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芳在舞臺上表演,其眼神特別引人注目。有一次他演《穆柯寨》,臺下的一位老太太對他「神光四射的燜雙目驚嘆不已,對旁人說「你瞧他雙眼晴,多么有神,這不是天生的嗎?這位老太太哪里知道梅氏「天生』的眼晴并不好,其眼皮往下垂,眼珠欠靈活,帶三分近視,見風(fēng)還淌淚,實在是先天不足」。他的眼晴毛病,是通過養(yǎng)鴿子馴飛時,「極目追視」,鍛煉目力,后天練好的!

「馬舌」的鍛煉,也是如此。馬連良的舌頭不是「先天不足,而是先天太足』,比一般人要大,可是過猶不及」,在臺上有礙說白和唱。但他并沒有遇難而退,卻是見難而上,自覺去鍛煉自己的舌頭。不論三九嚴(yán)寒還是盛夏三伏,也不管刮風(fēng)下雨還是雪飄冰封,他每日清早跑到城墻根的一個固定地方,對著城磚兒練「噴口、習(xí)「哈氣」。經(jīng)過含辛茹苦的鍛煉,馬連良克服了生理的缺陷,不僅唱得瀟酒,說白也是舒展動聽,他在《審頭刺湯》中的說白,與梅蘭芳在《穆柯寨》中的眼神,都是十分傳神,為觀眾所喜聞樂見。

一般說來,演員應(yīng)有良好的天賦,但是,對此不可絕對化。天賦條件好的未必一定成為好演員,反過來說,好演員的成就未必一定靠天賦條件。當(dāng)然,天賦條件欠缺的要成為有出息的藝術(shù)人才,要有一定轉(zhuǎn)化條件,那就是前面說的兩個字:鍛煉

【作者：姚蓉銓?1981.5《上海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