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CALOID同人】VC別傳——摩柯星塵傳( 20 )

據(jù)說三連的看官
今年可以體驗被摩柯物業(yè)敲門哦~
【上回說到】
徵羽摩柯為了找到自己的玩伴、也為了能夠查清陽光書院的內情,答應了瑟洛潛入到陽光書院內部。而現(xiàn)在,任務在肩上,敵人在身邊,他將如何完成任務?

? ? ? ? ? ? ? ? ? ? ? ? ? ? ? ? 第二十章
? ? ? ? ? ? ? ? ? ? ? ? ? ? 噬夢的粉碎機
? ? ? ? 依托關系,徵羽摩柯通過星塵被送進了陽光書院,下了車,自己實際已經是不知道在什么位置了,他只知道是在V市。
? ? ? ? 看管他的似乎是退役下來的老兵油子,他們精著哩,見徵羽摩柯四下張望,便在后一推,十分粗魯,口中罵罵咧咧:“媽的小鱉崽子,望什么望,也不知來之前是個什么東西,進來就好好改造,別他媽東張西望。老實告訴你,這里就是銅打的墻,鐵鑄的瓦,給你插兩雙翅膀也出不去,想耍什么花樣,倒不如死了這條心。”
? ? ? ? 推自己的矮胖子惡行惡相,讓徵羽摩柯甚是反感,這與自己想象中的情況一般,不過更加糟糕。?前些時候自己在某些市儈的視頻應用上看到某些人將穢物往自己嘴里填的社會人時,也是這般惡心。這時另一個壯漢過來拍了自己肩膀兩下:“小子,你家長已經把自己送到這里來了,你也就做好準備吧。想這么出去可不成,得讓你戒掉網癮、聽話。你也好好順從,聽話服從就好。別背那么大的包袱,除非你惡劣到了某種程度,否則我們也不會把你隨便關小黑屋。”
? ? ? ? 徵羽摩柯明白,這家伙是和那胖子一唱一和的紅白臉,當下已不是很吃那一套:“那惡劣到某種程度究竟是那個程度呢?包括我現(xiàn)在和你說話的態(tài)度嗎?”
? ? ? ?豈料那壯漢亦不認好歹了,把臉一翻:“不錯!小鬼,記好了,以后對老子們要加個敬稱,像是先生什么的,否則老子們打斷你的狗腿!”
? ? ? ? 摩柯一個孩子,本不該有城府,聽聞這話覺得有些不可理喻。他看著院子里陰森森的光景,注意到了自己已經踏入到了一棵老榆樹的樹蔭下,? 整個書院的門前空地和各個樓房前空空如也,除了自己這一行人,倒真沒什么人在這里活動。他鼻子在風中嗅到了一股鐵銹味,這是什么味道呢?自己從這活人的對話中仿佛也嗅到了以前的舊社會的封建禮教的氣味。他想要發(fā)作,奈何一想是瑟洛交的任務,務必探知內因,便作罷了。
? ? ? ? 自己的學校,清平中學,雖然是個出名的好學校,但實際上生源不是很廣泛,與此同時,校方的人員招收也不多,如此一來,一個班二十多人的情況,使得學校在上課期間見到在教學樓外走動的學生少之又少。自己過得久了也覺得學校有點油鹽不沾的意思,覺得太冷清,乏了。但這里更加打開了自己的認知下限,一切平靜,沒有人在面前空曠中行動攪擾。蟬不鳴,鳥不叫,花不香,風不鬧,只有一顆老榆樹靜靜在這里注視這一切。教學樓高聳,亦是鴉雀無聲,就連能看到的辦公室的窗戶都是緊緊閉著的,好像是在病毒疫區(qū)嚴防死守的戴口罩的人們一樣,甚至不讓自己呼吸的安靜。
? ? ? ? 不,這叫作死寂!
? ? ? ? 他只能咬著牙硬著嗓子,以一副極不情愿的司馬臉板著問旁邊的人:“先、先生,請問這里為什么沒有人走動呢?”
? ? ? ? 他顯然不適合當特別工作者,因為特工不論男女,即使讓他們?yōu)榱巳蝿粘晒退夭幌嘧R的人稀里糊涂睡一覺,他們也會戴上名為“麻木”的面具笑臉相迎。
? ? ? ? 還好這老兵油子不是很為難他,可能是剛剛給了他下馬威還在暗爽,便好言好語回答了:“不知道?呵呵,他們現(xiàn)在連大氣都不敢喘!你進去之后就看著吧,所有不聽話的叛逆學生啊,網癮學生什么的,都被集中起來了,現(xiàn)在在接受校長訓話呢!校長可是有名的嚴厲,在教育學界素有‘暴君’一大美稱。不過古話說得好,嚴師棒下出高徒,不打不成才,嚴點也好。不嚴點你們怎么改過自新???”
? ? ? ? “就是噢,現(xiàn)在小崽子們不打都不知道自覺自立,我們在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呵呵,三伏挑扁擔,三九拉煤炭,那干勁兒,那棒勁兒,嘖嘖。那叫啥子哦,那叫把人放冰水里都能嗤喇地沏熟了,冒著白氣兒哩!”那胖子還在跟著吹。
? ? ? ? 徵羽摩柯心底看不上這胖子,他覺得所有人里面唯獨你沒資格這么說吧?不過這話這能壓心底,也就沒說了。
? ? ? ? 學校的肅殺,讓徵羽摩柯深感不適。接下來他被那幾個老兵油子七拐八繞帶到了一個小平房宿舍前,這建筑約摸六七層,破破爛爛沒怎么裝修的。老式平房,不過兩百來平一層。這般平房每層分左右兩個大門,進去之后前左右各分01、02、03三個寢室,每間寢室里外一室一廳,可以睡十個人,三十平似乎有些伸展不開,但也湊合,擠著是沒毛病的。但讓人覺得反胃的,是那宿舍雖然里面比較整潔,但樓底下靠近一個大垃圾箱,夏秋之間,也沒人處理,那垃圾成了小山包,陣陣異味讓這里仿佛成了煉獄一般的難熬。
? ? ? ? 那人分了徵羽摩柯一間604寢室,給了他個8號床位的牌子,教他去辦了床位登記,又押著他去拿了自己的統(tǒng)一破舊軍被褥,耽誤了一個多小時。徵羽摩柯覺得太快了,但是對于那幾個老兵油子來說,真的是慢到舅舅家去了,為此,徵羽摩柯得陪著笑臉挨了那胖子兩腳才息事寧人。
? ? ? ? “床位定了,帶他去報道登記注冊,根據(jù)他的病情確認用什么治療手段。”方才開車來的司機停了車,火急火燎地趕過來催促道,幾個人又把徵羽摩柯帶到了一座高聳的辦公樓。
? ? ? ? 不多時,兩人押送一個少年進入了一所只能靠日光燈維持基本照明的屋子——也不知那是什么三流土木工程師的設計,竟連個窗戶也不開。

? ? ? ? 敲了門,徵羽摩柯能夠在進去的第一眼看到,一個冷冰冰的白衣女士散漫地趴在桌子上,無聊地轉著手中的水筆。女士應該很高挑,目測比徵羽摩柯高一個半的腦袋,穿得一身白大褂。學校很少配看病的醫(yī)生,這樣穿多是心理醫(yī)生。不過怎么看怎么別腳,像個三流的水貨,她的眼神是散的,在桌面和電腦還有整個房子四下里流轉,很是心不在焉。人呢?則是嘆著氣,像極了上課充滿了厭惡神態(tài)的學生。
? ? ? ? ?“這就是心理醫(yī)生心理老師?看著真是下飯??!”徵羽摩柯自不敢明說,心底造就反映了最直白的評價。他這么想著,就差嗤笑出來。
? ? ? ? 女醫(yī)生很冷,戴著口罩,神色漠然,見了這般大的學生也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紫色的瞳眸閃過一絲冷幽幽的光便招呼隨行的押送退出了房間。
? ? ? ? 按照整個書院的規(guī)矩,進來的學生,經由隨性押送安排住宿,之后的事情,那些部隊退役的老兵油子就管不著了,因為他們只適合聽從號令懲罰極不聽話的學生。屬于干苦力的,對于開導學生進入正途這種,他們可是一竅不通,需要專員進行監(jiān)督改造。那些家伙也比較識趣,鞠了一躬就退回去了。
? ? ? ? 女醫(yī)生伸手撩了撩額前垂掛的一縷紫發(fā),滿眼瞧不起的樣子,問話也十分傲慢:“為什么被送來啊?”
? ? ? ? 由于早有瑟洛出謀劃策,商議和準備工作已經考慮了這類問題,徵羽摩柯也是即答:“玩游戲被家長逮進來了!”
? ? ? ? “玩游戲?”女醫(yī)生一笑,盡管只露著雙眼,但還是無法掩飾這笑容的輕蔑,像是早就知道回事這種結果、她很了解徵羽摩柯一樣。
? ? ? ? “就這?”
? ? ? ? “你還要問啥嘛,玩網游,玩手游,打群架,多對一,一對多,早戀。行了吧?” ? ?
? ? ? ? 徵羽摩柯本來指望這樣的胡扯云云能被反駁,豈料那女醫(yī)生存心過不去一樣的,竟把這些所謂的“罪狀”全如實寫下去了,那張確診的紙張像是古代犯人簽字畫押的供,在末尾還有個陳述人簽字的落款項。
? ? ? ? “這就是所謂的叛逆學生自己供述的情況?網絡宣傳果然是牛批,能省就省,斷章取義的功夫,真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徵羽摩柯眼中閃過一絲怒意,但不便發(fā)作,只得繼續(xù)一步一步步步為營探到底,他想知道這所書院究竟有多虛偽,手段有多惡劣。
? ? ? ? “玩過什么手游?。俊?/p>
? ? ? ? 徵羽摩柯對這女人反感,說話也不那么客氣,一個人對一個人,怕啥?大不了關禁閉,至于誰敢打我什么的,呵呵!
? ? ? ? 徵羽摩柯也有意作弄女醫(yī)生,信口道:“翻花繩兒!” ??
? ? ? ? “嗯?那網游呢?”女醫(yī)生有點驚訝,很快就惱怒了,那胳膊肘支著書桌,手撐著頭,玩味的看著眼前的小正太。不過怒歸怒,手中的筆依舊一絲不茍地記著。
? ? ? ? “跳皮筋兒。”
? ? ? ? “怎么打群架的?”
? ? ? ? “單腿斗雞!”
? ? ? ? “一打多呢?”
? ? ? ? “丟手絹兒?!?/p>
? ? ? ? “多打一呢?”
? ? ? ? “老鷹抓小雞!”
? ? ? ? “那你早戀的過程呢???”女醫(yī)生有點抓狂了。
? ? ? ? “喏!”徵羽摩柯?lián)]了揮自己右手。
? ? ? ? “滾!”徵羽摩柯暗喜,他已經看見女醫(yī)生耳根都臊紅了,“來人,帶他去上大課,好好接受一下學校的教育!現(xiàn)在立刻馬上!”
? ? ? ? 女醫(yī)生話音剛落,門被“砰”一下撞破,從外緩步走進來一個細長的瘦高個,亦帶著口罩,不過是軍綠色的,眼神中透著不善,他印堂發(fā)著黑,把小摩柯抓小雞一樣地拎出了那間診斷室,而那張診斷書也被男子要了回去,強迫摩柯在外面簽了字,才讓走。
? ? ? ? “小鬼,到了這里還不老實?是把這里當了網吧?想玩多久就玩多久?”男子惡狠狠把摩柯往前一擲,照著他屁股墩兒踢了個結結實實。路過的幾個軍人看得眉開眼笑,直沖徵羽摩柯身后戴口罩的豎大指。
? ? ? ? “小李,干得好!對付這種調的,就該這樣!他們就是社會的垃圾,不好好治還得了?”
? ? ? ? “誰是垃圾?!”徵羽摩柯萬萬想不到所謂的言語感化,就是平日里無端的謾罵侮辱和當奴隸階級一樣的使喚,他一時怒火沖了頂,嘴巴里不由得蹦出了這句話。
? ? ? ? “你他媽敢頂嘴?”老遠外一個不忿的家伙上來甩起就是一巴掌,打得徵羽摩柯眼冒金星。徵羽摩柯倒在了地上,糟糕的是自己的電流感應棒竟然在這個當兒掉了出來。
? ? ? ? 抽巴掌的聽見一聲“咣當”,當下要過來查看,身邊瘦高個一臉財迷的把那玩意兒先撿起來了。他帶著口罩的樣子湊到徵羽摩柯身前,一把將那玩意兒藏到了自己內兜,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小鬼,有點意思啊,帶著鐵家伙,這是要嚇唬誰呢?”
? ? ? ? 徵羽摩柯心中閃過一抹慌亂,額間的汗珠子開始飛速成型,那可是自己唯一的護身法寶,現(xiàn)在就這樣被人沒收了。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急眼,因為這會讓別人察覺到這家伙的重要,而且自己也不是能夠以一敵二的壯漢,更何況這走廊間活動的都是軍中退伍的老油子,不論身板還是經驗,自己都是以卵擊石。他開始后悔,早知道就不接受這個任務了,要是讓一個不用依賴電弧感應棒激活神眷之力的神眷者來執(zhí)行,肯定不會像自己這般狼狽!
? ? ? ? ?“喲,小李你要吃獨食???讓我看看!”
? ? ? ? 抽巴掌的欲瞧一眼瘦高個撿的是個什么寶貝,瘦高個冷笑一聲,回絕了:“怎么,你這家伙想搶啊?這可是我接管的人,就算是沒收,也應該是我拿著,什么時候輪著你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插手了?”
? ? ? ? “你他媽……”
? ? ? ? “狗都知道護食,老子不為這事跟你急眼,不是連他媽狗都不如了?”
? ? ? ? ?后來者沒討著好處,甕聲甕氣嘟囔一聲“什么東西”,只得悻悻而去。
? ? ? ? 望著兇神惡煞的家伙遠去的背影,徵羽摩柯對幽長的走廊嘆了口氣,同時也算是松了一口氣。至少身邊對自己動不動就動粗的家伙少了一個,不過危機仍未解除。自己的護身寶貝,能夠支撐自己完成這次暗查任務的家伙事沒了,他總覺得心底沉甸甸的。
? ? ? ? 見人都走空了,走廊恢復了死寂。身邊的瘦高個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 ? ? ? 徵羽摩柯不得問,只能忍著,看著口罩后面的人保持著一副小人得志的奸險嘴臉肆無忌憚,就連周圍的回音都是一個氣味,那種惡心人的腐臭,就像是菜市場尾子里堆放各種黃色菜葉、綠色肉球的垃圾箱。
? ? ? ? ?“可惡!怎么辦,要不要趁機搶過來,拋開搶不搶得到不談,只要能夠拿回到手里,逃出這里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走了的話,只怕這次行動會失敗,而且……”
? ? ? ? ?“后面想再出手暗查或許就困難了!”
? ? ? ? 徵羽摩柯是這樣想的,但是眼前自己若是不搶奪,自己后面的處境就不好保證了!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行動的大成功呢?
? ? ? ? 他還在冥思苦想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一邊刺耳的笑聲又把徵羽摩柯拉回了現(xiàn)實。
? ? ? ? 瘦高個笑過了,把玩起了自己身上掉出的電弧感應棒,不過大老粗一般是不怎么清楚使喚高級玩意兒,除非是真正受過培養(yǎng)的精英。但這些退伍的家伙顯然不出所料,盤了幾遍,膩歪了,也不知個所以然,順手棄了,予了徵羽摩柯。
? ? ? ? “個破爛玩意兒你還揣著,像個憨憨樣的,占空間。不過這家伙光滑滑的,盤著喜人,給我拿著。啥時候我想這玩意兒了再與我玩玩!”瘦高個也不看徵羽摩柯是個什么臉色,自顧自往前走了。
? ? ? ? 摩柯松了口氣,這一會兒的他才算是真正的覺得什么叫做在脫線的邊緣大鵬展翅。他不禁暗暗啐一口,什么玩意兒,你看不上我,我還覺得你們像痞子無賴呢!什么東西都拿著像個寶貝,貪婪的嘴臉就跟解放初期國民政府舊警察黑狗子不差。還好這些人不識貨,否則接下來……
? ? ? ? 他不堪設想,跟著前面的領路人下了樓,拐出了這棟樓,又被人安排去上大課。大課,顧名思義是人都聚集在一起上的,內容也不是很新鮮,多是板著臉死著眼對著書上的道義禮法一頓念,徵羽摩柯是真不喜歡這種方式。不過這里畢竟是跟叛逆少年們打交道改造的地方,管理者也是粗人,能這樣有教書講道理的環(huán)節(jié)和地方支持這個內容,也不是件壞事。

? ? ? ? 臺上的老師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捧著書搖頭晃腦,像那舊時代的私塾先生。這比喻倒不是空穴來風,主要是講臺前還掛著一根戒尺,一把教鞭。
? ? ? ? 今天和徵羽摩柯一樣的,另有一個新人,姓魯,叫魯杰,是因為過于調皮被送來管教。這小子覺得這教育方式和這老師是真的跟自己尿不到一個壺里,上課與徵羽摩柯擠眉弄眼,徵羽摩柯亦做了回應,一來二去,兩人互相覺得這便是度過這樣無聊的大課最好的方式了。
? ? ? ? 徵羽摩柯在紙上寫了字簡單詢問被送進來的原因,也簡單說明自己是因為網癮太大被送來。而魯杰的回答就比較冤枉了,他不是真的因為叛逆而被逮進來,只是因為自己在學校有些內向,也不知可以通過什么途徑引起別人注意和關心,就常常偷偷那別人的東西藏起來,讓別人找。久而久之,老師覺得不是個辦法,跟家長反應情況,但家長曲解了老師的意思,當下認定自己孩子品行不好,往好了說叫調皮,壞了說叫做“壞了胚子”。這本可以通過兩代人溝通解決,奈何家長是外地打工的,在打工旺季,父母出遠門謀生計,家里只有一個孩子。他們想,倒不如找個可以既可以管教孩子又可以省自己心的地方,這豈不是一舉兩得?
? ? ? ? 父母當然是聰明的,決策亦不是孩子能夠提及比擬的。滿懷遠大謀略目光的他們認定了,既然自己做不來這個負責人,就只能將心中希望滿滿的責任變作對信任者的期望,這不壞的,因為自己可以輕松點,孩子也可以達到自己期望的效果。
? ? ? ? 他們計算著一切,皆是大道理,如同宇宙輪廓的摸不著邊際。對于“過程”和“后果”這類小目標,他們真的覺得看不上眼,他們只要一個被定義得如同江洋一樣寬廣的、名為“聽話”的孩子!
? ? ? ? 徵羽摩柯失神的目光長久停留在魯杰的小紙條上,嘆息了起來。這異常也引起了臺上搖頭晃腦的老師的注意,他一指徵羽摩柯:“你!發(fā)什么呆?!重復一遍我剛剛的話!”
? ? ? ? “我?”徵羽摩柯指著自己,難以置信地發(fā)問,他隱隱覺得自己看來是被盯上了。但徵羽摩柯不能退縮,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瞟了一眼教科書,所幸他的腦子動得比任何人要快,自然記憶的功夫也不輸任何人。他不知道那家伙講的是什么,但他知道把所有看到的東西都說一遍總沒錯的。既然你這家伙都是照書念,那么我對著書復述一遍,你若判錯,那邊是你自己的責任。你們這些家伙怕不是也是一知半解、不懂裝懂,就和某些當代大學生貧瘠的知識儲備量一樣干癟。今日我不讓你們露原形,只讓你們用自己的面子換一回我脫個險。
? ? ? ? 打定了主意,徵羽摩柯不紅不白地對著書背了一遍,這家伙真有一手,甚至超前背誦了一段驚得老師有點進退兩難,盡管眼睛瞪得像個鈴鐺,但他終究是無法判錯,索性讓徵羽摩柯坐了下來。
? ? ? ? 魯杰可就沒那么幸運了,他資質平平,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那老師見魯杰一問三不知,結合上在徵羽摩柯身上吃的癟,心下惱怒,便把火全朝魯杰身上撒了。他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通,吃了三十教鞭,后來那老師不覺過癮,再打了二十戒尺才覺得解氣。
? ? ? ? 徵羽摩柯是親眼看見魯杰是怎么被罵爹罵娘、甚至被打得皮開肉綻,到最后連呻吟的勁兒都沒了,奄奄一息。
? ? ? ? ?“這草包,教書形同僵尸,罵起人來倒是無師自通!”
? ? ? ? 徵羽摩柯咬牙,他的心頭,無名火一場又一場燃得越來越旺,他覺得這一切太詭異了。這老師是個什么貨色?全程照書念根本不會教學生,他有什么資格揮著教鞭舞著戒尺做這么出格的事?孩子上課講小話本就很常見,為何不愿好好說,而是一開始就這樣動手?難道這所書院真的沒有人道可言?這就是這所書院教育叛逆孩子們迷途知返的方式嗎?!
? ? ? ? “呃……”徵羽摩柯覺得沒必要這樣取證了,索性大鬧一場,至少可以拯救這些隨時都有可能被打個半死的孩子!他正要發(fā)作,伸手進了內兜,卻有一人一瞬間按住了他的肩膀。
? ? ? ? “老實點!想造反???覺得從這里跑出去之后不會被家長送進來了是吧?!”瘦高個兒按住了徵羽摩柯想要掏出電弧感應棒的手臂。他威嚴地沖整個班級吼了一句,那聲音好像是壓著嗓子說的,很沉,像鴨公。孩子們不敢笑,知趣地埋下了頭一言不發(fā),也就不管魯杰被打成什么樣了。
? ? ? ? 徵羽摩柯瞳孔猛一收縮,暗覺不妙,這家伙是什么時候來的?這家伙按住了我激發(fā)力量的手,我沒那么容易激活神眷之力!他為什么會來?難道是因為這動靜把監(jiān)視我的眼睛招過來了?徵羽摩柯腦中飛速回轉,他被這么一按,動不了手,只能忍著。小家伙被氣得發(fā)抖,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他在這一陣曲折之后,立馬就冷靜了下來。
? ? ? ? “是啊,好像確實是這樣!我不能貿然出手,大鬧陽光書院雖然可以短暫救出這些孩子們,給予他們短暫的陽光和自由,但是這事情沒那么簡單。既然他們父母可以甩手掌柜一樣不負責任地把自己孩子送來這里,那么想必這心靈就和簽下賣身契的人一樣無所謂了,即使把他們送回去,他們一樣會被送回來。只要這書院不倒閉,他們就不能算是真的被解放,而這個國家,也會每天都有人被送進來陷入水深火熱?!?/p>
? ? ? ? 徵羽摩柯恢復了冷靜,手又從兜里緩緩拿了出來,他不冷不熱朝大高個道了個歉:“對不起先生,我們會保持安靜的?!?/p>
? ? ? ? “好好反省!你們要是敢效仿地上被打的半死的狗,下一個躺地上的就是你們中的一個!我話放這里,我的課,不許開小差!”
? ? ? ? 老師發(fā)話,學生一片唯唯諾諾,他們似乎不情愿,但最多也只限于想想而已罷!
? ? ? ? 徵羽摩柯見事情極快收場了,當下心里惋惜,可惜自己被人監(jiān)視住了,那瘦高個好像死人頭一樣陰魂不散寸步不離,跟看犯人一樣監(jiān)視自己,讓自己的偵查能耐無法施展。比如剛剛極不人道且殘忍的毆打畫面,他便來不及拿瑟洛交給他的迷你照相機……
? ? ? ? “忍住,要想辦法擊垮這所書院。既然在這里干上課也不是辦法,索性……”徵羽摩柯眼珠轉轉,滴溜溜水靈得緊,他猛然看到了門的方向,“不如想辦法出去拍點照、打探打探消息?我倒要看看這所書院的領導人究竟是怎么樣滴水不漏的老狐貍!”
? ? ? ? 說干就干,徵羽摩柯“啊喲”一聲,捂著肚子就在桌子上直不起腰了,他是真能,裝病之前就憋了一口氣,直到憋得臉色通紅。老師問過情況,徵羽摩柯只道是吃壞了肚子、滑了腸子,要去廁所。老師盯了他看了幾眼,不知哪里傳來一串嘰里咕嚕,講臺上的變了臉,一陣惡心,也不得不信。再加上徵羽摩柯一叫喚,看見徵羽摩柯的臉,只覺得這小子臉色疼成了豬肝色。老師沒有生疑,板著臉招呼那瘦高個押著徵羽摩柯去了外面廁所解決問題。
? ? ? ? 書院教學樓的廁所被設在一樓,設在一樓的中央。書院是老式教學樓,設了個教師專用電梯上下,由老兵油子負責按鈕,禁止學生乘坐。那些叛逆的孩子要想上下樓得走樓梯,但這書院教學樓樓梯卻怪怪的,一樓樓梯設在左邊,二樓卻設在最右側,如此這般循環(huán)往復直到七樓,這樣學生上樓要走蛇形的道,爬一次樓相當于跑幾百米。這樣設計呢,也同樣是為了讓學生好好接受改造。由于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這樓棟沒有人四處晃動,因此一個瘦高個押著個小個子走在樓棟每層、甚至樓梯間都特別扎眼。
? ? ? ? 徵羽摩柯演技確實一流,喊著痛,跑著小碎步,瘦高個在身后監(jiān)督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那家伙依舊沒有摘下口罩,目光冷峻而威嚴。
? ? ? ? 到了一樓廁所門口,四下無人,瘦高個瞪了徵羽摩柯一眼,因為徵羽摩柯這時候眼珠子又開始滴溜溜轉了。料是徵羽摩柯有什么小動作,但廁所還是要去的,瘦高個拉了一把徵羽摩柯,開口了,依舊是變著聲音壓著嗓子:“你要去多久???書院有規(guī)定,上廁所不得超過三分鐘,特殊情況不允許超過五分鐘,超了時間,不管你身上是屎是尿,我都要進去把你拎出來,這里的規(guī)矩,可不會讓你這樣的渣滓身上有好皮好肉!”
? ? ? ? “是的,先生!”徵羽摩柯應了一聲,就進去了,他是這樣想的,只要我能夠激發(fā)神眷之力,把這里翻過來找都不是問題!徵羽摩柯自信滿滿把手伸進了內兜準備拉開電弧感應棒,用這微小的五分鐘能查多少是多少。
? ? ? ? “什么?!”徵羽摩柯伸手進去的那一刻,他蒙了。
? ? ? ? 自己的電弧感應棒竟然不翼而飛!
? ? ? ? 怎么可能?我明明把它收好了的!
? ? ? ? 徵羽摩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是戰(zhàn)栗的:好容易剛剛那瘦高個子把東西玩膩了還給了我,怎么會在這短短半個小時之內不見了呢?難道是我弄丟了?是在教室里?在樓道里?還是說在廁所的門口?
? ? ? ? 不對!教室里我還摸到過,丟失的時間應該是在我在課上準備動手被阻攔到廁所之間這段時間。那么又應該會在哪里呢?等等!剛剛我進來之前,那個瘦高個子好像拉了我一下,莫非是剛剛那家伙把我的電弧感應棒順手牽羊摸走了?
? ? ? ? 可是……為什么呢?
? ? ? ?對于徵羽摩柯來說,若他沒有了電弧感應棒,就像是小鳥沒了翅膀,猛虎丟掉了獠牙。他不敢再繼續(xù)鐵著頭在這神秘而可怕、深不可測的龍?zhí)痘⒀ɡ锼奶幷袚u,畢竟沒有絕對的把握,他不會憑一腔孤勇不過腦子做事情。徵羽摩柯只能夠在廁所里蹲著,不斷思考剛剛經歷的每一個片段。
? ? ? ? 從來的時候到現(xiàn)在,我總感覺有點東西怪怪的,不知道是對人還是對學校。這個學校怪自然怪,不然不會被L機關盯上。但是我來是秘密任務,應該沒有人會對我防范有加,但是今天對于我來說極其重要的電弧感應棒卻險些丟了兩次,而那個高個子似乎也是在針對我。
? ? ? ? 而說到這個高個子,他在我第一次把電弧感應棒差點摔出來的時候飛快占為己有,似乎知道這家伙有多值錢。第二次在我將要使用這個感應棒的時候按住了我,那威嚇的語氣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這一次我要借上廁所的機會探明白這個學校有什么秘密和出格的行為,他索性直接把我行動的重要工具不知不覺偷走了。太可怕了,他簡直就像一個影子,知道我在想什么,即將做什么。
? ? ? ? 現(xiàn)在行動必須擱置了,我的法寶丟了,要想辦法變得乖點才能保住自己,之后找到了我的感應棒才能繼續(xù)。調查的事情之后慢慢進行吧。
? ? ? ? 勢需緩圖,欲速則不達。
? ? ? ? “可是……”
? ? ? ? 徵羽摩柯到了時間,在外面人的催促聲中極不情愿地踏步出來。等到回了課堂,徵羽摩柯又算是開眼界,他進門,四個隨行看護人員挽著袖子,正在拖著一男一女準備出門去。前面開路的很無禮地沖徵羽摩柯啐口唾沫,呵斥他滾遠些,不要耽誤了送渣滓去接受懲罰。他看了一眼被抓去的一男一女,約摸十六七歲吧,正處在花樣的年紀,女的掙扎不休,男的揮舞著手和腳,在咒罵著誰,徵羽摩柯不太明白,只知道聽名字應該是這教室里的一個學生。揮舞中,女的頭發(fā)亂了,臉被抓破了,男的被揍了幾拳,鼻青臉腫。
? ? ? ? 徵羽摩柯?lián)u搖頭,在心底嘆了口氣,被身后的瘦高個推了一巴掌,只能乖乖進去坐好。
? ? ? ??一堂課,徵羽摩柯悶悶不樂,愁苦寫在了臉上,但好在徵羽摩柯裝得比較老實,所以沒出什么事。值得高興的是,直到最后吃了飯上了晚課回寢室,他也沒有觸犯什么條例。

? ? ? ? 等到被分配在一個寢室的大小不一的男生擠上了床,他們才會感覺到一天之中唯一的放松。談論到之前一男一女被拽出教室,幾個孩子談之色變,但又沒有停嘴,像極了膽小的人又怕又愛看鬼片。
? ? ? ? “你們知道那個男的和女的為什么會被抓出去嗎?剛剛下午我鬧肚子去了廁所,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p>
? ? ? ? “你說你不知道?那你是真的活該,沒看著好戲,我們都知道了。”一個叫劉梓睿的的小家伙眉飛色舞地說了起來,這小家伙目測十三四歲吧,像是和徵羽摩柯一個年歲。但又大不一樣,他似乎覺得這是百無聊賴的書院生活中唯一可以讓自己覺得新鮮和高興的事。
? ? ? ? “聽說是這一男一女偷偷的談戀愛,結果課堂上被女生同寢室年紀比她大的室友當堂告發(fā)了。之后男方寢室里的一個室友也隨之附和,一來二去板上釘釘,這就算是坐實了?!?/p>
? ? ? ? 徵羽摩柯覺得像是進了市井茶館嘮嗑閑扯些丁家打井的事,一時有點厭惡。將信將疑又問了一句:“那是不是真的還兩說呢,這室友都是塑料姐妹花吧?那有一天你要是自己在這里偷偷談了戀愛,是不是也要別人給你檢舉揭發(fā)一波?”
? ? ? ?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陡然寂靜其他人也閉了嘴。這句話也是所有喜歡看熱鬧最怕的,因為他們都怕這種災禍降臨到自己身上。這不,哥幾個全部成了乖乖,一言不發(fā)了,整個寢室成了一潭死水。
? ? ? ? 上課時跟徵羽摩柯擠眉弄眼的魯杰恰巧跟徵羽摩柯分在一個房,這會兒是趴在床上的。他聽見大家都靜下來了開口說了話:“啊喲,你們幾個都別嘴上快活了。什么時候那搟面杖硬的實木疙瘩揍到你身上什么時候就有你好看的。你們今天看人家笑話,過幾天你就得挨揍?!?/p>
? ? ? ? 此話一出,一個寢室更是噤若寒蟬。
? ? ? ? 劉梓睿小聲抱怨:“唉……要怪就怪那個……”
? ? ? ? “噓!聲音小點!”徵羽摩柯拉住劉梓睿,湊攏過來。他倒不是想打斷,只是假意教劉梓睿停下,他好把藏在衣袖內的錄音筆掏出來錄下證據(jù)性的受害者發(fā)言。
? ? ? ? 這個比在瘦高個眼皮子底下激活神眷之力可好辦了不止一點半點,等他偷偷按下了錄音,他才拍拍劉梓睿示意他可以說。
? ? ? ? ?“要怪就怪這個書院的校長唄!他怕我們連起手來唱反調,特意弄了個什么獎懲制度。他鼓勵學生之間互相檢舉揭發(fā)。學生間有什么違規(guī)的行為,像是早戀,偷偷藏加餐,暗地里罵人,不尊敬師長之類的。只要一經舉報,被舉報者就會被嚴厲懲罰,比如下午的那一對情侶,就會被帶到校長辦公室打龍鞭,男的二十鞭,女的十鞭。你可別想少了!”劉梓睿補充道,“那龍鞭可比搟面杖粗,打到人身上,五鞭子你就連大氣都喘不上了。若是打上二十鞭,就是要死人的!”
? ? ? ? “互相舉報有意思嗎?”
? ? ? ? “還沒說完呢!”魯杰嫌劉梓睿啰嗦,索性搶過話頭,“他們啊,可不只是被舉報者挨打受罰之類的。舉報者有獎勵!他們的名字會被校長記住,認定為好學生,會許一些特權,比如允許加餐之類的。以后再受到別人舉報也不會那么容易被相信。那些第一批舉報身邊的人、吃著人血饅頭而被大人們記住的家伙,現(xiàn)在可不那么容易被舉報。他們甚至反咬一口都可以成功?!?/p>
? ? ? ??“還有這種事……”徵羽摩柯覺得更加不適了,他開始覺得這里過早地變得爾虞我詐了,像極了人吃人的社會。
? ? ? ? “據(jù)說啊,舉報今天那個女生的室友就是第一批嘗試檢舉揭發(fā)得到很多特權的一批,她這是老手了?!币粋€大一點的男孩子手枕著胳膊,“說不定啊,舉報者根本不是受害者的室友。有這種室友,誰還敢當著她的面談戀愛哦!”
? ? ? ? 徵羽摩柯久久不能入睡。一開始他對這所書院的印象,應該就是那種雖然用了過分體罰,但至少還是可以讓孩子們向光明、積極方向前進的。但現(xiàn)在看來,他錯得離譜了。這里并沒有那么多希望,只有絕望和黑暗。校長玩弄的權術,把這里變成了一個過于現(xiàn)實,毫無夢想可言的早熟社會。這里的學生極其現(xiàn)實,亦極其殘忍……
? ? ? ? 在勞什子聲中,他睡著了,這是他第一次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多人宿舍睡眠,質量不得見好,夜半迷迷糊糊中,他只聽見一聲沉重的踢門聲。門一聲巨響,被人踹開了——沒錯,這種宿舍是外面上鎖的,監(jiān)督人管理者決定他們什么時候起,他們就必須這樣做!
? ? ? ? 那個瘦高個兒赫然出現(xiàn)在了一個房間十個人前,手里拿著一串鑰匙。他依舊是帶著口罩蒙著臉,眼神中透著一股子狠勁兒:“小兔崽子們起來!”
? ? ? ? 徵羽摩柯不明所以,揉著睡眼不知所謂,旁邊昨天挨了打的魯杰這會兒一骨碌從板子床上俯臥撐了起來!徵羽摩柯看得目瞪口呆:
? ? ? ? “你那么賣力干嘛?你這身上還有傷呢!”
? ? ? ? “顧不得啦,若是不快些起來,還得再招呼十來鞭子!”
? ? ? ? 看著他們比包身工還惡劣的環(huán)境,孩子們慌亂穿衣甚至扯錯了褲子互相罵兩句的身影中,徵羽摩柯心頭酸酸的。?
? ? ? ? 三棟老式樓校舍的樓下,大晚上一點半,站滿了孩子,其中包括白天被打龍鞭的一男一女,他們也要乖乖下來,不論身上多疼、淤傷多青。
? ? ? ? 徵羽摩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隨人流推推搡搡而一步三搖。那下樓的樓梯亦被踩得“嘩啦啦”,爛得生蟲的欄桿也在雜聲中搖曳。他只覺得自己這一刻像是狂風暴雨中的孤舟,除了隨波逐流,別無他法。
? ? ? ? 其實也不假,在興風作浪的海中,即使有再多的、千千百百的孤舟在一起又能怎樣?和一條又有什么區(qū)別?若敢逆浪,海浪教它翻便翻,教它沉便沉。在這片汪洋之中,能夠隨著浪濤起伏,不沉沒,便已經是這些連白帆都不曾有的小船唯一的奢望罷……
? ? ? ? 瘦高個監(jiān)視著徵羽摩柯下來了,不經意側眼瞟了一回徵羽摩柯,他的眼神是散的,不集中,和上課時昏昏欲睡、無所事事的壞學生一樣。他不耐煩,得見人多,把徵羽摩柯拉到大門的邊墻旁,抓起徵羽摩柯就是往墻上一摔。徵羽摩柯只知道自己挨了打,后背被撞得生疼生疼,連帶著五臟六腑都快散了架。但周圍從樓道中出來的大人小孩卻好像早已司空見慣 沒什么怪異,目光最多停留了零點五秒,若是久了,自己或許也會被對應的監(jiān)視人這么摔一次吧。
? ? ? ? “小鱉崽子,亂晃悠看啥呢!???你這個只知道在網絡世界里面虛度光陰的廢物東西!”他的聲音喊得很大,所有人都聽得見,但大家聽見了,亦不會對徵羽摩柯拋來詭異甚至鄙夷的目光。
? ? ? ? 不知是因為他們見多了,還是某些人在這些日子的洗禮中,心底里早已將自己對號入座一樣地承認了罷……
? ? ? ? 徵羽摩柯眼神黯淡了,這算什么?自己毫無還手之力任人宰割?
? ? ? ? 瘦高個還在抓著徵羽摩柯喋喋不休,但那壓著嗓子變出來的聲音,徵羽摩柯聽著真的難受:
? ? ? ? “聽好了小鬼,剛剛書院高層發(fā)來消息,有一個小崽子在最后的出校儀式之后不知道去哪兒了,簡而言之就是小孩子失蹤了,你們馬上去學校各個地方搜索尋找,找到了還自罷了,找不到的話一人先領十鞭子,不,二十鞭子!你他媽,要是不把學校逛個遍搜索的話,我就扒了你的皮!!”
? ? ? ?“是……明白了,李先生!”徵羽摩柯從上午別人的語氣中,應該可以推測出這家伙姓李,逢迎了一句,乞求寬恕。
? ? ? ? 但瘦高個一聽,眼神立刻嚴峻了起來,伸手一巴掌甩在徵羽摩柯臉上:“李先生?你小子聰明啊,還知道我姓李?老子要讓你把這聰明勁兒放到找人身上!那家伙不知道有沒有接受最后的出校儀式洗禮,如果沒有接受就出了書院,我們他媽就有滅頂之災!懂嗎?!”
? ? ? ? 發(fā)泄完了火氣,瘦高個嘆了口氣,如釋負重:“找到了就把人交過來。記住了?”
? ? ? ? ?“知、知道了,先生……”徵羽摩柯機械一樣回答了,這才走到集合的人手隊伍中。
? ? ? ?旁邊幾個徵羽摩柯的室友見了他這幅狼狽樣,劉梓睿揶揄道:“記住了新人,在這里所有的行動比軍事化訓練還要嚴,你看看魯杰,他聽了集合令都比你下來得快,你不挨打才怪了?!?/p>
? ? ? ? “這樣的集合一般是什么時候,有什么事情才會集合呢?”徵羽摩柯聽了剛剛瘦高個的話,總感覺怪怪的,他說話的內容好像有點不對。他決定去問問孩子們,不過徵羽摩柯沒有那么傻,他隨身攜帶了錄音筆,也在問問題的前面就按下了開關。 ? ?
? ? ? ? “集合?不知道??!我們每次集合都是讓人下來,據(jù)說以前集合是讓我們找人找東西,找得到賞,找不到打鞭子?!逼渌嗣嬗须y色,魯杰想著大不了多挨頓打,于是就小聲透露了。
? ? ? ? “那為什么要找呢?”徵羽摩柯追問。
? ? ? ? 這下大家面面相覷,再也說不出什么了。
? ? ? ? “他們要找的……是什么人?”徵羽摩柯這樣問,他們應該會知道特征,不然可怎么找?
? ? ? ? 劉梓睿見魯杰說了,便也大著膽子閑話起來:“你見過活死人嗎?就是那種人活著,到處走,但是眼神飄忽不定的那種,就像是僵尸一樣的?!?/p>
? ? ? ??“僵尸?我靠,你這也太嚇人了?!濒斀芗m正道,“有個詞叫什么來著……”
? ? ? ? “行尸走肉?”徵羽摩柯提醒道。
? ? ? ? 魯杰這才明白:“對,就是行尸走肉,二目無神,仰著頭漫無目的,看人都是鼻孔朝天的。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害怕得要死,不知道那家伙經歷了什么?!?/p>
? ? ? ? 劉梓睿也補充了起來:“對對對,完全不知道經歷了什么,像是受到了極度驚嚇,說滿眼無神倒不如說是像受到驚嚇后的表現(xiàn)。還有啊,那張臉啊,像是抹了面粉一樣,一臉卡白,沒有血色,冷冰冰的?!?/p>
? ? ? ? 魯杰這個當又搶過話頭:“感覺就像是從陰間回來的!”
? ? ? ? “那我說他是僵尸有什么嚇人的?”
? ? ? ? 徵羽摩柯“嘶”一聲倒吸一口涼氣,眉毛皺了起來,他又拋出一個問題:“那些行尸走肉是不是頭一天參加過出校儀式的???”
? ? ? ? “不知道。”劉梓睿和魯杰對了一眼,搖搖頭,“他們從來不告訴我們什么時候是出校儀式,什么時候能離開。講道理,如果經歷了出校儀式變成這幅活死人的樣,我打死都不要出這個學校!”
? ? ? ? 對啊,如果說經歷了出校儀式會變成這個樣,那么就沒有人會參加這個儀式了。這應該是對學生保密的,那為何……
? ? ? ? 徵羽摩柯還沒想明白怎么回事,他看到校長帶著數(shù)十個軍人打扮的家伙站在了學生們的面前,他開始納悶了,這是把所有的看守和搜尋人員接到這里了?
? ? ? ? “這前面人夠多的??!”徵羽摩柯無意地問了一句魯杰。
? ? ? ? 魯杰道:“你想跑?。侩m然每次都是所有教職人員在這里來維持宿舍樓的秩序,但大門口、側門和后門,各個墻角根兒都有人看著呢,高墻頭全是溜光锃亮的磚瓦,爬不上去,你省省吧!”
? ? ? ? 校長三言兩語地就把事情復述了一遍:“今天晚上查寢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人逃脫,不知去向,現(xiàn)在我讓你們去找人!限時兩個小時,照片即將逐個發(fā)到你們手中。如果有人找到了,其他人還自罷了,找到的人,這里記名表揚一次;若是沒有人找到,全體打二十鞭子!現(xiàn)在開始計時!明白了嗎?”
? ? ? ? “明白了!”全校人異口同聲。
? ? ? ? 徵羽摩柯也想知道是誰偷偷跑了,還是說經歷了什么可怕的事失去了意識,夢游一樣地漫無目的游蕩?懷著復雜的心情,照片他手中,當眼睛看到那人形容時,他仿佛五雷轟頂!
? ? ? ? ?那人長什么樣他哪會不知道?那個跟自己做了兩年同班同學兼酒肉朋友、那個一同入學校出網吧、就連考試試卷互相分享的家伙,也是自己這次來這所書院的第一因素——荀飴!
? ? ? ? “為什么會這樣?”徵羽摩柯往后跌走一步,撞到劉梓睿身上,手一松,照片掉到地上。
? ? ? ??“哈哈,怎么了?你小子沒睡醒啊?沒找到要挨鞭子,好好找吧!”劉梓睿依舊是調侃的口氣,他無憂無慮,也沒把這事情的嚴重性跟自己的處境掛鉤。
? ? ? ? 徵羽摩柯到抽一口冷氣深呼吸一口,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臉,揉揉眼睛,讓自己清醒過來。難道說那家伙有不測?是因為這所學校的所謂“出校儀式”?還是說這家伙棋高一著裝瘋賣傻想要僥幸逃脫?不管怎么樣,我要找到他,幫助他離開!
? ? ? ? 等等!

? ? ? ? 徵羽摩柯突然止住了腳步,他意識到現(xiàn)在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既可以摸清楚學校情況,又可以找到荀飴。時間是兩個小時,我要把這個害人的書院上上下下都逛個遍!
? ? ? ? “逛個遍?好像誰對我說過來著?”徵羽摩柯拍拍頭,懶得回憶了,他只知道現(xiàn)在是執(zhí)行內部取證任務的最好時機。剛剛白天他錯過了錄像取證的大好機會,僅憑錄音證明還是難以成氣候,如果能夠有錄像就好了!
? ? ? ? 他摸到了袖口內口袋的袖珍照相機,又看了看錄音筆的電量,確認了行動準備工作無誤,這就開始邁步走向教職人員的辦公樓。
? ? ? ??令徵羽摩柯掃興的,是大樓早在工作時間結束后就被封了,自己又沒有能力摸進去,四周都是鐵柵欄封的窗戶,他只能在外面干瞪眼。
? ? ? ? “可惡,有門道的時候錯過了機會,有機會的時候卻沒了門道!”
? ? ? ? 去別的地方,一定有別的辦法!
? ? ? ? 徵羽摩柯回過來,想再繞著這個辦公樓走走看,說不定就有了別的線索和鐵證呢?可是出師不利,他從辦公樓背面繞道正面都沒有找出什么蛛絲馬跡。
? ? ? ? 但走到辦公樓正面的時候,徵羽摩柯在地面發(fā)現(xiàn)了在辦公樓正面三樓一個很不起眼的窗戶邊上看見了一根由許多碎布條拼接起來的繩子,繩子延伸,一直到二樓屋檐。他看了看左右,地上的一個鑰匙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 ? ? ? 鑰匙不是很特別,就是那種大鎖的鑰匙,上面用膠布貼著寫了字,是“教務處辦公室”的字樣。
? ? ? ? ?“是備用鑰匙?”徵羽摩柯知道,這應該是備用的,因為教務處的老師不會走了還把鑰匙扔在辦公室。而且一般老師都會記得自己辦公室是哪把鑰匙,也就應該不會貼標簽。
? ? ? ? 緊張的呼吸著,又嘆了口氣,這會兒已經有人走到自己這里搜查失蹤的荀飴。他想著繼續(xù)去別的地方看看,這里人多了起來,若有什么動作或許就太礙眼了。
? ? ? ? 但是那根繩子又像是扎了根一樣在徵羽摩柯心底揮之不去。他不愿離得太遠,就打起了兩邊兩條路的主意。
? ? ? ? “看來是有人從這個地方下來,應該是荀飴,他現(xiàn)在一定不在那棟樓里了。如果說他在的話,肯定不會把這樣的繩子吊在窗戶外惹人注意。那條繩子在教職人員的辦公樓里垂下來,顯然也不是教職人員的杰作,他們不會像彈盡糧絕的谷底戰(zhàn)士一樣用這么極端的方式下樓。他如果不在這里,會在哪里呢?”
? ? ? ? 教職人員辦公樓兩側有兩條路,一條路有燈通往雜物倉庫;一條路燈壞了,黑漆漆的通往了學校的大門。
? ? ? ? “鐵公雞,大門連燈都不舍得亮一盞,留個黑黢黢的路。嚇唬誰呢?”
? ? ? ? 徵羽摩柯轉過眼,決定沒有把握暫時不涉足那條黑漆漆的小路,他回身走向了亮著燈的大道,可他光顧著眼前亮著燈的那條路,沒看地面上剛剛轉過身就被絆倒了。他“哎喲”一聲摔到了地上,地面很粗糙,有很多小碎石和沙粒,就連地上大理石的磚都破裂開,成了許多細小的刀片樣。這一摔可不輕快,直接把他的手掌蹭破了皮,血滴落在地面的石頭上。他看著自己手掌的傷口,這才順帶著瞄了一眼地上的石頭。
? ? ? ? “這是碎石?”徵羽摩柯摸了摸地上散落開的石頭,陷入了沉思。
? ? ? ? “怎么會有碎石呢?地面還碎了。奇怪,荀飴有那么重嗎?”他看了一眼大路上除了自己腳邊有些碎石和一塊破裂的地磚,其它地面都光潔得很,像是有專人清掃打理過一樣,這塊有裂痕的地磚和旁邊碎掉的石塊倒顯得格格不入了。
? ? ? ? “這么扎眼嗎?”徵羽摩柯顧不上那只受傷的手,用另一只手認真地捻起了這細碎的石頭末子,“細碎的粉末,地磚和石頭斷口極不規(guī)則,說明這些是被鈍物重擊碎裂,也有可能是這塊石頭從高處墜落砸到地磚上。剛剛可以看出來荀飴是躲在樓上一處房間里,那么為什么會往下扔石頭呢?是為了報復而砸誰嗎?顯然不對吧,照道理說,自己躲好了,就應該好好茍住,往下扔石頭是小不忍亂大謀的舉措。”
? ? ? ? “除非他被人發(fā)現(xiàn)了,或者說是受到了極度恐懼的支配而身陷絕望,準備奮死一搏!”徵羽摩柯又覺得不明白,“但是既然他被發(fā)現(xiàn)了,書院又為什么要我們來找,像是他們根本不明白荀飴在哪里一樣?”
? ? ? ? 那么是誰又在支配他的恐懼呢?
? ? ? ? 徵羽摩柯看向了那兩條路。
? ? ? ? “現(xiàn)在是一點半過一點,熄燈時間是十一點半。如果是在熄燈前出現(xiàn)這個情況,地磚被砸裂,那么應該會有人來處理后續(xù)事宜。發(fā)生這些事的時間應該可以確定在十一點半熄燈之后?”
? ? ? ? “不對,那時候人們已經發(fā)現(xiàn)了荀飴失蹤,到處都處在戒嚴狀態(tài),這里也會有人走動,唯一能夠避人耳目在這里扔石頭的時機,應該就是校長在學生宿舍樓訓話發(fā)動大家一起找人的那個時候了!那時候我記得很多人都在宿舍樓那里,除去大門后門側門看守人員和一些下班回家的人員,這里幾乎不會有人守著!”
? ? ? ? “也就是說荀飴剛剛從樓上跑下來不久!”
? ? ? ? 徵羽摩柯大喜有門,荀飴應該還有自己的意識,他應該知道那個出校儀式上面會經歷什么!但他沒有被喜悅沖昏頭腦,他的心底依舊在醞釀三個問題。
? ? ? ? 第一,對于人員失蹤,書院為什么不調監(jiān)控,照理來說,監(jiān)控錄像比發(fā)動人員尋找更有目標性!
? ? ? ? 第二,那個在辦公樓下面發(fā)現(xiàn)荀飴藏身之處的是誰,為什么不在第一時間跟校長匯報情況?荀飴藏了起來,定然不會做出開燈什么之類的蠢事暴露自己的行蹤,既然他想盡一切辦法隱匿自己,發(fā)現(xiàn)者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荀飴藏在無人懷疑的辦公樓呢?再有,既然發(fā)現(xiàn)者發(fā)現(xiàn)了我看了一圈辦公樓大門的鎖沒有開動,也沒有其他顯著的入室現(xiàn)象,顯然沒有要進來的意思,那么發(fā)現(xiàn)者為什么不采取行動。他一不堵門,二不進去搜查,像是特意放荀飴一馬,那么既然是要放他一馬,為什么荀飴會如此倉皇逃命呢?
? ? ? ? 第三,不論荀飴是否僥幸逃脫,他又會往哪個方向跑呢?附近沒有叢生的雜草供他藏身,也沒有開放的樓棟讓他進去躲藏,他肯定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翼而飛。
? ? ? ? “那么……”
? ? ? ? 徵羽摩柯眼前一亮,會不會躲在大門口的黑暗中伺機出逃?徵羽摩柯簡單用袖子裹住傷口,飛也似地跑向了大門口,黑暗中,他步履如飛,猛然和一個結實的家伙撞在一起,這家伙冷冰冰,和三九天的寒鐵一樣。徵羽摩柯抬起頭來,一個魁梧的身影傲然立在自己眼前,他這么一眼看過去不要緊,等目光落在那人面部的時候,徵羽摩柯被嚇得往后跳開兩米遠!
? ? ? ? 原來這人臉上生得不正常的尸白,渾然沒了血色,像是被抽干了血抹上面粉的尸體一樣,但卻不是荀飴的模樣,而最讓徵羽摩柯害怕的,是這家伙的眼里沒有眼珠,黢黑的一片,仿佛這人從不生得眼珠一樣!
? ? ? ? “什、什么人!”徵羽摩柯叫了起來,他覺得這樣吼一聲壯膽倒不是因為害怕,只是因為……
? ? ? ? “好吧就是害怕!”但很快,他找不到其他的原因,徵羽摩柯內心也只得默許了自己的恐懼。摩柯吼的聲音很大,實際上自己也嚇出了一身冷汗,這家伙太奇怪了,渾身上下沒有人的氣息,就是鬼一樣的存在!他會對自己做什么嗎?還是說我會被這這家伙變成癡癡呆呆的行尸走肉?他想到這里,額頭的汗珠更密了。這鬼不知什么時候開始讓徵羽摩柯堅信無神論的內心動搖了,徵羽摩柯腦海里開始浮現(xiàn)各種各樣令他害怕的事物。一如密恐癥患者去看雞眼圖片,恐高癥的人站在艾菲爾鐵塔俯瞰世界一樣。更為詭異的是,徵羽摩柯在這一瞬間發(fā)覺自己的腳被粘在了地上,連撒丫子跑的機會都沒有,可能是過分的恐怖威懾作怪,但自己跑不了是事實,事到如今,徵羽摩柯便是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
? ? ? ? 惡鬼一步一步靠得很近,它伸出冰涼的舌頭掃過摩柯的頭發(fā)、又到了摩柯的臉頰,最后停在了摩柯的心口。這家伙舌頭上沒有口水,但是很柔軟光滑,拔涼拔涼的,徵羽摩柯身上早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戰(zhàn)栗著,渾身顫抖著,連話都說不出來。這不像是把刀橫在脖子上割一刀就能來個痛快的一死了之,這更偏向于威脅。而眼前的魔鬼偏向于折磨!對著陷入恐懼的人的精神用一把生銹的刀,一刀、一刀,輕輕地,折磨著人的柔弱心靈!
? ? ? ? “哈……呃!”徵羽摩柯的呼吸越來越重,這是不正常的心率,他的眼前已經出現(xiàn)各種讓他害怕的幻覺,害怕的毛毛蟲、腐爛的尸體、蠕動的蛆蟲、毛茸茸的粗腿蜘蛛。徵羽摩柯將要跪在地上。
? ? ? ? 徵羽摩柯當下把眼睛閉得緊緊的,想脫離苦海,但那些可怕的東西仿佛滲透了摩柯的腦海,盡管閉著眼,他仍然看的清清楚楚!
? ? ? ? 這折磨還沒結束,徵羽摩柯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是因為自己的恐懼而窒息,和被湯圓滑倒喉嚨而窒息噎死一樣滑稽。當魔鬼的手壓迫上自己的腦袋時,劇痛襲來,徵羽摩柯腰都站不直,坐在了地上!
? ? ? ? “呃啊啊啊啊?。。 ?/p>
? ? ? ? 徵羽摩柯慘叫著,他甚至想在劇痛中結束自己的生命,而就在他接近死亡的那一刻,他似乎知道那些接受出校儀式而被折磨成活死人的孩子究竟經歷了什么了!
? ? ? ? 事實已經無法挽回,自己的意識漸漸消失,徵羽摩柯眼睛翻了白,新的記憶即將在他的腦內開始改寫。
? ? ? ? “陽光書院是優(yōu)秀的,沒有任何問題的,是為了孩子們著想的夢想的救世主!”
? ? ? ? 如下字句開始在摩柯潛意識生成,徵羽摩柯也快成了被人操縱的提線人偶。

? ? ? ? “八極乾坤——陰同調·天陰斬!”
? ? ? ? 這是徵羽摩柯意識消失之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他醒來的時候,鬼已經不見了!徵羽摩柯仔細摸索了自身,發(fā)現(xiàn)自己也完好無損。
? ? ? ? “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有鬼?是我的幻覺還是這所書院背后還有更多可怕的真相?”徵羽摩柯又開始了分析,他現(xiàn)在沒有神眷之力,只能憑借自己的大腦打破當前局面,尋找突破口了解陽光書院背后的真相。
? ? ? ? “不管了,總之先找到荀飴這家伙再說!”徵羽摩柯堅信找到荀飴,這些問題就會迎刃而解,同時這也是自己的目標之一!
? ? ? ? 他馬上回想起一些細節(jié),荀飴既然是因為害怕扔的東西,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個亮堂的地方逃,這樣至少可以呼救。盡管書院的校長不是善茬,但他至少是人,有人救自己總比被鬼抓住要好。反正自己是沒有見過害怕的人還會往黑暗的地方跑的。
? ? ? ? 徵羽摩柯馬上拔起腳飛奔向了那條亮著燈的路,對!盡頭有一間雜貨倉庫。但是那真的是雜貨倉庫嗎?他總感覺自己第一眼看那房間的第一印象有些錯誤。他旋即叫住了剛剛一個路過的家伙:“那個亮著燈的死胡同里有個雜貨倉庫,那里面是干什么的?”
? ? ? ? 路過的學生瞪了他一眼:“那個啊,那個是小黑屋,專門關禁閉的,鑰匙在老師和校長手里,里面應該不會進人?!?/p>
? ? ? ? “老師和校長?”徵羽摩柯猛然想起了荀飴就是從教職人員的辦公樓里?,問一句,“每個老師都有嗎?”
? ? ? ? “應該是吧。”
? ? ? ? “謝謝!”徵羽摩柯很誠懇地道了謝,因為自己真真正正地了解到了線索。如果荀飴要逃,他一定會尋找一個下處躲起來,而辦公室里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鑰匙,雖然不知道能不能蒙對,但是全部拿走慢慢試應該都可以的吧?而且……”
? ? ? ? “辦公樓下的那個鑰匙……”
? ? ? ? 徵羽摩柯推斷荀飴應該是在一個有備用鑰匙的辦公室,躲到了大家集合、辦公樓前空無一人的時候偷了一系列備用鑰匙準備出逃。卻不想伸頭的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因此他受到了極度的驚嚇,而恐嚇的源頭應該是那個鬼一樣的家伙。見鬼發(fā)現(xiàn)了自己,荀飴用不知哪里找的石頭丟下了樓,一番斗爭之后,荀飴脫了衣服打成結溜下了樓!慌亂中,一把鑰匙掉在地上,他沒有察覺,他沒有時間繞過辦公樓到樓后跑回宿舍求救,只能往有光的地方跑,同時他也找到了小黑屋的鑰匙。
? ? ? ? 印證他想法的,是那小黑屋前的鎖已經被打開卸下,他推門,已經被人從內部上鎖。
? ? ? ? 很多人都在開放了的辦公樓教學樓等等地方找了,這種零可能的小黑屋之前,除了徵羽摩柯之外,已經沒有別人愿意來這里看上一眼。
? ? ? ? “砰砰砰!”徵羽摩柯輕輕拍打起了小黑屋的大門。
? ? ? ? 沒有人回應,徵羽摩柯急了,嘴里不由得飚出了荀飴的外號:“茍始,開門!我是徵羽摩柯,這里只有我一個,我來救你了!”
? ? ? ? 徵羽摩柯的話,有如石沉大海,依舊沒有人回應!正疑惑,那里面?zhèn)鱽硪宦暼跞醯那缶?,那聲音像是綿羊一樣細微,滿是無助與害怕:“真、真的是你嗎?摩柯?”
? ? ? ? “是的,快讓我進來,要不然有人過來知道了你在這里你就完了,你也知道這里是個什么制度,想想你要是被人上交,你會有什么結果!”
? ? ? ? “我會死得很慘!”
? ? ? ? “那你還不讓我進來,覺得我在大路燈下物業(yè)敲門不夠惹眼?”
? ? ? ? “可是,萬一你也騙我怎么辦?”
? ? ? ? “我靠!”雖然這份警惕很值得鼓勵,但徵羽摩柯滿是無語,“我求求你動動腦子哦!我如果有意抓你去請賞,早就帶著人來了,現(xiàn)在還用得著跟你敲門輕聲細語?直接砸了好吧?”
? ? ? ? “可我還是怕你騙我。”
? ? ? ? “那你就叫其他人來救你,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 ? ? ? 過了幾秒,沉默之后的荀飴想清楚了,門也被稍稍打開了一個口子,他不敢開大因為會有很大的聲音——這是老式閘門生了銹不靈便之后通有的特性。
? ? ? ? 徵羽摩柯好容易擠進來,他不自覺用袖子遮住受傷的右手,這門鐵銹會不會粘在傷口上誰能說個準?
? ? ? ? “我說,你是真的秀啊,同甘共苦了兩年的兄弟站在門外救你,你磨磨蹭蹭半天不開門差點把我坑進去?!贬缬鹉卤г箖删?,又開始關心起荀飴,“后來又怎么想到給我開門了?”
? ? ? ? “我在想,好久都沒見到熟悉的伙伴了,不管你是不是抓我的,就沖你叫我的那聲外號,我想就被抓了,也值了!”荀飴很認真,壯士赴死一樣。
? ? ? ? 徵羽摩柯是不知道多說什么了,他只覺得看見荀飴沒事就舒了口氣。徵羽摩柯問荀飴:“今天的出校儀式你到底經歷了什么?怎么就這么膽小了?你小子躲辦公樓偷鑰匙,有你的啊,不愧是姓茍的?!?/p>
? ? ? ? “我姓荀!說了很多次了。”荀飴不勝其煩地糾正回來,看來自他們認識之始,就沒少打過嘴仗。
? ? ? ? “我和你說,今天我們在這里參加那個出校儀式。那個校長不知道按了什么開關,他的背后就出現(xiàn)了一個很嚇人的鬼,一臉煞白,沒有眼珠子,像個僵尸。我們被鎖在這里,出不去,叫都叫不出來!一起來的十幾個學生都被那個鬼透過了身子,成了臉色尸白的行尸走肉,像個癡呆的傻子一樣?!?/p>
? ? ? ?? “真的這么可怕?”徵羽摩柯聽過荀飴的敘述,和剛剛自己的經歷一合計,便有了計較,明顯和自己經歷的吻合,嚴絲合縫,無懈可擊。
? ? ? ? 現(xiàn)在自己也可以斷定究竟是什么情況了,看來問題就出現(xiàn)在這個小黑屋!徵羽摩柯一抬眼,他問荀飴:“那個校長坐在什么地方按的按鈕?你又是怎么躲過這一劫的?”
? ? ? ? “我?我把眼睛閉起來了,沒有看到那些可怕的影像,所以沒有被嚇傻?!?/p>
? ? ? ? “一點都沒看到嗎?我可是聽說看見一丁點惡鬼造出的影像的人都會被嚇傻。你是怎么知道會看到可怕的影像的?”
? ? ? ? 荀飴的臉色變得白了起來,似乎想到了很可怕的事情:“那個啊,那個是我聽別的教職人員閑談時候聽到的啊。”
? ? ? ? “對了,你不是想知道校長坐在哪里嘛?”荀飴一指最里邊一臺黑乎乎的東西,“就在那里,那個粉碎機旁邊!”
? ? ? ? 徵羽摩柯的眼睛剛剛適應這黑暗的房間,看見了荀飴指的粉碎機,當即過去調查,當然,在這期間,自己的錄音筆是開著的,徵羽摩柯也沒什么后顧之憂。
? ? ? ? 粉碎機黑乎乎的,自里向外散發(fā)著黑氣,雖然沒有打開開關,但依舊看得徵羽摩柯后脊背直發(fā)冷。這個玩意兒能夠招鬼制造恐懼吞噬孩子們的天性,真有什么邪門的東西嗎?

? ? ? ? 徵羽摩柯下意識伸手進衣服內兜找紙巾擦汗,但手伸進內兜的時候他定住了,嘴巴驚得合不攏!自己的電弧感應棒竟然失而復得,平平穩(wěn)穩(wěn)地放在自己的衣服兜里。他當即把電弧感應棒掏出來,雙手握住拉開了,他要先獲得神眷之力保護好自己。就在他獲得神眷之力的那一霎那,他感覺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另一個事實。
? ? ? ? 眼前他觸摸到的粉碎機,所用的金屬竟然不屬于已知的金屬元素范疇!
? ? ? ? “怎么可能?未知元素?是未知文明的遺留?”徵羽摩柯嚇得往后倒退一步,眼前的粉碎機又一次激起了他心中的敬畏。他相信自己神眷能力帶給他的認知,所以自己這邊應該不會出現(xiàn)bug。
? ? ? ? 怎么回事?這所書院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深處迷霧之中,仿佛已經卷入了好幾股勢力。第一股勢力,自然是那個不明不白偷自己電弧感應棒并歸還的人;第二股勢力,是這所書院的工作人員;第三股勢力,是那個來無影去無蹤的可怕的鬼;第四股勢力,是這未知文明遺留下來的粉碎機的幕后推手;此外,還有那個在惡鬼的手底下救出我的人又是誰?
? ? ? ? 對了,說起來,我在那個鬼手底下的體驗真的是……
? ? ? ? 等等!他剛剛說閉上眼睛就看不見可怕的影像嗎?徵羽摩柯忽然想起一個被自己一句話帶過的細節(jié)。
? ? ? ? “荀飴,你撒謊!?。 ?/p>
【這里是作者的話喲】
這里還是第一次嘗試增加真正的推理和恐怖元素,不知道在黑暗和恐怖壓迫下的徵羽摩柯,有沒有讓大家滿意呢?
后面的預告我會分新的動態(tài)發(fā)布,評論區(qū)就先交給大家啦!
(快超兩萬字寫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