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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的例題-Example:2

2019-04-05 09:15 作者:一之上調(diào)和  | 我要投稿

狂人的例題

敬啟:本篇的醞釀歷時已久,多次提筆卻難以成文,這次完工也算了卻一樁心愿,對話流警告,瘋狂程度較前作略有收斂,非文明語言藝術(shù)添加過多,望辯證看待。

補(bǔ)充:正好撞上清明,時間對上了,實(shí)乃巧合,順應(yīng)天意,遂發(fā)之。

Example:2

例題2:

名字:阿龍(neta室友名字)

登場設(shè)定:人類,男性,28歲,公司職工(已辭職),癌癥晚期,456國道。

名字:彪爺(關(guān)于老大爺?shù)挠∠竺?/span>

登場設(shè)定:人類,男性,57歲,自由職業(yè)者,房車司機(jī),456國道。

春,小雨轉(zhuǎn)中雨

第三人稱,上帝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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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一天,彪爺開著自己的老伙計,在456國道上行駛,由于外邊正下著小雨,雨刷一直都開著,在視野里不斷搖擺的黑影,多少使得人心里有些許不快。

突然,彪爺猛踩急剎車,響亮的摩擦聲響起,一時蓋過了車載播音器的爵士鼓點(diǎn)。

“你小子,是不想活了是吧” 彪爺打開車門沖了下去,對那個擋在車前的黑影質(zhì)問道。

“有點(diǎn)”回答他的,是年輕人特有清亮聲音。

面對這樣少見,不,根本沒見過的回答,彪爺不由得也一時愣住。

“騙你的,不過,我沒帶雨傘,在這大外邊的,淋下去離死也不遠(yuǎn)了”年輕人緊接著打趣道。

于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彪爺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搭車的家伙了,既然選擇走國道,就要有走國道的覺悟,像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麻煩事,自然也在預(yù)料之中。

兩人趕緊上車后,進(jìn)行了基本的互相交談,例如“你小年輕為什不帶傘出門還走到這里”“你這老大叔又不運(yùn)貨咋一個人跑這荒山旮旯”以及“你叫啥,多少歲”之類的云云。

在一陣你來我往的寒暄之后,車內(nèi)又一次歸于平靜,輕柔的爵士樂與拍打車窗的雨點(diǎn)形成的絕妙的交響,但對于兩人之間的沉默,則顯得有點(diǎn)不合時宜了。

為了緩解這份壓抑,彪爺換左手打方向盤,右手正準(zhǔn)備切一個快節(jié)奏的曲單。

“如果可以,我希望不要換”年輕人……嗯,不,既然介紹了,這次就直接稱其為阿龍吧。阿龍接著說道“爵士和雨天很配,彪爺,你挺懂行的嘛”。

“沒什么懂的,只是覺得耐聽,合適,僅此而已”在發(fā)現(xiàn)了對方與自己在音樂上有共鳴之后,彪爺?shù)恼Z氣之中帶上了一絲緩和及滿意。

“要不這樣吧,彪爺”阿龍接著說道“我給你算個面相”

“哦?現(xiàn)在年輕人還有會算命的?”彪爺顯的有點(diǎn)驚訝,但語氣中更多的還是一種面對玩笑話的打趣。

阿龍并沒有在意彪爺語氣中的隨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駕駛艙上頭的后視鏡。

在彪爺打算換個話題之前答道“你呀,面有死相”

“哦?你真會算命?”這回,彪爺?shù)脑捓矬@訝的成分更多了些。

“那成,我也給你算上一卦”他沉吟了一會,“依我看,你……恐怕也……面有死相啊”彪爺故作深沉的把這句話送還給了年輕人。

車內(nèi)又回復(fù)了先前的沉默,車載收音機(jī)又開始與雨點(diǎn)合奏起略顯憂郁的小調(diào)。

但很快,不知是誰先沒把住閘,一陣笑聲爆發(fā)了出來,又一次蓋過了柔緩的音樂,一清一濁兩個笑聲交替起伏地回響在車內(nèi),隨著兩人搖下各自的舷窗之后,這奇妙的音響便蕩漾在了群山之間。

“哈哈……蛤……唔……咳咳”阿龍首先敗下陣來,喉嚨火辣辣的干燥感奪走了他的快樂,并轉(zhuǎn)化成了對水的渴求。

沒了對手的彪爺也停下了自己的喜悅,干咳了兩聲,從座位后頭摸出了兩瓶礦泉水,遞給年輕人一瓶后,把瓶子往腿間一夾,單手迅速一擰,蓋就開了,在兩腿的壓力下,瓶子迅速變形,不少的水濺到了他的褲子上,但彪爺對此毫不在意,瓶口對上嘴就是一陣猛灌。

“你這人,不就是想反嗆我一下,還裝那么認(rèn)真”阿龍的聲音有點(diǎn)嘶啞。

“嘿,那倒不是你先玩的么”彪爺?shù)穆曇舯緛砭秃艿统痢?/p>

阿龍忍不住咳了兩聲后

“別鬧,我說的是真的”阿龍?zhí)Я颂ь^說道,“喏,看得到你生活區(qū)的內(nèi)部情況”

透過車廂頂部的后視鏡可以看到房車后部的情況,地方還算大,規(guī)劃的好的話能夠容納4個人生活,但不管是那個地方都堆滿了各種雜物,毫無收撿,勉強(qiáng)塞得近人的床位只有一個,這糟糕的情況已經(jīng)把車主的心態(tài)暴露無遺。

“不鬧,我說的也是真的”彪爺找了個能停車的平地把車給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盯著阿龍說 “我這么多年在外漂的經(jīng)驗(yàn)告訴我,你我是一類人”。

不等阿龍接話,彪爺先起身拉開生活區(qū)的門,招呼他道“臭小子,別在那愣著了,過來吃個午飯暖和暖和身子先”。

一陣簡單質(zhì)樸又炫目的操作后,兩人面前的窄小木桌上多出了香氣撲鼻熱氣四溢的——兩人份的康師傅桶面。

“呲溜,老東西你有啥想不開的,說說唄,日子都不好好過,瞧你這多臟”阿龍邊吸著面條邊粗魯?shù)膯柕馈?/p>

這是吃泡面時的禮儀。

“咕咚,小玩意你呢,一個人跑這外邊,一股窮酸味”深泯了一口調(diào)味湯,彪爺用同樣富有情調(diào)的話語反問。

可見其泡面禮儀掌握的十分到位。

“我說你能不能坦誠/老實(shí)點(diǎn)”兩人一起接了后面的話……

“你先說”又很默契的對上了節(jié)奏

“勞資踏馬的得了癌癥”——嘶啞的清亮音

“勞資踏馬的死了家人”——低沉的大叔音

“全沒啦?”阿龍窮追不舍

“晚期啦?”彪爺不遑多讓

各位讀者,眾所周知,兩個人吃泡面時必須唱雙簧相聲,這是基本禮儀。

于是在一頓和諧禮貌的晚飯之后,兩人對對方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成功在逐漸加大的雨點(diǎn)聲中拉近了彼此的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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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駕駛艙內(nèi)覆蓋著昏黃的燈光,音箱傳出舒緩的旋律,是鋼琴的獨(dú)奏曲式。彪爺癱在座位上,右手搭在方向盤上,左手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支煙,輕輕抖動,火星子就飄散在了黑暗中。

“你這抽煙方式可真怪,人家都是一直叼著,偶爾撣一撣煙灰,老東西你卻一直晾著,偶爾吸兩口”阿龍頓了頓,像是不齒于開口“既然不喜歡抽,就別碰,聞著也傷身體的”。

“呼”彪爺吐出一口煙云,“一個人總得找點(diǎn)消遣不是,小家伙別對大人指手畫腳的,多不禮貌”,似乎是為了表示對年輕人的不滿,他又深吸了一口,轉(zhuǎn)過頭來,往阿龍臉上噴去。

“咳咳”,隨著喉嚨一陣刺激,阿龍趕緊打開窗戶把頭伸出去,貪婪的吮吸新鮮空氣。

“好了好了,就抽這一根,把頭伸回來吧,這么黑,要給枝丫啥的刮破臉就不好了”把煙蒂在窗框上碾滅后,彪爺心滿意足的搖上了玻璃。

但阿龍恍若未聞,頭依然探在窗外。

“喝?你這臭小子,聽不懂人話啊,叫你把……”彪爺從身旁拿起一個空礦泉瓶子丟向年輕人的背部“……頭給勞資伸回來”

“星星,看不到呢”

“啥?”彪爺愣了一愣,對著年輕人這無厘頭的發(fā)言不知該如何應(yīng)答,心中的慌張讓他敲打方向盤的食指亂了節(jié)奏。

阿龍把頭伸回來,默默搖上了窗戶。

“老東西”

“咋,咋啦?”

“我搭車的時候是不是忘說目的地了”

“嘖,我還以為你要說啥,肯定是沿著這345國道走的下一個落腳點(diǎn)唄”

“不,我改主意了,咱去西藏吧”

“嗯?我咋看不出來你踏馬的還是個文藝青年?”

不可置信的彪爺轉(zhuǎn)過頭來,正好對上了阿龍的眼睛。

令他惱火的是,從眼睛里面,他沒看出文藝,但看出來這個年輕人是認(rèn)真的。

于是鬼使神差之下,彪爺猛的踩下急剎,把因?yàn)橄惹疤筋^而解開了安全帶的阿龍,給顛了個踉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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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來車子就沒再發(fā)動過了,靠在路邊上,周圍流淌著舒緩的音樂,一夜無話。

結(jié)果第二天,兩人還就真向著西藏進(jìn)發(fā),一路上也沒什么意思,就是兩個人沒邊的胡扯,對罵,然后又一起罵老天,大聲笑,驚到野鳥四起,放開哭,嚇到小兒止啼。

就是這樣無聊的每一天,仿佛只要一直沿著路走,他們的車子就能追上時間的腳步,但年輕人的身體機(jī)能卻逐漸衰退,副駕駛位空著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直到某一天,在車子快駛?cè)胛鞑剌牭氐臅r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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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東西,你這有紙的吧,我估摸著該寫遺書了”清亮的聲音從生活區(qū)傳來,但不管他語氣怎么堅硬,無論如何也都掩飾不了里面的那一絲頹敗。

“小玩意寫個屁的遺書,勞資都沒有寫,你還活的長著呢,少在這給自己加戲”彪爺?shù)穆曇粢猜燥@疲憊,因?yàn)樗睦锴宄?,要是不拼一把的話,可能就趕不到終點(diǎn)了。為此,他已經(jīng)幾天沒有睡一個完整的覺了。

“啊,別鬧了,就你?哈哈…...呃……唔,呵喝,讓我來找找你這狗窩”后面?zhèn)鱽硪魂囅む碌穆曇?,阿龍掙扎著站起了身子?/p>

“我來看看,嗯嗯……”阿龍粗略翻找了一下,然后在一個積灰許久的角落柜臺上,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看起來挺白的,透明度很低,適合寫遺書,紙的下面似乎墊著什么,在把紙拿起來后,被遮住的東西便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照片,有點(diǎn)泛黃,一家三口……不,加上女性懷中的嬰兒一共有4個,照相者的技術(shù)很差,鏡頭都歪了,不是很特別的一家子,小孩長著一副欠揍的臉,和他爹很像。阿龍輕輕嘆了一口氣,把紙和照片都收進(jìn)了自己的衣服內(nèi)袋里。

“找著了,你這老東西,啥都亂糟糟的,在你的衣服堆底下還壓著一張,我拿走了,這也算是物盡其用,如此好的紙,配我,不配你”

但彪爺并沒有回話,阿龍走進(jìn)駕駛室一看,發(fā)現(xiàn)車已經(jīng)停在了路邊,老東西頭壓在方向盤上就睡過去了,身上還掛著沒完全扒開的安全帶。

“……”他自嘲的笑了笑,從里頭的衣服堆里隨便抽了條厚實(shí)的,給彪爺裹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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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最后還是駛?cè)肓宋鞑剌爡^(qū),雖然說風(fēng)景從幾天之前開始就都是荒漠了,但只有過了界碑的那一刻,彪爺才松了口氣。

此刻阿龍的生命早已到了彌留之際,實(shí)際上,他從兩天前開始就吃不下任何食物了,精神也一直處于恍惚的狀態(tài)。但在彪爺告訴他過了地界之后,不知道為什么,身子又能動了起來,就像一艘在風(fēng)雨中的失去動力的船,在船員把木板都拆掉拿去燒之后,似乎回復(fù)了往昔剛下海時的那般勇猛。

“彪爺,按我們說好的,你在下面開著,我去車頂看星星”說著,阿龍輕輕拍了拍衣服口袋,那里面裝著一個對講機(jī)?!安贿^,現(xiàn)在,要你,幫把手了,我自己,可能,有點(diǎn)上不去”

太長的話語,讓他有點(diǎn)喘不過氣來。

于是,在彪爺?shù)膸椭?,阿龍最后躺在了房車的車頂上,雙手握著對講機(jī)放在胸前,映入眼簾的是無窮盡的星空。

彪爺回到駕駛室,一只手拿著對講機(jī),一只手把著方向盤,踩油門、掛擋,車子緩緩的加速。

“老東西,你在聽嗎?”

“在著吶,小玩意”

“我跟你講,現(xiàn)在,我仿佛就在天上”

“你可真是糊涂了”

“可不是嘛,我怎么看,周圍都是星星,一顆一顆的,好生清楚”

“但你背靠著的,是我的車啊”

“所以說你蹭了我的福氣啊,多虧了我,你現(xiàn)在也飛起來啦,在這星空中”

彪爺想開口,但是無論如何也說出話來

似乎感覺到了對方心中的沉默,阿龍接著說了下去

“老東西你呀,喜歡大地對不對,你喜歡看著地平線,你喜歡奔馳在地面的感覺”

“是變化的風(fēng)景給了你活著的實(shí)感”

“你需要他人,你不能失去他們,他們是你時間流淌的參照物”

“但我不一樣,我喜歡天空,不需要他人便能活下去”

“只要我認(rèn)可就行了,我沒談過戀愛,甚至沒對現(xiàn)實(shí)存在的女性動過心”

“但只要我還在,我就不悲傷”

“所以,與你相反,我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死亡”

“我們能相遇,不是運(yùn)氣,而是必然,你載著我到這里,也是一定會實(shí)現(xiàn)的結(jié)果,這是失心者的歸途……唔……”

“抱歉,我,得緩緩”

阿龍稍稍停頓了一下,一段時間內(nèi)只有風(fēng)拂過的呼呼聲。

就在彪爺開始略感不安的時候

對講機(jī)又傳來了話語

“啊,對了”

“你能開快點(diǎn)嗎?我想翱翔在群星之間”

“就是那種‘咻’的感覺”

身下的車子并沒有加速

“嘖嘖,我就知道”

“那這樣吧”

“告訴你個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訴他”

“那就是,你家人的照片啊,嘿嘿,唔……咳,嗬,被我丟掉啦”

猛的一下,車子的速度提了上來,烈風(fēng)吹的阿龍臉面生疼

“怎么樣,還喜歡我的禮物么”

“你之所以還活著的動力,就是為了記住你的家人,為他們留下曾經(jīng)存在過的證明,不是么,我親愛的老東西”

“你們啊,一個,一個,都是這樣可笑的家伙”

“盡是在勉強(qiáng)自己,那張照片明明被你用紙遮住,放在那積灰那么久,你都快忘了他們的樣子了吧”

“但你還是不愿放開手,宛如遇難者緊緊抓住此世的浮標(biāo)”

“真是可憐啊”

“讓我來幫你解脫吧”

“本來嘛,當(dāng)著送禮者的面拆禮物不太合適”

“但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一次吧”

對講機(jī)那頭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壓不住呼嘯的風(fēng)聲,但彪爺依然踩著油門,沒有減速的打算,駕駛室的窗戶也開著,風(fēng)灌了進(jìn)來,吹打在他的臉上。

對講機(jī)傳來微若游絲的聲音,但卻很清楚的傳到了他的耳朵里

“別忘了啊”

“你呀”

“現(xiàn)在不正飛起來了么”

“啊啊啊啊……”彪爺從齒縫中發(fā)出斷片的音節(jié),似是嗚咽,又似是憤怒。

但最后,變成了響徹蒼穹的咆哮,隨著飛馳的車子,播散在荒漠的道路上。

?

后來,車子停了下來,彪爺喉嚨一陣干嘔,車頂?shù)娜嗽缫褯]了呼吸,對講機(jī)也不知道途中落到哪去了,年輕人冰冷的尸體旁邊用一塊大石頭壓著兩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張給彪爺,一張給家屬。

再后來,遺體送了回去,他的家人邀請彪爺參加葬禮,但彪爺拒絕了,只要了個墓地的地址便轉(zhuǎn)身離開。

?

4年后,XX陵園的門口,來訪了一輛破舊的房車,上面沾滿泥水的印記,到處都是劃痕,甚至前面后面的保險杠都有扭曲或缺損。

年輕人的墓碑前,站著一個衣衫不整的老家伙,不是他人,正是彪爺。

他把一張紙條放在墓前,紙條兩面都寫著字,但奇怪的是筆跡完全不同,用一塊格格不入的大石頭壓著。

彪爺拿出一瓶酒,拔掉蓋子,瓶身微微傾斜,晶亮的液體便流了下來,緩緩沖刷著碑文。

“小玩意,老東西我來看你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之后,我去了全國各個地方,走了各式各樣的路,也替你看了各式各樣的星空,但我覺得啊,都不如那晚咱看的好”

“給我看了那樣的光景后,就算忘卻了銘記逝者的職責(zé),我也回不到過去了”

“人啊,一旦嘗到飛翔的感覺,便再也無法腳踏實(shí)地,你,可是害了我呀”

似曾相識的沉默久違的籠罩了這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翻找舊東西時特有的塵埃與腐敗的味道,寧人沉醉其中。

過了些許時間,瓶中的晶瑩液體隨著流淌的水流漸漸減少,在瓶底即將暴露在空氣中的那一個剎那,酒瓶恢復(fù)了立位。

“好了,沒什么好多說的,這剩下的酒,就當(dāng)是你留給我的那一半”

說完,彪爺把酒揣進(jìn)兜里,拍了拍身子便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便開著那破車走了。

出了陵園的岔路,就是345國道,道路崎嶇,風(fēng)景秀麗。

慢慢的,彪爺把車停了下來,這是當(dāng)初兩人相遇的地方,但他沒有打開車門下去,反而倒車了一段距離。

然后

猛壓下右腳的油門,此刻4年前留下的左腳剎車的觸感仿佛依然存在。但彪爺只是恍惚了一陣,用膠帶纏死方向盤后,便晃悠悠的來到生活區(qū),坐在當(dāng)年年輕人的鋪位上,掏出還有一半的酒,嘴里嘟囔著“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然后對著喉嚨就灌了下去,放任這份辛辣回蕩在喉嚨與胸腔之間。

緊接著,車身一陣晃動,直道盡頭處的護(hù)欄便已突破,一股失重感襲來,隨手亂扔的衣物飛的到處都是,其中一件的內(nèi)袋里甩出了某樣?xùn)|西,從身姿都無法維持的彪爺面前劃過。

“這小子是誰,長得這么欠揍”彪爺腦海內(nèi)一閃而過這樣的念頭。

但隨后便被飛翔的喜悅所占據(jù),這正是4年來他所一直追求的快樂,他明白了自己天生就應(yīng)該是向往天空的人,就像自己喜歡等一根煙燃盡,卻只為了吸兩口一樣。

活在地上的人一生只有一次接近天空的機(jī)會。

有個人把自己唯一的機(jī)會分享給了他

他便戀上了這種感覺

現(xiàn)在彪爺覺得年輕人犯了一個錯誤

他們其實(shí)都是一類人

都是名為人類這種

無可救藥的家伙

?

寂靜的山嶺里回響著輕柔的音樂,那是優(yōu)雅的爵士舞步

這樣美妙的音樂

配我,不配你

——彪爺闔眼前這樣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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