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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部分指路微博——蘇的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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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nèi)是遮擋不住的熱浪翻滾，屋外卻還是一片無聲靜默的凄山冷雨。

來得不是時候的齊俠冷靜的點了一支煙憑欄遠(yuǎn)眺，他定定的看著遠(yuǎn)處綿亙的山廓，小眼睛里沒有一點溫柔的味道。

半長的煙頭被拋出欄桿外，紅亮著的煙絲借著風(fēng)力最后閃了一下，之后消失不見。

如來時一樣，齊俠無聲的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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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方末身體又出問題，知道其中內(nèi)情的顧濤難免多加用心，不時會去方末房里坐坐，每次卻又不敢多做停留。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他做的這些事，到底還是瞞不過馬斯戒的眼。

“方末，身體怎么樣了？”晚飯過后，馬斯戒開口留下顧濤小酌一杯。

一直防著他問，顧濤早就準(zhǔn)備好了說辭，“好多了，就是一點風(fēng)寒感冒而已?！?/span>

“我這兒的醫(yī)生算不上有多正規(guī)，有些病……還是要找個像樣的大夫才行?！毕氩坏今R斯戒對這件事還很上心，“過兩天，寨子里會來個新醫(yī)生，到時候讓他給方末看看?！?/span>

現(xiàn)在有一點兒風(fēng)吹草動顧濤都會非常警覺。要來新人？還是個醫(yī)生？首先顧濤想到的就是像趙教授那樣的人，“醫(yī)生？他是不是——”

“正經(jīng)的醫(yī)院里的醫(yī)生，放心，一定很快治好他。”馬斯戒向顧濤舉舉杯，嘴角還有一絲輕松的笑，“畢竟方末也是一個人才，我怎么會沒有惜才之心呢？”

他笑了，顧濤卻笑不出來，若真如他說的這般倒是好了。馬斯戒和他說過的話他一句都不敢忘，尤其是那句“弱點”。之所以單獨在寨子外面給他一處房產(chǎn)，馬斯戒也是出于對他的保護——盡量不把他的一切暴露在寨中眾人面前。這足以證明馬斯戒十分清楚他和方末的關(guān)系！

這個認(rèn)知讓顧濤吃不準(zhǔn)馬斯戒的意圖，他一句話都不敢亂說。明明溫度適宜，他卻覺得身上冒出了汗。

“馬哥我——”

“誒，不談這個了。這兩天我也帶你見過了不少人，說說看你有什么想法吧?！蹦康倪_(dá)到，馬斯戒便不再多費唇舌，強制顧濤換了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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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兩點半，茶室。

“巖光，阿濤呢？”換了身衣服，馬斯戒竟是要出門的樣子。

“濤哥和齊俠在樓下休息，馬哥。”

馬斯戒很滿意顧濤的“懂事”，得知顧濤沒有回小樓，他總算暫時松了口氣。有些時候，還是需要他插手做些什么才能達(dá)到目的，只希望他的一片苦心顧濤最后能夠明白。

“讓你做的事做好了么？”

“東西都備齊了，已經(jīng)裝好車了，隨時都可以出發(fā)，馬哥。”對于馬斯戒交代的事，巖光都是最上心的。做事靠譜，對馬斯戒也是絕對的忠誠，每每眼神相遇都帶著十二分的尊敬……巖光的存在，在別人看來已經(jīng)完全取代了從前的扈強，只是不知為什么，巖光依舊覺得馬斯戒對他不遠(yuǎn)不近，可用，卻少了幾分信。

“嗯，方末怎么樣了？”點點頭，馬斯戒拉拉領(lǐng)帶調(diào)整了一下松緊，手里的串珠又?jǐn)?shù)過一顆。

這個問題有點兒突然，巖光似乎對馬斯戒如此關(guān)注方末顯得有些緊張，但他掩飾的很好，忙低了頭，“聽說還沒有好?！?/span>

“聽說？你抽空去看看，阿濤誠心誠意的和我們合作，不能怠慢了人家?！?/span>

“是，馬哥?！边@話讓巖光覺得有些奇怪，但馬斯戒接下來的話則更讓他吃不準(zhǔn)是為什么。

“這樣吧，等會兒你不用出去了，你不是和方末很熟么？就留下照看他吧?！?/span>

馬斯戒從沒這樣正視過他，似乎一直當(dāng)他是個無形的工具。可現(xiàn)在，馬斯戒的眼神讓巖光覺得在他眼里，自己有了模樣。

對他們來說，馬斯戒是深藏不露的，跟了他這么多年，巖光也自認(rèn)看不透這個老板，以至于對他的每句話都要仔細(xì)琢磨。沒人知道他的大腦是怎樣運作的，仿佛沒有什么人或事能瞞過他那雙眼睛。甚至寨子里很多人都把馬斯戒當(dāng)做“神”一般的崇拜著。他們傳言，馬斯戒甚至可以“未卜先知”。

最可怕的人是沒有秘密的人，而最可怕的人……也是沒有秘密的人。

巖光只是個普通人，他有他的秘密，有他不得不去做的事。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對馬斯戒心生恐懼。

“好的，馬哥。”雖然被馬斯戒看得心里發(fā)慌，可對于老大的話，即使不明白也絕不會過問，做就是了。這一點上，巖光一直做得很好。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幾輛包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卡車先后駛出了寨子。

馬斯戒的車在最前面，顧濤沒有和他同車，而是和齊俠一起選擇搭后面的尾車。他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也不知道他們要去見誰，要做什么。顧濤并不會去問，在誰看來，他就像個來投靠馬斯戒的小弟，老老實實的聽從吩咐。畢竟目前在康邦還沒人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這種安排才是最安全。

只不過他就這么離開寨子只留下方末一人……還是很不放心的。馬斯戒做事很穩(wěn)妥也很見成效，既然和他說過了這個問題，就一定要看到他的行動，這個時候他若敢回小樓見方末，只怕會牽連無辜。這種明知瞞不了卻還要演戲的日子壓力很大，顧濤當(dāng)然也在積極地想辦法去解決，只不過目前……還是依舊什么辦法都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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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夜，天快亮的時候方末才終于昏睡過去，沒想到他這一睡……就把顧濤睡丟了。醒來的時候，屋子里又只有他自己。

頭腦一熱不管不顧的后果很嚴(yán)重，方末全身酸痛的躺了大半夜，卻也終于把他的腦神經(jīng)一根一根的捋順了。他不敢再想昨夜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也不敢再把顧濤放進他的思維，否則等著他的就是萬劫不復(fù)。

幸好他還有別的事可以分分神。

比如……搞清楚他是怎么到這樓里來的，以及那個阻止他進入書房卻又不殺他的人是誰。

寨子里人員眾多，方末把認(rèn)識的人在腦海里一一盤審個遍，最后還是停留在巖光的臉上，這個人最可疑。可如果真的是巖光做的，那他的表現(xiàn)就更讓人捉摸不透了。上次來康邦的時候方末和他的關(guān)系最好，方末能感受到巖光對馬斯戒的絕對忠誠，要他背叛馬斯戒怎么可能？！所以……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能讓巖光做出這么大的轉(zhuǎn)變？！可以說是背棄了他的前半生。

心存懷疑，還是要找機會驗證一下才好，方末撐著床爬起來，才發(fā)覺這一覺睡得頭暈?zāi)X脹，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雖然并沒有胃口，但該吃的飯還是要吃，否則他可能站起來都難。

持續(xù)的眩暈感和之前暈倒時一樣，方末單手扶著頭，試圖起身往門外走，剛一站起來就腿軟的摔在了地上，好大一聲。

“先生，吃飯了?！遍T口的人輕輕的叫了他一聲算打了招呼，一個身材瘦小的女人開門進來，一見方末坐在地上，廚娘趕緊放下端著的東西直奔過來扶他，“先生，顧先生吩咐了你要好好臥床休息的！有沒有摔到哪里呀？！”

這個女人……是個陌生人。

雖然說這座小樓是特意給顧濤準(zhǔn)備的，但卻不是新建的。平日里不忙的時候也會有人來打掃，只是這里的人和寨子中其他地方的人員相互不交通，所以方末之前并沒見過他們。

“我沒事，你是……”

“我叫蒲甘達(dá)，在廚房做事。我先扶你回床上吧?！睆N娘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攙回床上，還細(xì)心的給他擦了擦手，“你還好吧？”

方末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蓬頭垢面”的和一個女孩兒說話，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沒事沒事，你先出去吧?！?/span>

他既然發(fā)話了，蒲甘達(dá)就把飯菜端了過來，一一擺在床頭的小桌上，“那你記得多吃點兒，從昨天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久了。”

聽她的意思，他們這是早就見過了，“我昨天……是怎么來的？”他記得他是在草叢里暈過去了。

“昨天……一個男人把你背過來的，說是馬先生的安排。還交代我找醫(yī)生來看你?！?/span>

“一個……什么樣的男人？”會是那個人么？方末竟然期待著他是。

“我不認(rèn)識的呀，他是寨子里的人，我不認(rèn)識。不過他眼角上有傷，和我要了創(chuàng)可貼，但是完全遮不住……”

蒲甘達(dá)的描述進一步確認(rèn)了送他來這里的人是巖光，可是方末還不能確定巖光就是那個把他逼出馬斯戒書房的人。他還是想不通，若真是巖光，為什么不把他交給馬斯戒？

“先生吃飯吧，沒事我就先下去了？”

“啊。啊好的！你去吧?！毙念^疑問無法解答，方末哪里有胃口？他還是想再去一次那處草叢，他記得倒下去的時候那個人曾撲上來拉他，或許真的會掉下什么東西。

幾口吃光了米線，甚至喝光了鮮美的面湯，方末換了件襯衫，腳步虛浮的離開了小樓。

走出來才發(fā)現(xiàn)，那處草叢就在不遠(yuǎn)的地方，而且……小樓距離馬斯戒的書房也很近，看來那人是故意把他帶到這里來的。雙腿只是站著都會打晃，方末也顧不得許多，干脆坐在草叢中甚至是趴著，專心致志的尋找昨天的位置。

有塊雜草被壓倒了一小片，方末憑著感覺摸索過去，終于被他在草葉底下找到了一把鑰匙。鑰匙上掛著一個拇指粗細(xì)的鑰匙鏈，草繩編的降魔杵。

這東西的主人是誰，不言自明。

那次全寨的行動，巖光竟是沒有參加的么？這么做是巖光自己的主意，還是背后……有人授意呢？那又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明明機會是有的，為什么呢？畢竟不久前在茶室里，馬斯戒看他的眼神可是非常有意思的啊……

翻個身在雜草堆里躺著，方末舉著那個鑰匙鏈看著，覺得這里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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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一天里，方末依舊沒有見到顧濤，和齊俠。其實別的人他也沒見到，“都這么忙么？”

除了蒲甘達(dá)會來給他送飯，這棟小樓里也是很安靜很安靜的。手里握著至關(guān)重要的東西，方末吃了睡睡了吃，心安理得。

幾小時過去，雨季的天就慢慢黑了。

夜色真是最好的掩飾。

好像什么事情只要發(fā)生在晚上，當(dāng)天亮的時候就都可以隨朝霧散去，了無痕跡。

小樓，巖光面無表情的敲響了方末的房門。明知很晚了，他卻有不得不來的理由，否則他便會覺得心里不安，今后的每一夜都會睡不著的?；蛟S是馬斯戒的話和今晚的反常表現(xiàn)，巖光有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總覺得馬斯戒是在暗示他什么。

半晌里面都沒有回應(yīng)，是睡了還是出去了？巖光貼著門細(xì)聽，屋里太安靜了，不像有人的樣子。這個時候出去……方末會去哪兒？做什么？手緩緩握住了門把手，巖光垂下的眼眸躲過了明亮的路燈，閃去了最后一抹光。輕輕轉(zhuǎn)動手腕，房門竟是沒有鎖，無聲的被他打開了。

屋里也是黑的，借門口的燈光大致能看到點兒屋內(nèi)擺設(shè)的輪廓，桌椅床……哪里都沒人，方末真的出去了？！

正要摸黑往床邊去，巖光發(fā)現(xiàn)他腳下的影子突然多了一道，心里不禁警鈴大作，不及他轉(zhuǎn)身，屋里的燈就亮了起來，冷冷的白光，很亮。他迅速從包里抽出手遮住了眼睛。

手還按在燈的開關(guān)上沒有移開，方末倚著門框?qū)ξ堇锏膸r光笑道，“嚇到你了？”

看清是他以后，巖光放下手臂的瞬間已是臉色如常，不禁佯怒，“哎——末哥！我來看看你身體怎么樣了，你，你還嚇我……”

雖然還能站著笑，方末卻覺得自己一步都走不動了，只能向巖光招手示弱，“悶了一天我無聊嘛，你過來，過來扶我一把，哎喲……我腿軟……”

“末哥！”無奈的念了他一句，巖光好脾氣的沒有拒絕，“你啊……誒，不對，怎么這么燙？！”

沒等他靠近，方末腿一軟就癱倒下去，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趕來接他的巖光身上，兩人俱是一晃，方末把手臂掛在他脖子上，才勉強保持住了平衡沒有摔倒。重新坐回床邊，再看方末終于像個病人的模樣，慘白的燈光下臉上沒什么血色，倒是兩頰上詭異的紅看著有點兒嚇人。

剛剛巖光并不是撐不住他，而是在接觸的瞬間有意的和他保持了距離，這種有意防御的姿態(tài)不由得加深了方末對他的懷疑。不知道他離開康邦的這幾個月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但方末敏銳地感覺到巖光身上的重重矛盾，究竟是什么改變了巖光呢？

“末哥，我怎么覺得你好像……病得更嚴(yán)重了？要不我去叫醫(yī)生來吧?！眲偡潘?，巖光就松了手，一邊抽空打量著看起來不太正常的方末，一邊要摸他的額頭，卻被方末繞著圈躲過去了。

“是么？”聽他咋咋呼呼的，方末將信將疑的自己伸手試了試溫度，稍稍一愣后就大大咧咧道，“誰嚴(yán)重了？！我都聽話躺了這么久了，累死了?！闭f罷，他順手在額前耳后狠狠揉了一把，這才覺得頭腦清醒了些。

看他的樣子，巖光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蹲在他面前，哄小朋友一樣，“那你一定是沒有按時吃藥，來我喂你，張嘴，啊——”

“去你的！”給他氣的不住發(fā)笑，方末玩笑的踹了他一腳。

一陣笑聲緩解了自見面就開始的尷尬感覺，方末覺得現(xiàn)在眼前的巖光才是從前那個人。

“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笑也笑過了，見他固執(zhí)的表示沒有大礙，巖光也不勉強他找醫(yī)生。

“等等，就這么走了？”方末動了動身體，竹床發(fā)出的聲音讓他覺得心煩。

“末哥？”巖光臉上是茫然，眼中卻是警惕。

方末撐著額頭靠在床尾，有些氣力不濟，“東西還沒找到，你放心么？”

“？！”此驚非小，巖光呆立當(dāng)場不敢輕舉妄動，嘴里卻還不承認(rèn)，“末哥你說什么呢？”

暗暗掐了下大腿保持清醒，方末從口袋里拿出那把鑰匙，降魔杵晃悠悠的掛在下面。

巖光整個人都繃緊了，看著方末如臨大敵，“末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這是什么？”

再掐自己一把，方末咬牙集中精力，沒想到巖光這么嘴硬，“你不認(rèn)識么？我想寨子里應(yīng)該有人認(rèn)識它?！?/span>

話已經(jīng)說的很明白了，巖光眼見瞞不住，糾結(jié)半晌，慢慢地朝方末走了過去，手，悄悄的伸進了身上斜跨的布包。

“你找它么？”從身后摸出一把無鞘的匕首，冷刃在燈光下亮的扎眼，方末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這么鋒利，裝在袋子里早晚會丟的?！?/span>

準(zhǔn)是剛才扶他的時候被順走的，巖光已經(jīng)站到了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臉上盡是冷酷無情。

原來巖光也有這樣的表情，今晚刷新了方末對他的印象，總的來說，還不壞。完全不顧自己處于劣勢，方末把東西往柜上一扔，拉過枕頭被子放在背后，讓自己坐的舒服些，不至于話說到半途直接躺下去，“說說吧，為什么。”

僵持了幾分鐘，巖光終于做出了讓步。他轉(zhuǎn)身去反鎖了房門，關(guān)上了燈，然后拉著椅子坐到了方末面前，“什么為什么？”

燈被滅是方末失算了，這種環(huán)境下以他現(xiàn)在還高燒的狀態(tài)來說很不利，至少……他隨時會睡過去。但是即便他現(xiàn)在要求巖光開燈也是無濟于事，他還不想昭告天下，這個時間了他還在籌謀著什么，所以……關(guān)就關(guān)吧。方末狠著心在手臂上擰了一把，讓自己清醒些，“你就從頭說，從……為什么撞我又救我開始吧?！?/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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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