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跳樓的姑娘 　“呃——嚕嚕嚕嚕，呸?！? 　　早上七點(diǎn)半，我蹲在馬路牙子上刷牙。 　 　沒轍，剛吃的韭菜餡兒包子，味兒沖。 　　對(duì)講刺啦刺啦的響起來，是華哥的聲音：“大膽，先別刷了，來活兒了?！?　　“咕嚕?！@就來！”我立馬把沫子一擦，胡亂的把牙缸子撂在了門口桌子的桌洞里。 　　大門口，華哥叼著煙站在車旁邊。他一看見我就擺手：“快來快來?！?　　我往車?yán)镆怀?，納了悶兒：“看這白布蓋的，也不高不大??？怎么還得倆人兒？” 　　華哥神秘兮兮的嘿嘿一笑，努努嘴：“你掀開瞧瞧?！?　　我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華哥，不懷好意啊?！?　　他只是嘿嘿一笑。 　　我掀開那白布一瞧，只見擔(dān)架上紅的白的黃的散成一片。 　　我看了一小會(huì)兒，一拍大腿：“嘿！” 　　華哥被我嚇得一激靈：“怎么了？” 　　我眼珠子一轉(zhuǎn)，戲謔的對(duì)華哥說：“這不是我早上吃的豆腐腦兒嗎？你看那紅的是辣椒，黃的是咸菜……” 　　華哥捂住了我的嘴，面色不太好：“你小子，惡心我是吧?！?　　我扒拉下華哥的手，嘿嘿一笑。 　　轉(zhuǎn)而問道：“這怎么一回事？看著可年輕?！?　　華哥嘆了一口氣，又點(diǎn)起一根煙，嗡聲嗡氣的：“這姑娘今年剛18?！? 　我很是驚訝：“這么小？”又覺得很可惜：“嘖，這么年輕就沒了。” 　　華哥睨了我一眼：“你以為是個(gè)人就和你小子一樣？膽子能撐天吶？” 　　他吐了一個(gè)煙圈兒：“我和她家里聊過，她家里人也沒想到這姑娘能跳樓。” 　　然后華哥嘖了一聲：“我去問了下跟著來的督察，他們說，讀書壓力大、遇見渣男還被人霸凌?！?　　華哥頓了頓：“這事兒放誰身上都受不了。” 　　我不由得看了一眼那具尸體，耷拉在一旁無神又渙散的眼珠。 　　華哥沉默的抽著煙，而我坐在車后門的臺(tái)子上。 　　“你說，人有下輩子嗎？”我打破了沉默，突然問華哥。 　　“呵，我不希望她有。”華哥冷笑一聲，從鼻子里飄出一綹煙氣。 　　我哼哼笑一聲，拍拍腿，站起身來，把白布重新蓋在姑娘稀巴爛的尸體上。 　　“嘖，你也不會(huì)選個(gè)好法子，也不想想，把自己摔碎了多難看啊。” 　　我沖著尸體說。 　　華哥瞄了最后一眼，把煙掐滅：“搭把手，走吧?！?　　“嗯?！蔽覒?yīng)和了一聲。 　　擔(dān)架很輕，像一根羽毛那般飄在我的手里。 　　就和躺在擔(dān)架上的她一樣，風(fēng)一吹，就走了。 　　屋里的爐子燒的火旺火旺的，我坐在外面的路牙子上，聽油脂和骨頭燃燒出噼啪的響聲。 　　我把自己買的二鍋頭倒了一杯子，灑在地上。 　　“這個(gè)人間啊，很好也很壞，下輩子別來了……” 　　爐子還在噼啪的響著，我坐在門外看著天空。 　　“他媽的，我想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