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魂×明日方舟]方舟禱歌——逐火者的歸宿⑦歸來,變遷與時代

泰拉歷1096.9.17,A.M7:35。
女性干員宿舍,4203號。
“所以,你這幾天慪氣和自閉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坐在自己的床邊,閃靈手上拿著隨手一抓拿來的筆記本,面對著躺在床上,將易拉罐冰啤酒放在額頭用于降溫上的臨光,發(fā)出了非正式心理咨詢提問。
“不然呢……?”臨光沒好氣地說道,她轉(zhuǎn)動著易拉罐,在自己的額頭上不斷滾動著?!澳阋强催^當(dāng)時的場景,就知道我現(xiàn)在的心理陰影面積得有多大了?!?/p>
“他們帶回來的記錄我早就看過了?!遍W靈搖搖頭,繼續(xù)在筆記本上寫著臨光的心理致病因素?!翱礃幼幽氵@幾天一直在嘗試用一種‘自圓其說’的說法說服自己吧?能和我講講嗎?”
“讓我想想……”臨光坐了起來,認真地開始思索。
在另外一個房間里,微波爐發(fā)出了完成工作的“?!甭?,夜鶯拿著盛著烤面包,培根與煎蛋的盤子走了出來,放在了將閃靈與臨光的床位分割隔開的、位于房間正中的桌子上。
“謝謝?!?/p>
閃靈習(xí)慣性地道謝,給夜鶯騰出位置,讓她能坐在閃靈自己的床上。
“臨光姐不吃嗎?”
“沒心情啊……”
白馬是沒心情吃,但黑白惡魔們就沒那么客氣了,她們分別從盤子里拿走了自己所需的那一份。趁著臨光還在想自己的理由,閃靈將培根與煎蛋扔進嘴里,嚼了起來;而一旁的夜鶯則拿著涂抹著花生醬的烤面包,在一旁細嚼慢咽起來。
“嗯……是這樣的,你知道陽灼洲【1】內(nèi)陸地區(qū),那些尚未進入城邦國家時代,就連外界都甚少接觸的部落與原始國家嗎?”
“是,但是這又和你說服自己的理由有什么關(guān)系?”閃靈歪了歪頭。“莫非……等等,你別是說服自己把他看成野人了吧?”
“是……我是說服自己把他看成從蠻荒之地與原始社會而來的家伙了……從無序的原始之地而來的,野蠻而強大的戰(zhàn)士,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理由嗎……?”
“哦——,那我建議你看看這個。”
閃靈神秘一笑,從枕頭下掏出了一個記錄,遞給了臨光。
“這啥?”
“你看了就知道了。”
臨光開始打開記錄進行觀看,然后剛剛看到第一分鐘,她就感覺自己腦袋上的青筋在暴動,在膨脹,在搏動。
原因無他,那是薪王學(xué)習(xí)泰拉通用語的監(jiān)控記錄,而這簡單的監(jiān)控記錄,直接把臨光先前說服自己的理由給打得粉碎。
“我!——”
“碰!”
隨著一聲巨響,氣到失去理智,完全忘記自己還在床上,試圖站起來準備暴走的臨光直接撞到了床頂用于放置雜物的床板,隨著她的腦袋和床板來了一次硬度加速度的“親密接觸”,她直接暈了過去,再一次躺在了床上。
臨光原本用來冰額頭的易拉罐骨碌碌地滾到了閃靈的腳下,而夜鶯則叼著面包,繞過桌子,蹲到臨光床邊,用手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臨光軟軟的臉頰。
“閃靈姐,臨光姐她真的暈過去了哎。”
閃靈無奈地扶了扶額頭,拿起通訊終端,向保衛(wèi)部發(fā)送關(guān)于臨光今天不會來上班的原因和理由,然后將自己腳下那罐啤酒撿了起來。
“沒辦法,她總不能一直用這個理由去說服自己,而且就Cinder的學(xué)習(xí)速度與學(xué)習(xí)進度而言,怕不是到時候她會鬧得更大,我也只好這么干了。”
夜鶯拿起自己的法杖,開始運用源石技藝對臨光進行小小的治療,而閃靈則拉開了易拉罐的拉環(huán),仰起頭,將啤酒和未來得及涌出的泡沫一飲而盡。
隨后,輕輕地將易拉罐捏扁。
ACE拿著被捏扁的啤酒易拉罐,直愣愣地看了半天。尚未完全從宿醉與睡夢中脫離出來的他直到嘴中的干渴感襲來,他才想起自己究竟要拿什么東西。
“干,昨晚上喝的太大了……”
將從床邊拿起的扁易拉罐扔進三米外的垃圾桶中,ACE坐了起來,在頭痛與困意中開始摸索自己的水杯。
在恍惚中,他只看見自己的水杯被移動了過來,“遞”到了他的面前。
“啊,謝了……”
但他的謝字尚未說完,甚至手也沒有摸到水杯時,ACE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誰給他遞的水杯?
他用自己尚未聚焦的眼瞳打量了一下自己上能看清楚的東西,然后他就看見了一只從上鋪垂下,在空中一動不動的手臂。
ACE抓住了這只手,搖晃了幾下才回過味來:這是Scout的手臂。而手臂的主人此時還在他的上頭,睡得和死豬一樣。
既然不是他,那就是說……
他慢慢低下頭,把逐漸能夠聚焦的視線看向前方。
在正前方,他的床鋪對面,薪王正盤腿坐在自己的床上,以類似于泰東僧人的方式在床上閉目打坐著,不過他的左臂直直地指向空中漂浮的水杯,等待ACE將它拿走。
薪王睜開眼,疑惑地看了看因為水杯漂浮的“奇跡”而愣住的ACE,他搖了搖左臂,而空中漂浮的水杯也跟著手臂搖晃的頻率抖動起來,示意他拿走水杯。
“這……兄啊,你大概多久醒的?”
ACE訕笑道,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走了薪王“遞”給他的水杯。
“睡?我沒有睡?”
薪王搖了搖頭,他并不太需要睡眠。
“啊,明白了……”
嘗試努力接受從今天乃至以后可能永無止境的超自然生活,ACE踩著拖鞋,走向了飲水機。
隨著水流的嘩嘩聲,原本空落落的杯子再度盈滿,合上蓋子,ACE看向了他的上鋪。
很好。
Scout仍然睡得很死。
ACE信步走向了自己的床位,他放下杯子,用強健有力的手臂抓住Scout的手臂,然后,讓他的身體騰地飛起,開始在空中旋轉(zhuǎn)!
“起床了!滑頭!”
不過在空中翻滾了不知道幾圈,即將脫離床位的翻滾中年Scout仍然輕而易舉地抓住了上鋪的護欄,掛在了上邊,防止自己摔落。
“ACE!你這個Sucker!”
Scout不滿地罵道,和ACE一樣,Scout也因為酒精和睡眠缺失的雙重作用導(dǎo)致頭痛欲裂,但ACE則是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隨后從自己的床上拿起了衣服開始穿著,絲毫沒有理會Scout的起床氣。
“現(xiàn)在都7點42了,搞快點,把博士送到他的辦公室我們還得去看看各行動組的訓(xùn)練情況,你看,博士都把他的盔甲穿好等我們了還不快點??!?/p>
被提及者從打坐狀態(tài)分神了出來,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室友。
“真是——”
Scout只能強忍著睡意開始穿戴自己的衣服,不過他還是第一個拿起了帽子,并認真地將它壓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給,你的墨鏡。”
已經(jīng)幾乎穿戴完畢的ACE將墨鏡遞給了Scout,自己也戴上了墨鏡,而薪王也把頭盔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昨夜的狂歡氣氛被一掃而空,留下的只有戰(zhàn)士們的認真嚴肅,畢竟生活總會繼續(xù),他們也不會一直沉湎于之前的歡樂中。
ACE變回了那個不怒自威的重裝攻堅戰(zhàn)士,Scout變回了那個深沉而寡言少語的狙擊手,而薪王,依然是他自己
“好了各位,我們,出發(fā)?!?/p>
拉開宿舍的大門,三個戰(zhàn)士邁入了新一天的行程之中,開始履行自己的線性任務(wù)。
“所以,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炎國龍江行省,龍門撫司,龍門地方時8:12,羅德島駐龍門分部行署。
凱爾希聽著電腦前清道夫的敘述,一邊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被SWEEP部門重新整理的檔案,這疊檔案上只有兩個人的信息,一個是安德烈博士,另一個便是阿米婭。
“清道夫,這里問你一個問題?!?/p>
“請講?!?/p>
“你覺得阿米婭和曾經(jīng)相比,有什么不一樣?”
“……”
屏幕另一端的清道夫沒有即時回復(fù),她捋著自己的下巴,思考并組織著自己的語言,而凱爾希頭也不抬地閱讀著羅德島本艦發(fā)來的最新的記錄,在其上,記載著目前對薪王最為詳細的記載與分析。
安德烈博士的“變化”毫無疑問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盡管在基因序列測試與對比上肉體仍然是博士的肉體,但在靈魂與心靈上,與其說是安德烈,不如說,已經(jīng)完全是一個自稱“Cinder”的人了。
但她沒有關(guān)心安德烈博士的下落,或者說,已經(jīng)沒法去關(guān)心了。
光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Cinder已經(jīng)夠讓人焦頭爛額了,而阿米婭的變化,更是令她感到原本熟悉的羅德島變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如果說原本的阿米婭……還帶著小孩子的看法與部分心靈的話,現(xiàn)在的她似乎正在變成另一個人——一個逐漸成熟,自我主見強化,并且似乎已經(jīng)存在自己的規(guī)劃的執(zhí)行者與計劃者了?!?/p>
“她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變成一個合格的領(lǐng)袖,當(dāng)然,是另外一種風(fēng)格的。”
凱爾希的后背向?qū)挻蟮霓k公椅靠去,盡管面色古井無波,但淡綠色耳朵的微微抖動依然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波瀾與不安。
博士不再是博士。
阿米婭也不再是預(yù)想中的那樣。
她討厭這種感覺。
這種無法抓住未來的走向與脈絡(luò)而產(chǎn)生的無所憑依感。
這讓她很不安。
羅德島的種種情況與撲朔迷離的未來,都在為她施加無形的壓力,讓她的心更加疲憊。
“我明白了……通訊就先到這里吧……”
關(guān)閉掉例行的通訊,凱爾希抬起頭來,望著窗外已經(jīng)露出魚肚白,逐漸吞噬掉天空繁星的白晝。
“Давным-давнодалёкойзвездыстремительныйсвет,【古老而遙遠的星星那一閃而過的光芒】,зажёгогоньмятежнойдушивомне……【在我的靈魂點燃了叛逆之火】”
嘴中吐出歌詞,在清晨的風(fēng)中歌唱,這是她為數(shù)不多為自己保留的娛樂,也是在不依靠藥物時進行自我釋放的手段之一。
嘴中呢喃著古老的歌詞,看向她左手屏幕上,安德烈博士和薪王的圖像,在她的眼中,兩個人的形象與肖像在她眼中重合起來,變得更加的陌生。
凱爾希不禁慘笑起來:安德烈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了啊,等他又有什么用?
難道要去等一個陌生人嗎?等那個突然闖進羅德島的怪物嗎?
在早晨八點鐘的龍門,在300米的大廈上,面向柔和卻未曾給予她溫暖的橙太陽,凱爾希用歌詞,向這個世界吐出她的不安與疑惑,而太陽用柔和卻冰冷的光芒拒絕了她的詢問,繼而用自己的上升告訴她,時間才是一切問題唯一的答案。
城市中的黑暗散去,夜晚那虛假的繁華與霓虹的幻光都被太陽的光芒刺破,照在城市構(gòu)成的鋼鐵叢林間,照在走出家門、走上街頭、熙熙攘攘的人群間。
對于這個世界來說,仿佛無論是天災(zāi)、人禍、理想、改變亦或是降臨,都未曾改變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因為對于這個世界的人們來說,他們要操心的是各自的生活與短期的未來,而不是太陽還會不會照常升起。
從阿米婭手中接過衣服,化纖的順滑從指間摩挲而過,薪王打量著這套制度,看著制服背部塔的標(biāo)志。他滿意于這套制服的形制,但當(dāng)他展開這套衣服打量它的大小時,卻發(fā)現(xiàn)情況好像并不如它的形制那么好。
它太小了。
“梓蘭小姐,請問還有更大號的制服嗎?”
在薪王的面前,阿米婭轉(zhuǎn)過頭,用帶著無奈的歉意看著梓蘭。
“這已經(jīng)是我們這里目前最大了,要知道我們這里塊頭最大的重裝干員都只有2.1米?!?/p>
梓蘭搖了搖頭,死目看著她面前這個3.3m之巨的大塊頭,如果羅德島曾經(jīng)有個這么大塊頭的干員的話,薪王是沒理由拿不到衣服的,不過很不幸的是,他正好是這第一個。
“那那那——梓蘭小姐,做一個這么大尺碼的制服需要多久?”
“兜底都得三天,如果實在是急著要的話,我現(xiàn)在就——”
“有另外一套嗎?”
薪王打斷了阿米婭和梓蘭之間的對話。
兩個女人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薪王。
“另一套衣服?!?/p>
“是,隨便都行?!?/p>
“他的意思是……要另外一套隨意尺碼的衣服?”梓蘭壓了壓自己的絲質(zhì)帽子,看向阿米婭?!拔疫@里有是有,但兩套又不能拼接成一套???這里可沒有臨時改制的縫紉機器什么的?!?/p>
“?”阿米婭一開始也沒有想明白,但等她想到了什么的時候,頓悟過來的阿米婭一下子明白了薪王的意思。“!”
“梓蘭小姐,把另外一套給他吧?!卑⒚讒I轉(zhuǎn)過頭去,用篤定的語氣說道?!八_實有辦法?!?/p>
“這……”梓蘭看了看兩人?!澳切邪伞!?/p>
從沙發(fā)上拿起似乎也用不上的,更小一個尺碼的衣服,梓蘭遞給了薪王。
“給?!?/p>
“謝謝?!?/p>
薪王接過衣服,將兩套衣服一并拿著,而梓蘭則退后一步盯著他,想要看看薪王的作為。
火焰從薪王的手指上流過,蔓延到了衣物上,竄起了火舌,隨著火焰燃燒的愈發(fā)猛烈,整疊衣服都沐浴在了火焰中,它的劇烈燃燒使得讓薪王看起來像是捧著一座篝火一般。
而梓蘭則在剛剛火焰暴起的一剎那,就疾退到了寬大的辦公桌后,多年安全培訓(xùn)的肌肉記憶讓她迅速移動到了阻燃的辦公桌后,而她的本能則告訴她的腦子離開火源。
“阿米婭!這火那么劇烈!你不后退嗎?!”
梓蘭喊著和薪王保持距離不到一米五的薪王,在她的認知中,如此靠近火源無論如何都非常的危險。
“哎?”阿米婭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平靜得像是已經(jīng)見過很多次的小臉上露出大大的疑惑?!拌魈m小姐,這很安全呀,你沒必要這樣。”
怎么回事?
是我的常識出現(xiàn)了問題還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
梓蘭看了看阿米婭,再看了看逐漸變成人形火炬的薪王,決定服從自己的本心。
“在火滅之前我不會過來的!”
火焰仍然包裹著薪王,但是跳動的火舌卻越來越矮,越來越致密,就像火蟻一樣蠕動著,但最終,就連蠕動也越發(fā)的緩慢。
火焰完全像殼子一樣平靜下來的時候亦是它破碎的時候,從這火焰中出現(xiàn)了兩道人影。高的向后倒去,在其他人眼中,薪王那著甲的形象仍然清晰無比,但“他”卻不僅被奇異的光籠罩著,其身形更是有些許透明的情況。
而矮的那道身影向前邁步而來,盡管薪王努力對自己的身高與力量進行壓制,但他依然有著221cm之巨,不過他身上的衣服不再是以往的鎧甲,而是梓蘭所遞給他的,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讓他得以合身穿著的制服。
隨著火焰褪去,通紅地像是燒紅的鐵般的衣服也逐漸“冷卻”下來時,薪王在事先搬來的鏡子中打量著自己現(xiàn)有的形象:
一個被兜帽風(fēng)衣和白大褂所完全包裹的套中人。
不同的是,在阿米婭眼中,與她以往所看到的博士完全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薪王,或者說“博士”卻全然沒有以往冷酷而儒雅,危險無比而文質(zhì)彬彬的謀士形象;衣服下鼓起的肌肉線條,強健而高大的身軀與沉默卻蘊含著警告意味的紅色眼瞳都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戰(zhàn)士,而不是謀士。
但阿米婭對于現(xiàn)有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很滿意了,畢竟她也不奢望薪王能還原得多好,至少能以這個形象出現(xiàn),就已經(jīng)是“博士歸來”最好的證明了。
“不過……博士,你后面那個是什么?”
阿米婭的提問將薪王從自我打量中拉回現(xiàn)實,他看了看背后的那個靈體化的、由多余能量組成的“另一個自己”。沒有多言,他只是甩出了一枚戒指,而靈體薪王也嫻熟地接住了它,隨著戒指的佩戴,光芒褪去,實體化的身體再一次取代了靈體的外貌。
而在阿米婭與梓蘭眼中兩個薪王歪著頭看著彼此,像是有著心靈感應(yīng)一般的兄弟一般互相打量試探著對方,他們時而猜拳,時而互相碰撞肢體,甚至拳對拳互擊,互相測試著彼此的強度。
“我依然是我?!?/p>
兩道帶著自信的男聲同時響起。
“所以……兩個都是博士?”
這種當(dāng)場分裂自己又能夠清楚地保持自我的魔幻場景直接把梓蘭繞暈了,把衣服和火的事情拋諸腦后,梓蘭像打量著一種只剩下最后一個個體的滅絕生物一樣打量著兩個薪王,并嘗試用他的心理學(xué)知識解讀這種現(xiàn)象。
“不管怎么說,博士回來了!”
兩掌一拍,阿米婭開心的說道,而PRTS也默契地開始編纂信息,并開始向全島更新“博士”歸來之后新的島內(nèi)人事表。
在辦公室,在公告欄,在數(shù)據(jù)庫中,羅德島管理層的人事表上,原本被陰影所遮掩的博士肖像緩緩浮出,與阿米婭和尚未歸來的凱爾希并列。
沒有廣而告之,沒有語音播報,博士就這樣平靜地歸來,但這種細微的變化是逃不過那么多眼睛的,總會有人注意到它。
“他回來了。”
在訓(xùn)練室中,看著終端上緩緩變化的表單,ACE指著博士的頭像,笑著對Scout說道,而Scout盡管眼睛仍盯著場地中正在訓(xùn)練的干員們,但嘴角的微微翹起表達了他的心情。
在辦公區(qū)的走廊,當(dāng)臨光捂著腦袋前往辦公區(qū)處理自己的事務(wù)時,悄然變化的名單沒有逃過她的眼睛,她停了下來,看著博士的頭像逐漸脫離陰影,浮出名字。
“嘛……不管怎么說,如果他能夠勝任博士的位置的話……也……”
稍作停頓的腳步再一次邁開步伐,但這一次她的步伐明顯輕快了起來,似乎,腦袋也沒有那么疼了。
而在羅德島甲板邊緣的欄桿上,一名長著源石角的橙衣薩卡茲拄著自己的刀,在莽原的風(fēng)中緩緩?fù)鲁鰺熿F,看著遠方隨著羅德島一并行進的切城難民群。
熙熙攘攘的人群乘坐著自己的載具,邁著自己的腳步跟隨著羅德島。人群知道羅德島行進的方向究竟是那里,他們以羅德島為指路的先知,跟隨在它身后,向新的生活前進。
他每天都會在這里看著這些人群,總會有人滯后,也總會有人掉隊,總會有人趕上,也總會有人步步緊追,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看這些人,回憶?聯(lián)想?追憶?他說不清楚,也懶得說,他想離開卻又懶于邁出腳步,于是便一直維持著現(xiàn)狀,靜靜地看著遠方的人群。
不過隨著手部終端的響起,友人發(fā)來的信息打破了他的追思,他皺著眉頭打開了鏈接,上面附有人事表的最新變化,他一眼便看到了博士的頭像,而在旁邊只有一行小字作為注釋:
他回來了。
“呵……如此平靜,但又如此滯后,這種做法可不太像你啊?!?/p>
“安德烈·哈科夫博士?!?/p>
他將煙頭從艦橋上扔下,隨后便轉(zhuǎn)身離去,在風(fēng)中飄落的香煙伴隨著風(fēng)燃盡了最后的部分,縱使是一瞬間迸發(fā)的火光在白晝下黯淡無比,它輕輕地落在了地上,滾落于平臺行駛的車轍之中,隨后被一個烏薩斯老人撿起。
老人拿起煙蒂,叼在嘴中,享受著最后一絲尚未散去的煙味,但他并沒有做過多的停留,而是將煙蒂小心翼翼地揣進了胸前的口袋中,隨后鼓起力氣,拉扯著裝著自己的孫子孫女與為數(shù)不多家當(dāng)?shù)耐宪?,隨著人流,隨著同胞,隨著遠方一往無前的羅德島,一同踏向苦難卻仍能看到希望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