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華:一個人一本雜志讓我成為今天的我


林:呃,這期呢,我們是跟余華老師算是什么網友聊天兒吧?呵,晚上聊天兒,然后我們聊的主題呢,反正也比較隨意,一方面會聊一下,嗯,活著這本書另外的話,反正就是我們,我也沒有一個明確的主題,反正我們想到哪兒就聊到哪兒。第一個問題就是,呃我,我在晚上應該是百度百科上,我查到說是活著,當時你寫活著的時候啊。靈感來源于一首名為老黑奴的歌,這個除之后,這首歌我特就找他聽了一下,然后除此之外,你還有當時寫這本書的時候,還有受到其他的影影響嗎?除了這首歌兒之外。
余:因為不可能只是一個影響來寫完一本書的,其實最終讓我能夠寫完這本書的一個原因就是睡覺醒來以后有了這么一個題目叫“活著”。我當時覺得這個作為一個我要寫的那個小說題目非常好,然后開始寫了之前當然有很多很多的那個想法想寫這樣一本書。但是真正激發(fā)我想的就是因為有了這么一個書名,當時覺得這個書名非常好,現(xiàn)在我依然認為是我所有的書名里面最好的。
林:你是先有書名開始下手的,還是不是先有一個……
余:以前就有一種想法,就是想寫一個人和一個他的命運之間的關系。因為在二十世紀中國人,中國人的命運經歷了很多很多的波折。呃,經歷過那個戰(zhàn)爭瘟疫,然后那個再加上那個呃,新新中國之后又有很多這樣那樣的運動。所以所以那個生活很坎坷,想寫這樣的想寫一個人和他命運的關系,但是一直沒有一個點,直到活著。這個書名出現(xiàn)以后就知道怎么寫了,
林:那活著里面這些角色,他們有時候好像是被時代推著走的。我看的時候,我第二遍看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感覺,就是他們有時候我不知道你在寫的時候。好像有你是俯俯視他俯視他們的,他們有時候可能他們也會呃,他們的思考是不是有,只是被時代在推著著走他們的人物自己會思考嗎?
余:他們像福貴這樣的人物,他就是在一個是歷史的長河里邊隨波逐流這樣的一個一個人物,因為在時代的面前,個人是真的是微不足道的。我曾經那個給那個一個美國的一個記者說過,他說他問我的一個問題,就是說是你。他當時那個活著的那英文版和許三觀賣血記的英文版。在那個出來以后,他就問我一個問題,說是為什么你的作品中的人物都只承擔家庭的責任,而不去承擔社會的責任。他這個問題是對今天的那個我們中國人來說,是覺得是可能。呃,是不是一個什么奇怪的問題在當時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奇怪的問題,因為在過去的中國,嗯,個人在社會生活中是他是不需要你去承擔責任的。你只需要承擔家家庭責任就行了。就是我。我告訴他們,我說那個在過去,總歸一直到那個九十年代以后,中國社會發(fā)現(xiàn)了充分的變化。以后個人才有舞臺,過去是沒有個人舞臺的。所以中國社會的那個社會紐帶,以前不是個人以個人來連接的,是以家庭以家庭的方式來連接。所以在那個時代的人像活著也好,許三觀賣血記也好,他們都是只能承擔呃家庭的責任,無法去承擔社會的責任,因為那時候社會要求你不許你承擔社會責任?,F(xiàn)在我們大家都要求每個個人都要來承擔社會責任了,但在過去那個時代是不要求的,就不允許你承擔社會責任。社會責任是由我們政府來承擔的。
林:就是除了剛才你說到的題目上認為是最好的,其他的呃角度呢?你認為這部小說相比于你現(xiàn)在的小說。
余:這部小說可能是我的那個,現(xiàn)在我現(xiàn)在我寫的不多嘛。我只有六部長篇小說,可能是最沒有技巧的一部,一部小說正是因為他最沒有技巧,所以他所有的東西都暴露暴露出來了。他這樣的作品其實現(xiàn)在看來是最難寫的,因為技巧的話,你可以掩蓋一些什么,但是如果你沒有任何技巧的小說,你什么都無法掩掩蓋,所以你每一個段落你都要寫的寫的起碼要又寫得很真誠啊。
林:很真實。
余:對,就是用一種真誠的方式去寫。
林:呃,你,你過活著里面會有很多的故事和人物,比如福貴兒,包括他后來的經歷。福貴兒,這個角色,你當時創(chuàng)作他的時候就是憑空的,就是有了活著這樣一個題目之后,然后想象出來的呢,還是說有一些故事,甚至是別人講給你的故事,或者說是你看到的一些故事創(chuàng)造了這樣一個角色。
余:他們當然因為活著已經出版,明年就應該是三十年了,就是最早是在收獲發(fā)表,我們以按以按收獲發(fā)表為為標準吧。所以我覺得就是他們都會問這個活福貴,這個人物是不是有生活中有原型?我說任何一個人物,他們在生活中都會有原型,但這個原型不會只有一個,這個原型起碼是一千個以上的,他們綜合到你的那個感受中,然后你把它寫出來,你寫寫出來都發(fā)現(xiàn)可能有一萬個了。
林:更多活著直到現(xiàn)在依然非常的暢銷。這個你,你,你想到了嗎?
余:嗯,完全沒有想到,我當我當年在活著寫完的時候,我那個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在收獲發(fā)表。因為那個時代出版不重要,而且也沒有出版了。然后呢,甚至還有一個小小的那個愿望,就是能夠收獲給我發(fā)頭條,是嗎?最后全部實現(xiàn)了,最后不僅發(fā)表了,又給我發(fā)頭條,然后剛是一九九二年嘛。一九九二年在收獲發(fā)表以后,開始有人來告訴我了,說是,哎,他喜歡這個小說啊,那個時候我依然沒有那個沒有,沒有太在意,那個那個那個活著那個那個小時候有多么的那個受歡迎。后來一直到那個馬原,大概已經到了九九五九六年的時候。馬原到北京來了以后,他告訴我說,活著是他最喜歡的兩部中國的長篇小說之一啊。
林:另外一部是什么?
余:另外一部是賈平凹的廢都對對。然后哦,我突然發(fā)現(xiàn),哦,還有那么人喜歡活著啊,我看到活著好好老了,
林:我看到好像是海南什么出版社的,我不太記得南海出版也是很早的哎。
余:南海出版公司最早,那南海出,但已經不是最早版的最早版,是那個呃長江文藝術版社第一版,然后第二版的是那個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林:當時你在那個收獲上面它是什么?以連載的方式,還是說……
余:一期發(fā)表的。
林:一期發(fā)表,哦一下子全部發(fā)表出來的。
余:對對對對。
林:我在網上查了一個,這個應該我不知道是是不是真的。就是說,你當時開始寫作是為了進文化館。呃,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自己擅長于這件事情的,然后成為作家的話。呃,現(xiàn)在你看,回想起來需不需要某一方面的一些。呃,天賦吧,這個天賦不一定是好的天賦了,也有可能在其他的方面,我覺得這種留下來的東西對他的生活里的其他的地方沒有幫助。但是恰恰在寫作上面非常有幫助的一些天賦吧?
余:確實需要天賦這個,因為,呃,因為那個當然運氣很重要啊。那個在關鍵的時候你遇到了什么人。嗯,在在什么樣的時候,你寫下了什么樣的書?我是在最應該寫活著的時候寫了活著是嗎?然后那個,嗯,所以所以這是一種運氣,還有一種運氣,是就是我。我在人生中的每一步,到了一個很關鍵的時候,會遇到一個幫助我的人,這個很重要。嗯,所以遇到我我,我覺得就是。嗯,能夠是讓我成為我今天這樣的一個人,是靠一個,一個人和一本雜志,一個那個人叫李駝,你可以去百度一下,你現(xiàn)在年輕那一代人不知道了,在我在我那個像你這個年齡的時候。他是我們那個青年作家們的精神領袖。你知道嗎,嗯,他現(xiàn)在在在美國,因為疫情也回不來,還有就是一本雜志就收獲收獲雜志。雖然我最早是在從北京文學出來的,但是最后我的大部分作品都是在收獲發(fā)的,活著在收獲發(fā)。許三觀賣血記在收獲發(fā)還有,呃,在細雨中呼喊也是在收貨發(fā)的。之前還有很多中篇小說,短篇小說都在收獲發(fā)的,所以一本雜志和一個人讓我成為了今天能夠跟你對話的人。
林:呃。李陀他主編了一些,我記得他好像編過很多的詩集,是吧,我不太記得了。
余:他和北島一起編過那個給孩子們的詩啊,給孩子們的散文啊什么的這類。
林:呃,你在開始創(chuàng)作那個在細雨中呼喊啊。包括這個活著。文城,不好意思啊,余華老師,文城,我還沒看過啊,然后都會以家族啊。幾代人啊。作為故事的結構,都有著非常宏大的,其實充滿著沖突的大時代的背景。這個其實你剛才聊過了,因為你是在那個時代下的,就是這種寫法在同時代的很多作家里面都很常見。其實不只是你,其實很多作家都是這么寫的,你們同樣的這種敘事會有受到一個共同的什么影響嗎?除了時代本身的背景之外,有沒有其他的一些因素。
余:對于我覺得好像這是我們那個五零后和六零后作家們的一個共同的一個特點?,F(xiàn)在,呃,九零后的作家們好像但九九零后的作家目前還騰不出手來寫長篇小說,他們主要還是在短篇和中篇那個領領域里邊呃。因為他們還剛剛開始嘛。所以那是我們這一代作家的一個可能,是跟我們經歷的一個時代有點關系。我們經歷的經歷了很多很多,他們還經歷過上山下鄉(xiāng),呃,然后經歷過那個整個那個改革開放的那個中國的巨大的變化。這些我們都經歷了經歷以后,我覺得一個時代對一個作家的影響是那個作家一生都無法抹去的。嗯,他無他,不至就是他,即使是寫一篇很私人化的小說,里邊依然會有時代的烙印在里邊出來。
林:那么從創(chuàng)作上,你們有會受到。當時我記得莫言莫言說過吧,他說,馬爾克斯的影響你在上面。你在創(chuàng)作上早期有受到哪個作家的影響嗎?
余:非常多,非常多,因為有有,有很多作家我可以告訴你名字。還有一些作家是,比如說是對我印象比較深的是第一個是那個川端康成,日本的,然后是卡夫卡,然后是威廉??思{。但是呢,我后來還是慢慢發(fā)現(xiàn)就是呃,有些作家對對我的影響,我可能已經意識到了,還有些作家對我的影響,我可能沒有意識到,可能將來會意識到更多的作家對我的影響。可能我一生都不,沒有意識到。對,因為我讀了太多的文學作品。嗯,好的文學作品,對一個人都會留下印象的,都會對他產生一些影響的。
林:年輕年輕作家的書。你看吧,你剛才說到的九零后啊,包括八零后也算年輕作家吧。
余:看我看,像那個東北的三個年輕作家,呃,那個,那個雙雪濤,那個班宇、鄭執(zhí)他們的小說我都看對。寫得很好啊。然后還有還有孫頻,你那個女作家里邊孫頻也看,年輕的九零后里邊像陳春成的作品,我讀還有那個。呃,我們就我們嘉興的王占黑啊什么一大群,還有包括我的學生,我的學生都是那九零后的。
林:哎,你覺得他們呢?你覺得他們現(xiàn)在的作家是不是?呃,因為你們六十年代的一代作家啊,你們有一個時代這樣的一個大背景啊,你們根植于這個很熟悉的,你們有一個主題寫的東西也是非常的厚重的。那現(xiàn)在的作家,他們有時候他們會不會找不到主題啊。最起碼可能寫的東西可能不會像你們當時的那個作品一樣那么厚重了。這個你怎么看這個。
余:我覺得可能跟那個生活經歷有關系。你看,反過來,那個八零后的那些作家里邊很多很多八零后的作家里面,但是我很喜歡的三個男作家啊。呃,都是沈陽的,所以我剛才跟你說到的那三個,所以,所以我就在想他們?yōu)槭裁?,而且他們這三個作家的那個味道和比味道比較接近。主要是我就考慮到可能跟他們生活也有關系。就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有關系,是因為他們是在八零年,是八十年代出生,九十年代剛好是他們成長的時候。九十年代剛好是一個什么樣的一個社會呢?整個中國,尤其是沿海地區(qū),蒸蒸日上,每天都在變化,只有那個。呃,東北是在衰弱,所以他們的成長的經歷中,呃,是在一個一個衰弱的一一個一種過程中成長起來。所以我在讀我在雙雪濤的那個作品里邊讀到了一種一種衰弱感。后來在班宇的作品里邊,在鄭執(zhí)的作品里邊也同樣讀到這樣的東西,所以我覺得他們的成長經歷,為什么在東北這三個男作家就顯得呃。比那個其他地區(qū)的那那個那些那些就八零后的那些男男作家,不一樣的一個原因就在于另外的地方的人可能是都是一天比一天好。而他們好像是一天比一天差這樣成長起來的,所以他們的作品確實跟別的作家不一樣。所以生活環(huán)境對,尤其是成長時候生活環(huán)境對一個作家的影響銘心刻骨。
林:呃,對了,您現(xiàn)在的話你在寫書寫就是寫作的過程中啊,會有一些什么比較有趣的一些或者特殊的一些習慣嗎?比如我看那個海明威,他喜歡用鉛筆寫作,然后,呃,卡伯特是要躺著寫東西,還有一個作家,我忘了不知道誰了,他必須要在一個朝朝南的房子里面寫作。你有這樣的一些奇怪的一些習慣嗎?
余:那個馬爾克斯,他有那個他必須是要在落地窗戶而且陽光明亮的時候寫寫作。呃,但所以他有有一個比較好的那個早起的習慣,因為你要是晚上寫,就沒有陽光了,只有月光了。他有幽閉癥,所以他必須要那個落落地窗戶,然后呢,陽光的一個照射進來,然后太陽越強烈,它也寫得越好。我不行,我得反過來,我得白天我都要把窗簾拉上,然后我要開著燈開著燈那個寫作的。嗯,對,因為我覺得要是開著窗戶的話,感覺到總有一張眼睛在看著你,寫作感覺很不舒服。嗯對嗯。
林:你寫作的時候是呃像比如海明威啊。我看到介紹上面說它是非常有規(guī)律的,每天就當成一個工作,每天寫五頁十頁,你是靈感來了創(chuàng)作呢,還是說也是會有一一個固定的一樣。一個規(guī)律一樣的,像工作一樣的。
余:海明威,每天寫五頁十頁嗎?
林:呃,我看到那個巴黎評論上好像介紹說他是每天準時會起床,然后寫寫上一段時間,然后呃覺得沒什么想法了,想想明天寫什么,然后就休息,然后第二天接著寫,好像很有規(guī)律的樣子。
林:從他后來那個出版的作品的數(shù)量來看,他每天的五天,每天的五到十頁,里面都是寫的是情書。我認為不是小說,你知道嗎?因為他要,如果他能夠堅持每天寫五到十頁的話,他現(xiàn)在出版的數(shù)量應該比應該是他的幾倍。因為他的書并不多。嗯,對,所以不要聽。那么作家胡說我們的嘛。作家在接受采訪的時候,百分之八十的話是不可信的。今天我有百,今天是百分之五十可信的啊。
林:可以,這句話我喜歡,我其實之前也調侃過,對,因為有一本叫巴黎評論。
余:對,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那個巴黎評論對那個作家們的訪談,全是那個作作家們在虛構自己的寫作對對的
林:對的,對的。馬爾克斯顯然對諾貝爾文學獎也不太感興趣。那么說到這個問題,余華老師,你對諾貝爾文學獎是怎么看呢?
余:這是一個真是很要命的問題。那個我要是告訴你我不要這個獎了,顯然是假話,是嗎?但是我要是告訴你,我想要這個獎,又變成一個笑話,你又拿不到,是嗎?所以在中國只有莫言,可以說我想要這個獎不是笑話。別的中中國作家說這個話都會成為笑話,知道嗎啊,成為別人的笑話。
林:那就是像這種紙質文學,包括嚴肅的文學,它比起很多的新的一些形式,比如說電影,其實很多電影,它里面探討的東西也挺深的,甚至我你可能不玩游戲,其實有很多游戲探討的東西啊,其實也很深刻的就是完全不是我們。我小時候覺得游戲是個壞東西,大家會說,別玩兒它,它其實探討的東西也很深的。這個您考慮過嗎?就是我們的這種傳統(tǒng)的文學,在未來,它是不是在逐漸的,就是它的用戶會越來越少,會遇到這樣的一個問題?
余:我覺得對那這是讀者肯定是因為從我開始那個出版書開始,無論是中國還是在那個外國,所有的出版商都在向我抱怨,就是讀者越來越少。所有的書店都在向我抱怨,讀者越來越小,可是那些出版商都還在,那些書代也都還在,顯然我們讀者沒有他們書的那么少、嗯。對,不要太悲觀。
林:這你還很理想,是嗎?
余:而且我們中國擁有那么龐大的一個讀者群,在中國做一個作家確實是很幸運。
林:那倒是,而且我們的書也便宜。其他的很多的國外書是很貴的。
余:但是我,但是我們的折扣太低了,
林:哈哈,這個咱討論不了。
余:對啊。
林:下一個問題就是,呃,這是我自己的一些看法,就是就是現(xiàn)在的讀者啊。我并不認為他們缺知識,然后他們我也并不覺得他們缺精神上的思考,因為可供提供他們思考的東西還是挺多的。呃,他們缺少對當下生活對生命的這種解釋,所以其實我認為他們我們這一代人啊,他們,我們也是生活在一個洪流下面的時代的洪流下面的。但是我覺得寫這樣的小說啊,反正我看到的呢確實不多,就是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市面上呢,就是有名的作家,像像你啊,莫言啊,等等啊,就是我們看到的,依然學校推薦的還是寫大時代的,那我覺得是這個問題你怎么看啊,就是我們的作家,好像我不知道是推不出來呢,還是說好像就是比較少,我們能接觸到的比較少,像陳春成啊這些能夠有一些機會推出來的。我還能接觸到就是。其實大家的很多我很難接觸。
余:我覺得有時候不一定要那么快,因為因為像《活著》是一九一九九二年在收獲發(fā)表,然后一九九九三年還是九四年在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當時他們大概只印了一萬本,還是多少本,根本就賣不出去。嗯,然后到了一九九八年開始才稍稍,嗯,好起來,不是所有的書就是一開始就當然像馬爾克斯百年孤獨它就是一開始。它它就是在全世界,首先是在那個拉丁美洲暢銷。你看哥倫比亞總共只有一千萬人口,他都賣掉了一百萬冊,那那真是超級暢銷書。我覺得哥倫比亞歷史上可能恐怕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呃,像百年孤獨那么暢銷的書了。但是他最早到美國的時候也并不暢銷。他到美國的時候印了精裝本,印了五千冊,因為我看他的自己的那個采訪里邊說的,我相信他說這個是真的,他印了五千冊,呃,印了五千冊以后那個。嗯,他說,賣完以后呢,就沒有任何聲音了。但是有些作品很奇怪,就像活著這樣的他是那個發(fā)表之后真正開始暢銷起來,是十年以后了,不僅僅是我的作品,還有外國的好多作品都是這樣的,它不是馬上,所以現(xiàn)在我們可能沒有關注到的某些作品。很可能就是現(xiàn)在的那些八零后的。呃,那個七零后的甚,甚至是就九零后寫的那些作品,我們現(xiàn)在可能還沒有關注他們,但很可能十年二十年以后,里邊會出現(xiàn)好幾本活著了。你知道嗎?類似這樣的書對。
林:所以他們探討的時代的東西可能在當下大家可能注意不到。隨著時間可能下一波人,他們才能意識到上一波人提提出來的一些問題。
余:對,是還有一點,就是一本書的有時候是呃,什么時候被發(fā)現(xiàn)。有時候他可能很倒霉,一輩子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嗯,甚至還有一些數(shù)字,過了一百年以后才被人發(fā)現(xiàn)。就是在國外,有這樣的例子,就是一個一百多年前的一個作家寫的一本書,突然成了暢銷書了,就就是這種事情,呃,不是沒有有,這是一個,就是時代找到了一個點,就是每一個時代都許有他需要的東西。他那個,呃,是一個作家和他的那個那個和他的那個時代的關系,是不是作家去尋找時代是時代來尋找作家的。這個時代,突然需要尋找到這樣的一個作家。呃,那個,呃,這個作家就出來了。他已經去世了三十年,四十年了,他依然會出來。
林:跟余華的網友聊天兒。呃,先到這里。呃,余華老師也說了很多的。呃,作為一個他那個年代的作家的寫作的一些呃,主題的問題就是關于時代。其實我之前在視頻里面也聊到過,就是關于時代。呃,確切來說啊,我們所有的這些寫時代的,這是一個時代的作家,他們最擅長于寫他的最熟悉的那一部分。但是,呃,它也會帶來另外一個問題,就是我們新的這個時代里面,我們的更加的想要有更大的主題。這些主題是什么呢?其實是很多的作家可能很難找到的,因為他不是那么的強烈,他不是那么的明顯不是,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是讓我們會變成一個非常普遍的一個像共識一樣的。大家都去會關注的,因為我們過去關注過去的中國的半個多世紀的那段時期,那段命運,這天然的它里面有天然的沖突。但是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我們有時候我們也在我們的生活里面,我們也在我們的這個時代里面,我們也需要探討一些我們會關注的東西。雖然我們不應該忘記時代,我們要了解時代發(fā)生了什么,但是我們也要知道,我們現(xiàn)在生活,我們的單向我們需要思考什么,這個很重要,所以我也想要會看到更多的呃,能夠探討我們當下的現(xiàn)代生活的一些更主題。這些主題可能可能跟時代比起來的話,它可能不會那么的劇烈。
但是的話,我覺得思考生活,思考生命這件問題上,呃,某些時候他都是永恒的,就包括愛情,它也可以可以是永恒的,這些主題也可以成為我們探討的一些方向嘛、那這期的呃。聊天就到這里,喜歡我的視頻點一下關注,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