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并非商業(yè)軟文】

我是粗人一個，男的。沒用過護膚品，洗發(fā)水是只要不拿成護發(fā)素就行的那種人。

今天我和我媽出去一個室外購物中心吃飯，吃完了就順便散散步，看看這邊有什么店，感受一下蕭條的經濟（因為附近不到一站的距離有個萬達，人流量都被吸走了）。我看樓上有個新的艾灸的店，頂上的點名亮著燈，就準備坐著扶梯上去看看。但是，扶梯在旁邊處，我們就繞了個彎，去扶梯那里上樓。然而，詭異的是，等走到那里，我發(fā)現這個店空空如也，里面只有消防燈亮著，門旁用一大塊紙板糊著，就像沒施工完。

怪事，我在樓下明明看著這店頂的招牌綠色字，亮著，里面也開著燈。等我走到門前，卻發(fā)現頂上的字沒亮，這里面的燈也沒亮。鬧鬼了？

我媽說我走錯了，旁邊那家才是，那不門口擺著個開業(yè)花籃？我一看，是，旁邊那家是開業(yè)，但是上面是紅白色字，瑜伽，不是艾灸。

不管這個艾灸了，看看這一層還有什么。

合氣道。好?冷門啊。這種人流量不大的地方開這冷門運動店怕不是賠死哦。

我走到門口，讓我的眼睛適應光線，從門口玻璃墻的反光中簡單看一下內部。內部有三個大媽，在……在不知道干嘛。一個穿著黑襪子，一個穿著……粉色還是黃色的襪子，總之就是沒有穿鞋。那大概說明這里面確實是道場。不過他們并沒有在打沙袋或者對打，這些人時而走動，時而躺在地上，總之沒什么觀賞性。我一看門口，這還是個連鎖店，在我知道的另外兩個地方也有。年卡9800RMB，十次卡5800RMB還是多少，反正不是那種隨便買一個扔了也不心疼的程度。我也就沒進去。

我問我媽，知不知道合氣道是什么。我媽說不知道。我還挺意外的。我解釋道，這是日本的一種武術，跟空手道……還有一個什么來著，柔道什么的差不多。里面都穿著襪子，應該就是道場，底下鋪的估計是地毯或者榻榻米……然后我意識到好像不對。空手道是日本的應該是韓國的。啊反正都差不多，不重要。等到回家我寫文章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我本來想說的應該是跆拳道，都是站立技為主，柔道區(qū)別還是挺大的。但實際上好像韓國還有一個龍虎道還是什么的，總之花樣挺多的，這方面我就不懂了。

臺球廳。24小時臺球廳。隔著玻璃可以看到，里面還真有不少人在打臺球……而且讓我意外的是，似乎女的居多。臺球廳本來在我的印象中都是跟萬智牌牌店一樣，一群抽煙的男的會去的地方。這個門口貼了個海報，寫著刷臉進門，并且在門邊裝了一個刷臉機器。我就想試試刷我的臉會有什么反應，但那機器一直黑著屏，我湊過去也沒反應。里面的一個大媽看著我有進來的意思，就往門邊走，我趕緊走開。

我不會打臺球，就不湊熱鬧了。后面等我再次路過這里往里看的時候，我注意到最靠外的那桌是一個相對年輕的女子和一個約莫40的女子在打臺球，后者就是我一開始說的“大媽”。我一往里看，那個大媽也往外看。這么積極，生怕漏掉一個新客，我都懷疑是老板。

鐵寶寶，健身房。挺大一片地方，擺了不少現代的健身器材，門口邊還有個微波爐，應該是用來加熱什么健康食品的。我媽問為什么叫鐵寶寶，我說里面這都是在擼鐵，都是器材，我媽表示懂了。

下樓，我隨著扶梯緩緩下降，看到半個店頂的招牌：“洗臉……專業(yè)……”

我說，這是專業(yè)什么，專業(yè)洗臉？

店頂的招牌完全展現在我的視野了，“洗臉熊”，“專業(yè)洗臉”。他真的就是專業(yè)洗臉的。

我說，這專業(yè)洗臉是怎么個洗法？

我媽說，你去洗一個去，正好你不是老說你鼻子癢癢嗎？

不過我是不指望他能解決這個問題的。鼻子癢癢大概率是螨蟲問題，但是，如果是每次洗完澡，尤其是洗完頭鼻子必然癢癢，那我只能懷疑是我的鼻子對我的頭皮過敏。

我媽：也可能是對洗發(fā)水過敏。

于是我走到門外，看到他們有六個項目。第一個，氨基酸洗臉，五十多塊錢。第二個，一百多塊錢，叫什么我忘了，我就記得功效里有一個是深度卸妝之類的，我感覺不是我用的。第六個，眼部spa，一百多塊錢。我覺得我用眼很重，眼疲勞嚴重，適合這個。這些洗臉都是30min起步，我覺得有點太慢了。

這旁邊有個甄子丹還是彭于晏（反正我都不認識，就像潘長江分不清蔡徐坤和吳亦凡）代言的巨大照片，后來我媽吐槽說那甄子丹照片居然是代言啊，穿個小西服弄得那么緊，就跟賣房地產的中介似的。

店里有倆二十多歲的女的，穿著粉色制服，在蹲著收拾什么。乍一看有點滑稽，就像在做賊或者要偷吃什么東西，但估計不是。過了一會兒又換了個位置繼續(xù)蹲著，估計是在搬什么東西。我在門口盯著屋里墻上的六個項目足夠久，她們中的一個終于出來迎我了。這次我沒有避開，我走了進去。

屋里擺著三個設備，看著像是洗臉盆之類的。在簡單的禮儀問候后，我們就開始信息交流了。

“這是怎么洗啊，在里面泡40分鐘嗎？”我問。

“不是，是有手法的。您做哪個？”

你看我長得像是懂這玩意的人嗎？

“這，我也不知道我做那個啊。我看著都差不多?！钡移鋵嵤怯袃A向的。

“您可以做一個****（第二個的名字，我忘了），新客體驗價五十八?！?/p>

第二個是功效里有深度卸妝那個，我卸nm的妝，我都不化妝。我覺得可能是我最不需要的。但是，原價一百一十多塊錢，先加五十八，哎呀哈哈哈哈太便宜了，這不做一個？就這個了。新客只有一次，不用白不用。這時我聽到的絕對是58。不過，這個新客優(yōu)惠規(guī)則沒有在任何地方明確標出來。感覺不靠譜。算了，一百也能接受，就是開開眼罷了。

那么，我就選了第二個，宣告開始了。我?guī)状螁栁覌屢灰沧鲆粋€，干等40分鐘多無聊，我媽多次堅決地拒絕。表示她愿意等著，不然就出去逛一下，還是在屋外的座椅處等著。我說屋外多熱啊，里面坐著唄。我媽說不，嫌熱就進來了。過一會兒果然進來了。

她們說需要準備一下，給我用一次性紙杯接了杯水。門口有一盤糖，我只當是薄荷糖，想都沒想就拿起一個，發(fā)現是陳皮糖，一吃，嚯，厚重的酸味。是個球形硬糖。

她們說準備好了，讓我在靠外的這個床位躺下。

哦，原來那個設備不是洗臉盆，是床頭的一套設備，就像洗發(fā)店的那種洗發(fā)床，或者是牙醫(yī)的手術臺。

我躺下，兩位服務人員的其中一位表示“會有點涼，給您蓋個毯子”，邊說邊給我蓋上了個深灰色的毯子。

這有什么涼的？呀，這一說還真有點涼，我往上再拉拉。呀，手臂有點涼，不過手臂涼就湊合著吧。

“您這個痘是最近剛起的嗎？”

“啊，對，最近，啊……三五個月了吧?！比绻鄬τ谖抑笆畮啄甑纳鼇碚f，確實是剛起的，但是打工人時間流逝飛快，不記得具體是什么時候了。

我仰面躺著，她從上面跟我說，“這是給您用的，幾克一袋的，沒有開封的?！比缓髲奈易笊戏侥笾艘豁匙映壬〈舆f過來。我以為是要讓我接過來看一下，我就伸左手去捏住。但她沒有撒手的意思，又重復了一遍那些話。

我才明白這就是給我看一下，不需要我回話或者接過來。啊，誰問你了？我不關心這個。

不過，這讓我覺得這服務流程有一種萬智牌般的嚴謹。萬智牌里，如果某個技能導致你從你的抓牌堆找了特定種類的牌放進手牌里，那么你必須展示這些牌。誠然，這會暴露一些信息，暴露你找的具體是什么，但是實際游戲中對手必須確認你找的牌符合規(guī)則沒有作弊，所以要展示。電子化的萬智牌繼承了原本的規(guī)則，所以盡管不能作弊了，但仍然要展示。天生電子版的卡牌如爐石、百聞牌就沒有這個問題，因為系統(tǒng)知道你找的什么，而且沒法作弊，所以設計上就不會展示。經常是你完全不知道對手弄了個什么東西。

接下來她在我臉上操作了一番又一番，抹東西，用機器推一遍，如此種種。最開始我能感覺到手指的觸感（當然也可能是錯覺，因為后面我睜眼看到十指都是戴著指套的）。后面換成了會滋滋作響的一種……超聲波設備吧大概是。

“接下來請您閉眼?！?/p>

這個床邊有個鼓風機，從兩側朝我臉上吹來濃厚的熱風。

鼻子上抹了點東西，我估計是用來去掉傳說中的黑頭的。當然，整個臉都被抹了東西。也不差這一點，只不過鼻子上的感覺更濃稠，別的地方的都是泡沫。

“接下來給您做吸X”。我也沒聽清是吸什么。

周圍抹一圈。用一個小吸盤吸，吸，吸，把臉下方外側吸了個遍。

“接下來給您做XX”。反正是刮什么東西。

“接下來給您做一個XX，這個能量可能有點大，如果疼的話您告訴我。”

就這？就這？啊，確實有點疼。這種酥麻的感覺，又像針扎，他應該是有個筆一樣的東西在釋放電脈沖。

“給您看一眼，這個是給您弄出來的（污垢）?！?/p>

我隨著示意看到我右邊有一塊3cm見方的黑布，上面有各種白點，三五個一組排成一條條的細弧線。我也沒問污垢為什么會這樣排列。

“接下來給您敷一個面膜?！?/p>

我一男的還是頭一回敷面膜。

敷了面膜后，又在我臉上抹了一堆泡沫，又用那超聲的滋滋響的東西推了一圈。

“接下來您靜置等幾分鐘?！?/p>

我從兜里掏出手機，快速點出自拍，拍了一張自己敷面膜的樣子，又迅速把手機收了起來。

躺在這里我就開始胡思亂想。剛才刮出來的是什么？刮干凈沒有？我不信那么大個鼻子那么多毛孔能一個個都刮干凈了。剛才額頭操作是能立刻把我不算多的幾個痘都消了嗎？哎呀盈縮之期，不但在天；養(yǎng)怡之福，可得永年……

“您好可以了?！?/p>

“多少錢？”口頭說的優(yōu)惠我是不太信的，我等著她說那個一百多的原價。

“58?！?/p>

“怎么付？”

“您有大眾點評或者美團嗎？”

“我有美團?！?/p>

“您搜洗臉熊。對，就這個。這個券?！?/p>

53。實際付款也是53。三和八聲調相同，容易聽錯，那大概是我聽錯了。不過我倒樂得從58變53，更便宜了。

可惜我并沒有在開始洗之前自拍，沒法對照了。

我問我媽，干凈了嗎？我媽說，干凈了，確實干凈了。更白了，更像小白臉了。

我問到了店里鏡子所在，照鏡子，沒看出干凈多少，痘也還在。但從剛才弄出來的污垢來看，應該確實是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