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3日冕MOD同人】日冕戰(zhàn)役模式之旭日帝國篇,第三章戰(zhàn)役(2/4)


非官方,yoyo!
非官方,yoyo!
非官方,非官方,咚噠yo!

好吧…雖然都在歡慶制作組連鴿8月首更,暗暗嘲笑制作組居然是肥美大白鴿,但回頭一看,好像我自己也屬于那種禽類喲。(好像也4個月沒更了)
說起來慚愧,原因也很簡單,我雖然不996,但我的工作性質(zhì)屬于外勤工程師(類似于跑了大半個地圖就為了偷個油井的司械),每天晚上回賓館都身心都累得不要不要的,只有游戲才能撫慰心靈,于是碼字碼幾行就沒動力了,滿腦子想的全都是:刻晴小姐的貓耳發(fā)卷和凝光大人的光腿,于是就上線攢原石了。
真正有機會靜下心來重理第三篇脈絡(luò)的契機,居然是七月二十幾號從泉州回南京,停留了祿口機場,健康碼黃了,居家隔離去!
怎么說?算是“因禍得福”嗎?
居家隔離期間,終于提升了更文速率。但也帶來了另一個問題:
這第三章的銜接劇情,為了之后的內(nèi)容能夠展開,被迫要進行世界觀的完善和修補。于是乎,上一篇和大家說還有兩篇銜接劇情,恐怕要兜不住了,肯定要不止兩篇咯(如下圖)

所以嘛,我只能把這銜接劇情拆2份,戰(zhàn)役主體拆2份來發(fā)上來了。
好了,廢話一如既往的多。開始更文。

戰(zhàn)役第三章《釜山-歷史上有個關(guān)白,好像也…》
銜接劇情4/5《家族盛宴》(小說視角)?
淀川河沿岸,花草最為爛漫之處,攀上高處向西南方向眺望,可以一覽江河入海的雄景。這片接近完美的福地,就是我的家,河野家族的宅邸所在了。
我深愛著這片將我迎接到世界上的土地,清澈的淀川河水,與遠處大阪灣里的波濤,在我眼中是最甘甜的瓊漿。大阪的繁華,填補了我過于內(nèi)向的童年中,缺失的熱情的一面:年幼的我,常常爬上屋頂,操作著攝像無人機飛到大阪灣港區(qū)邊緣的上空,觀察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們,船員、游客、商賈、以及各種動植物,千姿百態(tài)的眾生相,賦予了這座效率卻古板的貨運港以一片人文的氣息…無人機幫助我窺探著這一切:偷看倒霉的船員被老板一頓臭罵、偷看路過的社畜自言自語地吐槽著自己的上司、偷看屋頂?shù)呢堖湓谂栔邪裁?、偷看中二病的初中男生在岸邊“呼風(fēng)喚雨”、偷看游艇上那位漂亮的大姐姐究竟是帝國人還是神州人…這些,就是我兒時最有趣的游戲了,可以說,大阪灣,和她懷抱中的市井百態(tài),幫我這種過于內(nèi)向的小孩子,描繪了一副還算完整且多彩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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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父親生前,似乎對大阪并不感興趣,而更喜歡四國島西岸那光禿禿的懸崖海岸:“要知道,愛媛岸邊的海水,可比大阪灣來得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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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如果深挖河野氏族的淵源,族里的老人們對家族血脈的歸屬,至今都有著一些分歧:
其中保守一派的老人們,比如父親這一類,他們認為:現(xiàn)居大阪的河野家族,并非該地區(qū)最早的勢力,通過家族譜系圖分析,我們的祖先其實是發(fā)跡于四國島西部,古代伊予國的地方豪族河野氏。所以,他們內(nèi)心的精神歸屬并不在大阪。
而另一些老人則觀念不同:伊予國大名河野氏,其家族內(nèi)部斗爭一直都很頻繁,我們現(xiàn)定居大阪的這一系,正是在當(dāng)年內(nèi)斗中分裂流亡出的某一系發(fā)展而成。流亡的這一系雖未改姓,但和伊予國的河野氏,并不能算關(guān)系密切,我們這一家族真正登上歷史舞臺,仍然要從1121年,后鳥羽天皇對鐮倉幕府那次失敗透頂?shù)挠懛ラ_始說起,哦,不過,那就太花時間了,我以后再說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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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這場盛宴吧。
我們的轎車遠遠停在了路邊,遠看著家族庭院外喧鬧異常,各式型號的豪車塞滿了所有泊位,據(jù)說周圍各大酒店的停車場也被來賓們的座駕給填上了。
一片張燈結(jié)彩,萬束流光輝映,各界來賓人頭攢動,庭院外業(yè)已人山人海,所以,現(xiàn)在宴會主場的庭院里會是什么景象?那就難以想象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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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還真有點麻煩。”長谷先生又吸了一口鼻煙,“得找個地方停車啊?!?/p>
“他們還能占了家里的車位不成?”我皺著眉頭問。
長谷先生狡黠地笑了笑:“那倒不會,不過,按照當(dāng)年老家主凱旋后晚宴的經(jīng)驗,這里有個矛盾:您看,車道已經(jīng)堵死了,如果您不告知他們自己的身份,沒人會讓行給我們進庭院的!而如果您告知自己的身份,相當(dāng)于暴露…雖然道路會讓開,但聞訊包圍簇擁而來的人群嘛,呵呵呵,估計都能把我們抬進車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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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大人啊…”我捂著額頭,嘆息著搖搖頭,“我最討厭這樣的社交活動了,看著就讓人頭暈!”
“所以讓您不要在奈良玩兒太久嘛!還好,我這里有個不成熟的建議?!笨墒?,長谷先生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他的話:“我猜,是說讓我在這里就地下車,再偷偷從暗道后溜進庭院,你自己開到河北岸去找車位?是好辦法,但記得一定要趕回來喝上一杯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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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您居然知道那條暗道?”長谷先生回過頭,笑得很是驚訝。
“那是當(dāng)然?!敝匦?lián)Q上幕府將軍的禮服,帶上遮蔽用的大衣,趁著周圍沒人,趕忙下車,“小時候,家里哪怕屋檐下多了一處麻雀窩,我都能第一時間知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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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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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到庭院北面一個人跡罕至的荒草叢中,我撥開了雜草,經(jīng)過數(shù)字輸入、漢字輸入、瞳孔識別、指紋識別,這共計4道密碼的認證,終于打開了密道的大門。用來在緊急狀態(tài)下逃生的密道,成了我如今不必被人圍堵的安靜道路。
密道陰暗潮濕,有些霉味了,我用大衣領(lǐng)子捂住口鼻,結(jié)果一下子,就嗅到了一股奇妙的,帶著些許甜膩的芬芳。哦,對哦,這大衣之前披在過優(yōu)花里的肩上,應(yīng)該是這姑娘留下的味道……
不知為何,這味道讓我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也沉湎了起來,以至于出了密道進入熟悉的家族庭院,一時都不知該往哪里走,只是自顧自地停在庭院的回廊上,將大衣的領(lǐng)子貼在鼻尖,細細地嗅著、傻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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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一哥哥?”一聲清脆的嗓音傳來,我抬頭望去,回廊的盡頭有一位年輕的短發(fā)女子,正身著淡粉色的和服,驚訝地看著我。
“小桃?是你嗎?”應(yīng)該是桃沒錯了,家族中的小妹妹。許久未見她的臉,以至于她今天妝容若是再濃一些,我就認不出來了。
“是我呀!你怎么在這里?快過來!大家都在找你呢!”說罷,活潑的她幾步就跑到我身前,攙住我的胳膊,像是捕獲了一個戰(zhàn)利品似的,向前廳連拖帶拽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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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她,何時對我這般熱情過了?”我腦中一時沒能反應(yīng)過來,只能任由她帶著往前走。如今的桃,已經(jīng)是個20歲的大姑娘了,時隔十多年再次這樣拉扯著我往前跑,讓我尷尬得步伐上還真有點兒跟不住了。這,好古怪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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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爺!”“二少爺!”“歡迎回家!二少爺!”正在家中忙碌的家仆,驚喜的呼聲此起彼伏,從四面八方傳來,臉上洋溢著開懷的笑容。我一面點頭示意,一面看了看旁邊前廳側(cè)后方掩藏的廚房,一盤盤美味佳肴被廚師們端出來,各類名貴的酒類、甜點也緊隨其后推出。廚房里似乎還能聽見有些廚師正說著口音純正的漢語,這還從神州請來了廚師吶!哎,何必這么大排場?
通往大廳的小門口,立著一面從神州云滇地區(qū)進口的珍貴紅木屏風(fēng),我知道這屏風(fēng),它不到家族最重要的宴會時,是不會被抬出來的,屏風(fēng)朝著大廳的那一側(cè),應(yīng)該正掛著家中所有收藏品中最受父親喜愛的一件:一副《漢宮春曉圖》的臨摹本。

隔著這屏風(fēng),寬敞明亮的前廳里,燈火輝煌,人們的歡聲笑語匯成了些許吵鬧的交響。這便是了,上流社會交際活動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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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一!”身后傳來一聲帶著顫的聲音,這聲很是熟悉,卻又感覺疏遠了很久。
小桃松開了手,我剛轉(zhuǎn)過身去,那頂著一頭蒼白發(fā)絲的身形,就忽的一下?lián)湓诹宋倚厍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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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我輕聲地念道。而她的回應(yīng),卻是一聲聲壓抑著的抽泣:
“秀一…我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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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又蒼老了一分呢,這讓我不忍細看,所以我微微抬起頭。
只見母親身后,泉水子姐姐,正穿著一身淡藍色的和服,在安靜地立著,臉上是百感交集的笑容,她笑了,似乎是要掩蔽眼中的淚珠,閉上了眼睛,如水仙花般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帝國名媛,就這樣向我鞠上一躬,九十度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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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帝國人最大的苦惱就是:你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逢場作戲,還是在真情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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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擠出笑顏,面向母親的淚眼:“母親,我回來了。希望我沒有給家族…”,還沒等我說完,母親已經(jīng)遠不如過去柔軟溫暖的手掌,就攔在了我的唇邊。
“今天肯定會有很多人向你送上敬禮和祝賀,以各種各樣的名義:以家族的榮譽,以個人的崇敬,甚至以赤裸裸的權(quán)力攀附、利益承諾…但在我這里,今晚,我只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敬你!敬我的兒子,只是我的兒子而已…無關(guān)其他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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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我好像觸摸到了一些童年,準確說是幼年時才有過的溫暖。如果這是演戲,我似乎也愿意陪母親好好演上一場,演一場我在家族中并沒能體味過幾次的柔情。于是,我以更像個孩子的口吻回答她道:“謝謝你,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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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位家仆從屏風(fēng)后走入,她朝著恭敬地鞠躬,并小心地開口:“老夫人、二少爺!打擾各位了!不過,我還是想建議一下:藏人所的官員們,已經(jīng)帶著天皇陛下賞賜二少爺?shù)亩Y物抵達了,按照禮儀,二少爺此時必須出現(xiàn)在大廳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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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好孩子。或許你還和小時候一樣,對這種場合不適應(yīng),但畢竟是要繼承你父親事業(yè)的人兒啊。你得像對待戰(zhàn)場一樣,面對它。”母親已經(jīng)粗糙了的手掌,撫慰在我的臉頰上。而我,以笑臉應(yīng)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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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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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一口氣,從屏風(fēng)后走出。前廳明亮的燈光和攢動的人群,躍然眼前,這讓我有點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趁著沒人第一時間認出我,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首先抓住我注意力的,不是別的,居然是那些受邀赴宴的神州軍官。
果然如同富山女士所說:“我原以為帝國的人看起來氣質(zhì)略顯陰沉,是因為頻繁地鞠躬彎腰所致,但帝國人的鞠躬和神州人的作揖,明明都需要彎腰的呀?在社交場合中,同身高的神州人卻看起來總比帝國人來得挺拔那么一點點。真是奇怪?!彼?,這群形體偉岸的神州軍官和他們身后更加魁梧的警衛(wèi)們,在帝國的政客、商人、藝人之中一扎堆,配上端莊的漢服禮裝,真的像活過來的神像。
神州軍官中的一些似乎想要與帝國的軍官們交流,但周圍帝國軍官們卻表現(xiàn)出了一種莫名的排斥感,加上語言不通,他們只能尷尬地作罷,于是神州人們聚成了明顯的一群。
當(dāng)天皇賞賜于我的禮物抵達時,他們中的一些被吸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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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幕府將軍獲得重要勝利時,天皇都會賞賜一樣禮物給他的家族,而若是天皇親自制作的,那么價值將會成倍提升。這面匾額,正是達郎陛下賜予河野家族的,他親筆題字的書法作品,就四個漢字:智絕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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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的軍人,正在用漢語悠閑地討論著什么,所幸我的家族從小教育孩子學(xué)習(xí)漢語,甚至是古漢語,他們說的內(nèi)容我基本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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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你這大書法家也來品品這幾個字兒?”開口的年輕女子,我一看就認識了,是洪雁行,太平洋戰(zhàn)場上為我們提供情報和空中預(yù)警的那位神州空軍指揮官。她卸下戎裝,換上了一身淡藍色的曲裾,一下子就變得和最近二次元流行的“來自神州的鄰家大姐姐”的形象幾乎吻合,這為她吸晴不少。
她身旁,是一位氣質(zhì)和神州古典學(xué)者一樣的中年人,高大威嚴,正率性地在大廳里踱步,頗有一番仙風(fēng)道骨之感,應(yīng)該沒有帝國的高級軍官不認識他了:他叫白鯤,是神州一位非常資深的上將軍了,人們對他的評價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沒見他慌張過一次”。我倒沒有和他直接接觸過,只不過每一個帝國高層軍官,都要接受一項培訓(xùn):牢記全球主要強國的重要軍官背景資料…需要記憶神州軍官的名錄近年來年年增加,而白鯤的資料永遠在名錄最排頭的位置,據(jù)說已有十余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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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見洪雁行的呼喚后,白鯤來到匾額前站定:
“唔…從運筆的深淺和字形的架構(gòu)來看,這書法是有挺扎實功底的!”白將軍捋了捋下巴處的絡(luò)腮胡,點了點頭。
“哦~”洪雁行也笑著點了點頭,像是在消遣身旁的老學(xué)究。
“不過,字之形,大多如人心性。為人寬厚者,筆鋒常溫潤修美,為人剛強者,筆鋒多蒼勁肅正…這筆鋒嘛…總感覺鋒芒畢露了些。聯(lián)想到這個達郎天皇啊,繼位十年有余了,剛即位時期有點闖勁是好事兒,但這十幾年下來,為君者之心,總得有點沉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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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老…老白?!焙檠阈兴坪趼冻隽藢擂蔚纳裆?,伸出手想要阻止白鯤??蛇@位白將軍一到興頭上,似乎就停不下來了:
“而且吧,這四個漢字,智絕忠勇…不知是不是帝國的文人們,對這幾個字存在文法上的不同解讀,要換到漢語來說,第一眼看確實是贊揚了河野家這小伙子‘智、忠、勇’三全,還額外強調(diào)了他的智是‘智絕’,極高的戰(zhàn)術(shù)智慧。但連起來讀嘛…刁鉆點的理解也能成為:過高且非分的智慧,反倒斷了忠君之道…”
這時候,就在洪雁行快攔不住白將軍的興致時,一個看起來只有少女體型的女子,穿著一身靛藍色襦裙,敏捷地從人群中穿過,跑到他倆身邊,一把抓住白將軍的胳膊,往門外拽:“哎呀你少說兩句啦老白,你喝醉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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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將軍一臉無奈,被這女子帶走之前好像還企圖說些什么:“哎?我說錯什么了嗎?什么叫我喝醉了?這還沒開宴呢!這達郎天皇啊,其實政策上和他父親芳郎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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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把白將軍像丟貨物一樣推到了露臺上賞月后,這女子回到了匾額前。
“呃,子弦…老白他嘛…不好意思啊!”洪雁行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子弦?哦!外號“量子奇點”,神州的東方子弦,原來就是這女孩子?這場宴會,果然值得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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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洪姐,你今晚一定要用好酒好菜堵住老白的嘴!千萬別讓他再發(fā)表政治評論了!人家宴會上好歹來了皇室的內(nèi)侍官吶,怎么說也不能在東道主面前說這些…”
“嘻嘻嘻…他呀,直性子,恐怕這輩子都改不掉咯。”洪雁行不好意思地笑道,沒想到,不穿軍裝的她,居然有這么少女的一面。
“前幾天大議政院里他又發(fā)作了!一個人連懟兩州四府的駐京師辦代表,懟得他們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都不知道自己這性子,暗地下樹敵多少了嗎?”東方姑娘臉上是不滿和焦急。
洪雁行拍拍子弦的肩膀,模樣就像姐姐和妹妹似的:“你呀,也對自己的老師寬容點嘛!好了啦,我會看住他的,不讓他胡說八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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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又是另一碼事了,先生他雖然說話不分場合,但每個字都絕不是胡說八道!相反,先生他看事情比誰都清晰,比誰都透徹。如果是我們私下里,他的每句話,都值得參考。”子弦長嘆一口氣,話鋒一轉(zhuǎn),臉色更加陰沉,“可是他呀,向來都是重‘道’而輕‘術(shù)’。洪姐,你能懂我的意思吧?”
洪雁行眼眸低垂了一下:“我明白…我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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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一陣陰寒的穿堂風(fēng)卷入大廳,仆人們匆忙趕去關(guān)窗,順便將空調(diào)系統(tǒng)也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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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子弦望著窗外小竹林,看著竹子在風(fēng)中不斷搖擺,念出了在開宴前自己最后的一句話:“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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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這便是神州人的有趣兒之處,也是漢語的玄妙之處。如果可以,我真想變成個隱形人,一直躲在他們身后聽他們聊,這難道不比紙醉金迷的晚宴來得有趣兒嗎?
但,我畢竟還是要面對討人厭的社交環(huán)節(ji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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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是誰在那傻站著??!”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我扭頭望去,竟然是我的大哥哥:河野秀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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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今天宴會的主角姍姍來遲!請允許我向各位介紹:幕府將軍,河野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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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循著秀宏的手掌方向看來,找到了屏風(fēng)邊的我,頓時,所有坐著的人都起身,所有人面向我,掌聲雷動。我端正自己的站姿,鎮(zhèn)定地朝著三個方向,分別微微鞠躬。相對于自己幼年時,面對這種場面,我還是有所進步的,小時候面對這樣的場景,鞠躬時肯定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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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的拘謹局促相比,我的哥哥,河野秀宏,就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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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河野家族的長子,似乎天生就有一種天賦…按照現(xiàn)在流行的說法怎么說來著?哦,是:干大事業(yè)、闖大場面、見大人物、做大生意。
他有著高大的身材,1米84的身高,高出我半個腦袋,帥氣的面龐、開朗自信的性格、優(yōu)雅健談的舉止…且不說其他能力,光是同時具備上面這么幾項品質(zhì),就已經(jīng)讓眾多帝國的男孩羨慕不已了,你且看看他面前的“效果”吧:上流人士們圍攏著他,都被他吸引成一片,而他在其中如魚得水,談吐自如,甚至還有很多身著晚禮服的年輕女孩兒也在其中,有幾個好像在電視節(jié)目里見過,似乎是挺著名的女藝人?她們面對著秀宏,表露出一種難掩的仰慕和喜愛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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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借過一下!”秀宏繞開人群,快步朝我走來。
這瞬間,有個很奇怪的感覺:作為一個著名的大企業(yè)家,我在電視上見多了他的面容,所以,當(dāng)他快步走向我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yīng)是:大阪聯(lián)合電子株式會社的董事長過來了,這個人其實很熟悉。
但當(dāng)他來到我的身邊的瞬間,我意識到這個大商人還有另一個身份:是我的哥哥,這感覺…反倒很陌生,很遙遠,我腦中甚至突然響起了一聲:“秀宏哥哥,是長這個模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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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后對著來賓們揮手致意,聲音富有磁性且洪亮有力:“大家請便吧,請隨意一些!宴會很快開始!”
“呃…哦!剛才你那句話,是不是應(yīng)該由我說出來…才比較得體?”這種場景下,我雖然沒有什么膽怯了,但依舊顯得有些遲鈍。我在他耳邊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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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太緊張了,兄弟,這只是一場宴會!放松、娛樂、結(jié)交朋友用的,哪來這么多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呢?”秀宏笑道,低聲耳語著。
他說起來真是輕松又寫意,而我卻一點兒都沒法被他渲染情緒:“哈,果然還是你擅長這些。那,能麻煩你今晚幫襯著我一些嗎?”
“別這樣兄弟!”秀宏攬住我的肩膀,帶我來到一旁,順手從路過送飲料的酒侍盤中取出了兩杯飲料,西方人的雞尾酒拿在自己手中,清酒則留給了我,“今晚你是主角,母親還希望你能利用這個機會,物色一個賢惠的好妻子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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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好妻子…別開玩笑了,女孩子又不是娃娃機里的布偶一抓一個,一個宴會的時間,怎么可能?”我無奈地聳聳肩。
“沒那么麻煩,我知道找一個能結(jié)婚的需要時間,但不要結(jié)婚的那種,還是可以順手弄幾個玩玩兒的嘛!”他喝了一口雞尾酒,用眼神示意我看向那些剛才還圍攏在他身邊的年輕女子,“你看,今天可來了不少漂亮的女孩子呢。她們過會在宴會期間,肯定會過來和你搭訕,你感覺哪個心儀,就直接勾搭起來唄,準上鉤!”
“不是,這事情…女孩子…肯定要…要約會…逛街…養(yǎng)感情…溫柔相待…之類的吧?怎么可以這么隨意?”我差點沒把嘴里的清酒給吐出來,正想準備些新的理由反駁,腦海中卻不知為何出現(xiàn)了一位帶著圓框眼鏡,梳著兩條長長麻花辮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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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宏也差點沒因為被我逗樂而吐出雞尾酒:
“天吶,你這死腦筋,又不是你隨便!是這些女人隨便!知道嗎?
要明白,你這一仗可打出名聲來了:河野秀一,河野家族的次子,真正繼承了老家主事業(yè)的頂尖成功男士,帝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幕府將軍,天皇陛下點名青睞的軍事人才…這些女人一生的目的就是來攀附有頭有臉的男人,她們聽到這些名頭,聽到河野家族的背景,只要你長得不像河童,她們都恨不得直接撲到你身上來!今天親眼一看:神明大人??!居然是這么英俊的男子!好嘛,她們非纏著你原地結(jié)婚不可。你沒經(jīng)歷過這么多,我告訴你喲兄弟,和這些女人調(diào)情,可比和那些政客、軍官、大商人們聊天來得輕松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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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吧,我的好哥哥,麻煩你坐我身邊,到時候女人和大商人你來應(yīng)付,軍官和政客沖我來,拜托了!真是的,我們換個話題成嗎?”我不識風(fēng)月地半吐槽著,逗得秀宏在一旁大笑三聲,笑完低聲地戲謔著我:“哈哈哈秀一!你這個處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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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麻煩…神明大人喲,早點開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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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在19點整準時開始了,藏人所的官員宣讀了達郎天皇長篇大論的賀詞,以及對我、對河野家族的贊許,從措辭上來看,這一次確實給家族提振了很高的威望。接著,他們再介紹一下那塊匾額,順便更長篇大論地描述了皇恩浩蕩,到最后,還把我喊到臺前,在眾人的掌聲中一同捧起這禮物。另外,還發(fā)布了一歌更令人討厭的消息:就在明天,達郎陛下將親自來到大阪,并要邀請我一起參觀大阪城公園。
得知自己第二天的假期被這樣的活動給占用了,我覺得自己那時候的表情,應(yīng)該快崩到極限了,或許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所幸有幕府將軍在場的社交場合內(nèi)不允許拍照,手機攝像頭也貼上了保密用一次性貼紙:我可不想留下自己這樣一副臭臉在任何人的照片里。
這個過程足足花了25分鐘,能感覺到很多人在臺下已經(jīng)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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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宴會正餐了,在臺上好幾個著名樂隊的獻唱音樂聲中,花樣繁多且豐盛的菜肴,對我來說吸引力還是很大的,但麻煩的是,周圍的上流人士們,似乎對社交更感興趣,并沒有太在意這些佳肴,只是推杯換盞,不停地互相交流。于是我身為宴會的焦點,也不好意思放開手腳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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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有一位又一位政客、軍官帶著斟滿的酒杯來到我的座位旁。起身、鞠躬、碰杯,絞盡腦汁斟酌應(yīng)對那些不知道有沒有深層含義的祝福和空話大話。
人脈網(wǎng)絡(luò)遠比我廣闊的秀宏,也確實在幫襯著我,每當(dāng)有我不認識的來賓到面前之前,只要用膝蓋輕輕碰一下他的腿,他都會提前在我耳邊低語一下,告知來賓的身份地位和姓名,讓我有時間遣詞琢句來應(yīng)對他們。女明星們也大多數(shù)被秀宏吸引,當(dāng)然也有一些并沒有全部被秀宏“攔住”,還是來到我的身旁,她們說著一套套恭維之言,我卻只能佯裝謙遜、惶恐,連連推脫,且不能表現(xiàn)出一絲厭倦和禮數(shù)上的不周。
……
宴會正酣時,長谷先生也終于趕回來了,正是眾人朝著宴會主座這里互動最高潮的時期,十余個各界名流爭相懇請與我碰杯并交談,而我卻因為應(yīng)付時間太久,腦中一片空白…甚至一句話最終該用什么敬語都想得磕磕巴巴的了,這感覺,真是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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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我羨慕極了長谷先生:較低的身份反倒讓他不必應(yīng)付這些混亂的社交,一身輕松地撲在吃喝上面,大快朵頤,豈不樂乎?
就是嘛!大家都在想些什么嘛!宴會最有價值的,難道不是美味佳肴嗎?
我趁著秀宏利用風(fēng)趣的話語終于為我吸引了眾人“火力”的間隙,我急忙偷偷看向大廳一角正在愉快地剔龍蝦殼的長谷先生,奮力地向他擠了擠眉眼,做出口型:“拜托!救救我!”,而他,一口蝦肉一口美酒,回了我這樣的口型,還憋著笑呢:“二少爺,請盡情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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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么漫長地,一滴一滴地流過,真是難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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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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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野秀一將軍,恭喜你贏得這場決定性的勝利!”像是特地來“拯救”我的一樣,終于來了一個讓我感興趣且能接上話茬的家伙了:東方子弦。
她用帶著不少神州口音的日語向我問候并送來祝賀。
“東方子弦將軍!久仰大名!”我,則用有些磕巴的漢語回應(yīng)她。
“哈!真沒想到!真沒想到!既然如此,我們都用母語回話吧!”這一直看起來表情冷冷的女孩,在我面前第一次露出明顯是笑的表情,并舉起了酒杯。
我們碰了杯,淺淺飲下一口,隨后,我一反常態(tài)地先挑起話題:“據(jù)說,神州有計劃抵近夏威夷群島了?”
東方子弦那灰色的劉海下,一對深邃的眸子,頓時散發(fā)出了驚訝的色彩,她將空杯子朝著我這里微微一舉,表示了一定的贊許:“消息很快啊將軍。正如明天將登頭條的新聞會說的:神州的艦隊已經(jīng)在預(yù)定海域進行巡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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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獎!我只是擔(dān)心:盟軍,這種對地緣政治極端敏感的聯(lián)合軍、政勢力。遭遇如此挫折,不會刺激他們進一步行動嗎?”
“那也得讓他們明白:太平洋絕大多數(shù)是公海,不是盟軍的后院小池塘。否則他們會認為,神州與旭日,還沒有蘇聯(lián)人能打呢…”東方轉(zhuǎn)了轉(zhuǎn)酒杯,好像在欣賞里面那顆點綴用的櫻桃,“加入了盟軍的西方國家,在蘇盟戰(zhàn)爭中后期最殘酷的時間段內(nèi),普遍陷入了零和博弈的思維中,國內(nèi)思辨思潮和國際主義思潮,被戰(zhàn)爭的宣傳壓力壓得抬不起頭。畢竟,在全面戰(zhàn)爭期間,極端的民族主義或者意識形態(tài)斗爭,比起先進卻晦澀難懂的新思潮,更容易消除民眾對戰(zhàn)爭的恐懼,也更利于內(nèi)部團結(jié)。于是,這樣的思想在他們國內(nèi)蔓延,一開始是:只要不是盟軍陣營,那肯定就是獨裁且不自由的邪惡勢力。發(fā)展到現(xiàn)在更加極端了:只要不是盟軍陣營,那肯定就是邪惡勢力,另外,只要沒有蘇聯(lián)能打,就一定是值得嘗試消滅的邪惡勢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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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長嘆一聲,這些內(nèi)容,正處于我對世界政治所思考的內(nèi)容之極限,我曾嘗試過代入西方政客的角色中,思考可能采用的理念,也曾得到過類似的結(jié)論,最終不敢繼續(xù)想下去而作罷,如今子弦的話,又勾起了我內(nèi)心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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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認為這不用擔(dān)心?!弊酉倚Φ煤苁墙苹?,“現(xiàn)在的雙方其實內(nèi)心都不想開戰(zhàn),而之所以還在對峙,是擔(dān)心被各國認為‘妥協(xié)了’。沒有錯,大國之間的關(guān)系,有時候就跟小學(xué)里兩個調(diào)皮好斗的男孩子一樣。所以在未來,我們的艦隊和盟軍的艦隊,長期互相伴隨航行,將成為常態(tài),但只要處理得當(dāng),就不會因此有進一步的沖突了,雙方的政治家們也在迅速尋找關(guān)系好轉(zhuǎn)的契機…也就是,尋找一個雙方都能下的臺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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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階…下臺階…”我喝了一口,內(nèi)心和口中反復(fù)琢磨著這兩個詞,“漢語真是神奇。這真是形象??!”
“感謝您解答了我的疑惑。東方將軍!”我舉起酒杯表達謝意,而她則回答:“我替我的同僚洪雁行與白鯤,向您表達敬意!特別是洪雁行,她說您是一位出色的幕府將軍!”
說罷,東方閃開身子,神州軍人們所在的餐桌上,洪雁行、白鯤,向我這里微微舉起酒杯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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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送走了東方子弦,我回到了座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桌上多了一臺小巧的智能手機。嘿,東方這女孩,居然粗心地把這東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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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并非我所想的一樣。今晚,原來是奇事頻發(fā)的奇妙之夜,我剛要動手把這手機撿起,那原先黑著的手機畫面,突然就自動亮了起來,上面顯示著一行字:“將軍,不知是否可以賞臉,向門口的那一桌看一看?”
我本能地順著提示看去,好嘛,要是宴會從頭到尾都是這樣有趣兒,我也不至于那么疲勞了:門口坐著的,居然是那位久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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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山明日香,旭日帝國共產(chǎn)黨黨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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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旭日帝國“少數(shù)黨的少數(shù)黨”中做領(lǐng)袖,政治上步履維艱是能理解的,但被安排到比女演員們還要遠的位置上,和家仆們差不多的位子,確實顯得有點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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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朝著我微微鞠躬,純黑的西式晚禮服配上一直戴著的眼鏡,讓她看起來更加成熟穩(wěn)重,知性優(yōu)雅。很快,那臺手機上就出現(xiàn)了又一行字:
“很抱歉需要通過這么奇怪的方式來向您表達祝賀?!?/p>
我尋思著這手機上肯定也能打字,一試,果然如此:“我相信你的為人,但這東西的通訊鏈接安全么?”
“量子通訊,一旦被監(jiān)聽,量子糾纏狀態(tài)會被干擾,通訊立刻斷開。”對面這樣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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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還得感謝你呢。你知道我現(xiàn)在如果和共產(chǎn)黨人有一絲接觸,都能被那幫大嘴巴政治評論家們寫一本書了。您這算是很好的避嫌,多謝了!”我不自覺地笑了笑。
“近來可好?將軍?”她發(fā)來寒暄。
而我明顯是對這些禮數(shù)厭倦:“你們共產(chǎn)黨人不是很強調(diào)務(wù)實嗎?那就直入正題吧,奧山女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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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眼睛,觀察了一下門口桌前的明日香,孤零零的她竊笑了一聲,很快給我回信:“您了解經(jīng)濟嗎?”
“并不深入。”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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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說吧:太平洋海戰(zhàn)勝利之后,帝國的煤、鐵、石油等資源,入關(guān)量不減反增。澳洲那里的礦工同志們都說苦不堪言?!刻於寄芸匆姅?shù)不清的巨型貨輪,運走數(shù)不清數(shù)量的小煤山,數(shù)日無睡眠的勞動,讓礦工和港區(qū)工程師們分不清白天和黑夜?!?/p>
在澳洲礦業(yè)內(nèi)工作的同志們,原話就是這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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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濟學(xué)你得問我身邊這位好哥哥,對我來說超綱了。如果你需要我為礦工們發(fā)聲,我也得找個好點的時機才行,并且也絕非現(xiàn)在:剛獲得勝利就立刻向天皇提出這等有僭越之嫌的內(nèi)容,這叫做‘居功自傲’,難免會被人戳脊梁的?!边@句話,我改了好幾次才發(fā)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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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扎澳洲的諸多帝國礦業(yè)集團,確實存在對工人的血腥壓榨,但這還不是當(dāng)前最緊要的問題。”明日香在桌前換了一下二郎腿的姿勢,“大宗貨物流通量會在什么時期陡然激增,這些內(nèi)容不需要懂太多經(jīng)濟學(xué)知識,您完全知曉的,如果您有能力,還想請您干預(yù)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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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以為贏得這一場仗,我們面對盟軍的軍事準備就不需進行了。這年頭的盟軍各國,戰(zhàn)略思想太過激進。如果明天這幫瘋子用超時空傳送裝置往我們的工業(yè)區(qū)里塞入一枚炸彈,我都不會太錯愕的?!蔽业目曜觿倞A起的一片鮭魚刺身,頓時就停在了唇邊,斟酌了將近十幾秒,才將內(nèi)容發(fā)給她。
明日香的腦袋不滿地搖了搖,信息傳來:“將軍,您真覺得天皇現(xiàn)在是在籌備對盟軍的戰(zhàn)爭嗎?確定是盟軍?”
“不然呢?您有何高見?”幾乎是瞬間就給她回了這話,我內(nèi)心有點相信,這個明日香是政治上不得意,略有敏感了。不奇怪,很多政客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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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您是否在刻意隱瞞自己的判斷?!?/p>
“但我目前,實在不能挑明某些觀點。我只是想懇求您:”
“戰(zhàn)爭勝利后,有不少國際資本逃離西方國家,轉(zhuǎn)而涌入帝國和神州?!?/p>
“雖然這些讓帝國股市連連走高的,只能算是一些投機熱錢,但依舊是振興經(jīng)濟的好機會。如果可以,還想請您建議天皇,未來至少五年,要將眼光著重放在經(jīng)濟上!”
……
她一連發(fā)了好幾句話,并且這些話其實可以連在一起寫的,這種狀況其實表現(xiàn)出了她心中的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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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呢,相反卻有些厭惡了,回了這樣一句:
“奧山女士。今天來賓這么多,各有所圖并不奇怪,但您可謂是其中最赤裸裸的一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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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的身形在桌前凝固了幾秒,隨后她再次俯下身去,觸屏上奮力跳躍的手指,將她渴望表達、渴望說服的內(nèi)心表現(xiàn)得一覽無余,信息來了:
“將軍,旭日共產(chǎn)黨上下對您的人格、能力都敬佩不已,所以才會有求于您,多有禮數(shù)不周、行事草率,萬分抱歉,但也全因走投無路:您可知,一個巨大的危機正在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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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于還是厭了,最后回了兩句:
“幕府將軍與政治派系有牽連,自古不是好事。我一直以來對你們共產(chǎn)黨的政治、哲學(xué)理念感到欽佩與認同,才與你們有深入了解和接觸,但這也并不意味著我會甘心成為某黨派,乃至某個政客謀取政治訴求的工具!”
“萬分抱歉,奧山女士。在下不勝酒力,恐怕是喝醉了,好像也說了不該說的話,請您原諒!我想先出去休息一會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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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機,我摸到了手機上的開關(guān),將其關(guān)閉后,轉(zhuǎn)身遞給了幾步開外等待著的酒侍:“有個客人好像遺失了這部手機。煩請幫忙處理下,物歸原主?!彪S后,我離開座位,朝著門外的觀景、迎賓用的小花園走去,當(dāng)我路過奧山明日香的身邊時,她鐵青的臉,一直不曾抬起,倒是神州軍官的那一片,好像有個人一直在暗暗注視著我。
……
……
一陣冷風(fēng)刮過,夜間的陰寒,仿佛借此刺入了我的骨頭。我裹緊身上的禮服,孤獨一人走在小花園的廊橋上。
母親悉心照料的小花園里,能看出寒冷將至的跡象:大多數(shù)花卉萎靡不振,而母親最愛的,從神州瓊州島進口的朱頂紅,甚至開始凋零了,只有喜寒的白鶴仙還在冷風(fēng)中凝視著月牙。
“才11月啊…今年入冬,這么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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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手機震動了一下,掏出來一看,居然是高木優(yōu)花里給我留了一條短信:“我腦中又看見了奇怪的畫面:我看見大地裂開了傷口,看見大海在憤怒地翻涌……我有些害怕 ?!?/p>
優(yōu)花里的短信,為寒冷的夜晚添加了幾分溫暖,我笑出了聲,原來高中女學(xué)生還有這種屬性的萌點:敏感膽小、心思細密型。
我趕忙回了一條短信:“別往心里去,今晚也很安全,早點休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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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我還不清楚這些話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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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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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役第三章《釜山-歷史上有個關(guān)白,好像也…》
銜接劇情4/5《“被操作過的歷史”》(小說視角)
真討人厭,參觀歷史古跡就應(yīng)該找一個大家都在上班,而自己卻休假的日子,一人在其中慢悠悠地瀏覽,順便趁著周圍游客少,抒發(fā)一下自己半吊子的詩情來懷古一下嘛!
像這樣把周圍道路全部封閉,只留天皇與極少數(shù)要臣來游覽,總感覺一點游玩的興致都沒有了,更何況此次參觀的對象,就是我早已逛膩了的大阪城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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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谷先生,昨天晚宴上有個客人遺失了手機。最后誰來領(lǐng)的?”我斜靠在后座上,腦子里還裝著昨晚和奧山明日香的文字對話。
“一個戴眼鏡,穿著黑色西式禮服裙的女士…”長谷先生回憶道。
“哦…”我看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回答得有些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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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轉(zhuǎn)交給了一位神州來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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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表面上無所表情,內(nèi)心卻暗暗念叨:“肯定是東方子弦…昨天就開始懷疑了。我過去從沒聽說過神州人在共產(chǎn)主義陣營中扮演過什么角色,這下可有趣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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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一,你可別想這些沒用的了。你的內(nèi)心得再復(fù)述一遍我們家族與天皇的淵源和歷史?!蹦赣H在副駕駛座上,苦口婆心地勸到,她可比自己的兒子還要看重這次“伴君游覽”的機會。
我能明白,每個武家貴族在家主離世之后的一段時間里,都是家族影響力的弱勢期,家族會擔(dān)心自己失去在天皇眼中的地位和青睞,母親把這次機會看得比什么都重,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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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內(nèi)心不情愿,表面上卻依舊順從地點了點頭:“我明白的,母親!從后鳥羽天皇討伐幕府失敗,一直到戰(zhàn)國末期迎君歸朝,每個歷史事件我都諳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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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還是太謹慎了,為什么要花時間在這些內(nèi)容上面嘛…達郎天皇和他的父親是不同的:喜歡以古論今的芳郎天皇,確實會和下臣探討歷史,希望達到“以史為鏡,從鏡中看出天命所歸”的境界。
而達郎,則是一個更喜歡著眼于未來的天皇。所以,我昨天深夜頂著酒意一直在準備的,其實是未來帝國建軍的方略,趁此游園的機會,將我們新派軍官的未來戰(zhàn)爭理念送入天皇耳中,將是個難得的機會。這次,那些守舊的老家伙們,可擋不住我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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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天皇的興致,卻給我開了個玩笑:他當(dāng)真和我聊起了歷史!
當(dāng)我們來到大阪城堡西面那座展覽館前的一組雕塑群像時,他開口問向我:
“河野將軍,這組塑像,你應(yīng)該知道是在描繪什么歷史事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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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一愣,這有些意料之外,以至于跟在他身后的我,慌張地看了看身旁的富山女士。只見她莞爾一笑,俏皮得有些邪惡的笑容好像在說:“快點回憶起來喲!雖然我挺想看你笑話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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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我還是流利地回答了出來:“陛下,這描述的是‘迎君歸朝’的事件。也是戰(zhàn)國末期最精彩最戲劇性的轉(zhuǎn)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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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沒錯,戲劇性的…”達郎天皇長嘆一口氣,凝視著雕塑群最前方的三人。
中間一位身著天皇冠冕的,是后陽成天皇。他被一左一右兩個,分別身著武士鎧與身著內(nèi)務(wù)卿官袍的二人簇擁并攙扶著,三人仿佛在一起向前奔跑,身后則跟隨著士氣高昂的武士們,這位武士和內(nèi)務(wù)卿,分別是河野、富山兩個家族的先祖:河野井太郎和富山勇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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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野將軍,將你家族和天皇一系的歷史,都說說給我聽吧,我今天,不知為何很想聽這段被操作過的歷史?!边_郎天皇的步伐在雕塑前變得緩慢異常,就像驟然老了幾十歲,變成了一位垂暮的老人似的。
我還真得感謝母親的提醒了,雖然“被操作過的歷史”這個詞我還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將那,河野家的孩子們從小被要求能復(fù)述的家族歷史,“有所挑選”地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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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保留和挑選地進行講述,我們家族的歷史其實基本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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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族忠誠于天皇一系的歷史,要追述至公元112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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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1年,政治上已經(jīng)被逼入死棋的后鳥羽天皇,決定背水一戰(zhàn),他倉促下詔,組織了對鐮倉幕府的討伐,但由于實力懸殊過大而慘敗。后鳥羽天皇被流放至隱岐諸島,而參與討伐的武士、提供各種物資財產(chǎn)支持的家族,則被悉數(shù)屠殺。
河野、富山兩個參與其中的家族,靠著假意臣服于當(dāng)時鐮倉幕府的當(dāng)權(quán)者北條義時,終于忍辱偷生下來,但仍然暗中等待勤王倒幕的時機。這一等,就是40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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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2年,文祿慶長之役,豐臣秀吉由于巨大的戰(zhàn)略誤判,發(fā)動了對朝鮮的攻擊,甚至還進一步計劃向神州進攻。
1594年,海上被朝鮮最優(yōu)秀海軍軍官李舜臣阻截而沒能達成戰(zhàn)略目標,陸地上對朝鮮軍取得的連勝戰(zhàn)果,也在已經(jīng)初步完成工業(yè)化的神州陸軍南下后,很快變成了潰敗。
但即便大戰(zhàn)局敗得徹底,立花宗茂等將領(lǐng)和其軍隊,在戰(zhàn)爭中表現(xiàn)出的杰出的軍事能力和戰(zhàn)斗意志,依舊讓神州方面驚訝,神州開始重新考慮對這個國家的策略。
以過去三百年頻繁與我國通商,被人們稱為“南楚海商”的,神州南方沿海商賈階層為咨詢源,一只以研究我國為課題的神州智囊、外交團體迅速成型,并靜靜等待介入時機。
這個時機,最終被神州人在不久后的1598年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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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8年,豐臣秀吉去世,國內(nèi)政局巨大動蕩,消息傳到神州,他們立刻開始了暗中扶持天皇的動作。這一動作,究竟對這片海島之土的未來是好是壞,至今帝國內(nèi)的史學(xué)界仍有巨大分歧,我自己內(nèi)心也至今未有結(jié)論。但至少,對于河野、富山兩個家族來說,重回歷史舞臺的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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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0年,德川家康最終贏得了關(guān)原合戰(zhàn)的勝利,豐臣家殘存的政治影響力極大滑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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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3年,德川家康被冊封為幕府將軍。自此,他即便明面上,也不再是豐臣家的仆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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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7年,豐成秀吉之子豐臣秀賴已經(jīng)16歲了,成長為一名氣血方剛的少年,都說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比發(fā)情的大公雞還要好斗…而這個年紀的秀賴,對德川家康的怨恨也達到了頂峰。
與此同時,后陽成天皇也深感過去豐臣家族對自己敬重有加,而如今德川卻處處約束著他的權(quán)力,暗地下強迫其行事,故也內(nèi)心怨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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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川同時引起雙方仇恨的節(jié)點,與神州使臣已經(jīng)有數(shù)年接觸的富山家族,撮合了神州使臣與后陽成天皇的第一次暗中接洽:
神州人表示愿意支持其奪權(quán)的意向,并鼓勵其開始暗中準備,代價聽起來也十分誘人:只需要在奪權(quán)后,簽訂友好條約,互相開放口岸通商即可。
與此同時,在神州商人與河野家族兩方面的努力下,海盜的海上行動網(wǎng)絡(luò),開始私運神州先進火器至河野家族中,河野家族也開始并派遣御家人到神州學(xué)習(xí)陣列排銃戰(zhàn)術(shù),甚至接受神州的直接軍事資金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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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7年冬,富山家的家主富山勇樹,將內(nèi)政和游說的天賦發(fā)揮到了極致,促成了后陽成天皇與豐臣家族進行了雖然短暫且極不穩(wěn)定,但對挽救豐臣家頹勢有雪中送炭之效的聯(lián)合。
德川家康嗅到了氣氛不對,次年尋了一個其實漏洞百出的借口,率軍入京逼宮,流放了后陽成天皇。天皇在渡海的途中遭遇了無法無天的海盜和浪人襲擊,所幸河野家族舍命相護,將其護送出海至神州避難。
天皇撿回一條命,內(nèi)心暗中認定海盜襲擊是德川搞的鬼,盛怒之中,立刻遣書信回國內(nèi),痛訴德川家族對皇族的種種不敬,而富山家則利用豐臣家明面和暗地下的偏袒和掩護,借機將書信內(nèi)容大規(guī)模印刷并散布全國,以期最大程度擴張輿論。
兩方的陣營在此后積極備戰(zhàn),并互相相持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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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4年秋冬,德川家康最終決定不再等待,借方廣寺鐘銘事件尋釁,拉開了與豐臣、天皇聯(lián)合勢力的正式對抗,沒多久,大坂冬之陣開始!
面對德川軍強大的軍力,豐臣軍孤木難支,直到河野家族攜帶神州火器,加入了協(xié)防大阪城的戰(zhàn)役中,局勢才得以逆轉(zhuǎn):依托完善的護城溝壕,殺傷力驚人的神州“開花彈”粉碎了德川軍企圖填平大阪護城壕溝的計劃,并掩護了騎兵對德川軍的各種火器陣列的沖擊,使得他炮擊大阪城堡天守閣的計劃最終流產(chǎn)。
最終雙方傷亡慘重,被迫先行停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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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5年初春,神州派遣大軍4萬5千人,水陸兩線并進,保護后陽成天皇回國。該消息很快傳遍各地,德川家康聽聞后,知道必須提前開始對豐臣家的決戰(zhàn)了,于是匆忙調(diào)軍,猛撲還未修復(fù)完成的大阪城!史稱:大阪春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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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強有力的盟友正在趕來,不同于豐臣秀賴的欣喜若狂,他的母親聽聞消息,急忙向其闡述了除了德川以外的,另一種威脅:
那就是已經(jīng)有了欲望、有了決心,并且背后真的有了強大靠山的,想要奪回對這國家統(tǒng)治實權(quán)的天皇!
這個天皇內(nèi)心仿佛凝聚著皇族自平安時代以來,長達1200多年丟失了實權(quán)的怨恨,暴露出了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權(quán)力狂熱,并且已經(jīng)強大到無論豐臣、德川家誰在大阪獲勝,也無法控制國內(nèi)局面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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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了,與天皇的聯(lián)合心生間隙,豐臣家就更加不會信任效忠天皇的河野、富山兩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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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當(dāng)雖然元氣大傷,修整和準備也不足,但軍力依舊龐大的德川軍重新在大阪城外集結(jié)的時候,秀賴和母親決定保存實力,暗中下令軍隊與家臣,在明日德川軍打來時“需謹慎量力,莫與河野軍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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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當(dāng)?shù)麓ㄜ姄鋪頃r,在側(cè)翼展開并大膽迎敵的河野軍,沒有料到盟友在正面的消極應(yīng)戰(zhàn),最終發(fā)現(xiàn)自己的陣線突出太深,被德川軍沖散并切裂成了多份。他們懷著為天皇誓死盡忠的想法,與德川軍展開了最后的亡命搏殺,在要被完全殲滅之前,富山家族、忠誠于天皇的軍隊、更有神州而來的大軍終于趕到,對德川軍形成了包圍。德川軍,兵敗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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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川家康見天命拋棄自己而去,自盡于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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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紀年法1615年4月12日,神州派遣了一只百人之多的龐大使節(jié)團。
在大阪登陸后,只是象征性地向豐臣秀賴贈送了少量禮品,接著迅速北上進入京都與天皇會面。
其大使與參贊,在京都皇宮與后鳥羽天皇互相交換了國書,在天皇尚未完全奪取統(tǒng)治實權(quán)前,就提前確立了兩國的外交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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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記載,盛大的慶典在京都持續(xù)了整整三天,對于一個被戰(zhàn)火折磨了百余年的國家來說,這是極其罕見且奢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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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野信一郎日記》里,對這場慶典有這樣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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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典也讓我們有些羞愧啊,自應(yīng)仁之亂后,一場接著一場的戰(zhàn)役,毀掉了無數(shù)肥沃的農(nóng)田,我們連飯都吃不飽的人民,在慶典上分到的佳肴,居然有七成都是神州使節(jié)團帶來的。甚至周邊鄉(xiāng)村的人們都偷偷跑來,只為祈求分到一些食物。
衣衫襤褸的人們,在街上歡慶,我一生都沒見過這么多平民會在皇宮外的街市上摩肩接踵。我們的歌,以及神州使者們的歌,互相穿插著演奏響起,隨著音樂聲,人們?nèi)杠S地舞蹈著。
我看見了一戶農(nóng)民和他的妻兒,唱著唱著,突然就抱在一起哭了。我走過去問他們,為何要在最開懷的夜晚哭泣,他們則告訴我:‘終于能看到戰(zhàn)爭即將結(jié)束的跡象了’。
原以為他們這家只是多愁善感了些,卻不知到了后半夜,我發(fā)現(xiàn)平民們、官員們,甚至有些武士們,都開始相擁而泣。人們的淚水,一滴滴地落入了面前的酒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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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yīng)是花好月圓夜,杯中濁酒尚咸無?”
【應(yīng)是花好月圓夜,杯中濁酒尚咸無?】家里這本書中夾了一張字條,上面有一句這樣的詩句,看字體,有點像出自父親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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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的這封國書,也至今留存于京都皇宮內(nèi)。
交換國書的這一行為,若只是刺激了年輕的秀賴渴望稱霸天下的心靈,那么國書的實質(zhì)性內(nèi)容,則是一根直接刺中了他神經(jīng)敏感點的鋼針:
?【神州承認且只承認天皇為旭日國的唯一合法統(tǒng)治者,是旭日諸島最高政治、軍事權(quán)力擁有者…】
這沒有提及各層級武家貴族們一個字的文書,卻直直地朝著他們這一千多年來,真正擁有的權(quán)力,扇了一記沉重的、侮辱性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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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年冬,人們常說:年輕的豐臣秀賴,最終為自己缺乏政治定力,以及對母親本能的言聽計從而付出了代價。
而我卻認為:至少一半的錯并不在秀賴,此時他已沒有退路。
國家之間的斗爭,并沒有那么多陰謀可言,就像棋盤上對壘的棋手,每一步都是正大光明的智慧博弈!
豐臣家、德川家、以及這片海島之土上所有武家貴族們的命運,都敗在了光明正大的政治博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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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爭自古是燒錢的,豐臣秀吉在大阪城積存的海量財富,被秀賴花在與德川家的廝殺之中,并耗竭過半,他已經(jīng)失去了最重要的經(jīng)濟基礎(chǔ)。而天皇,和他背后的神州人,則選擇了絕妙的介入時機:利用豐臣、德川之間的廝殺,極大削弱了武家階層的總體實力,而天皇的勢力卻不減反增。
現(xiàn)在看來,神州人也真是玩制衡的高手,在豐臣、德川兩家爭端前開始布局,在最高潮時果斷介入,漁翁之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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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賴的力量在與德川家死斗中元氣大傷且還未恢復(fù),就倉促糾集了至少明面上還臣服于他的各地勢力,向天皇發(fā)起挑戰(zhàn)。他們面對的是天皇親衛(wèi),河野、富山家族擴充后的軍隊,以及沒有回國的神州軍隊組成的聯(lián)軍。
兩軍的決戰(zhàn),最終在枚方附近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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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效忠天皇的河野、富山二族的軍隊,由長期接受神州陸軍都尉訓(xùn)練的精銳陣列火銃手,以及從無數(shù)次戰(zhàn)爭廝殺中活下來的老練武士組成,裝備精良,訓(xùn)練有素,并且士氣高漲。而秀賴集結(jié)的各方勢力,卻無法團結(jié)一致,他們內(nèi)心各有各的算盤,甚至在戰(zhàn)役開始時,出現(xiàn)了前進命令發(fā)起后,六軍陣列中,有三軍猶豫不前的尷尬情景。
戰(zhàn)爭的結(jié)局自不用多說:秀賴的軍團在神州火炮轟響第一聲開始,就出現(xiàn)了陣線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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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德川家康光榮一些的是,秀賴在士兵潰逃殆盡后,選擇帶著最后的親信死士朝著聯(lián)軍發(fā)動了死亡沖鋒。
據(jù)說,他是最后一個陣亡的,當(dāng)他的戰(zhàn)馬在火銃陣列前十余步停下時,人們能看見他那已沒有動靜的尸體,還跨坐在馬上,還握著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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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畫《枚方日落》,描繪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現(xiàn)今這幅畫保存在富山家族的畫室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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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賴死后,各地、各級的武家階層,上至大名,下至普通武士,紛紛攜禮赴京,參見天皇,并表示臣服。
天皇盡顯仁慈之姿,婉拒了他們的禮品,只接受所有清算出的所有地契,以及象征他們手中軍權(quán)的信物。
天皇命令各大家族交出軍權(quán),但他們的財產(chǎn)關(guān)系著他們妻妾兒女們的幸福,不能全收,便要求他們依舊可以保留各自家族的宅邸,以及三成的財產(chǎn)、一成的土地。其余七成財產(chǎn)散給各自的屬民,九成土地收歸天皇所有,并重新分配給飽受戰(zhàn)亂之苦的人民們。
之后,伴隨著一道又一道改革令的下達,天皇終于重新統(tǒng)一了這片海島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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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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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上面這些內(nèi)容里,關(guān)于神州的部分刪刪減減,并側(cè)重表達了天皇的政治決心和雄圖大略,一路走著,一路說著,說給現(xiàn)今的天皇聽。
不知不覺當(dāng)我說完,我們一行人已經(jīng)來到了大阪城堡的天守閣內(nèi)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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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很好啊,河野將軍?!边_郎陛下頭也不回,但能看出滿意地點了點頭,他一面踱步,一面用手撫摸著天守閣古舊的墻體,“原來,大阪城堡的天守閣,沒被炸毀的樣子,是這樣的呀…”
今天達郎天皇好多話我都聽不明白了,而當(dāng)我看向身旁的富山女士,她卻沒有絲毫疑惑的跡象,甚至還頗具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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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達郎天皇還有一點令我不太適應(yīng),就是他不像自己父親芳郎天皇會圍繞一個話題綿延不斷地展開論述,他的話題非常跳躍:這不,從歷史回顧一下子就跳到了我的專業(yè)上去了。
“二位,自從中太平洋海戰(zhàn)勝利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這一次,若不是二位竭盡忠勇智謀,使用了盟軍意料之外的冒險戰(zhàn)術(shù),如果盟軍的高科技手段成功用了出來…戰(zhàn)爭的結(jié)果,或許就完全不同了呀。你們有資格有理由為勝利而雀躍、狂歡,但希望你們依舊在和我一樣,考慮著這樣的問題:”他突然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那就是,這個時空下的帝國,如果與大國之間發(fā)生了全面戰(zhàn)爭,我們還缺少什么?資源?科技?或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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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其然,這個問題還是落到了我的頭上。所幸一個晚上的認真準備,讓我信心滿滿,于是清清嗓子開口:
“陛下,愚以為:雖然帝國的地緣政治環(huán)境十分安全,全球政治生態(tài)總體也是平緩的,但也確實需要考慮一下,如果我們不幸被卷入與大國之間的全面戰(zhàn)爭,所欠缺的最重要四點:資源運輸航路、國土防御縱深、預(yù)備役訓(xùn)練、超級武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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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些意思?!边_郎天皇扭過半邊臉過來,有些笑意,“‘資源’‘兵員’等關(guān)鍵詞雖然我的其余幕僚們也時常提起,但你的側(cè)重點似乎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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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鄭重地彎了一下腰,一字一頓,謹言慎行的語調(diào),是在模仿當(dāng)年的父親:
“是的,陛下!
首先,資源。眾所周知,我們旭日帝國的煤、鐵、石油、稀土等戰(zhàn)略資源儲量很低,與蘇聯(lián)、盟軍各國、神州相比,實在是杯水車薪。但事實上,我國每年的鋼鐵產(chǎn)量僅次于戰(zhàn)爭前的蘇聯(lián),發(fā)電量僅次于神州,各種門類的工業(yè)品的各種產(chǎn)品線,在國際市場占據(jù)的份額都都很高。這是旭日帝國先進的工業(yè)技術(shù)水平,和澳洲殖民地的諸多礦業(yè)集團的極高效運作共同促成的。
可這只是和平時期,也就是沒有人來攔截帝國貨運船隊的時期。如果我們陷入與大國的全面戰(zhàn)爭,澳洲-東南亞-旭日諸島之間的航運線路,就會成為這個國家暴露在身體外很遠的大動脈,太容易被針對了!且一旦被針對,太容易被切斷了!
所以我覺得在資源方面的軟肋,與其說是匱乏的資源儲量,不如說是漫長且容易被針對的航運線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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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郎陛下認真地點了點頭,看來聽得很滿意。于是我更加放心大膽地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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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國土防御縱深。這一點,陛下應(yīng)該聽得夠多了,狹長的島嶼無法為我們提供建設(shè)梯次防線的空間。這,我就不贅述了。
我覺得容易被人忽略的,是預(yù)備役訓(xùn)練與超級武器兩項:
關(guān)于預(yù)備役,許多幕僚認為我們并不存在此種擔(dān)憂,因為旭日帝國為世界第4大人口國,有充足的后備兵員。但幕僚中缺乏軍中之人,他們?nèi)狈σ环N直觀的概念或者感受,他們無法知曉一個平民,在經(jīng)過了什么樣、多久、消耗什么資源的訓(xùn)練過程后,能成為什么程度的戰(zhàn)士,能勝任什么烈度的戰(zhàn)斗任務(wù)。
我們雖然人口眾多,但現(xiàn)役兵員和預(yù)備役數(shù)量,卻甚至還少于印度。當(dāng)全面戰(zhàn)爭開始時,我們無法保證自己一開始就處于優(yōu)勢,所以再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將大量平民轉(zhuǎn)變?yōu)楹细褴娙说脑?,我們很難和敵人進行對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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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郎陛下停下了腳步,一言不發(fā),不知是滿意還是不滿。與此同時,我的余光察覺到身旁的富山女士似乎在微微搖頭,我轉(zhuǎn)頭一看,她皺起眉頭,沒有聲音的唇語似乎是:“求你了,別說這個?!逼婀郑摇醒哉Z不當(dāng)之處?
還沒等我思索出這些,達郎陛下有些急切的話語就傳來了:“怎么停下了?你還沒說完吧?河野將軍,我很想聽?!?/p>
我只得繼續(xù):
“是!最后,超級武器。現(xiàn)在的超級武器,已經(jīng)可以做到直接左右戰(zhàn)役級別沖突勝敗的地步了。
世界上僅有的三種超級武器:蘇聯(lián)的真空內(nèi)爆彈;盟軍的質(zhì)子撞擊炮;神州的日冕風(fēng)暴,這些…都是直接改變一場戰(zhàn)役走向的武器。天西賢治將軍的形容非常形象:‘這是牌桌上光明正大出老千的手’!
并且請恕我直言,這些武器,即便研發(fā)路途不會遭遇神州以及其他國家的阻撓,也絕不會一帆風(fēng)順的:
蘇聯(lián)真空內(nèi)爆彈,基于小型化、精確化的強子對撞技術(shù);盟軍質(zhì)子撞擊炮,基于定向化核裂變技術(shù);神州日冕風(fēng)暴,基于可控聚變以及大能量的量子轉(zhuǎn)移技術(shù)。這些…甚至對于絕大多數(shù)發(fā)達國家來說,都還停留在理論模型階段呢!
超級武器,都是這幾個大國密藏的,遠遠領(lǐng)先于世界的科技結(jié)晶,他們摘取的,都是當(dāng)今世界物理學(xué)認知天花板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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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此處,我似乎有些激動了,趕忙自覺地暫停。眼看著達郎陛下來回踱步了幾輪,最終停在了天守閣面向大阪灣那側(cè)的觀景臺上。
“呃,陛下、將軍。我們是不是需要先休息一下?”富山杉上前一步,打斷我們對話的語調(diào)都這么動聽,雖然明顯能感覺出她的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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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將軍,請繼續(xù)。說說你的解決方案?!碧旎实氖终莆⑽⑻?,示意我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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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xù)闡述道:“個人愚見:資源運輸航路和國土縱深的問題,可以用同一系列計劃解決:進一步發(fā)展??哲娏α俊5乱徊降慕ㄔO(shè)目標重點,應(yīng)當(dāng)從海軍艦船自身,轉(zhuǎn)變?yōu)楹铰犯浇模o助??哲娮鲬?zhàn)的設(shè)施上。目前我國經(jīng)濟狀況確實沒法再支撐更多的浮島要塞了,但機場、維修補給港、倉庫、監(jiān)聽站等還是綽綽有余的…”
“而預(yù)備役兵員,和超級武器…我暫時…沒有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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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guān)系的,將軍。預(yù)備役和超級武器,你不必多想,我們自有方案!”
背對我的天皇,將側(cè)臉面對我。我一開始以為,天皇只是出于平復(fù)下屬不安之心,為他們注射強心劑而撒的謊,按神州的話說,叫做“畫大餅”,但從側(cè)面看過去的眼眸中,卻看不出絲毫動搖,那眼神是無比堅決的,仿佛志在必得,我在想:這個自幼癡迷于科學(xué)技術(shù)的達郎,恐怕是真的有決心和能力做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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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敬佩您的決心,陛下!”富山女士很少在天皇面前主動開口說話,更不會主動插入話題,今天卻這么做了?
內(nèi)務(wù)卿的子嗣,絕不會忘卻在天皇面前的禮儀和細節(jié),所以說富山女士今天的反應(yīng),其實可以說是十分反常的。
“但…但尖端物理學(xué)的突破絕非一朝一夕,您…是想要重啟…那項工程?”富山女士有些失態(tài)了,我能確認。今天的氛圍真的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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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恐懼不安與祈求寫在臉上的富山女士,一旁是滿頭霧水總感覺自己處于話題之外的我,只有達郎天皇始終未變臉色,那年輕的眼眸中,越來越像他父親一樣深邃,并且遠比他父親有野性。
“放輕松,富山女士!”年輕的天皇微微一笑,“無需擔(dān)心,天皇乃天照大神之帝胄,乃現(xiàn)世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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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擺放在一旁展覽櫥窗里的展品,表現(xiàn)出了一些不妙的征兆:幾只古老的陶器文物開始微微顫動。很快,跟著一起晃動的,變成了地面……顛簸了大約十幾秒,出現(xiàn)了短暫的平靜
“是地震!”富山女士率先察覺出了問題。大地顛簸了大約十幾秒后,出現(xiàn)了短暫的平靜,與地震常伴的民族,自然明白危險并未解除:
一面向天守閣門外移動,富山杉一面高喊:“剛才是上下顛簸,是地震縱波,強度最大的橫波來臨前,我們快下去!”
我們趁著間隙趕忙往下跑,能聽見之前那些不被允許進入城堡的天皇內(nèi)侍官們,紛紛冒著危險從大門跑進來的聲音,伴隨著他們驚慌焦急的喊聲:“陛下!要地震了!趕緊下來吧!”
可隨著時間一秒一秒退役,我卻突然意料到不妙的跡象:“天守閣太高了!這樣我們來不及的!必須就地避難!”我剛說完,劇烈的橫向搖晃就開始了,也罷,就當(dāng)我今天烏鴉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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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生活在多難之地的民族,地震這種災(zāi)害,大大小小每年都得遇上幾次。如何在災(zāi)難中活下去,是我們從孩童時期就要學(xué)習(xí)的內(nèi)容。我們熟練地尋找就近的具備框架支撐結(jié)構(gòu)的墻體,靜靜等待著令人感到天旋地轉(zhuǎn)的震撼離去。
不過,今天的情況感覺有些糟糕,我從小到大好像都沒感受過這么劇烈的震感,這次的地震,恐怕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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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所有臟器都被顛簸搖晃得翻江倒海,就連大腦都一時失去了思維的敏銳,轉(zhuǎn)而開始胡思亂想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奇怪東西,出現(xiàn)許多吐槽一般的話語:
“該死,早餐就不該多吃那飯團的…晃得我想吐!這怎么比年輕時在軍艦上暈船還難受?”
“秀一你可得忍住,在天皇面前嘔出來可就太丟臉了!”
“大阪古城堡的建筑質(zhì)量,應(yīng)該不如現(xiàn)代建筑吧?這震毀了就太可惜咯…”
“如果是這樣,你更該擔(dān)心咱們自身吧?”
“烏鴉嘴…你看,天皇頭頂?shù)姆苛菏遣皇情_裂了?”
“哦,我說那個被粉灰撒成了大福團子的光頭腦袋是誰的呢,是天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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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天皇?。俊蔽医K于意識到情況不妙,只見天守閣的一根小梁在達郎陛下的頭頂斷裂一半,灰塵和白堊粉,混著幾只瓦片從裂開的頂部落下,他看起來平衡完全喪失,很難站起身來,而那斷裂的房梁似乎隨時有進一步崩塌并將其掩埋的跡象。
“陛下!”我喊叫了一聲,用力驅(qū)動身體往前一躍,用身體護住他,就在那橫梁斷裂落下的瞬間……
就像小時候向父親學(xué)習(xí)劍術(shù)時,被他的木刀打中額頂?shù)母杏X,只不過大自然的蠻力,一點都沒有父親那時候手下留情的慈愛,沉重如山的力道,連讓我感覺痛的機會都沒有,只覺得那瞬間全身的神經(jīng)末梢都觸電一般驚愕地一跳。之后,就什么都沒感覺了…
戰(zhàn)役第三章《釜山-歷史上有個關(guān)白,好像也…》
銜接劇情6/5《山雨欲來》(小說視角)
當(dāng)我終于可以感覺到那仿佛顱骨要裂開的痛感時,也終于到蘇醒的時候了,沉重的眼皮慢慢睜開,眼前床尾的墻上正好掛著一只電子鐘,“11月22日,13:59”顯示得很清楚。
“該死…我這是睡了整一周??!”我呢喃著,聲音沉悶而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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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現(xiàn)代醫(yī)學(xué)技術(shù)真是厲害…”富山女士的聲音從我左邊傳來,“醫(yī)生上午和我說,預(yù)計下午你就能蘇醒了,還真的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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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環(huán)境逐漸清晰,光照充足,干凈明亮,看起來是個昂貴的貴賓獨立病房,我其實對這種病房的布置和格局很熟悉,但也因此很討厭,因為它總能讓我想起父親臨終前的那段日子,讓我想起殘忍的天命,是如何將一位堂堂幕府將軍那偉岸的身形,一點一點腐蝕成僵尸般干癟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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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記錯的話,這種病房應(yīng)該還配有專門的巡查護士,果然沒過幾秒鐘,一位年輕的護士小姐就邁著小碎步焦急地跑了進來:“河野將軍,請別起身這么急促!您肩胛有骨折,雖然夾板已經(jīng)取下,基本可以出院了,但這起身也太倉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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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對,從左肩、左頸一直延伸至背后的陣痛一下子就把我放倒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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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沒事吧?”我從痛楚中回過神后,轉(zhuǎn)頭看向一旁坐著的富山杉,她的樣子看起來除了有些疲勞,其他無恙。
她一定是沒有大礙,還像以往一樣,古靈精怪的笑容,斜著狡猾的眼神看著我:“承蒙您的關(guān)心,我還好,只崴了一下腳而已。不過,幕府將軍,您要不要先問一下天皇陛下現(xiàn)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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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哦對!陛下…”臣子在災(zāi)后第一時間表達對天皇的關(guān)切,也是武家之子在公共場合必須作出的態(tài)度,你可以說這是一種潛規(guī)則,也可以說這是繁文縟節(jié),但它就是依附于天皇的武家貴族們,必須秉持的態(tài)度,哪怕是演,也得全身心去表演,“陛下他現(xiàn)在…”
“哈哈哈哈!”她笑得,就像個調(diào)皮的小女生在惡作劇得逞后的模樣,“放心吧,將軍!在您舍身的保護下,陛下只是擦傷了胳膊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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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另外,關(guān)于地震…”我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了話。
“我知道你想要哪些消息,我念給你聽吧?!蔽业谋砬橄氡貙懺诹四樕希簧脚磕贸隽艘环輬蠹?,問都不用問,直接挑出了我想要了解的內(nèi)容:“至目前,已經(jīng)確認的死亡人數(shù)54299人,已經(jīng)確定受困位置并尚在等待救援的45233人,下落不明者81051人,直接經(jīng)濟損失預(yù)計達到了43000億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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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幕府將軍習(xí)慣于閱讀陣亡報告書,所以某種程度上,我們更能從這些報紙上的文字和數(shù)字中讀到一種令人心悸的沉重。
“幾級?”我簡短地問。
“測算結(jié)果為里氏7.7級。”她簡短地答,一個令人膽寒的數(shù)字。
“那…震中在哪?”
“津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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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shù)次鉆研國土防御課題,將我的地理水平抬上了較高的水準,我眼睛一閉,腦中就有了周邊土地與海灣的輪廓。
“不妙啊…大阪在它西側(cè)150多公里,都顛簸成這狼狽模樣…看來震源很淺啊…”我的嗓音越來越沉重,“說起來,名古屋應(yīng)該遭遇海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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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名古屋現(xiàn)在就是旭日的威尼斯。”她把報紙重新疊回一起,動作顯得有些煩躁,對我的語氣盡是嗔怒和不滿,“河野秀一,您是幕府將軍,這些老媽媽一樣的瞎操心還請免一些吧!交由那些內(nèi)政大臣們就好。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你再怎么長吁短嘆能把這些損失彌補回來嗎?我一大早跑過來,可不是來聽你抒發(fā)哀思的!”
說罷,她微笑著向一旁的護士小姐使了一個眼色,護士很懂禮節(jié)地微微鞠躬,回避出去了。于是富山杉接著說:“明早在京都,二條御所,天皇召集所有幕府將軍參加新型軍備的第一場驗收會議?!?/p>
趕在這種國家遭遇大災(zāi)的時間節(jié)點進行軍備驗收,確實有些奇怪,不過我們幕府將軍也沒有理由回絕,于是我一面點頭服從,一面還是不甘心地問了問:“我知道了,但,就問最后一個問題,可以嗎?資訊官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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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神不再是不滿了,轉(zhuǎn)而變成了一種好奇:“請講,將軍?”
?“奈良,受災(zāi)情況如何?”我小心翼翼地說出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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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多山,地震時正值大雨,共同造成了大規(guī)模的泥石流和山體滑坡,地質(zhì)災(zāi)害對那里的救災(zāi)工作造成了巨大的麻煩?!彼戒佒睌⒌卣f著,眼神還沒從我臉上移走,非常想知道,想讀出來我問這個問題的動機。
“……”無語凝噎的我,心臟仿佛被慢慢灌入了鉛水,變得壓抑,有些窒息,“我明白了。我自己再休息一會兒,今天晚上應(yīng)該就能趕往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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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擾了?!备簧缴计鹕砦⑽⒕瞎D(zhuǎn)身平靜地離開,眼神似乎看透了什么一樣。
“河野將軍需要一個人安靜一下,請不要進去打擾她,非常感謝!”門外,富山杉吩咐護士的話語能聽清大概,挺謝謝她的善解人意,卻又對她那一眼能看透我所有想法的眼眸,感到一絲莫名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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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多想,我費力地在病床頭摸索了幾下,找到了自己的私人手機。關(guān)機一周保持了充足的電量,可以很順暢地使用,我登陸上社交軟件,急忙想要向那人發(fā)送信息,并且深怕她沒有回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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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點開標記了“優(yōu)花里”的動漫風(fēng)的頭像,頓時近十幾條透露著無限焦急的消息撲面而來,從地震剛平息的11月15日12點左右,一直到3天前的晚上,一下子,將我內(nèi)心的不安驅(qū)散,那瞬間的釋然和開懷,讓我恨不得回到地面跳幾下來宣泄。
這丫頭沒事兒!快來看看,快看看這丫頭發(fā)的內(nèi)容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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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5日12:31:55。黑川先生,您那里還好嗎?你那里有被地震傷害到嗎?”
“11月15日12:32:47。雖然你們軍隊里的人可能在忙救災(zāi),我恐怕有些打擾您,但是…你如果還活著,能不能回復(fù)我一下?”
“11月15日12:33:16。我是說,一下就好?!?/p>
……
“11月15日23:12:44。出租屋的整棟樓都開裂了,玻璃全部碎掉了,好嚇人。我們被安排在大廣場上住帳篷了。”
“11月15日23:15:24。我好困,但又好冷,想睡睡不著…”
……
“11月16日00:05:31。沒了墻,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透過帳篷布聽起來好清楚呢……你猜猜他們在議論什么?”
“11月16日00:13:40。他們都在議論你呢!所謂‘優(yōu)花里的哥哥’,他們才不知道你的身份是誰。果然流言都是越傳越離奇的,甚至有人傳言說你是軍隊里的高官,一開始說是少佐,后來說是大佐,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幕府將軍手下的參謀了!我預(yù)計啊,再過幾個小時,你就得‘光榮晉升’幕府將軍咯!哈哈!”
……
“11月16日5:13:16。我就知道,昨天中午街坊送給我的零食,都不是出于好心,都是想巴結(jié)他們幻想中的‘軍中高官,高木哲之’!
你不會想象到,一個人想要巴結(jié)別人時,觀察力會有多細致!昨天夜里他們居然知道我缺少被褥,最后給我送了兩床新棉被。我原本也不想用這些‘心意不純潔’的禮物的,但是沒辦法的呢!好柔軟,好溫暖,好舒服,一蓋上很快就睡過去了…”
“11月16日5:13:22。別誤會,不是我想要的啊!”
“11月16日5:14:59。吶!但是話說回來,你到底是什么軍銜?。柯犝f你們的肩章上菊花紋章和條紋的數(shù)量,能看出軍銜的?我們肯定看不懂的…”
……
“11月16日23:19:56。吶,黑川先生…你還在線嗎?”
“11月16日23:22:11。我知道纏著一個人發(fā)信息是很失禮的,但我真的是害怕你出意外。如果我啰嗦了,真的對不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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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6日23:30:04。而且,哥哥聯(lián)系不上,我身邊也沒個朋友,你應(yīng)該能算是我的朋友吧?【該消息被發(fā)送者于11月16日23:30:16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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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不由得笑出了聲。真是的,少女嬌憨可愛的字里行間,簡直比靈丹妙藥還能治愈傷痛,她絕不知道,面對幕府將軍的特制私人手機,刪除的信息會被后臺截存,自己那點兒欲說還休的小心思,會被所謂的“黑川先生”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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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優(yōu)花里似乎真的以為我死了,憂慮和不安,在信息里表露無遺:
“11月17日02:11:07。黑川先生,你如果活著,一定要告訴我呀!當(dāng)我求你了!”
……
“11月18日07:00:35。黑川先生?”
……
“11月21日03:12:31。若是如此。真的很抱歉。希望你能安靜地休息。希望你這樣的善良人,來生能獲得更好的命運。再見了,黑川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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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門外的護士沒有聽見我有些放肆的竊笑,我的兩只拇指在屏幕上歡快地跳動,將自己從地震中活下來與優(yōu)花里也活著的喜悅,一同宣泄盡興。
屏幕上留下了我第一條回話:
“托你的福,優(yōu)花里。我還算活著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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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十幾秒,一下子好幾條信息就追趕了過來,即便眼前是無聲音無影像的文字,我仿佛也能腦補出那個丫頭朝我飛奔而來的模樣,風(fēng)中那兩條飄舞的麻花辮,別樣的萌動:
“你可算回復(fù)了!”
“為什么要假裝死掉??!”
“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
“太過分了!”
……
一連不知多少個“太過分了”從眼前飄過后,少女終于宣泄完了自己敏感的思緒,短暫的停頓后,她終于冷靜地問道:
“你在哪里啊?”
我手指飛快,在屏幕上輸入了大阪的字樣后,迅速地又刪除了:
“軍事機密?!?/p>
回復(fù)來的,是少女味十足的萌系表情包,Q版的動漫女孩子在那嘟著嘴生氣呢。
“十分抱歉!沒能及時回復(fù),確實因為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比如說我昏迷到現(xiàn)在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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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受傷了!”
“沒關(guān)系,軍隊里的醫(yī)療水平能救回我三條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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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留下一些無法康復(fù)的病根吧?”小丫頭的追問沒完沒了。
“你就別擔(dān)心我了。話說回來,我聽說奈良遭遇了泥石流?”
她似乎思索了很久,當(dāng)一條長長的信息發(fā)過來時,我才知道她只是在遣詞琢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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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校的大樓都被掩埋了呢。所幸是周末休息,沒有學(xué)生在里面遭遇不幸。學(xué)校的重建,恐怕沒個幾年是好不了了,校長正在請求當(dāng)?shù)氐呢攬F,從他們那里借用一個倉庫來上課,也有點暗示地鼓勵學(xué)生們轉(zhuǎn)學(xué)。有些同學(xué)好像想去京都或者大阪上學(xué),但家里爸爸媽媽肯定不會同意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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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絡(luò)上的聊天對我來說,有一個非常有趣兒的細節(jié):留下的每一句,必然是我精心思考,并且內(nèi)心有決心說出的,就像這一句簡單的“你想去大阪嗎?”,我也錄入后刪除,刪除后再錄入,反復(fù)糾結(jié)這幾個字句的屏幕,倒映著我滿是糾結(jié)神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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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大阪嗎?”最終還是輸入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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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想的?!笨吹竭@一句,我的內(nèi)心不知從何處涌起一絲甜意。
“我一直想看大海!初中在農(nóng)村的學(xué)校里上學(xué),社團沒有經(jīng)費去合宿之類的,夏季也沒有海邊的活動。現(xiàn)在在奈良上高中,也都是山啊,神社啦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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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大阪沿岸是貨運港,可沒什么美景了喲?!蔽艺\實地告訴了她,“說不定你好不容易找到一塊地方可以去踏浪,回來就發(fā)現(xiàn)腳上沾了滑滑黏黏的東西,沒人會告訴你,那是輪船的油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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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擺脫這幫家伙?!彼酉聛淼幕卮?,也十分誠實,誠實到讓我有些不知所措,“雖然我知道,我這種性格的人,到哪里都融不進群體,到哪里都會被排擠。沒有社團,沒有群體,甚至沒有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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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想要勸導(dǎo)她的話,反復(fù)修改了好幾遍,卻越改越像是在說教,就這么反復(fù)拖延了幾分鐘,那頭主動傳來了她停止聊天的信息:
“總之你沒事了就好!不聊了,我聽見飛機的聲音了,聲音好大,肯定是昨天說的神州的運輸機,他們來空投救災(zāi)物資的!我一定要嘗嘗麻婆豆腐罐頭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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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視著屏幕,像是凝固的蠟像一樣一動不動,好久好久,才從嘴里擠出一聲:“優(yōu)花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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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間。
二條御所,位于京都皇宮的西南側(cè)。這座在戰(zhàn)國末期還被幕府將軍用來彰顯威嚴與權(quán)力的行轅,如今順理成章地成了可以號令旭日帝國130萬軍人的,旭日帝國最高軍事權(quán)力中心。
只不過,正如幕府將軍的時代隨著歷史的河流漂走了一樣,如今真正可以在二條御所中彰顯權(quán)力的人,也不再是幕府將軍了。

后鳥羽天皇重奪統(tǒng)治實權(quán)后,第一道軍政改革令就是在二條御所內(nèi)發(fā)出的。史料記載,那天,當(dāng)那些曾經(jīng)赫赫有名的大名們步入二條城的大門,一眼就看見了被裝備了神州先進火器的武士們團團保護著的天皇,以及天皇正在凝視著的,二之丸御殿的改造。
工匠們頂著烈日,正在對并無大損壞的二之丸御殿的屋檐進行改造,各個武家貴族的族徽用上等的黃銅捶打制作而成,鑲嵌在屋檐邊緣的瓦片下,為御殿冰冷的青瓦,鍍上了一層暖色,而在那遠高于屋檐的御殿頂部,一只得有三個工匠才能搬動的鎏金菊花紋章,正固定在面朝太陽的位置上。
這寓意,再明顯不過:皇權(quán),重奪尊位
。大名們和其他各層級的武家貴族們,即便心中有萬千個不甘,但在這個歸來的皇族,絕對的力量面前,他們只能選擇臣服,于是紛紛俯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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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所有武家貴族的家主,哪怕是家主身邊威高權(quán)重的家臣,都被天皇賞賜了過去夢寐以求的,“幕府將軍”的稱號,但卻再也得不到這個稱號背后,真正有現(xiàn)實價值的東西:權(quán)力。
……
……
“這便是歷史上的戲劇性一幕,在收回了所有武家貴族們的軍事實權(quán)后,天皇卻給了他們所有人以‘幕府將軍’的名號!
戰(zhàn)國時的帝國武士階層,上至大名,下至普通武士,無不夢想著能獲得這一名號,因為這意味著整個旭日的權(quán)力盡在自己手中。而當(dāng)他們所有人都戲劇性地同時獲得這名號時,‘幕府將軍’一詞的含義,卻也終于返璞歸真地回到了最本初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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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府,本意是指軍中主將所在的大帳,幕府將軍,最初也意為軍隊統(tǒng)帥。更重要的是:也僅僅代表著軍隊統(tǒng)帥。幕府將軍,也應(yīng)只具有軍權(quán)且不可染指政權(quán),而軍權(quán),也必將服從于天皇的政權(quá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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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車停在離二條御所數(shù)公里外的游客觀景點路邊,搖下一小半車窗,聽完了觀景點旁永不休息的電子導(dǎo)游屏幕的講解,才繼續(xù)往二條御所的安檢通道駛過去。
父親那輩人的繁文縟節(jié),在當(dāng)今帝國的年輕人眼里堪稱“燒腦巨獻”,即便像父親這種隨和而開明的人也免不了一些。進御所之前,聽車外的電子導(dǎo)游重述這一象征意義十足的歷史事件,是他要求我必須進行的一項儀式性行為,以此表達忠君不二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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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用著這項儀式,卻滿腦子想的不是君主,而是父親的音容笑貌。不知不覺,我接過了父親曾擁有的大部分,也到了可以以幕府將軍的名義步入二條御所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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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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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在二條御所舉行的,一次普通的軍備驗收會議了。幕府將軍們正滿面怒容地看著講臺上的那個瘦削的眼鏡男,時不時發(fā)出憤怒的咆哮和叱罵:
“混蛋!什么叫做因為技術(shù)上的困難,沒辦法達到指標要求?是誰給你的臉面帶這種殘次品來請求驗收的?”長間晉三拍桌子的聲音最響,我離得最遠也被震得耳朵生疼。
“長崎航空給了你們最好的渦軸發(fā)動機,神戶鋼鐵給了你們最先進的輕型納米鋼,甚至白田、長間、天西三大家族和天皇陛下本人都親自出面表態(tài)支持你們,來排除你們的競爭對手!結(jié)果到最后需要犧牲裝甲才能達到起飛重量?一臺飛行棺材是嗎?你們這是要謝罪的!”白田直美的痛罵也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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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臺上的眼鏡男的樣子嘛…該怎么形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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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阪最喜歡的那家壽司店,最近為了把門口鞠躬迎賓的女侍解放到內(nèi)堂跑腿,弄了一臺魔性十足的“歡迎機器人”,當(dāng)顧客走入店門時,這機器人就會唰地一下給顧客來一個九十度鞠躬并來上一句“歡迎光臨”,同時把它那也不知哪個蠢材設(shè)計的,滑稽而樣貌諂媚的丑臉朝向顧客微笑,比哭還難看。有些調(diào)皮過頭的孩子,會跑到那家伙的面前左右橫跳,騙得這蠢東西不停地鞠躬,比搗年糕的錘子還要歡快。
現(xiàn)在這眼鏡男,看起來像極了那臺可憐又可厭的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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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足無措的他滿頭大汗,不停地說著“對不起!設(shè)計歷程出現(xiàn)了很大的變數(shù)!求各位原諒!”哭腔也慢慢地顯現(xiàn)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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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拖著自己還有些別扭和酸痛的手臂,靜悄悄地坐在了離講臺最遠的位置上?;蛟S整個會場中只有我,以及在那一言不發(fā)的達郎天皇,才知道這次倉促而失敗的設(shè)計是怎么回事。
【VX打擊者,空地兩用武裝突擊載具】
真是的,這幾個平平無奇的字樣,將我心中剛剛沉寂下去的疑惑給釣了出來,這種想不明白的疑惑,真是折磨人,在心中抓撓,在腦中低語,久久不能散去,讓人渴望不惜一切地去撕開它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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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X打擊者項目從下達技術(shù)指標的階段開始,就凸顯了‘大膽’二字。而白鶴飛行器設(shè)計局卻沒有對甲方“滿嘴跑火車”一般的技術(shù)要求表示太多質(zhì)疑和反對,只因為他們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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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年輕的女子,那位天才的設(shè)計師。
那位差一步就斷送了我一生軍功榮譽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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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普通的一個任務(wù)目標而已,時隔這么久了,我腦海中也依舊有她的形象,也依舊那么生動。我仿佛可以清晰重現(xiàn)…那晚的景象,那晚的她:
漆黑夜色下的會客廳,像是死亡棋局的棋盤,我和她,與其說是是對弈的棋手,不如說是棋盤上最后兩枚棋子。
她,米黃色的風(fēng)衣和褶子裙下,嬌小卻挺拔的身形,秀氣卻鎮(zhèn)定的神色,還有眼鏡下,那感覺比我的槍口還要有威力的眸子。眸子中有一種超越一切的勇敢,即使那些對天皇最為忠貞的武士,也不及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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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崎長夜,驚險的博弈,慘勝的半子,無聲中殺戮……她在不甘中凋零離去,留下了一條至今糾纏著我的,謎一般的遺言:“要阻止…戰(zhàn)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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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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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田…良乃…何必呢…”我失神了一下,用極低的氣音,自顧自呢喃著。
當(dāng)我回過神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有趣兒的家伙,本次驗收會議的另一個焦點,剛好悄悄地溜到我旁邊的位子上坐好,或者說…藏好。
幕府將軍天西賢治,白鶴飛行器設(shè)計局上屬集團的總裁,本場會議原本最該出丑的人,現(xiàn)在穿著一身比平日里更黑的皮夾克,在為了幻燈片效果而未開燈的會議廳里,隱蔽效果拔群。
看這個平日里喜歡對同僚冷嘲熱諷的家伙,如今也會這么落魄,心里那種所幸忍住了的笑意,確實是邪惡粗鄙但快樂萬分的。我剛準備挖苦他一句:“喲,天西將軍,您這打扮和身手,您肯定是從忍者部隊里晉升的吧?”
后來想想算了,作為目前資歷最淺的幕府將軍,“謹言慎行”依舊是我當(dāng)前的行事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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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發(fā)現(xiàn)了我在看他,或許還發(fā)現(xiàn)了我在憋笑,他無奈又不屑地哼唧一聲:“呵,別光看我笑話呀,河野家的好兒子。據(jù)說當(dāng)時你被人從大阪城堡里,麻袋一樣扛出來的姿勢,不也很狼狽?”
我終于忍不住咧開了嘴:“別這樣說,天西將軍。為保護天皇陛下而受的創(chuàng)傷,即使不值得夸耀,也不算狼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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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他把本來就很高的皮夾克領(lǐng)子,更往上提了提,就像烏龜一樣恨不得把腦袋整個塞進去,“行了,算我倒霉。口下留情吧,河野將軍,拜托了。”
“哪里哪里!您好歹是我前輩啊…”我熟練地客套著,一面想著,能不能借此機會,套出一些關(guān)于千田良乃的信息,“不過話說回來,白鶴飛行器設(shè)計局,向來都是出精品的設(shè)計局啊。這次發(fā)揮也太失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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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點口德吧秀一,求你別問了?!彼雌饋砗懿幌胩崞鸫耸拢槔碇?。但這反而進一步刺激了我的好奇心。
我渴求答案的心理從沒像這一刻這么焦躁不安,腦海中自己的聲音一直在回蕩:“該死!殺業(yè)在我,答案卻躲著我?這無法忍受!”
于是,我在當(dāng)前這并不合適的時機下,追問了一句:“我是說…為何不啟用當(dāng)年承擔(dān)‘天項目’的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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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治的神色驟然凝固了幾秒,隨后轉(zhuǎn)過頭來面向我,聲音變得更低了,眼神中充滿了對我的猜忌:“你是怎么知道這么多的?”
好在我早就想好了應(yīng)對的說辭:“家父的旗本,已開始效忠于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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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狐一般的眼神,帶著扎人的鋒芒,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而我則內(nèi)心不斷重復(fù)著“鎮(zhèn)靜!鎮(zhèn)靜!”,才終于沒在這目光下露出怯色。
在兩人之間的小氣氛終于重歸平和后,他重拾自己那玩世不恭的語調(diào):“也算合理吧:年輕的小將軍,家族勢大,得寵皇恩,平步青云…難免面對權(quán)力時,心境變得膨脹?!?/p>
“不過,我衷心地奉勸你一句。河野秀一將軍?!彼麑A克的拉鏈拉開一小半,嘴巴湊到我耳邊耳語道,“家族的旗本武士,親之信之,家族的忍者,則不要濫用。在帝國的政壇上,所有未知的答案,都是分量重,且危險的。一個人需要根據(jù)自己的能力是否可以承受這種分量和危險,來確定自己可以去了解多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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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時的我,似乎沒能聽見去這么多,很干脆地回了他一句:“幕府將軍,連一個小小設(shè)計師的分量,都承受不住?”
他又是一愣,隨即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下:“呵,行吧。我只告訴你一個消息:她和共產(chǎn)黨有密切的來往。你知道的,和這政黨沾上邊,都容易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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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們的資訊官小姐,富山杉,禮貌地從旁門靜悄悄地走了進來。謹慎的步伐,讓即便穿著高跟鞋的雙腳都沒有弄出一絲聲響。她來到我倆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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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叨擾二位,實屬抱歉!不過,達郎陛下依舊有一封朱漆密信想要我親自遞交到河野將軍的手中?!碧ь^看去,富山女士招牌式的笑容,今天有些疲憊,有些不自然。
信封被我接住的同一瞬間,身旁的賢治,就發(fā)出了一聲略帶羨慕的嘆息站起身來,順便拍了拍我沒有受傷的左肩:“哎呀…陛下還是信任你啊,河野家的兒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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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治離開了,我本能地看向另一側(cè),希望像往常一樣,從富山女士那里獲得一些最基礎(chǔ)的講解??墒撬尤灰宦暡豢缘嘏ゎ^就走,臉色鐵青,毫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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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頓時變得空空蕩蕩的,只剩我一個坐在會議大廳的最后排,和前排喧鬧的訓(xùn)斥唾罵聲、道歉謝罪聲形成巨大的反差。莫名的孤獨和無助的不安涌上心頭,不知為何,我感覺手中這封象征著天皇信任和青睞的朱漆密信,有點兒“縮成了球的刺猬”的感覺了:真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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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潔白的紙張從中抽出,當(dāng)達郎天皇親筆寫下的寥寥幾行字印入我的眼簾……這,這是什么喲,這已經(jīng)是超出了我認知范圍的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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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腦一瞬間就停止了思考和邏輯,會場上的喧鬧聲都仿佛逐漸模糊淡去,我只能聽見腦海中,千田良乃在那晚瀕死前的哀吟,一遍遍回響,一遍遍回響:
“要阻止…戰(zhàn)爭…”
“要阻止…戰(zhàn)爭…”
“要阻止…戰(zhàn)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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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夠了!
夠了?。?/p>
吵死了?。?!吵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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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啊…
能托夢為兒子解答一下嗎?
這種超出認知的命令,太令人恐懼了!

好啦!本次更文結(jié)束!而第三章的銜接劇情。其實還沒有結(jié)束,我將在3-4日后發(fā)出!
另外,正如大家之前看到的,其實我的政、經(jīng)、史、軍、日語這幾項的知識儲備,是很薄的。為了能寫下去,還是抽出時間啃了啃對應(yīng)的資料。但即便如此,依舊因為學(xué)藝不精而暴露出了嚴重的硬傷。
前幾篇文中,就被一些眼尖的讀者大大們挑出來了:
比如太刀級重巡洋艦的主炮口徑,設(shè)定上其實是將軍戰(zhàn)列艦的(叫你讀設(shè)定不細心!)。
還有“河野”這個姓氏的日語拼寫錯誤(叫你不會日語還百度一下就想拿來用?。?/p>
在此非常感謝指出我問題的大大們!我將竭盡全力去完善之后的文章!
也請未來同樣不吝賜教,指出我的問題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