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春

廿二日，天稍和，偕數(shù)友出東直，至滿并。高柳夾堤，土膏微潤， 一望空闊，若脫籠之鵠。于時冰皮始解，波色乍明，鱗浪層層，清澈見底， 晶晶然如鏡之新開，而冷光之乍出于匣也。山巒為晴雪所洗，娟然如拭， 鮮妍明媚，如倩女之醋面，而髻鬟之始掠也。柳條將舒未舒，柔梢披風(fēng)。 麥田淺鬣寸許。游入雖未盛，泉而茗者，髻而歌者，紅裝而蹇者，亦時時有。風(fēng)力雖尚勁，然徒步則汗出浹背。凡曝沙之鳥，呷浪之鱗，悠然自得，毛羽鱗鬣之間，皆有喜氣。始知郊田之外，未始無春，而城居者未之知也。 ???(衰宏道：《滿井游記》 ?《明代散文選注》第127-1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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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慘的陰云已經(jīng)散盡，凝靜的死雪已經(jīng)化完，赤色的莫斯科漸漸融 陶于明媚的春光。蔚藍(lán)的天色，堆錦的白云，春氣欣欣，冷酷的北地風(fēng) 雪已化為鳥有了。基督救主廟壯麗的建筑，輝煌的金頂，盈立云際，依 然昂昂突顯神秘的奇彩。廟旁曠園，圍著短短的灌林，初春的花草，鮮黃嫩綠，拂拭游春士女的衣袂。 ???(瞿秋白：《赤都心史》 ?《中國報告文學(xué)叢書》第一輯第二分冊第107頁)

春光在萬山環(huán)抱里，更是泄露得遲。那里底桃花還是開著；漫游的薄云從這峰飛過那峰，有時稍停一會，為的是擋住太陽，教地面底花草在它底蔭下避避光焰底威嚇。巖下底蔭處和山溪底旁邊滿長了薇蕨和其它鳳尾草。紅、黃、藍(lán)、紫的小草花點(diǎn)綴在綠茵上頭。(許地山；《春底林野》《散文選》第一冊第40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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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陽歷二月底，但贛南的春天竟來得這么早，滿眼桃紅李白，碧 綠生青。杜鵑花映山紅，楊梅花星星點(diǎn)點(diǎn)，梧桐樹上的白花怒放著紅蕊，棠梨花結(jié)成白色的繡球，伸出在兩樹之間。杉樹上的木菌，長成圓凳似的。生命是多么旺盛呵! ??(菡子：《山中》 ?《素花集》第3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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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舊歷二月起，江南很快脫去了冬日的蕭索景象，換上艷麗的春裝。菜黃、麥秀、柳青、桃紅、墻白，到處組成一幅色彩鮮明的圖畫，遠(yuǎn)山似在霧中飄浮著，每一人家常常是流水縈回和垂柳環(huán)繞，當(dāng)面又是一塊明鏡似的池塘，這仿佛是經(jīng)過人工安排的花園；尤其在湖泊地區(qū)，月光之下湖水盈盈，景物更為秀麗。 ??(陳毅：《江南抗戰(zhàn)之春》 ?《散文選》第三冊第10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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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象是一位童話里面美麗的仙女，它從海洋上躍登海南島，又從 海南島躍登大陸南端， 一路向北傳遞春天的消息。她所到之處，冰雪 融了，樹木抽芽了，鮮花開放了，冬眠的動物睜開惺忪睡眼醒過來了。雖然從南到北，從雷州半島到黑龍江流域，路程遙遠(yuǎn)，這位美麗的仙女也 得跑上五六個月。但是，一到立春，她已經(jīng)越過廣州北去了。她走過的道路，馬上變成了一條五彩路，鵝黃嫩綠，老紫嬌紅，葉兒花兒都充滿了生機(jī)。那些鈴狀的花朵，象吊鐘花之類，仿佛在發(fā)著一陣微妙的聲音， 象一個個帶有野性的小姑娘那樣放縱地笑喊道：“春天來啦，春天來啦：” (秦牧：《春天的色彩和聲音》 《長河浪花集》第9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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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早春，在溫煦的陽光之下，田野里東一片，西一片，都是菜園。 芥蘭開滿了白花，白菜簇生著黃花，椰菜在卷心，枸杞在搖曳，鵝黃嫩綠，蝶舞蜂喧，好一派艷陽天景色! ?(秦牧：《古戰(zhàn)場春曉》《長河浪花集》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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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二月，我從海外回來， 一腳踏進(jìn)昆明，心都醉了。我是北方人，論季節(jié)，北方也許正是攪天風(fēng)雪，水瘦山寒，云南的春天卻腳步兒勤，來得快，到處早象催生婆似的正在催動花事。 ??(楊朔：《集花賦》《楊朔散文選》第208頁)

現(xiàn)在，它(春天)已挑展眉梢，渾身活氣。解凍的冰河嘩嘩流去，一塊塊透明的浮冰，在水面上旋轉(zhuǎn)、浮沉。消凍的灘道又成了鼓襲囊的田地，公路旁和河沿上的樹干抹綠泛紫。連遠(yuǎn)處沙丘上的鱗狀霜雪，也象羊脂玉那么滋潤、柔美。 ??(魏鋼焰：《晨笛》 ?《綠葉贊》第1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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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不定春姑娘正穿過滿天陰霾、迎著冷風(fēng)苦雨，艱難地跋涉 在阿爾卑斯山的幽壑曲徑、行進(jìn)在多瑙河畔的高速公路上吧? ……誠然；路邊的迎春花開了，河畔的柳條兒暴芽了，街心花園的灌木叢透出了綠生生的葉片，給人以一點(diǎn)欣悅和慰藉。但紅花沒有雪花多，雨絲更 比柳絲長。我甚至擔(dān)憂地想：嫩弱的春姑娘，難道你在行進(jìn)的道路上， 受到了野獸的傷害或是在車禍中被撞傷了么？?……鄉(xiāng)野的春色畢竟?jié)庖恍?，隨著起伏的山勢； 一簇簇的森林綠得很深沉；綠茵茵的草地上，點(diǎn)綴著紅的、黃的、白的小花。這個內(nèi)陸國家的自然風(fēng)景，倒常常使我想起遼闊的藍(lán)色的海洋，那兀立在山頂上的輝煌的教堂、瘦削的古堡，很象是突出在海面上的小島和礁石。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種愧疚的感情，覺得自己是誤會了維也納的春天。熱愛春天，光等待是不行的，應(yīng)該勇敢地去尋找和追趕春天 …… ?(顧炯：《春之戀》《風(fēng)物 ·友誼 ·情思》第137-1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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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然，阿爾卑斯山不全都是冰雪，當(dāng)春天的腳步來臨的時候，雪線慢慢上升，它的峰巒雖然仍在雪線之上，但是山坡山腰，漸漸露出了新綠草地，草地之上是一帶樹林，樹林與雪巔之間便是生機(jī)勃勃的阿爾卑斯牧場。千百條小川蜿蜒曲折地由山的四周流來，泉水潺潺，溝隙小洞中旋流著溶雪，然后匯成許多蔚藍(lán)色的湖泊。小的如行潦，大的可以駛汽船。山谷中的阿爾卑斯草地，這時長出一片片的鮮花，最美的是阿爾卑斯玫瑰，它在綠色的草叢中顯得更加艷麗。牛群靜靜地在柔茵里吃著嫩草，它們吃了一冬干草，猛然換了口味，也顯得特別高興，丁冬的牛鈴在山谷里回響。 ??(王緯：《阿爾卑斯號角》 ?《海外萍蹤》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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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來了，來得特別遲，五月天，春天冒著風(fēng)雪來了。風(fēng)雪卷著流云，卷著雪粉，卷著藍(lán)色的細(xì)雨，掠過樹海，給森林染上了綺麗的色彩。赤樺穿著紫紅的衣裳，白樺披著淺藍(lán)的輕紗，云杉垂掛著象綠絨線織的小繡球，杜鵑樹長出了一瓣瓣的嫩芽；山桃吐出粉紅花，野櫻桃繡滿了白花，還有不知名的野果開了紫藍(lán)花……森林天天在換衣裳，日日在打扮；畫家也難捉摸這出奇的、變幻無窮的色彩。 ??(傅仇：《森林的春天》《森林炊煙》第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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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早春天氣，想不到幾陣寒潮，竟飛了一場雪粉，粵北山區(qū)，氣溫驟然降到了零度。高點(diǎn)的山頭峰巔，都白皚皚的，戴了頂雪帽子，背陰坡當(dāng)風(fēng)的電線桿子上，也留著一層薄薄的冰凌，這在廣東倒不多見。雖則說不上攪天風(fēng)雪，但這山，這水，挺拔秀美之中，分明還透著點(diǎn)清冷，嚴(yán)峻，甚至還帶些憔悴。嚴(yán)冬剛剛過去，元?dú)馍形椿謴?fù)，原也難怪。然而客觀規(guī)律是誰也違反不了的，嚴(yán)冬肆虐逞威的日子終究已經(jīng)一去不復(fù)返了，興許還有一場兩場寒流，還想反撲一番，抖抖余威，可哪里擋得住春天的腳步!不信，且看那亂石宿莽之間，剛冒出土的淺草已經(jīng)泛出一派新綠；懸崖絕壁之上，更時不時吐出叢叢簇簇的彩霞，照得人眼亮—— 高山杜鵑也綻開了笑靨，報道著春天的訊息。 ??(周敏：《早春》《花期》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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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早春的日子里，當(dāng)四周一切都發(fā)出閃光而逐漸崩裂的時候， 通過融解的雪的濃重的水氣，已經(jīng)聞得出溫暖的土地的氣息；在雪融化了的地方，在斜射的太陽光底下，云雀天真爛漫地歌唱著，急流發(fā)出愉快的喧嘩聲和咆哮聲，從一個溪谷奔向另一個溪谷。(〔俄〕屠格瀑央：《樹林和草原》 ?《外園散文選》第1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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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和日麗。春光明媚。春鳥和交嘴雀同聲歌唱。雪地上結(jié)的冰殼宛如玻璃，從滑雪板下面發(fā)出裂帛聲飛濺開去。小白樺樹林襯著黑暗的云杉樹林的背景，在陽光下幻成粉紅色。太陽在鐵皮屋頂上開了一 ?條山區(qū)冰河似的，水從那里面象在真正的冰河中一樣流動著，因此那冰河便漸漸往后面退縮，而冰河和屋檐之間的那部分曬熱的鐵皮卻愈來愈擴(kuò)大，露出原來的顏色。細(xì)小的水流從暖熱的屋頂上傾注到掛在陰冷處的冰柱上。那水接觸到冰柱以后，就凍住了，這樣，在早上，冰柱就從上頭開始變粗起來。當(dāng)太陽抹過屋頂，照到冰柱上的時候，這兒的嚴(yán)寒消失了，冰河里的水就順著冰柱跑下來，金色的水珠一顆一顆地往下滴著。各處屋檐上都一樣，黃昏前全城都滴著金色的有趣的水珠。([蘇]普里什文：《林中水滴》 《外國散文選》第238-23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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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人把二月開始的那個古怪季節(jié)叫作“早春”。那時太陽連日從 纖無點(diǎn)云、一碧如洗的高空照射下來；每天清晨，整個大地結(jié)上了一層閃閃耀眼的霜花。過不久，屋檐便滴滴答答化起水來了。太陽舐去了枝頭的積雪，人們便可以看見白樺樹梢頭上開始變成亮晶晶的褐色，白楊樹的樹皮上也出現(xiàn)了一片預(yù)兆春天的淺綠。

道旁籬邊，積雪還堆得高高的，田野里雪塊照在太陽底下象是堆堆白銀，滑雪板壓成的小轍，錯綜交叉，顯得格外清晰。成群的鴉鵲銜著細(xì)枝在天空飛翔，已經(jīng)逐漸開始在修筑去年的舊巢了；他們的聒噪不時劃破了冬日的寧靜。

太陽一下山，氣候便變得刺骨寒冷。白天的回光卻還逗留著，象燃燒著的殘焰，沿了覆著黑叢林的山脊透迤直達(dá)西南。 一抹蒼綠的光亮在地平線上遲遲不滅。早晨，屋檐上掛著長長的冰柱，接近中午，閃閃的水滴便落下來了。白晝也一天比一天更長更亮了。([挪]恩特賽：《挪威的歡樂時光》《外國散文選》第329-3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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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fēng)疑不到天涯，二月山城未見花。殘雪壓枝猶有桔，凍雷驚筍欲抽芽。 ??(歐陽修：《戲答元珍》《宋詩一百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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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萎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蘇軾：《惠崇春江晚景二首》 《蘇軾詩選》第19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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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春天的陽光趕逐著，

雪已經(jīng)從附近的山上匯成許多道混濁的小河

向著淹沒了的牧場奔流。

自然用欣然的微笑睡夢惺忪地迎接一年的初晨；

蔚藍(lán)的天空發(fā)著光輝。

樹林還是透亮的，微微的現(xiàn)出綠色。

蜜蜂飛出了蠟質(zhì)的蜂房去征收田野的貢奉。

山谷干了并且斑斕起來；

一群群牛羊吵鬧著，

夜鶯已經(jīng)在夜的靜寂里歌唱過了。(〔俄〕普希金：《葉甫蓋尼 · 奧涅金》第20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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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美妙的花園里升起，象愛的精神，到處都感到她的蹤跡；大地黝黑的胸脯上花發(fā)草萌，相繼脫離冬眠中的夢境蘇醒。(〔英〕雪萊：《含羞草》《雪萊詩選》第9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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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披著露濕的卷發(fā)，你探首露出早晨的明窗，往下凝視，把你天使的目光投向我們吧， ??

這西方的島嶼在歡呼你，春天!

山峰正相互傳告你的來臨，河谷在聆聽；

我們渴盼的眼睛都仰望你明媚的天幕：

出來呀，讓你的步履踏上我們的土地!

走過東方的山巒，讓我們的風(fēng)吻著你的香衣；

讓我們嘗到你的晨昏的呼吸；

把你的珠玉鋪撒在這苦戀著你的土地，

哦，用你的柔指把她裝扮起來；

輕輕吻著她的胸脯，把金冠戴上她軟垂的頭，

因?yàn)楹?，她處女的發(fā)辮已為你而束起!(〔英〕布萊克：《詠春》 《外國詩歌選》第29-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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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晴朗的早晨，積雪象受到魔術(shù)的點(diǎn)化似地開始融化了。 一 滴滴的雪水從矮矮的房蓋上流了下來；雪水積成小河，向谷地流著。 有些地方綠草已經(jīng)發(fā)芽，房蓋的瓦片又露出來了。處處都是冬天已告結(jié)束，大自然由冰雪的桎梏下復(fù)蘇的景象。人們脫下了棉衣，帶著微笑，看著那又變成蔚藍(lán)色的天空。牧人們都把自己的家畜群趕到山里 的牧場上去，再也不怕狼群的襲擊了。 ??(〔意〕朱塞佩 ·德 ·桑蒂斯等：《人與狼》 《意大利電影劇本選》下第2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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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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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真明媚：芊芊無際的山坡上，開了萬樹不知名的黃的，白的，紅的，紫的花，內(nèi)中我只認(rèn)得櫻花已開，丁香已含苞，楊柳的嫩黃，與松枝的深綠，襯以知更雀的紅胸，真是異樣的鮮明!此行循著紫羅蘭路，也許采些野花歸去。 ??(冰心：《往事》 《冰心選集》第18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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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恰值春意濃郁，春光醉人。舉目凝視， 一大架紫藤，把整整半個院子都罩了起來。 一串串盛開的藤花，滿吊枝頭，迎風(fēng)搖曳，婀娜嫵媚。白丁香，紫丁香，以及紅艷得朱唇似的西府海棠 ……都剛剛才卸下盛妝，余香尚未盡消呢，紫藤可迎上來了。 ??(曹靖華：《談散文》 《飛花集》第29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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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春雨初晴的星期天，睛空萬里，暖風(fēng)熏人，春意是多么撩人啊! 在這花香四溢，春光明媚時節(jié)，我們信步穿過了潘楊湖，登上龍亭。巍峨的鐵塔，聳立在古城東北隅。北城外，沙丘起伏，浩渺蒼茫，碧天黃沙，萬里相映。 ??(曹靖華：《好似春燕第一只》 《飛花集》第1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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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溫是一位神通廣大的化妝師，把四時的山峰，點(diǎn)染得各有個性，氣象萬千。春日，萬山穿上了鮮艷的服裝，無論你置身桃源亭上還是石筍礦前，都能看到穿著五光十色錦裳，搖動姹紫嫣紅雙臂， 一路撒著花瓣的春姑娘，正由下而上地攀登座座山峰。春的熱力簡直象一壇香甜的醇酒，把千棵桃樹、萬株杜鵑，醉得滿枝緋紅，搖搖晃晃。 ??(周方：《峰海巡禮》 《黃山散記》第17-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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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山寺北賈亭西，水面初平云腳低。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白居易：《錢塘湖春行》 《歷代詩歌選》第6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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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暖日和風(fēng)，闌干樓閣簾櫳，楊柳秋千院中。啼鶯舞燕，小橋流水飛紅。 ??(白樸：《天凈沙 ·春》《元散曲選注》第5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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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麗娘：〔繞地游〕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盡沉煙，拋殘繡線，憑今春關(guān)情似去年？?????

〔步步嬌〕裊睛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響、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xiàn)!

〔醉扶歸〕你道翠生生出落的裙衫兒茜，艷晶晶花簪八寶填，可知我常一生兒愛好是天然。恰三春好處無人見。不提防沉魚落雁鳥驚髓，則怕的羞花閉月花愁顫。

〔皂羅袍〕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fēng)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好姐姐〕遍青山啼紅了杜鵑，萘藤外煙絲醉軟。牡丹雖好，他春歸怎占的先!閑凝眄，生生燕語明如翦，叨叨鶯歌溜的圓。

〔隔尾〕觀之不足由他繾，便賞遍了十二亭臺是枉然。到不如興盡回家閑過遣。 ?(湯顯祖：《牡丹亭。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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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 春】

這時細(xì)雨靠罪，水天一色，阿巧送我到“三潭印月”,我就棄舟登岸。 正是紅瘦綠肥的暮春時節(jié)，但是西湖的花卉四時不斷。我走過曲折的石橋，橋下的睡蓮正沉睡未醒。杜鵑正盛開，白的如棉如雪，紅的如血如火， 一叢叢點(diǎn)綴在綠樹修竹中間。杜若生在水邊，很象蘭花，但是不象蘭花那么嬌氣；它繁茂得很，茁壯得很。醉人的香氣撲面而來，很難分清這是哪一種花的香氣。在這個天地里，那綠茸茸的細(xì)草，那碧瑩瑩的苔蘚，似乎也都散發(fā)出清香。三潭在湖的中心，從這里引領(lǐng)四望，南北雙峰早已裹在層云里，看不清了。柳浪和花港隱沒在濃綠里，偶爾露出影子似的飛檐。南屏山下閃爍著點(diǎn)點(diǎn)的金色，這是凈慈寺的琉璃瓦。 所有這一切都披上細(xì)雨的網(wǎng)。雨絲時疏時密，景色因而瞬息變化。如今勉強(qiáng)地見諸文字，自然無法捕捉那種空靈的意境。 ??(于敏：《西湖即景》 《西湖游記選》第110-1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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糝徑楊花鋪白氈，點(diǎn)溪荷葉益青線。筍根稚子無人見，沙上鳧雛傍母眠。 ??(杜甫：《漫興》 《千家詩》第3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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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 ??(韓愈：《晚春》 《唐宋絕句選注析》第19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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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dú)徘徊。(晏殊：《浣溪沙》 《歷代詩歌選》第71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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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藉殘紅，飛絮蒙蒙，垂柳闌干盡日風(fēng)。笙歌散盡游人去，始覺春空，垂下簾櫳，雙燕歸來細(xì)雨中。 ??(歐陽修：《采桑子》《宋詞三百首箋注》第20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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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蘇軾：《蝶戀花》《蘇軾選集》第18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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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 春無蹤跡誰知？除非問取黃鸝。百囀無人能解，因風(fēng)飛過薔薇。 ?(黃庭堅(jiān)：《清平樂》 《歷代詩歌選》第78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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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江南，又過了、清明寒食?；◤嚼?， 一番風(fēng)雨， 一番狼藉。 紅粉暗隨流水去，園林漸覺清陰密。算年年、落盡刺桐花，寒無力。 ???庭院靜，空相憶。無說處，閑愁極。怕流鶯乳燕，得知消息。尺素如今何處也，綠云依舊無蹤跡。謾教人、羞去上層樓，平蕪碧。 ??(辛棄疾：《滿江紅 ·暮春》 ?《歷代詩歌選》第88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