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
這有大片的田,左邊是木蓋的房,里面是地主。右邊的田邊是零星的草床,也無遮蓋,裸露著,是奴隸的。
其中有個(gè)奴隸沒有名字,大家都叫他傻子,看起來也確實(shí)憨,脖子與頭齊寬,高大個(gè)人。問他么?似是一出生就是個(gè)奴隸的。父母呢?不知道的。干活賣力的很,別的奴隸不知他為何這樣賣力,他說:“因?yàn)樗桥`?!贝蠹揖徒兴底?,有時(shí)嘲諷般的夸他:“傻子,你真能干。”他一聽,便笑,也燦爛,于是干的更賣力了?!吧底?!”大家笑,那傻子沒回頭,回應(yīng)“唉!”別人叫他傻子還有一個(gè)原因——他敢和地主叫板的,總是被打一通,其他奴隸就在邊上看,算是他們痛苦生活上的一件樂事,在邊上唏噓著,笑著“傻子!傻子!”第二天他還是那傻樣,還是那么賣力的。
一天 ,從木房中的漆黑中鉆出一腦袋,透過窗子打探外邊的世界——那地主又添了一人。四五歲的樣,概是剛能攀上窗,奴隸們好奇的看著這個(gè)新人,似是純真的樣,那傻子不管,仍低著頭干活。新人突然抬手指著奴隸大叫:“惡鬼,你們這群惡鬼!”那些看他的奴隸低下頭不再看了。傻子么,概又要犯傻了。他停下手中的活,抬起頭,沖著那地主嚷:“你怎么叫我們惡鬼的,我們是人?!彼钢底由砗蟮挠?,神氣起來“你看你后面那團(tuán),可不黑嗎?那太陽不照出你惡鬼的身份嗎?你個(gè)披著人皮的鬼,怎么好意思狡辯的呢?你從不回頭么?”這嬌生慣養(yǎng)的新人,何曾出過房,他怎會(huì)認(rèn)識(shí)影呢。傻子又要說,邊上一奴隸攔住他“別說了,別說了,你和新人辯什么。免得又是一頓打。”這奴隸似是為數(shù)不多的能關(guān)心傻子的,傻子全然不聽“新人便能叫我們鬼么,奴隸也是人,這不要告訴他么,你難道不要平等的嗎?”“唉,你這傻子”這奴隸不管了,一個(gè)與地主追求平等的奴隸可不是傻子。傻子又沖新人喊:“你回頭看看,不也有一個(gè)黑團(tuán)么!”新人回頭,看不到影子。(他怎能看得到影子,這木房里如此漆黑,影子以和著黑融為一體了)新人看不到影子,笑了起來,這笑容不好看“我沒有這黑團(tuán),你們就是惡鬼!哈哈哈”
傻子頓了一下,看了看將落的太陽,這夕陽照得傻子臉通紅,他閉起眼,享受了片刻陽光,神情忽又倉促起來,焦急的,他沖向了木房,身后是傻子,傻子的呼喚聲,是望看戲人的高喊,他沖向那木房,新人惡鬼,惡鬼的喊著,他的腦袋不再在窗上觀望,傻子沖向這木房,他想進(jìn)入這木房,鎖上的木房攔住了他,是地主最后的抵抗,傻子拾了一塊石頭,砸向木門,傻子與惡鬼的叫聲榮成一片,石頭劃破了手,他繼續(xù)砸,最后一腳踢開了這門,新人瞬間癱在了地上,低估著“瘋子!瘋子!”,他望著傻子,此時(shí)他是如此的高大。
傻子拉起了新人的手,新人根本無力抵抗,新人被拉出了房子,在夕陽下,新人的影子拖了很長(zhǎng),他望著自己的影子,嘴巴動(dòng)著,就是說不出話。地主們回來了,見了這一幕,拿起棍子,就往傻子身上打,傻子沒有跑,就站著,屹立著。這一次打了很久,只是這一次奴隸們不再看了,打到了夜幕降臨,影子不見了。
第二天,地主醒來,透過窗,是一望無際的田,全不見奴隸的影子,人呢?不見了。地主“啊”的高喊,天亮了。新人在朝陽下,望著影子,是他的影子,他懂了什么。
黑暗中誰能看得到影子,陽光下才見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