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在玹】蓄謀深情 | 第三十八章

? ? ? ? 鄭在玹醒過來的時候,甚至依舊可以聞到少女身上淡淡的清香, 他嘴角含著笑去了衛(wèi)生間, 但里面卻空無一人。
“薇薇?”鄭在玹喊了一聲,整個房間安靜祥和, 沒有人回應。
他的心突然不安起來,這股不安來的莫名其妙, 卻足夠讓人心悸。
鄭在玹打了電話給董薇, 卻聽到床上的手機鈴聲,她連手機都沒帶。
鄭在玹安慰自己董薇可能只是出去買東西了,他坐在椅子上, 射進來的太陽光中帶著細微的塵埃上下浮動, 然后再逐漸消失。
天黑了下來,鄭在玹再也沒有等到董薇。
他找遍了整個興南,也沒有找到她, 她就像是入世的妖精, 在勾走他所有心魂之后消失不見。
他還沒有告訴他的病好了呢,她怎么就不見了?
鄭在玹找到周懷玉, 伸手揪住他的領子,眸子冰冷急切:“薇薇在哪?”
周懷玉皺眉,將自己的領子從鄭在玹的手里拽了出來:“你自己的女朋友, 你問我在哪, 我怎么知道?”
“她最近有活動嗎?”鄭在玹低吼。
一定是她臨時接到通知,才會離開,一定是這樣的。
“呵?!敝軕延癯爸S的笑了出來, “你真的一點都不關注她嗎?”
“她和若華解約了,簽約了一個新開的公司?!?/p>
周懷玉的話讓鄭在玹整個人都僵住了,他僵硬的轉動脖子,“你說什么?”
“我說她和若華解約了,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p>
“為什么不告訴我?”
鄭在玹有些茫然,她不想讓周懷玉成為若華的總裁,那么他愿意為她爭取,但是她現(xiàn)在解約了,那他做的都算什么?
“鄭在玹,你的女朋友都不告訴你,你可是我的競爭對手,你覺得我憑什么告訴你?”
周懷玉面無表情看著鄭在玹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想他終于贏了鄭在玹一次。
至少他沒有被董薇騙走心。
鄭在玹從若華走出來回到家里,他看著似乎沒有變化的家,心里卻明白一切都改變了。
他坐在椅子上,手搭在靠背閉上了眼睛。
他在思考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從開門、關門,到跌倒床上,那天的記憶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里重復播放。
包括歡愉與痛苦。
董薇很奇怪。
她像是在獻祭自己。
用她的身體和他告別。
鄭在玹的心里涌現(xiàn)出巨大的悲傷和空洞。
他可以真切的感受到他內心的悲哀和孤獨,那些情感像是毫不留情的龍卷風,裹挾著他的心靈,撼動他自身存在的大起大伏,起伏經(jīng)久不息。
他在忍受著這種起伏,誰都不救他,誰也救不了他,除了董薇。
*
這段時間所有人都知道鄭在玹在找董薇,他們看到他一天天的頹廢下去,像是缺了水分的樹枯萎衰敗。
丁飛宇是完全不敢讓他上賽道,而因為董薇的事情,大家也不敢對鄭在玹說什么。
但是所有人都因為要錯過雷諾全球賽而可惜。
鄭在玹正在打電話,胡云玲的聲音從那邊傳出:“我也不知道薇薇去哪了,她只對我說這段時間想靜靜,你別打電話過來了,不然我就把你拉黑了。”
胡云玲狠心的道。
董薇在離開的時候就告訴了她,她告訴她,是因為她恨鄭在玹,所以這段時間都是在耍著他玩,讓她不要告訴鄭在玹她在哪里。
“好,謝謝阿姨,我知道了?!编嵲讷t的聲音很疲憊,里面帶著難以掩藏的痛苦。
掛斷電話之后,胡云玲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傻女兒,如果沒有愛,哪里來的恨。
丁飛宇看到鄭在玹掛斷電話走了過去,伸手拍了拍鄭在玹的后背:“別找了。她不想見你,你再怎么找也找不到?!?/p>
“馬上就要比賽了,給我振作起來,兄弟們還需要你呢。”
鄭在玹搖頭:“我不會參加這次比賽的?!?/p>
董薇做到了,她離開之后帶走了鄭在玹所有的東西,包括他的心他的靈魂。
卻什么也沒有給他留下。
鄭在玹食指輕輕的摩挲了一下虎口的傷痕,不,她還是給他留下了一樣東西。
她幫他的病治好了,卻是為了讓他能夠碰別人。
可是他誰也不想碰,只想碰到她。
只想親親她,不,只抱抱就好了。
他太想她了。
丁飛宇看著鄭在玹的樣子,咬牙道:“鄭在玹,這次比賽不是你一個人的比賽,是整個車隊的希望,他們陪著你一起訓練,一起吃苦,你以為你一個人說不參加就不參加了嗎?你給我去訓練!”
“你知道董薇為什么會離開你嗎?就是因為你沒有責任感,沒有信用!”
丁飛宇也是氣急了,話脫口而出,說完他就后悔了。
幾個隊員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丁飛宇。
丁飛宇在心底罵了自己一句,“在玹,我剛剛……”
“訓練吧?!?/p>
熟悉的聲音響起,丁飛宇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在玹,你剛剛說話了?”
鄭在玹走到丁飛宇的身邊嗯了一聲。
丁飛宇怕他反悔,立馬喊道“:所有人給我動起來,給我增加訓練,這段時間他錯過的時間都給我補回來,都給我動起來?!?/p>
“在玹,你看你錯過了那么多天,這多加訓練量沒問題吧?”丁飛宇都安排好了,才問鄭在玹一句,完全沒有誠心,他就是看鄭在玹現(xiàn)在好說話,連忙安排以免鄭在玹反悔了。
鄭在玹沒什么表情的點點頭。
俱樂部在沉寂這么天之后重新運轉起來,賽車聲、風聲充斥在耳邊,但是鄭在玹卻覺得他的心像是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那些風灌入,帶來寂涼,空虛。
他在賽道上加速沖刺,卻永遠追不上董薇。
男人深邃的眸子逐漸盈滿了淚水,順著冷峻的下頜滴落。
原來再冷峻的男人,他的淚水也是滾燙柔軟的。
俱樂部的人以為鄭在玹經(jīng)歷了那些事情再加上這么多天沒訓練,水平可能會比以前下降,但是這次卻比以前更快,更完美,更兇猛。
他完全換了一種開法,直白兇狠,像是一頭疾馳的野獸。
“好!”
在賽車沖過終點線的時候,丁飛宇忍不住的喊了一聲好。
在賽場訓練一天,大家都已經(jīng)準備回去,但是鄭在玹還是在賽道上,小方他們便都不敢走。
丁飛宇對著他們擺了擺手:“你們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之后可是高強度訓練?!?/p>
賽車跑了一圈又一圈,但是鄭在玹的心便哭泣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眶發(fā)紅,筋疲力盡。
整個俱樂部安靜下來,鄭在玹坐在車上,他還以為俱樂部沒有人了,卻沒想到有人敲了敲他的車窗。
“我買了啤酒,要喝嗎?”丁飛宇拎起啤酒晃了晃。
最后兩個人坐在俱樂部的屋頂陽臺上,喝光了丁飛宇買回來的一扎啤酒。
鄭在玹卻覺得越喝越清醒,那些過去的記憶像點播機一樣不受控制的不斷循環(huán)播放。
那些記憶帶著他回到了第一次在學校見到董薇的時候。
他在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董薇,她美的讓人窒息,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
之后的很長時間,他都不敢相信珍藏在他記憶中的那個女孩長大會變得那么美。
所以他會躲著她,又因為他自己的病,不敢去接受她。
但是他會在她上課的時候“不經(jīng)意”間從她的教室外走過,她不知道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
他看到她的脊背挺直,像是一棵堅韌的小草,在那個時候他就知道她以后會開出最美麗的花。
之后,鄭在玹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她和他選了同一節(jié)公選課。
鄭在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可能他從她教室外走過是意外,她和他在同一節(jié)公選課上也是“意外”。
到現(xiàn)在,鄭在玹都記得,那天的天氣很好,他坐在窗邊看著窗外,外面是草長鶯飛的春天,再一回頭春天就坐在他的身邊。
她那天穿著淡黃色的裙子,他甚至從她身上聞到了青草的香氣。
那一刻他早已沉淪。
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很黯淡的人,他溺于過去的記憶,不敢面對現(xiàn)在,是董薇給了他漫天星光。
鄭在玹抬起頭看著天空,他是想念她,她是否此刻也在看著這滿天繁星呢?
“董薇……為什么和你分手?”丁飛宇還是把一直存在心里的疑問給問了出來,在他們看來,董薇和鄭在玹的關系一直很好,現(xiàn)在卻說分手就分手了,而且還是一言不留的消失了。
鄭在玹聲音平淡的道:“她是為了懲罰我。”
“你做錯了什么事情?”丁飛宇遇到鄭在玹的時候,鄭在玹已經(jīng)在追求董薇了,他從來不知道鄭在玹能做什么讓董薇懲罰他。
“我忽視她,欺騙她,自以為的對她好,讓她為我心碎,讓她為我傷心?!?/p>
平靜的聲音下掩藏著極大的痛苦。
這些事情也是鄭在玹現(xiàn)在正在經(jīng)歷的事情,她將所有的痛苦都懲罰到他的身上。
丁飛宇顯然也是知道的,他嘆了一口氣,“有句話說的好,男人一半是君子,一半是動物;女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惡魔,所以千萬不要挑逗君子,更不可惹怒天使?!?/p>
鄭在玹卻搖了搖頭,他早就預料到現(xiàn)在的痛苦,卻風雨無阻,他仍然傾心前往。
看到鄭在玹搖頭,丁飛宇也不多說什么,愛情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那你現(xiàn)在怎么辦?你還找她嗎?”
“找不到?!编嵲讷t苦笑,就算他求鄭舟幫他,但是依舊找不到她。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貧民窟里的女孩,如果她愿意,他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她了。
丁飛宇聽著鄭在玹的話,都覺得自己口中彌漫出一股苦澀感,他猛灌了最后一口酒:“不如你等等,等她主動來找你,不然她不想見你,就算你找到她也沒辦法?!?/p>
“現(xiàn)在你就好好練習,等你站在山峰最高點的時候,她便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你,那個時候你就可以和她肩并肩的站在一起?!?/p>
丁飛宇說的話都是真心話,在他們這些玩賽車的人眼里鄭在玹很強,但是知名度遠遠比不上董薇,甚至董薇上次都沒有承認和鄭在玹在一起。
所以他以為,董薇離開鄭在玹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她愿意讓他站在她身邊嗎?
鄭在玹不知道,但是他愿意為之努力。
隨著雷諾比賽的時間越來越近,鄭在玹的訓練強度也隨著增加,在距離比賽還有兩個星期的時候,鄭舟去世了。
那個在鄭在玹小時候完美的父親,之后又成為別人的父親最終離開了人世,在最后一段時間里,鄭在玹白天訓練晚上就會去病房學習一些公司的管理事務,鄭舟還沒有來得及讓鄭在玹放棄賽車便撒手人寰。
而他做的最后一件正確的事情是將家產平均的分給了兩個孩子,兩個因為他而遭受苦難的孩子,而周懷玉的母親卻什么也沒有得到。
鄭舟做了一輩子的商人,比誰看的都清楚,那個女人不愛他。
只不過隨著年紀增大,他越發(fā)孤獨,他需要人陪在他身邊,周懷玉有時候都在想,他能得到家產可能不是因為他是鄭舟的兒子,而是鄭舟看他母親陪了他這么多年的面子上。
鄭舟的葬禮盛大隆重,即使是死他也要高人一等。
明寒深看著站在那的鄭在玹,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節(jié)哀順變?!?/p>
鄭在玹垂著眼,黑白西裝將他整個人切割的肅穆冷寂:“謝謝。”
明寒深看著墓碑上鄭舟的照片輕輕的道:“我找到了董薇,你想知道她在哪嗎?”
鄭在玹抬起眼看著明寒深,眸底的光明亮閃爍,最終卻又被深深的埋起來。
她不想見到他,那么他就不該去打擾她。
“不用了。”
明寒深也沒有多說什么。
雷諾方程式比賽在法國舉行,無數(shù)的人慕名前來觀看,賽場上的有各個車隊的粉絲,其中雷鳴俱樂部作為今年的黑馬,也吸引了一大批的觀眾。
隨著旗幟的揮動,場地上的賽車都飛馳出去,紅色的賽車像是一頭兇狠的獅子,毫不顧忌,超越一輛又一輛賽車,直至第一,所有人的視線都被吸引去了。
觀眾席上的人嘀咕道:“這紅色賽車是誰???開得這么兇,不要命了嗎?”
“這你不知道了吧?!?/p>
說話的人旁邊坐的是雷鳴俱樂部的粉絲,正舉著雷鳴加油的旗幟,聽到別的車隊粉絲好奇,立馬就說上了:“他是華國雷鳴俱樂部的野獸,厲害不?”
“雷鳴俱樂部的?為什么叫野獸?。俊?/p>
“因為他很神秘,基本上不參加活動,甚至連笑都很少笑,亞里士多德說過,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便是神靈。而你看他開車的樣子,不是神靈而是野獸?!?/p>
“嘖,你們真文藝,我想起來了,雷鳴俱樂部的賽車手開得賽車不是白色嗎?”
“因為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啊?!?/p>
鄭在玹最近幾次的比賽開得都極其兇狠,完全不像之前的樣子,暴風雪也重新上漆成紅色,所以他的粉絲戲稱他為野獸,他的車便是一朵薔薇花。
鋼鐵般的男人,卻有一輛柔情四溢的賽車,極其兇猛的賽車開法卻有最冷靜的頭腦,這就是鄭在玹迷人的地方。
但是只有鄭在玹知道,他為什么將賽車上成紅色,不僅是因為董薇喜歡紅色,還因為這樣董薇便能在這么多賽車里第一眼看到他。
那樣她才能找到他啊。
方格旗揮動,紅色的猛獸沖過終點,所有人歡呼起來。
雷鳴俱樂部的人都尖叫起來,丁飛宇異常的激動,鄭在玹的勝利不僅是他一個人的勝利也是整個俱樂部的勝利,他們的俱樂部成功讓那些看輕他們的人刮目相看。
等到鄭在玹取下頭盔的時候,整個俱樂部的人都跑過去擁抱他。
之后進行頒獎的時候,鄭在玹的目光仔細的在下面的人群中尋找,卻沒有找到他想見到的那個人。
所有人都在為他高興,而榮耀之下,鄭在玹的心卻只有孤寂。
看到有攝像機對著他拍攝,鄭在玹輕輕的勾起唇露出一個笑容,不少粉絲因為這個笑而尖叫,而他只希望董薇可以看見他。
*
董薇在離開之后就飛去了哈吉,鄭在玹大概永遠也想不到她會重新拍攝這部電影。
一下飛機董薇就被凍了一個哆嗦,興南常年濕熱,而別的地方都已經(jīng)快要冬天了,更別提哈吉了,現(xiàn)在大概是哈吉一年里最冷的時候。
小寧連忙給董薇披上衣服:“薇薇姐,我們先去酒店吧?!?/p>
“不,先去劇組?!?/p>
董薇知道韓斯成那邊有點擔心她到底能不能過來,她還是過去一趟讓他安心吧。
過去的路上,哈吉這邊就開始下雪了,董薇看著外面的雪花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等她清醒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她的手心已經(jīng)被掐出了血痕。
等到劇組的時候,再看到那延綿的雪山,董薇的呼吸一窒,仿佛又想到了那次被雪掩埋的感受,那種窒息感,冰冷感,仿佛整個人都已經(jīng)死去一般。
韓斯成看到董薇的樣子就知道她是什么情況了,連忙道:“先進帳篷?!?/p>
等進了帳篷,董薇喝了一杯熱茶之后才緩過神。
韓斯成苦笑:“我在出事第二天就發(fā)現(xiàn)自己對雪有恐懼感,根本不敢重新回到這個地方,這也是我擔心你不會繼續(xù)參演的原因?!?/p>
董薇啜著茶,她以為那次雪崩對她沒有影響,但是實際上她也得了應激創(chuàng)傷。
光是看上一眼她就恨不得逃離,更別提讓她碰了。
原來……這個病是這種感受嗎?原來鄭在玹一直都處于這樣的恐懼中嗎?
“之前沒有繼續(xù)拍攝不僅有網(wǎng)上評論的原因也有這個原因,所以才會到現(xiàn)在才繼續(xù)拍攝?!?/p>
“嗯?!倍北е璞?,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們劇組也剛剛到這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你可以先待在酒店,我可以把我的醫(yī)生介紹給你?!表n斯成呼了一口氣,說到這個沉重話題的時候他就想到當初因為雪崩去世的那二十個人。
“不過你放心,我們這種屬于輕度的,等到醫(yī)生干預之后,很快就能減輕了?!?/p>
董薇抬起頭看著韓斯成,原來他們這種只算輕度的嗎?那鄭在玹的感受會比她還強烈?guī)装俦秵幔?/p>
董薇回到了酒店,韓斯成派的醫(yī)生也已經(jīng)到了。
都已經(jīng)這么長時間了,韓斯成還將醫(yī)生帶在身邊,董薇忍不住的苦笑,那鄭在玹需要多么強大的意志力才能治療好。
“醫(yī)生,我想問一下這個病可以藥物治療嗎?”
醫(yī)生板著臉道:“這是心理疾病,怎么進行藥物治療?藥物只能干預,而且除非癥狀很嚴重的,我們會使用藥物治療,其他的時候我們都是采用循序漸進法的?!?/p>
董薇輕輕的嗯了一聲,“醫(yī)生我們盡快進行吧。”
她確實是輕度的癥狀,而且她對雪團沒有反應,只對那種無法控制的、沒有盡頭的雪有恐懼感。
每次看到雪山她都像是回到了那種幽閉中,對死亡的無助恐懼。
醫(yī)生要她想一些能給她安全的事情,而董薇只能想到鄭在玹對她伸出的雙手,他滾燙的身軀,甚至他炙熱的吻。
董薇的臉紅了起來,有些怕醫(yī)生看出來,醫(yī)生卻直接道:“我不會管你想到什么的?!?/p>
在這種情況下,她已經(jīng)逐漸可以站在雪山下,仰著頭看著巍峨神秘的雪山,似乎只要鄭在玹在她身邊,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但是他應該不會再愛她了。
董薇的情況稍微好上一點的時候,電影《不斷的山脈》便重新開拍了。
這次開拍前韓斯成找了專家過來盡量避免事故的發(fā)生,所有人都分發(fā)了雪地救援的設備。
如果不是為了電影,韓斯成大概永遠不會到哈吉來。
拍攝很辛苦,因為已經(jīng)快到哈吉最冷的時候,人的手伸出來一會便會凍得沒有知覺,整個劇組都加班加點的準備在過年前將電影拍完。
董薇經(jīng)常拍攝完之后腿就沒有知覺了,回到帳篷里才感受到刺痛。
董薇的目光放到她帶來的箱子上,輕嘆一聲從里面拿出鄭在玹買的草藥,放到水里泡腳晚上才能睡一個好覺。
自從她和鄭在玹住在一起,鄭在玹因為怕她走秀太累所以買了很多草藥放在家里,而她離開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帶,只帶上了這些傻乎乎的草藥。
鄭在玹在望著天上的星星時,董薇在看著水里面的草藥,粼粼的水面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等到電影拍攝結束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過年了,在哈吉說話幾乎要結上一層冰。
聽到韓斯成喊所有人都殺青的時候,所有人都激動的哭了出來。
這部電影不僅是辛苦,更是用二十條生命換來的,他們值得放在電影屏幕上被所有人看到。
拍完之后大家就去一起吃了個飯,韓斯成同董薇道:“拍完之后等之后送審,大概要等到暑假檔,到時候你有時間來參加路演嗎?”
董薇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若華解約,她現(xiàn)在簽的是佟春夏開得公司,佟春夏在實習過四五個模特公司之后,終于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然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花“重金”將董薇給挖了過去。
但是實際上違約金是董薇自己付的。
“應該會有時間?!?/p>
現(xiàn)在沒有若華那么好的資源,到時候她應該會有時間,而且這部電影她也花了很多心血,自然會不遺余力的去宣傳。
“那就好!來來,讓我們?yōu)榻褚古e杯!”
“祝電影大賣?!?/p>
“祝電影大賣!”
*
董薇在過年前去了京華和胡云玲一起過春節(jié),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臧家人,他們對她表現(xiàn)的都很熱情,甚至還有幾個弟弟妹妹找她要簽名。
董薇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那。
胡云玲笑著過來趕跑了那幾個小孩子,走過來拉住董薇的手:“薇薇別怕,媽媽在這里?!?/p>
在董薇的記憶里,似乎只有董善乾沒喝酒的那幾年他們家過春節(jié),但是那個時候她還很小,那些記憶極其模糊,之后過年的時候董善乾要么打胡云玲找她要錢,要么就是在外面喝酒,沒有人敢到他們家來。
后來胡云玲走后,對于董薇來說,已經(jīng)沒有節(jié)日的概念。
因為對于她來說,每一天都是黑暗,除了遇到鄭在玹的那些日子。
董薇咬了咬唇,努力將鄭在玹從腦子里忘記,卻沒想到他的臉卻越來越清晰。
“吃橘子嗎?”
臧喻剝開一個橘子遞到董薇的面前,董薇有些驚訝的看著臧喻。
臧喻笑了笑:“我沒有和孩子相處過的經(jīng)歷,所以我要是有哪些做得不好的地方,你直接和我說就好。你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跟你媽說,或者我說都行?!?/p>
“誰要是欺負你了,叔叔幫你揍他們?!?/p>
董薇將橘子接了過來,看了一眼在家里打鬧的高中生弟弟妹妹,笑了起來:“謝謝叔叔?!?/p>
她在初中的時候就能把這些小屁孩給揍趴下了。
但是從來沒有人說過幫她揍人。
胡云玲在旁邊笑的溫柔,臧喻一直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她也是第一次從他嘴里聽說揍人的話,但是這也表明了他對董薇的重視。
臧家人很多,而且年夜飯都是在老宅吃的,很多人都會對她投來好奇的目光,臧喻會直接說她是胡云玲的女兒也是他的孩子。
但是董薇卻沒有喊臧喻。
不少人也都認識董薇,畢竟他們的老婆會經(jīng)常去看一些時裝周。
雖然董薇有些不習慣,但是不可否認這是她吃的最溫暖的一次年夜飯。
吃完飯之后,胡云玲拉著董薇聊天:“拍戲的時候累吧,我看你都瘦了這么多?!?/p>
“還好,就是太冷了,我討厭冬天?!?/p>
胡云玲把董薇的手放在手心:“媽給你捂捂?!?/p>
董薇索性靠在胡云玲的肩膀上,聞著胡云玲身上淡淡的香味,董薇輕聲的開口:“媽,我過來是不是對臧叔叔很有幫助?”
“怎么這樣說?”
“叔叔需要一個孩子吧?!?/p>
胡云玲的手頓了頓,她不知道是什么讓董薇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她卻不怪董薇,她把董薇的手焐熱之后伸手捋著董薇的頭發(fā):“傻丫頭,當初你說我和你叔叔需要一個孩子維系感情,也是因為你臧叔叔很喜歡孩子,但是媽媽有了你,不可能再做別人的媽媽,所以想著把你接回來?!?/p>
“但是后來我才意識到對你有多么不公平,所以我和你一起回到了興南,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做好臧喻離開我的準備,但是他沒有,雖然他愛孩子,但是他更愛我。之后因為你的話,他才明白我這些年在臧家的不安?!?/p>
“那次旅游之后,我可以感受他更愛我了?!焙屏嵊行┎缓靡馑嫉牡?。
“有一次我提過一次,他甚至說他有了一個孩子,為什么還要領養(yǎng)別的孩子?!?/p>
“薇薇,你臧叔叔比我做的好,他是真心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的?!?/p>
董薇的眼淚無聲的流了出來,她之前不接受臧喻只是像是一個幼稚的孩子想要獨占媽媽的愛,仿佛她一旦接受了臧喻,胡云玲便不會愛她了。
胡云玲摸了摸董薇的頭發(fā),“薇薇,你以后會更幸福的,別哭了。”
董薇緊緊的抱住了胡云玲。
臧喻進來的時候看到母女兩個人抱在一起以為他打擾到了兩個人,正準備退出去,就聽到董薇喊了一聲爸。
臧喻和胡云玲兩個人都愣住了。
董薇松開摟著胡云玲的手,抹了一把眼淚,鼻尖還帶著剛剛哭過的紅潤,看向臧喻:“爸,你過來啊,我難過,需要爸爸媽媽哄?!?/p>
臧喻眼圈也紅了起來,但是更多的是無措,他從工作到現(xiàn)在都沒有現(xiàn)在這樣不知所措過,這個時候他就像是一個新手爸爸一樣,恨不得拿起手機百度一下該怎么哄自己的女兒。
胡云玲則在一邊也抹起了眼淚,沖著臧喻喊道:“還不快過來嗎?”
董薇看了眼胡云玲又看了一眼臧喻:“看來我們要先哄媽媽了?!?/p>
胡云玲又被董薇逗笑了,董薇也笑了起來,一下子沖散了臧喻的緊張,他走過去笑了笑:“薇薇,我很高興?!?/p>
“嗯?!倍北Я艘幌玛坝鳎耙院笥腥似圬撐业臅r候,還要爸幫我揍他們了?!?/p>
“好,有爸保護你,誰也不敢欺負我女兒?!?/p>
董薇輕輕的笑了起來,在這個春節(jié),她有了父親,有了自己的家。
等到十二點的時候,董薇跟在自己弟弟妹妹后面去看江邊的煙火。
絢爛的煙花在天空上綻放,董薇卻在這個時候想到了鄭在玹,他也會和周懷玉一起看煙火嗎?想到這個情景她就有點想笑,不過鄭在玹現(xiàn)在應該回到鄭家了,說不定在鄭舟的要求下,還真可能一家人其樂融融呢。
“姐,煙火好看嗎?”
董薇扭頭看向那個應該是她二叔家的男孩,點點頭:“好看。”
“我就知道。”男孩驕傲的抬起頭,“我剛剛看到你笑了?!?/p>
董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嗎?”
“有啊,笑的特別好看?!蹦泻⒄f著說著就臉紅了,他已經(jīng)上了高中,已經(jīng)對美有了自己的判斷。
董薇被逗笑了:“謝謝,你笑的也好看?!?/p>
“嗯。”男孩努力的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他不僅臉紅了,甚至耳朵都紅了。
董薇笑著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雖然臧喻幫她介紹過,但是那么人她早就忘記了。
“你竟然連我的名字都沒有記?。∥医嘘霸??!毙『獾哪樁脊钠饋砹?,顯然氣的不輕。
董薇連忙告錯,臧原野道:“你想要我原諒你?”
“是啊?!?/p>
“那你帶我出去玩吧?!?/p>
董薇不禁為現(xiàn)在小孩的聰明感嘆:“去哪玩?”
“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p>
“行吧?!?/p>
董薇之后帶著他們回到了家,進門看到臧喻。
董薇當著所有人的面自如的喊了一聲爸,“媽呢?”
“她在房間里?!标坝饔行└吲d,臉上也帶了一絲驕傲。
董薇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結果一進屋就看到胡云玲連忙將手機收起來,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
董薇好奇:“媽,你在干什么呢?”
“沒干什么。幾個朋友發(fā)短信祝我新年快樂,我回復一下?!?/p>
“那你為什么那么慌張?”
“有嗎,你看錯了,和原野他們回來了,煙花好看嗎?”
董薇嚴肅的走到胡云玲的面前:“媽,爸很好,別的男人哪里有爸好?”
胡云玲被董薇說的臉臊了起來:“你這丫頭在說什么呢,是鄭在玹!鄭在玹祝我新年快樂,你這丫頭是想氣死我?!?/p>
董薇愣在那里,“你和鄭在玹還有聯(lián)系?”
胡云玲嘆氣:“本來是沒有,你想想你都那樣對人家,我怎么好意思找他,他父親不是去世了嗎?我看他可憐啊,所以就發(fā)了幾條短信,那孩子也是可憐,現(xiàn)在過年還在巴林,準備F1比賽呢。”
“他父親去世了?”董薇有些不敢相信,鄭舟居高臨下的樣子仿佛還在眼前,現(xiàn)在他就已經(jīng)去世了?
“是啊?!?/p>
鄭在玹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他再一次的沒有了家。
董薇咬住下唇,她以為要鄭在玹一無所有她就會開心,但是這么多天來,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鄭在玹,現(xiàn)在聽到這個消息,她只覺得心里鈍鈍的疼,像是一把不鋒利的刀在拉扯著她的心臟,不劇烈卻延綿的疼痛充斥著她的心。
“好了,我就是作為一個長輩關心關心他,你喜歡誰媽都不會干涉你,只要你開心就好?!?/p>
董薇勉強的笑了笑:“嗯,我知道了?!?/p>
但是她真的開心嗎?
一直到她躺在床上,她的心里都是帶著一股疼痛感。
她想說那是鄭在玹活該,但是她確實做錯了事情,到最后連她自己都搭了進去。
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心了。
她想見見鄭在玹。
臧原野在大伯家睡得好好的,結果半夜被人敲門給敲醒了,他一臉怒氣的去開門結果就看到董薇站在門外。
“你……你大半夜敲我門干什么?”臧原野的怒氣剎那間變成了羞臊。
董薇眼睛里帶著光道:“我知道帶你去哪玩了?”
“去哪,我可不去那些無聊的游樂園?!?/p>
“我?guī)闳タ碏1賽車比賽怎么樣?”
“賽車?”
臧原野心動了,但是他還是表現(xiàn)出勉為其難的樣子道,“行吧?!?/p>
董薇笑了起來,“好?!?/p>
她就去看看就好了。
*
今年的F1賽車有20站,每一站積分相加便是最終F1冠軍,今年就從波斯灣西南部的巴林開始。
這是華國第一次有車隊參加F1比賽,而且是跳過F3直接成為F1賽車手,所有人都對這支來自華國的賽車手十分的好奇。
臧原野自從來到觀眾席上就異常的興奮,那天晚上他只是隨口一說,誰知道董薇真的帶他出來玩了,而且直接帶他出國觀看F1賽車比賽,這可是F1比賽啊,多少賽車手夢寐以求的賽車比賽。
臧原野極其認真的看著那些車隊奔馳而出,每一輛賽車都在伺機而動準備超車,一圈跑完法拉利車隊暫時領先,而后面的一輛紅色賽車窮追不舍。
他來之前已經(jīng)做過功課,知道那輛紅色賽車是華國的車隊,看到他緊咬前面的法拉利車不松口,心情激蕩。
“姐,你快看,你看那輛紅色的賽車,太強了?!?/p>
董薇在那些車里并沒有找到鄭在玹的白色暴風雪,墨鏡下的眼神帶著一絲失落,難道鄭在玹沒有上場嗎?
聽到臧原野喊她,她的目光也放到了那輛紅色的賽車上了,那輛賽車開得很兇,經(jīng)常準備外線超車,但是法拉利車手顯然是個老將,紅色賽車根本無法超越。
但是董薇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被它吸引了。
它的顏色很美,而且……董薇的心跳逐漸被它帶領。
57圈賽道跑下來,法拉利賽車車手分站賽積分第一,紅色賽車積分第二,即使是這樣,他也值得被歡呼。
這是他第一次參加F1賽車比賽,而且還是來自華國。
董薇覺得她的耳朵都快被周圍的歡呼聲給震聾了,但是當賽車手下車的時候,董薇覺得那些聲音她都聽不見了。
剛剛紅色賽車的賽車手是鄭在玹。
他被自己的隊員團團抱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董薇也笑了起來,原來他們兩個人在同一個世界以不同的方式共同閃耀著。
就算他再一無所有,他也擁有賽車,那是他的靈魂所在。
董薇揉了揉臧原野的腦袋:“好了,結束了,我們走吧?!?/p>
“嗯……第二站比賽在澳大利亞,姐,我們也去看吧?!?/p>
“別想了,等你暑假在說吧?!?/p>
董薇笑著道。
鄭在玹被隊友們擁抱著,他的目光卻直直的看向一個女孩,即使她帶著墨鏡,他也可以一眼認出她。
那是董薇,她來找他了。
鄭在玹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比他在比賽的時候跳的還厲害,他沖過人群,將所有的榮耀都拋在身后,向著那個女孩跑過去。
董薇正帶著臧原野往回走,就被一個人死死的從背后抱住。
那個人滾燙的懷抱讓她僵在原地。
鄭在玹聲音沙?。骸稗鞭薄?/p>
“你干什么,快放開我姐?!标霸跋駛€小獅子一樣揪住鄭在玹的衣服,想把他從董薇身上扯下來。
“臧原野。”董薇喊了臧原野一聲,臧原野才發(fā)現(xiàn)董薇的眼圈已經(jīng)紅了,里面帶著傷心、難過以及愛。
那么的復雜,復雜到他完全看不懂。
“鄭在玹,你松手?!岸迸刂浦约旱穆曇簦撬鼌s顫抖戰(zhàn)栗。
“不……”
董薇深吸一口氣,眼淚從眼眶中滾落:“你該去領獎了,來找我做什么?你知道我之前和你在一起都是騙你的嗎?我就是想讓你嘗嘗被那樣對待的滋味……”
這些話說出來,像是把她的心撕裂了,她把所有的真相都擺在鄭在玹的面前,所以……鄭在玹松手吧。
有眼淚落在她的脖頸上,燙的驚人,鄭在玹打斷她的話:“我知道,我知道。”
“你知道?”董薇看向前方,是啊他該知道的,他那么聰明,她怎么能騙到他呢?
“我知道,就算再來一萬次,我也愿意伸手去捧水中碎月,什么都是虛的都沒關系,沒關系的……只要你在我身邊?!?/p>
可是他即使知道是假的,卻依然愛上了她。
董薇的眼淚止不住的滴落,啜泣出聲:“可是我那樣對你……”
“那是我活該。”鄭在玹將董薇摟的更緊了,“薇薇,我愛你,無論你什么樣子我都愛?!?/p>
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炙熱的溫度糾纏旋轉。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讓我重新追求你,可以嗎?”
他做錯了很多事情,她也做錯了很多事情,她原本以為他們再也不會有交集。
但是他卻抱住了她,告訴她從頭來過。
鄭在玹的眼淚像是帶著穿透力,一直落到了她的心里。
鄭在玹呢喃:“讓我們重新來過,好嗎?”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p>
“你好……我叫鄭在玹?!?/p>
他抱著她,久久沒有聽到董薇的說話,鄭在玹的眼神里帶上了一絲茫然,他的手臂松了一點,卻在下一秒重新抱住董薇,他不會放手的。
他在她耳邊一遍一遍的道:“你好,我叫鄭在玹,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p>
“你好……我叫鄭在玹……”
終于,他聽到女孩的聲音:“你好……我叫董薇?!?/p>
那一刻他再一次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董薇掙扎開鄭在玹的手臂,轉身抱住鄭在玹,嚎啕大哭。
他們能夠重新相遇擁抱便是最美好的事情。
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情,兜兜轉轉像是又回到了原地,但是這一次卻遠遠不同。
他們會努力快樂,努力幸福。
世界上最好的相遇就是久別重逢。
愿每個女孩可以成為更好的自己,重逢那個更好的他。
愿所有的害怕都是虛驚一場。
愿所有的失去都會失而復得。
愿有情人終成眷屬。
? ?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