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真(下④)

當(dāng)真(下④)
按照“昨晚”躺下的時間,這個點張云雷應(yīng)該還在熟睡中,只是今天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他并不承認這是因為凌晨看見了病懨懨的楊九郎——不過是年紀(jì)大了,覺少了!咳!
他利落地穿衣服起身,猶猶豫豫地在客房門口轉(zhuǎn)了幾圈——這乳白色的門卻絲毫沒有動靜!
張云雷踟躕了一番,終究還是唉聲嘆氣地下了樓到廚房轉(zhuǎn)悠了一圈——額,楊九郎胃不舒服,應(yīng)該只能吃些白粥吧!
他找到米,抓了兩把擱鍋里——突然想起來好像要淘淘才行!這會兒就只得連鍋一起拿起來,到水龍頭前沖洗沖洗!
額,該擱多少水?
嗨,煮粥么!往多里加,總不會錯——當(dāng)然,也不能太多!
一切搞定,他還有些沾沾自喜——畢竟頭一回煮粥伺候人,好像比想象中簡單——當(dāng)然,也能從側(cè)面反映出自己智商在線!
他在客廳又晃悠了一圈,望了望二樓乳白色的門——還是沒有動靜!嗯,接下來干點什么?煮兩個白雞蛋?蘸點醬油是不是下粥些?
只是,雞蛋冰箱里倒有,煮雞蛋的鍋子找了個天翻地覆,卻一無所獲!
最后,張云雷還是打電話給會所大堂經(jīng)理,讓人買了個新的過來——大堂經(jīng)理一臉懵逼的看著表情自然的老板接過鍋子,頭也不回的進屋——老板也會用鍋子?用鍋子干什么?
大堂經(jīng)理的最終結(jié)論是——鍋子,定是作“武器”用的!
張云雷這會兒可管不著人家心里的瞎BB,正一門心思地“煮雞蛋”!
“嘟——”這邊智能飯鍋表示自己的工作完成!
張云雷打開一看——傻眼!
這是飯!這是飯!這竟然是飯!
不過,他嘗了一下,相對平時的飯略微軟爛些——至少沒有夾生!
他稍稍安慰了一下自己——還沒有太離譜!
用飯勺撈出些軟飯來,張云雷又往里加了些水,繼續(xù)煮著!
雞蛋倒是煮得很成功——因為等待的時候,他順便在網(wǎng)上查了一下,水煮開后三五分鐘,或是略延長些都可以!
只是,網(wǎng)上那篇“指導(dǎo)意見”上沒寫雞蛋很燙!他伸手取雞蛋時,手指被鍋沿燙了一下,頓時燙出了一條紅印子!
“艸!”張云雷甩了甩手,在水龍頭上沖了會兒,稍稍好些,但一離開涼水,又有些火辣辣的痛!
但好歹,雞蛋還是煮成功的——張云雷老懷安慰!
墻上的鐘漸漸走向十一點,客房的門卻始終沒有要開的意思!
張云雷覺得他這樓上樓下快把樓梯給踩平了!那鍋子里的粥也是保溫了又保溫,快看不見米粒只剩米糊了!
實在等不下去,張云雷悄咪咪擰開了客房的門,悄悄打量一番——床上空空如也!又空空如也!也得連被子褥子都沒有!
楊九郎是犯什么?。?/p>
他大大的打開門走進去,卻見楊九郎拖著被子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看見他一怔,下意識瞥了眼手里的被子,有些閃躲:“額……我……我……昨兒胃不舒服,一趟一趟跑衛(wèi)生間太麻煩,我拿了被褥在浴缸里睡了一晚!”
“現(xiàn)在好些了嗎?”張云雷信了——他說的很有道理!
“下來喝粥吧!”
楊九郎輕舒一口氣,點了點頭:“好的!”
張云雷盛粥的時候還是覺得很“神圣”的——這可是自己第一次煮東西!而且還是很成功的!
纖長的手指得意洋洋地剝著雞蛋,仿佛那個燙傷的紅印子都異常的驕傲!
“來,我給你到點醬油……”張云雷小心翼翼地將白嫩嫩的雞蛋放在潔白的瓷盤里,仿佛在膜拜一件神圣的圣物!
只是這種“神圣”并沒有維持多久——他發(fā)現(xiàn)——他找不到醬油!
“額,九郎,沒有醬油!”
楊九郎吞了口粥,伸手拿過一個雞蛋,咬了一口:“沒關(guān)系,就這樣吃也行!”
“但這樣不是都沒味道!”
“沒事,不過是填飽肚子,都一樣……”楊九郎三兩口吃掉雞蛋,又開始喝粥,一聲不吭!
張云雷覺得有些氣悶——好歹這是自己第一次煮東西,竟然沒有任何評價!而且還把它當(dāng)成……當(dāng)成……只是填飽肚子的……
這能一樣嗎?!這可是他張云雷第一次給人煮東西!這小眼八叉的竟然就這么隨便的吃進了肚子!
摸著手指上的紅痕,張云雷心中升起一絲委屈和……不忿:“楊九郎,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認真喝粥的楊九郎微微一怔,看了看碗里成糊的粥,又直愣愣看著張云雷,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因為昨天那個孫鳴在跟我慪氣?”張云雷猛地一拍桌子,氣沖沖地站起身!
楊九郎悄悄捏了捏手中的勺子,輕輕放下:“沒有……”
“沒有!沒有為什么你還是這樣不陰不陽的態(tài)度!”張云雷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到一些“真相”,一些……賭氣!
楊九郎極為平靜地努力彎了彎嘴角:“老板,怎么會!我只是胃還有些不舒服,提不起精神!”
“你……”張云雷竟無言以對——他句句占著理——真他媽的氣人!
“楊九郎,昨晚我和孫鳴不過是喝了點酒,聊了會兒天,什么都沒做!”張云雷認慫!以前哪需要解釋——他張云雷做點事難道還有人敢“無理取鬧”不成!
楊九郎依然平靜地微笑著:“您不必跟我解釋……我……其實也沒什么資格讓您解釋……”
張云雷突然覺察到不對來——“老板”、“您”這些稱呼竟然又回到了楊九郎嘴里!這種冷漠、疏離的稱呼竟然又被他用在了自己身上!
“楊九郎!你存心氣我是不是!”
楊九郎摳著自己的虎口,微微低頭,嘴角卻依然標(biāo)準(zhǔn)地上揚。
“楊九郎,我說過,你要是讓我不高興了,我隨時都會作你們一下!”張云雷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抓住楊九郎的胸脯把他從椅子上拽起來與自己對視——最近,他是不是瘦了很多?!
不知道是勒疼了還是哪兒不舒服,楊九郎皺了皺眉,踉蹌一下,肚子磕在桌子邊緣,瞬間躬了躬腰:“老板,您的話我記著呢……”聲音有些顫抖,許是疼得厲害!
又是“老板”!又是“您”!
張云雷本來看著他皺眉、聽著他略略氣短的聲音,心里倒是揪了一下,卻沒想到他還是這么不陰不陽、油鹽不進——真他媽的不見棺材不掉淚!
“楊九郎,你信不信我把你調(diào)到吳涇組里去!”
楊九郎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他神色微亂,臉上瞬時血色退盡,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張云雷,卻又立刻收回視線,低頭咬牙道:“我去!只是……能不能別讓小美再回來了……”
這每一字每一句聽在張云雷耳朵里都像是一個爆炸的炸點——他真是在暴怒的邊緣!他媽的楊九郎,你真是夠狠!
他一把將楊九郎推回椅子上,來來回回神經(jīng)質(zhì)地踱了兩圈,忽又猙獰地看著楊九郎,一把抓著他往二樓房間拽——“行啊,楊九郎!你就替你的女人一輩子伺候人吧!來來來……先讓我看看你的技術(shù)怎么樣!”
他把他拽到房里,自己四仰八叉的靠著床背半躺著,咬牙道:“來吧!先讓我看看你能定個什么價兒!”
楊九郎低著頭站在床邊,使勁兒地摳著自己的虎口,好半天才擠出一絲笑:“老板,現(xiàn)在我不舒服,能不能……能不能改天再……再……‘估價兒’!”
“估價兒”!他竟然自己說“估價兒”!他……他……真是氣死我了!
張云雷差點被他噎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他一把拉過他把他壓在床上,狠狠地撅住了他的嘴,捏開牙關(guān),長驅(qū)直入,一點都沒給他喘息的機會!
他真是太能氣人了!他怎么可以這樣氣人!他……
他狠狠在他的脖子里咬了一口——咬上了他跳動的血脈——真想把他弄死!
楊九郎剛開始一動不動地任由張云雷折騰,突然,一陣細密的汗沁出,他猛地推開張云雷,又跑向衛(wèi)生間!
張云雷愣怔著跌坐在床角,突然意識到楊九郎還生著??!
他挪到衛(wèi)生間里,看著楊九郎扒著馬桶吐得佝僂著的背,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蛋!只是……只是楊九郎也很壞……
他看著楊九郎起身在洗漱臺漱了漱口,上前一把抱住他——“楊九郎,你真是有本事極了!竟敢這樣氣我!”他把他掰過來,讓他面對自己:“偏偏……偏偏我還真下不去手!”張云雷一邊說,一邊用自己纖長的食指輕輕摩挲著自己咬紅的地方!
楊九郎一怔,抬頭死死盯著張云雷,有些不可置信——一股溫?zé)釁s已經(jīng)從心里緩緩溢出,經(jīng)過淚腺,流出眼角……
“楊九郎,你怎么了……”張云雷雙手在他兩頰摸了摸——是淚水!
楊九郎雙手勒緊張云雷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肩窩里!
“你……你……哭什么!”這會兒的張云雷竟有些手足無措!
“張云雷,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讓我知道孫鳴這些人……”楊九郎甕聲甕氣,帶著濃濃的鼻音!
張云雷一怔,不是很明白楊九郎的意思,也沒有明白自己的心為什么有些窩火,卻不敢發(fā)出來:“我待你還不好么!即便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不還是讓你自由出入我身邊!而且,你去打聽打聽,這幢房子我還帶回誰來——還不只有你!即便是那個孫鳴,也只一直在會所……”
他突然意識到“往事”不能再提,立馬轉(zhuǎn)換話題:“我不過是拿小美嚇唬你!我難道不要面子嗒!你那么利用我對你的信任收集了那些證據(jù)——雖然沒用上吧,但如果我沒發(fā)現(xiàn),你是不是……”
“我不會!”楊九郎又突然緊了緊雙臂,將臉在他的肩窩蹭了蹭:“那些證據(jù)已經(jīng)在我手里好久……但我……下不了決心!你放心,以后我不會再做這些事了!只是,你也……避著我點,好嗎?眼不見為凈……”
“楊九郎!”張云雷真是沒法兒再跟他說下去:“楊九郎,我生氣了!我真生氣了??!”
楊九郎輕輕松手,煞白著臉:“對不起……是不是我得寸進尺了?!對不起……”
……
……
……
……
待續(xù),待續(xù)……
弱弱說一句,勿升真主!
罪過……罪過……