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江山業(yè)(4.潛龍出淵去,燕州流言飛)
? ? ? ? 慕梓走了過去,踏上亭階,卻見雪含煙正在沏茶。
慕梓走到雪含煙對面,促膝而坐,亦不言語,雪含煙見狀,嘴角微微一揚,將一盞茶輕輕放置在慕梓面前。
“慕姑娘不問,我為何請你來?”雪含煙收回手,也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才開口問。
“古人云:司茶靜奉,候者不言。為茶宴客道之禮也,故而不問?!蹦借骰氐馈?/p>
雪含煙聽罷淺笑:“慕姑娘既懂茶禮,想必對茶也有很深的了解,不如嘗一下我沏的茶,看能不能猜出產(chǎn)自何處?!?/p>
慕梓聽完一笑,端起茶淺抿一口。只覺唇頰留香,甘而不澀。
慕梓放下茶杯道:“如若我猜得不錯,這應該是出自魏國之南,蠻夷部族所產(chǎn)的雀翎茶,為茶中上品,據(jù)說在四百年前,本是梁國皇室御用的貢茶,對嗎?”
雪含煙聽完點點頭:“慕姑娘猜得不錯,的確是產(chǎn)自蠻夷部族的雀翎茶。這茶,是由我千羽樓在魏國的分堂,風羽堂所運回的,主要銷往南楚,晉國,衛(wèi)國三地,尤其是在南楚,這種茶在與海外各國的交易中,很受客商喜愛?!?/p>
“聽雪公子這么說,這雀翎茶,確實尤為珍貴。不過,今日雪公子請我來,不會只是為了請我喝茶,以及給我講解茶歷這么簡單吧。”慕梓說完看向雪含煙,嘴角是淺淺的笑意,眼中是深深的探究。
“慕姑娘聰慧,不錯,在下此次請慕姑娘前來,便是想告訴慕姑娘,慕姑娘昨日所提交易,我會接受。但偌大一個千羽樓,其勢力之廣,有時連我都難以掌控。應下這個交易,千羽樓平靜的湖面下,本就存在的暗流,只怕會會更加暗潮洶涌。與日后天下一統(tǒng)所要面對的威脅相比,這其實,也是一個很大的隱患。所以慕姑娘想要我傾盡千羽樓之力幫你,你就必須也先幫我做一件事?!?/p>
慕梓聽完,微微閉目。
不愧是千羽樓樓主,天下第一商的主人,果然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慕梓想罷,抬眸看向雪含煙:“請講?!?/p>
“這件事情很簡單,我想要慕姑娘,助我平定千羽樓內亂?!?/p>
“助你平定千羽樓內亂?”
慕梓對雪含煙說出的話,小小感到了一些震驚。沒想到在外人看來萬眾一心的千羽樓,居然也會有內亂!
“沒錯,而且,你還要幫我找出一個多月前,在衛(wèi)國對我下毒之人。這個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千羽樓中的奸細。這兩件事你若能做到,日后無論你提出什么條件,千羽樓都會答應。”雪含煙說完,端起面前的茶,淺抿了一口。
“就這樣,沒有別的了?”慕梓的眉,微微一挑。
“沒錯,而且我可以在你為我找出千羽樓的叛徒之前,為你收集九州中原各國的暗幕消息,如何?”
慕梓聽罷微微垂下眼簾,小小思慮了一番,回道:“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交易,如此,這個交易,我接受?!?/p>
? ? ? ?雪含煙一笑:“好,那就這么說定了?!?/p>
慕梓對著雪含煙微微頷首,而后起身,走了幾步后腳步一頓,回頭又道:“雪公子的雀翎茶確實很好,可惜少了一份心。若以后能喝到你用心沏的茶,我會更加開心?!?/p>
慕梓說完,便負手信步走下了山頂。
慕梓走了以后,忽然亭子旁邊閃現(xiàn)出了一個人影,是楚玉輕巧地從樹上跳下來,落在了雪含煙身邊。
“慕姑娘最后這幾句話的意思,我怎么聽不太懂,難道她已經(jīng)猜到了,這是你特地為了試探她的能力而出的一道題嗎?”楚玉坐在一旁問道。
“不用猜測,她已經(jīng)知道了,于她而言,這只是這項交易中給我的一點報酬,這種事,又怎會難得倒她!”雪含煙喝了一口茶后說道。
“是嗎?”楚玉看向慕梓消失的石階山口,嘴角一勾。“倒還真是個,有趣的姑娘!”
可是楚玉不知道的是,他的笑,他的目光,到底含了多少的新奇,與柔和!
燕州城,銀豐客棧。
葉玄獨自一人,站在客棧的折廊之前,看著遠方嵐江渡頭,那一艘艘來往匆匆的商船。在這些商船之上運送的,都是如今號稱“天下第一商”的,千羽樓的貨物。
這個商幫,幾乎壟斷了整個嵐江的貨物運輸,可盡管如此,楚國卻奈何不了他。
一個月前,楚國皇宮的城墻之上,葉玄與他父皇葉守迎風而立。
當時,一輪下弦月高掛在天空,普照著整個建康城。
“此次晉國送來國書求助一事,朝中大臣大都不贊同出兵相助,為何父王今日卻肯讓王將軍整頓兵馬,讓他領兵出征?”葉玄看著雙鬢已白的父皇,細聲問出這句話。
葉守負手而立,并不回答,只是仰望空中的彎月,許久才言:“那玄兒你,又為何贊同出兵相助之策?”
葉玄微微低了低頭:“兒臣今日朝中所說,便是兒臣此刻的答案?!?/p>
葉玄說完抬起頭看向葉守,只見他父皇溫和一笑,繼續(xù)看向空中的那一輪月:“玄兒,你可記得,被這明月之光照耀的楚國大地,我們葉家統(tǒng)領多少年了?”
葉玄聞言微一垂目,想了想,然后回道:“自先祖葉真皇帝滅明楚創(chuàng)國以來,已有一百八十多年的歷史了?!?/p>
“沒錯,一百八十多年了,傳到我這一代,已經(jīng)是第六代了,而五位先皇,各個兢兢業(yè)業(yè),用心管理楚國,才使楚國有了今日的實力,雖不能統(tǒng)御九州,但也國泰民安,一百八十多年的國泰民安?!比~守嘆道。
“孩兒愚鈍,不太明白父皇的意思,國泰民安,不正是父皇最希望的嗎?”
“玄兒一向聰慧,又豈能不知,這么多年,楚國的大臣們就因為‘國泰民安’這四個字,而忘了當今還是亂世,也忘了還有多少人,對南楚這片土地虎視眈眈。就連如今東勝進攻晉國,他們也是主張作壁上觀,卻忘了我楚國與晉國早已聯(lián)姻,而如今,你姑姑葉云,也尚在晉國都城。”
“所以父皇才派王將軍領兵前往晉國,一則,為了表明父皇的抗敵之心,二則,為了警醒朝中大臣?”葉玄問道。
“呵,不必再拿忽悠你大哥二哥的招式,來忽悠你父皇我了。朕知道,你心里其實比誰都清楚,你大哥二哥要么目光短淺,要么急功近利,難托大事。終日只知拉攏朝中大臣,各自擴張勢力,他們所覬覦的,不過是朕的皇位罷了?!?/p>
“父皇……”葉玄聽完抬頭看向一邊的葉守,卻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
“父皇知道,在父皇的三個兒子里,你是最出色的一個,可你不愿和你大哥二哥爭。你才能凌駕于他們之上,卻總一昧退讓。但父皇知道,你已秘密在籌建自己的勢力,專攬?zhí)煜掠胁拍苤恕!比~守話音剛落,卻聽見身后“撲通”一聲,葉玄已跪在了地上。
“孩兒竟不知,父皇竟然……”葉玄跪在地上,說到一半,卻又不知該如何措辭。
“你竟不知,我都知道了,對嗎?你起來吧,父皇不怪你,父皇還要夸你,因為你所覬覦的,不是父皇的皇位,而是整個九州大地。大丈夫能有此心,其志可嘉?!比~守將跪于地上的葉玄扶了起來。
“父皇不怪兒臣?”葉玄看向自己的父皇,此刻的他,儼然是一個慈祥的普通父親。
“你并沒有做錯,父皇為何怪你?玄兒,你要記住,五位先皇為你創(chuàng)下了一個九州最強的國家,楚國,遲早是你的。但一統(tǒng)天下這條路并不好走,其中定有艱難重重。父皇沒什么可以幫到你的,只有這個令符,如今交給你了?!?/p>
葉守說完,從手中遞出一個白玉虎形的令符,交到了葉玄的手里。葉玄拿著令符,不知葉守何意。
“這是楚國歷任君主才能擁有的暗衛(wèi)令符,有了它,你可以調動整個暗衛(wèi)營,父皇如今將它交到你手里,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p>
葉玄拿著兵符,又看了看月色之下的葉守,復又跪下:“兒臣,謝父皇!”
葉守慰然一笑,扶起了葉玄,忽而臉色鄭重,他開口:“如今我已派王翰帶兵前往晉國,你也不能再在建康閑著,父皇有事要讓你辦。三日后,在你親送將士出征之事辦完時,記得立刻前往燕華山。”
“父皇,可是是要兒臣去尋那,玲瓏天女?”葉玄驚問。
葉守點頭:“不錯,記住,燕華山大會,不論天女有沒有選擇我們楚國,你都要在大會之后,立刻趕往晉國,拿著這個令符,去見你姑姑,告訴她,該做準備了。然后,你就立刻趕往晉北前線,記住,晉國,絕不能落入東勝之手……”
……
葉玄的雙眼再次睜開,折廊已有人匆匆來到他的跟前。來人正是他的手下,蕭冰月。
冰月依舊畢恭畢敬,抱拳匯報:“三公子,燕華山傳出消息,三日后,便是天女在楓崖臺召見各國使臣的,燕華山大會之時?!?/p>
葉玄聽完,深吸一口氣,看向遠處的山光水色,輕聲回了一句:“知道了?!?/p>
葉玄說完,再次望了一眼眼前這條奔流不息的嵐江,心底暗想,他父皇說的沒錯,這條嵐江,守護了南楚大地一百八十多年,給了南楚百姓平安富足的生活,卻也讓南楚的百姓們忘了居安思危。
如今天下演變,也如這嵐江,指不定哪天就會掀起滔天巨浪,淹沒天下的百姓,到時再言悔,已晚矣。
? ? ? ?
? ? ? ? 燕州城,香羽閣。
“咚”“咚”的兩聲,盧剛提著兩大罐酒放在了桌上。
“這就是香羽閣珍藏多年的梨花釀啊?!蹦借魃焓执蜷_眼前的其中一壇酒的酒塞子,輕聞了一下感嘆道?!肮媸蔷浦猩掀钒??!?/p>
“都道燕華山天玄觀是個坤道觀,可慕恩公這愛酒的樣子,可真不像是自小從坤道觀里長大的?!北R剛在一旁笑說道。
“我算俗家弟子,與天玄觀里的師叔師兄們不同,偶爾喝?!?/p>
“那,這里兩大罐,慕恩公你自己喝完?”盧剛看著那兩罐他提著都費勁的酒,想著慕梓喝完兩大罐酒的樣子……有點驚悚!
而且,今日是燕華山大會的倒數(shù)第二天了,就從今天早上開始,已經(jīng)有很多人往燕華山山上趕了,這燕州城一早就熱鬧開了。
畢竟燕州城這個邊陲之城,可不是年年都有那機會,親眼看一看各國使臣,和各國皇子的。
連著他家公子和楚玉公子都出門上街看熱鬧去了,可如今,慕恩公居然要在這里獨自一人喝酒!
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才是這次大會的主角?
可慕梓完全不管盧剛心里頭是怎么想的,只是看著盧剛笑了笑:“當然不是,這酒,我不是讓你拿來給我喝的?!?/p>
“那是給誰喝的呀?”盧剛不解,難道是恩公有客人要來?
“南疆有天鳥,藍羽長尾,喚諜雀,高靈智,壽極長,鳴輕喜酒。我啊,是要你拿來給我養(yǎng)的鳥喝的。”慕梓說完,便開始在桌上一個一個擺碗,擺好之后直接往碗里倒酒。
盧剛在一旁看著她忙活,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鳥會喝酒?
只見慕梓把兩大罐酒都倒完之后,從袖中取出了一支碧玉橫笛,通體瑩透,上刻蘭花紋。
她把橫笛放在唇邊輕輕一吹,立刻有婉轉清幽之音流出。
慕梓連著換了幾個音之后,天上便出現(xiàn)了幾只鳥,而后是越來越多的鳥,盤旋在香羽閣的空中。
盧剛又聽得笛聲忽然一沉,所有的鳥便紛紛落在了院子中。
這些鳥都是同一種類,長得藍羽,長尾,灰爪,看起來是雀,少說不下二十只,而現(xiàn)在,它們竟都一個個跳上了桌,低頭去啄喝那碗中的酒。
“恩公啊,這鳥,全都是你養(yǎng)的?這么個喝法,它們不會醉嗎?”盧剛此時是目瞪口呆,壓根無法相信,眼前居然有一群鳥,在啄酒喝?
慕梓掏出一條白絹擦了擦手,然后說道:“這種鳥,叫諜雀,俗稱不醉鳥,你別看它們小,可它們最愛喝的,就是酒,而且壽命極長,有的會活三四十年,經(jīng)過長久的訓練,它們除了不會像鸚鵡一樣說話,其余的,都比其他鳥類聰明,可以幫我,做很多事情?!?/p>
“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鳥,當真神奇!”盧剛道。
這邊盧剛話音剛落,院子那頭的門外急匆匆走進來了一個人,正是楊朔。
“楊朔見過慕姑娘?!弊叩竭@邊的楊朔恭敬的對慕梓行了一個禮。
也不知是雪含煙要求的,還是他們自己自覺的,自從慕梓被雪含煙奉為上賓之后,尤其是到了這燕州城,似乎千羽山莊中所有的下屬和堂主見了慕梓,都要微微鞠上一躬,行上一禮,恭恭敬敬喊她一聲慕姑娘,就像他們對待楚玉時,也會恭恭敬敬的喊上一聲楚公子。
先前慕梓雖有不習慣,但后來慢慢的,也就隨他們去了。
“楊護衛(wèi)此時前來,是有什么事嗎?”慕梓含笑看著楊朔問。
“是公子派我來請慕姑娘的。公子此刻正在東廳等候。說是請慕姑娘過去,有要事相商。”楊朔回道。
要事?
慕梓臉上露出微微疑惑的神色。雪含煙和楚玉一早出去了,回來就跟她說有要事相商,也不知到底是什么要事!
慕梓想了想,點了點頭,交代了一句盧剛,讓他把自己的諜雀看好,隨即便隨楊朔前往東廳。
雪含煙和楚玉一早出去,并不只是單單去游玩看熱鬧這么簡單。
今日一早,是各國的使臣和皇子們向天玄觀出發(fā)的日子,這么多身份貴重的人擠在一塊,是熱鬧也是暗潮,誰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其實早在三日前,千羽樓香羽閣的守衛(wèi)便發(fā)現(xiàn),經(jīng)常有行跡詭異之人時不時閃現(xiàn)在香羽閣周圍。
就在兩天前的晚上,居然還有三個黑衣人闖進了香羽閣,結果被楊朔帶著護衛(wèi)當場拿下。
本來還想審訊一番,問出他們到底受誰指派,為什么要來這兒,結果沒想到那三個人一見情況不對頭,就立馬咬碎了口中的毒藥,當場暴斃,她和雪含煙收到消息時,都還沒來得及趕到現(xiàn)場。
雖然事后,他們也有對三人做了全面的檢查,但是一無所獲。
所以至今不知那三個闖進香羽閣的人,是沖著雪含煙來的呢,還是沖著楚玉去的呢?或者……是沖著她來的呢?
但慕梓萬萬沒想到,到了東廳之后,雪含煙告訴了她一個,連自己都意料不到的事。
就在昨天,燕州城最大的客棧,銀豐客棧里,傳出了一件關于天女和需其未來輔佐的國家是哪一個的消息。
這個消息,是從一個小孩口中說出的。
據(jù)說是昨天傍晚,有一個經(jīng)常去銀豐客棧乞討的小孩,一如往常一樣,去客棧等些客人吃剩的飯菜,雖然以前經(jīng)常被客棧老板攆走,不敢常去,但這幾天,他卻格外跑的勤。
只因這個客棧,住進了一個人,就是楚國的三皇子,葉玄。
聽說葉玄剛住進這間客棧時,這個小孩前來乞討,但被客棧老板照例攆走。
當時葉玄看了不忍心,便出手阻止了那老板,并把那個小孩帶進店來,給他點了一頓豐盛的飯菜,讓他帶回去,并且告訴他,以后他只要還住在這里,他就可以每天過來找他。
小孩聽了,自是欣然答應,葉玄在那里住了多少天,他就連著去了多少天,而就在昨天,葉玄照例給他點了飯菜,在等飯菜的空檔,便與小孩與往常一起聊了起來,說一些日常閑話。
聊著聊著那小孩突然問:“哥哥,我兩天前西柳橋看見的那位漂亮小姐姐是誰呀?我為什么聽見她會叫你三皇子殿下啊?”
那時葉玄一聽,面露疑惑問:“什么漂亮的小姐姐?”
結果那小孩朗聲有些激動地回答說:“哥哥你不記得了嗎?就是兩天前,那個跟你在西柳橋見面的小姐姐呀,我還記得你叫那個小姐姐天女,然后他叫你什么殿下,她還說,以后什么事兒都聽你吩咐什么的,你不記得了嗎?哦,對了,你還說了什么,什么過幾天,燕華山大會,要請那位小姐姐多多關照呢?!?/p>
當時葉玄聽小孩說完,霎時臉色大變。
他環(huán)顧了一下客棧周圍,好巧不巧,東勝太子元凌,就在二樓的一角瞟著他,聽的一清二楚。
而誰又知道,這客棧中,還有多少隱于暗地的竊聽者。
當時葉玄是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是被人擺了一道了,可小孩是個無辜受害者,定是受人蠱惑才這般說的。
當時的葉玄只是冷冷扯出一抹笑容,讓小孩趕緊離開,而自己,則帶著滿面霜容回了房間。
直至今日早晨,葉玄暗底下見過天女的事,早已在各國使臣和皇子間傳得沸沸揚揚。
早便料到燕華山大會不會風平浪靜,只是慕梓是實在料不到,這幕后搞鬼之人,是想擺葉玄一道,還是想擺她一道啊!
要知道,紅楓神樹傳達的天意,雖楚國的確是未來的天選之國,但這個信息,除了她和師父,現(xiàn)在是無任何人知曉的,哪怕是雪含煙和楚玉。
可如今這一場陰詭算計,卻是把她和葉玄都算在了里面,也不知是只想算計葉玄,卻帶上她,成了無心插柳。還是那幕后操控之人就是針對她??沙芪床废戎?/p>
“慕姑娘,你可有應對之法。”一旁的楚玉關切問道。
“我們如今既處于被動,就只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今離燕華山大會還有兩日時間,不管他們是針對葉玄,還是針對我。且看看他們后續(xù)還有什么動作就知道了。”
慕梓說罷,起身看向二人:“雪公子楚公子,我如今要回燕華山一趟,燕州城內,就勞煩你們先幫我看著了。”
“慕姑娘盡管放心,燕州城有我們在,不會有什么太大問題的?!毖┖瑹熁氐?。
慕梓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東廳。
午后。
一縷斜陽透過窗外的翠竹灑入屋中,在金絲楠木棋盤中留下斑駁的光影。
雪含煙與楚玉皆是一副清閑公子做派,在他們面前的茶還裊裊的飄著青煙,茶香飄逸。
楚玉端起茶淺抿了一口,落下一子后,看向雪含煙,卻見他此刻正看向窗外,可目光卻游離不定。
楚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入目即是一片翠竹,在風中搖曳。
“罷了罷了,這盤棋就此作罷吧,我看你心思重重,怕也是下不下去了?!背裎⑽@氣。
被楚玉這么一說,神思不知在何處神游的雪含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無奈一笑。
他又走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