡著白起的胸膛，壓低嗓音道：“老師，老師來了！” ?????二人趕緊牽著手逃離了后花園，跑到教學樓架空層處，又忍不住相視一笑。 ?????…… ?????這天晚上，白起放學回家，剛走進玄關便看見母親端著一碗熱湯走出來。 ?????“小起回來了？”她把湯放在餐桌上，“趕緊喝口湯吧?！??????白起換好拖鞋到餐桌前坐下，卻看見母親的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 ?????“媽，您怎么哭了？” ?????溫苒用指腹抹了抹眼淚，“媽媽沒事，只是剛剛……爸爸回來了?！??????那個人還好意思回來？ ?????白起的眉皺成一團，琥珀色的眼里都是慍恨的神色。 ?????“他希望你能上特殊警校，說五月份帶你去?！睖剀蹟D出一抹溫柔的微笑，“媽媽勸他說，等小起高考完了再做決定。小起，你覺得呢？” ?????白起低著頭咬緊牙，艱難地從喉嚨里擠出一句，“……媽，我同意您的決定?！??????他喝完湯回到房間，整個人的心情就像是暴風雨即將降臨般，壓抑又陰沉。 ?????正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他拿過手機，看著女孩的頭像看了好一會兒，才按下了通話鍵。 ?????“喂？學長？你回到家了嗎？” ?????白起的聲音馬上變得溫柔，“回到家了，剛剛喝完我媽熬的湯。” ?????“對了，我聽說最近新買了一本科幻小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看？” ?????他笑了，連著說話的尾音也有點兒上揚，“好啊，周一上學的時候借給我吧?！??????“行啊，那吃中午飯的時候我?guī)Ыo你?！??????“我……” ?????“怎么了？” ?????白起頓了頓，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糾結(jié)了一霎，他決定還是如實開口。 ?????他喚了一聲女孩的名字，“……我高考之后，要被送去警校。” ?????女孩也頓了一下，半晌才緩緩開口，“警校其實挺好的啊……學長不是想要實現(xiàn)自己的正義嗎？” ?????“如果我去了警校，就不能天天跟你打電話聊天了?！彼沉艘谎蹓ι蠏熘娜諝v，目光落在“4”那一頁上。 ?????女孩的笑聲隔著電話傳了過來，“沒關系呀，那就等你有時間再打給我嘛?！??????白起被她逗笑了，“好了不說了，再聊下去就撐不住要睡了?！??????“好哦，學長晚安！” ?????“晚安，我的女孩。”

【十三】

?????高考的那天很快就到來了。 ?????白起站在考場外面，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她就站在圍欄之外，笑著跟他喊加油。 ?????他微微一笑，從容的走進考場。 ?????最后一天的最后一場考試結(jié)束之后，他剛走出考場大門，一抬眸就看見抱著一大束鮮花、站在自己正對面的母親。 ?????白起帶著微笑奔向她，落入了她溫暖的懷抱里。 ?????很快就到了炎熱的七月末。 ?????“起床咯，我的小壽星！” ?????白起欣然睜開朦朧的眼，腦袋里還是混混沌沌的，像小狼撒嬌一樣伸展了一下手臂。 ?????母親溫柔的笑顏映入眼簾。 ?????“今天我們家小起十八歲啦！”她彎起眉眼說。 ?????他像蓄滿力量一樣從床上彈起來，跟母親道了聲早安就乖乖到衛(wèi)生間刷牙。 ?????不僅是母親，他的女孩也說要約他出去跟他慶祝生日。 ?????白起換上母親準備的新衣服，就匆匆出門了。 ?????他的心情就像今天的艷陽一樣美好，女孩就在預約好的那家星空主題的餐廳等他，因此他打算騎車去見她。 ?????等他進入餐廳之后，女孩已經(jīng)坐在座位上等他了。 ?????“等了很久嗎？” ?????女孩笑著搖搖頭，“沒有很久，我剛剛到。” ?????她今天似乎故意打扮得好看了些，應該是化了妝，看上去格外可愛。 ?????“學長你怎么了？怎么一直盯著我看……”她羞澀地低頭，染了胭脂的臉蛋又紅了幾分。 ?????“咳，我們吃飯吧。”他馬上低下頭吃了一口菜，耳尖尖也紅紅的。 ?????“今天是學長生日，所以給你點了星空蛋糕，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她小聲說道。 ?????“喜歡?！卑灼瘃R上不假思索地回答，惹得她“咯咯咯”地笑。 ?????女孩把幾根蠟燭插到小小的蛋糕塊上，用餐廳的安全火柴點燃了蠟燭，“許個愿吧，學長？” ?????盈盈火光落入他的眉眼，明亮了他琥珀色的眸。“好?！彼仙想p眼。 ?????他希望他的母親能快快樂樂、健健康康，希望他的女孩的眼里一直有他，也只有他。 ?????白起吹熄了蠟燭。 ?????“現(xiàn)在吃蛋糕吧！”她笑盈盈地把蛋糕推到他面前。 ?????…… ?????吃完午飯，他和女孩手牽手走到街心的公園。正是盛夏，這里銀杏樹的枝條還是蔥綠的。 ?????“學長，你什么時候去警校報到??？”女孩看著白起的眼睛問。 ?????“過兩天?！??????“這么倉促？” ?????“其實，我的……父親很早就提醒我了?！彼鬼溃氨緛硭胱屛腋呖贾熬腿?，但我母親不同意?！??????“這樣啊……”她看著白起，緩緩眨了眨眼。 ?????“我現(xiàn)在有一個愿望?！??????女孩勾唇笑了，“你說吧?！??????“我想……吻你，可以嗎？”他的眼明亮如星，溫柔如映著月光的清泉。 ?????女孩愣了一下，臉蛋被他赤誠的目光燙得緋紅，“你……上次不是問過我了嗎？” ?????“那是上次，我問的是現(xiàn)在的你?！??????女孩的臉更紅了，“我們在公共場所……” ?????“可是我不想再等了。”他眨了眨眼，“可以嗎？” ?????明明這是詢問，卻又是不容回避的欲求。 ?????“……嗯?！彼龖?。 ?????他笑得更歡了，無比溫柔地捧起她的臉，“我要親你了?！??????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頑皮的風也忍不住撩起女孩的發(fā)絲。 ?????白起的唇含住了女孩的唇。 ?????她的唇很柔軟，令他忍不住全身心地陷進這個吻里。 ?????他偷偷瞇起眼瞧她，她正閉著眼，眉頭微微蹙起，唇邊溢出幾聲小貓撒嬌般的輕哼。 ?????他最后還是松開了她的唇，看著她微微喘著氣，臉蛋兒像桃兒一樣。 ?????“學長，你好像沾到我的口紅了?！??????白起用手背隨意揩了揩，“好了嗎？” ?????她笑了，然后低頭從包里抽出一張濕巾，印在他的唇畔，“還是我來吧！” ?????白起看著她的眼睛，像是看到了好多年后如膠似漆的他們。 ?????他始終相信，他在愛里長大，也會用愛默默守護他的女孩，直到天荒地老，?？菔癄€。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